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沈魏风决定出口那天开始，苏筱晚就有点恍恍惚惚，她不再每日四处在村子里瞎转悠，像一股橡皮糖似的死死粘在孟岩的身边。
岩洞里的各项工作都暂停了，只有蒋宇带人在里面做清理工作，孟岩基本整日在做壁画的复现，苏筱晚就又不避嫌地跑到孟岩的房间里，看他一笔一笔地描工笔。几十米长的卷轴上，壁画的全貌差不多一点点在孟岩的手里诞生，苏筱晚静静地看着，有时候还接一句孟岩的自言自语。
“孟岩，你知道檀纹盒吗？打开它可真难！”苏筱晚像是在向孟岩倾诉又像是在自语。
“我画过魏子夫的壁画，整幅，只有我能复现。嘿嘿……”孟岩的情绪时好时坏，常常分不清真实与幻想。
沈魏风等待蒋宇的清理工作之余惦记着苏筱晚的行踪，却没想到她跑到了孟岩这里，他前脚刚进房间，苏筱晚就发问了：“你说人太专注了，是不是就会变成孟岩这样？我隐隐觉得也哪天我也会落得和孟岩为伍。”说完扭头看向沈魏风。
沈魏风笑了：“你怎么会像他这样？”
沈魏风话音刚落，苏筱晚竟然叹了口气，神态落寞，孟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好做完了一段复现走了出去，跟谁也不打招呼。
沈魏风走到苏筱晚身边，俯身安慰道：“孟岩是个可怜人，你是幸运的！相信我！”
苏筱晚犹疑地看向沈魏风英俊的脸庞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一周连后勤都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情况远比沈魏风预想得要差，所有人都为蒋宇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捏了把汗。沈魏风就算人在3号院整理资料，也是坐卧难安，水都喝不下。可是岩洞内部狭小，目前开棺的情况下要清场，只有蒋宇带着几个助手和本地请的出力气的民工在里面。动作要领都要蒋宇在里面指挥和调配，沈魏风并不担心小廖，他是个有经验，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焦虑的是这棺太怪了，没有一丝合乎常理的地方，开这种棺前面的经验有多少管用根本不好说。所以一向沉稳的沈魏风除了必要的公事要处理，基本都在岩洞外面听消息，里面的推棺盖的号子声他都觉得刺耳，恨不得这声音立刻结束。
但是这所有人里，更加倍感煎熬的还是苏筱晚。她虽然不像沈魏风每天守在岩洞施工处，可最后的两三天在屋里像被困住的小仓鼠一样，一圈圈在屋里打转，小雯打来的饭菜放到凉透她都不一定想的起来去吃，整个人瘦了很多。有一次她摇摇晃晃来到岩洞施工处，听见里面有凿子敲击石块的声音，人马上就有些站不住了，幸好沈魏风冲出来，一把扶住了她。她哆哆嗦嗦地恳求沈魏风，警告里面的人一定不可蛮干，不然一切都要功亏一篑了。沈魏风当然赶紧答应她，劝她别把开棺这事看得太重，毕竟谁也没有这方面充足的经验，就算出了点岔子，大家都能理解。
苏筱晚摇摇头：“是我坚持李诫剑走偏锋，与众不同，只有建了模型，画了图纸才能打开。如果失败了，反而有可能让打开更为困难，那我……。”
沈魏风见惯了不惧一切的苏筱晚，这时才看到她软弱地和一般女子没有两样。他其实很想用自己的拥抱给她一些力量和支持。可是这个冲动不过在他脑中闪现了一下就马上又被打散了，他想到眼下的工作如此艰难，开棺前途未卜，还是生生忍住了这种想法。让小雯陪苏筱晚回宿舍，在没进展前先好好休息，他自己仍是坚守在岩洞外等里面的消息。
周四晚上，小雯风风火火从外面回来，告诉苏筱晚：“棺体推出了5公分！”说完拿出从蒋宇助手那里要来的照片，苏林晚一把夺过去拿到台灯下面仔细看着，照片是刚去镇上加急洗出来的，甚至还带着点余温，由于洞里光线问题，不可能很清楚，但是看得出来棺盖真的推出去了，而且推出了将近一掌的宽度，这个很清楚，可是没有看到棺椁内部的影子，一点都没有，甚至连一条缝隙都没出现。苏筱晚双手里全是汗。
忍了一天，周六中午，苏筱晚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她拉着小雯快速赶往岩洞，还没到跟前就听到里面发出的号子声。
苏筱晚不敢进去看现场，知道蒋宇他们在做最后的努力。在不能动用任何现代机器机械的情况下，本着尽最大努力保护文物的原则，蒋宇和他的几个助手这几天已经是拼尽了经验和力气，今天算是到了最后的关头。
沈魏风这次进到了里面，站在两步之外，苏筱晚从外面隐约看得到他的身影，便也慢慢走过去，站在沈魏风身边，此时她觉得自己没有依靠，除了一遍遍在心里向上帝祈祷，只有沈魏风能帮她树立信心。
号子声停了。围在石棺前的人站直身子，蒋宇抹了抹头上的汗，摘下手上的棉线手套，走到沈魏风面前摇了摇头。苏筱晚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一把夺过沈魏手里的手电筒，快步走向石棺，其他人赶快散开，沈魏风也马上跟过去。
