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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

    当天晚上,苏筱晚到沈魏风的房间里闲谈,沈魏风一边整理手边的资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着。说着说着,苏筱晚看到沈魏风拿出的一份资料来了兴趣,拿过去看起来。两人的谈话又转到了工作上来。

    苏筱晚翻看着材料道:“这个项目你们不是第一手?之前有考古队在这儿工作过?而且他们带走了这么多文物?”

    沈魏风点点头道:“没错,我们现在是有点“扫尾”的意思。哎,你应该知道北宋的李解吧?”

    苏筱晚说:“知道,机关术的集大成者。”

    沈魏风说:“其实,前一支考古队最重大的发现就是,岩洞里的石棺极有可能是李诫的徒孙伍子非的手笔。”

    苏筱晚惊诧道:“所以你们并不在意他们带走的其他文物和成果?”

    沈魏风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这个岩洞的重点不在它里面的文物,也不完全在壁画上,毕竟它的体量根本无法跟莫高窟比肩。它最为重要的价值之一就是它里面石棺的设计者极有可能就是伍子非。如果我们可以证明它,同时又能找到这个古怪的石棺和位于此处的墓葬或遗址的关系,寻找到相关佐证,那么这个工作的意义就很不一般了。”

    苏筱晚站了起来语气变得紧张:“沈博士,沈处长,你是在逗我玩儿吗?李解的成果只出现在史书中,没有实物流传下来,你难道不清楚?”

    沈魏风完全停下手里的整理工作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份材料就知道前一支考古队的结论是非常有理有据的。”

    “那他们放着这么大成果不要了送给你们?!”苏筱晚说到了关键点。

    “要,是需要条件的,他们不具备条件,所以放弃。”沈魏风解释说。

    苏筱晚冷笑:“你们又有什么条件敢接这么难的活儿!”

    “我没有太多的条件,但你的条件非常适合。”沈魏风交了实底。

    苏筱晚声音大了起来:“这个队里有谁能做我的帮手?你,还是老吴!我真是太天真了,根本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石棺只是这个工作的一部分,不要对工作有这么大抵触情绪。”沈魏风起身,倒了杯水递给苏筱晚。

    苏筱晚接过水杯直接就放在桌子上,摇头道:“我认为你可能对苏家有很大的误解。”

    “我确实有考虑苏家的绝学才坚定了请你来参加项目的决心,但是冯村的这个项目的内容绝不是仅含石棺这一项,你那天也听到老吴说了,我们的更大的工作重点是这里的遗址和墓葬,当然这个工作确实异常困难。也许我也不是最佳领队人选,但是除了我,也没有人能力排众议把你带到这里来工作。你除了家学可能更引以为傲的就是你在古突厥方面的研究了,这一点也是我看重的,所以我一是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和经验,二是正处于能接受新鲜事物的年纪,老一辈的考古人员一般都无法接纳你这样的洋专家参与国内的项目,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沈魏风分析得入情入理,苏筱晚无话反驳。

    回到自己房间,苏筱晚一扫白天轻松愉快的状态,陷入夜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循环中。

    夜里窗外的夜鹰在啼号,风声也凌厉地从房顶吹过,冻得缩在一床薄被子里的苏筱晚瞪大眼睛看向深深的黑暗……

    第二天晚上,沈魏风的来到轻微缓解了一下苏筱晚紧绷的神经,这次他收起了他那招牌般严肃的面孔,竟然还带了些女孩子爱吃的零食主动来到苏筱晚的房间。两人坐在窗前的桌边又谈了谈,聊了彼此的专业,又聊了读书时的经历,苏筱晚开始慢慢了解了沈魏风这个人,了解了国内考古工作与国外的差别,最重要的是沈魏风尽力让苏筱晚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工作亟需尽早展开。

    这种感人而平和的交流只仅仅维持了一个晚上,隔日一早各工作小组的第一次早会,苏筱晚就没来。沈魏风把开会地点定在吴大军住的3号院里,直到会开完也没见苏筱晚的人影。

    这个会的目的就是明确分工问题,沈魏风不想把工作太过细化,以防在后期某些项目推进困难时,其他组不肯出手相助,搞得互相推诿。

    为此他就把现在的工作内容划分成了四个部分:地质组还是宋轶来主持,他本来就有固定的帮手,再加上在村里雇好的几个农民工打下手,1组初步定了4人;壁画方面的拓印与临摹是个浩大的工程,所里本来派了吴大军来就为了这项工作的顺利展开,但是吴大军的助手是精神并不十分稳定的孟岩,沈魏风便打算让苏筱晚随时过去顶替,吴大军没说话,2组人员就大概定了两人;石棺的情况最为复杂,再加上对遗址和墓葬的寻找和发掘工作,沈魏风自己责无旁贷,苏筱晚也是当仁不让的带头者,可是沈魏风先期考虑和苏筱晚的关系不太方便,已经把文物局钱主任的外甥女小雯叫了来,给她做助手,今早已经到了冯村所在的离雨镇,下午就可以接来了,房间就安排在了沈魏风目前的住处,沈魏风则搬去了吴大军的3号院的一间南屋里住下。这样3组成员定了3人;4组主要负责收集和登记造册以及精细的挖掘工作,所里其他派来的工作人员都安排进了这个组。

    直到吃了午饭,沈魏风还是没见苏筱晚,想着这个地方周围十分荒凉,她一个女孩子跑去哪里了也不清楚,多少有点担心,他就在村子附近的树林里转悠,一眼看见苏筱晚在林子里的一个小池塘边坐着,手里拎了根自制的钓竿,居然正在钓鱼!

    沈魏风慢慢走近,苏筱晚头都没回,马上伸出胳膊直摇手,低声道:“别过来,就要上钩了!”沈魏风马上停住了脚步,看了看眼前平静的水面,只见一只草浮子一浮一沉地,然后“咚”的一声猛地沉了下去,苏筱晚双手握杆向高处一抬,一条活蹦乱跳的银色小鱼从水里跃了出来,映着午后的阳光,碎成一片金光。

    苏筱晚开心地哈哈大笑:“终于被我钓到一条,你是福星吗?”

    沈魏风没想到苏筱晚这样孩子气,无奈道:“今天一早有会,你不知道吗?怎么不来参加?”

    苏筱晚把勾子从鱼嘴里摘下来,鱼放进一只小脸盆里,头都不抬道:“我跟你请假了呀。假条就在你的房间桌子上。”

    沈魏风一早就搬离了1号院,五点多钟就走了,苏筱晚起得晚,应该是压根儿不知道吧。

    沈魏风平复了一下情绪:“下午,那个文物局钱主任的外甥女小雯就来了,我安排了她做你的助手,和你一起住。以后有事情你跟她说一声就行,她也能帮你请假。”

    “那个钱主任怎么舍得把这个宝贝外甥女借给你?再说,你怎么想到了她?难道是因为那句中国话,避嫌?告诉你,我可不知道嫌是什么东西,我要找你的时候就会去找你,我要做什么就会做什么,不会像你似的考虑那么多。”苏筱晚撇撇嘴。

    沈魏风道:“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你下次早会不要再请假了。考古项目每日都有变化,早会必须要参加。”

    “有事请假不可以吗?你这是侵犯人权。”苏筱晚底气很足。

    沈魏风站远了点,语气里已经有点不快了:“我是这个队的领队,我有权力要求你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必须参加早会,这一点你应该尽早弄明白。”

    苏筱晚盯着沈魏风板着的面孔,突然又笑了起来:“好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我是那种没责任心的工作人员吗?”

    说着她拿起身边的一只布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纸递给沈魏风:“这是我昨夜通宵写的有关伍子非和李诫的一些历史资料,包括他们的个人经历,以及身前身后的家人、门生和学生的情况。也许还不够全面,不过这是残存在我脑子里仅有的内容了,这些也是我在回国前在各种图书馆里收集的存货。不过,国内的相关具体的资料我没有机会接触到,如果需要的话,你得向你的博导张教授进一步求证和细化。”

    天哪,这么多古文材料竟然是印在她脑子里的!沈魏风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这边的信寄回去有点慢。”

    苏筱晚苦笑起来:“那你说怎么办?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没意见。”

    沈魏风收好了这几张纸,对苏筱晚道:“我下午就让队里负责后勤的蒋宇去镇上寄出。咱们一起走走吧。”

    苏筱晚惊诧于沈魏风突然的亲近:“去哪儿?”

    “走走嘛,去哪里都一样。”沈魏风不想说明,生怕这位又找理由回屋睡觉去,毕竟她昨晚几乎整夜没睡。

    两人一路走着,一路看着风景,一直走到岩洞附近的营地,那边扎了一顶军用大帐篷,作为临时的工作地点。4组的人员就是在这里进行记录、登记、造册和简单分析工作的。

    4组的负责人是所里的中青年骨干姜伟,他个子不太高,研究生学历,进所有几年了,几乎每次田野考古他都会积极加入,老所长对他印象好,很放心,人也细致,现场的整理分析工作一直完成得不错,所以这次沈魏风安排了他来做副组长。

    整理分析工作属于考古队里比较“文气”的活儿,不用冲锋陷阵进现场,可是它的重要性在于每日的晚间随时拿出分析报告来,以便给第二天工作提供可参考的数据或需要规避的风险。

    今天岩洞内的工作还没完全开始,但是前期考古队的资料他们4组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整理分析,苏筱晚进了帐篷一一看了看组员的工作成果倒是一言未发。

    姜伟第一次全员会时去了镇上所以没能参加,这会儿看着苏筱晚觉得好奇,低声问沈魏风:“她大学毕业了吗?跑来咱们考古队。”

    沈魏风笑起来,指着苏筱晚道:“人家都快博士毕业了,是咱们3组的副组长。”

    姜伟扶了扶眼镜笑问苏筱晚:“你多大了?”

    苏筱晚没正经起来:“年纪一大把了,就是不显老。”

    姜伟傻乎乎地还问:“为什么呢?”

    “天生丽质呗。”说完,苏筱晚嫣然一笑,走出了帐篷。

    姜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苏筱晚的背影,沈魏风没说什么也跟了出去。

    苏筱晚在外面等着沈魏风:“知道为什么我天生丽质吗?”

    沈魏风摇头道:“遗传基因优秀。”

    苏筱晚一脸神秘兮兮地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是自由的,我自由地爱,自由地恨,灵魂的自由才能带来真正的美貌。”

    沈魏风冷着脸道:“你与其把精力倾注在对自由的研究上,不如好好想想明天的工作计划。”

    “着什么急嘛!他们这边的分析报告都不全,石棺周围的脚手架也没搭好,什么也干不了呀。”苏筱晚的态度还是很是不着调。

    “你第一次开会不是听到了吗?岩洞现在面临塌方的危险,我们的时间很紧。”沈魏风对她这种不在调上的工作态度十分头疼,可是又不能不承认她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的。

    “如果真是等不到打开那一刻,那也是命运的作用,强求不来的。”苏筱晚煞有介事道。

    “宿命论”在沈魏风这里完全不好使,他虽然一时间不好反驳苏筱晚的这句话,可想到苏筱晚刚才对姜伟说话的态度又忍不住劝她道:“队里基本都是男同事,你平时讲话要注意一些。你觉得你在开玩笑,可这样的玩笑很可能让他们误会你的意思,到时候弄出些难堪来,你怎么下得了台。”

    “你们工作时都是一本正经的,看着特累,所以我在给你们调节气氛。”苏筱晚振振有词。

    沈魏风觉得她太不了解中国的国情,只好耐着性子再解释一遍:“这里是中国比较偏远的山村,人们思想保守,说人言可畏都不过分,你没有这方面生活的经验。所以,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然引起一些说法就收不了场了。要永远记住,我们是同事,不是朋友,不能在工作里没上没下的。”

    “所以你特意搬走,让小雯来陪我?”苏筱晚倒追问起这件事来。

    “小雯过来学习,你有责任带她。不是陪不陪的问题。”沈魏风跟苏筱晚讲道理讲得口干舌燥。

    “好,既然只是来学习,她就好好跟着看吧,平时我就不管她了,不过,我高兴还会去找你的。”说完苏筱晚冲着沈魏风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