眼前的一切冰冷地证明，这个预想是错误的。石棺的棺盖被推出了棺体整体长度的一半，可是所谓“棺盖”的下方是一个布满了檀纹的石面，没有任何棺穴，这个石面上有两道石槽，可以看出原来这两块石板是完整闭合在一起的。起初建造它时，由于石匠的匠心独运和石材与结构的巧妙结合使其构成一个完美的整体，以至于无人能看出其中的扣合机关。苏筱晚精准地找出了它最为表层的一道机关，却没能解开它下面的机关。而且，最令苏筱晚紧张的事还是发生了，下面的石面上的檀纹在推开不到5分钟后逐渐变红，开始只是有点颜色，后来红色蔓延到每条纹路上，并且颜色加深，极为醒目。
沈魏风不禁问苏筱晚这怎么解释，苏筱晚有气无力道：“我想我是开启了李诫的机关。”说完她丢掉了手电快步走出了岩洞，沈魏风马上交代晚上多留人在这里值班，自己也追了出去。
回了宿舍的苏筱晚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晚上才从屋里出来，恰好沈魏风这时过来看她。
沈魏风留心看了看苏筱晚的样子，似乎神态好了些，只有眼睛有点肿，看见沈魏风盯着自己看，苏筱晚拿起一本自己带的英文小说遮住脸道：“哭得丑死了，别看。”
“这有什么！”沈魏风给苏筱晚到了杯热水，递给她。
苏筱晚坐起身，把英文书丢到一边，喝了口水：“今天很丢脸，对不起！”
“没什么，你不哭，我也会摔东西的。”沈魏风也不全是安慰苏筱晚，他也觉得这事挺窝火的：这是一场智力的较量，他们全盘皆输。
苏筱晚喝了大半水，歪着脑袋道：“我刚才有点担心你要发脾气呢。”
“古人的心思难猜，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李诫，像你所说的，又特别古怪。这个结果我有预期的。”沈魏风拿起一只苹果，慢慢削起来。
苏筱晚挪了挪，坐得离沈魏风更近一点：“我其实都想到他会设个局中局，可是我就想赌一把，人总不会在墓葬里做这样的东西。”
“这个我也想得简单了。不怕你笑话，我想一个男人，干技术的，就算他是个古代的男人，都不应该那么多弯弯绕。这要是个女人也就罢了，我也被弄懵了。”沈魏风苹果削得很好，一刀到底，皮不厚不薄，圆圆的苹果削出来像个剥了壳的鸡蛋，递给了苏筱晚。
苏筱晚咬了一口：“火车上都没发现你苹果削得这么好。”想了想又问：“所以你也想赌一赌？以至于这么费时费力地帮我？”
“这是整个考古队的事情，不是帮你，是给工作寻找突破口。原来的进度真的是太慢了。宋轶今天还忧心忡忡地提醒我，由于石棺棺体现在整体移位，石洞上方的裂痕又迅速扩大了好几公分。真是时间不等人。”沈魏风抽了张纸擦了擦手。
苏筱晚看着沈魏风道：“我知道，可你还能来安慰我，你真的是太能稳得住了。中国话说，拿得起，放得下。我觉得你就是。”
沈魏风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别丧气啊！多少开棺开了也是失败，尸体迅速腐败，金器瞬间变黑。也许开与不开也要看天命，真该咱们开，就一定能开得了。”
苏筱晚吃着苹果点点头：“这下就更难了，我完全中了李诫的圈套。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毕竟局中局已经是上限了，我觉得我们也摸到了李诫的底牌。离开A市时，我二伯说了，族里的列祖列宗们会在上天庇佑我们的。”
苏筱晚歪着身子，慢慢把头枕在了沈魏风的肩头，沈魏风马上把她扶着坐正，说晚上要和老吴他们开会，做此次开棺的复盘会议，搞不好要熬夜，先回去休息吃饭了。说完马上起身，苏筱晚跟着来到门口，看着沈魏风离开。
沈魏风能感到了身后的目光有许多的无奈，刚刚经历了失败的苏筱晚还是很需要人陪的，可他没有回头。
岩洞里的各项工作都暂停了，只有蒋宇带人在里面做清理工作，孟岩基本整日在做壁画的复现，苏筱晚就又不避嫌地跑到孟岩的房间里，看他一笔一笔地描工笔。几十米长的卷轴上，壁画的全貌差不多一点点在孟岩的手里诞生，苏筱晚静静地看着，有时候还接一句孟岩的自言自语。
“孟岩，你知道檀纹盒吗？打开它可真难！”苏筱晚像是在向孟岩倾诉又像是在自语。
“我画过魏子夫的壁画，整幅，只有我能复现。嘿嘿……”孟岩的情绪时好时坏，常常分不清真实与幻想。
沈魏风等待蒋宇的清理工作之余惦记着苏筱晚的行踪，却没想到她跑到了孟岩这里，他前脚刚进房间，苏筱晚就发问了：“你说人太专注了，是不是就会变成孟岩这样？我隐隐觉得也哪天我也会落得和孟岩为伍。”说完扭头看向沈魏风。
沈魏风笑了：“你怎么会像他这样？”
沈魏风话音刚落，苏筱晚竟然叹了口气，神态落寞，孟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好做完了一段复现走了出去，跟谁也不打招呼。
沈魏风走到苏筱晚身边，俯身安慰道：“孟岩是个可怜人，你是幸运的！相信我！”
苏筱晚犹疑地看向沈魏风英俊的脸庞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一周连后勤都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情况远比沈魏风预想得要差，所有人都为蒋宇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捏了把汗。沈魏风就算人在3号院整理资料，也是坐卧难安，水都喝不下。可是岩洞内部狭小，目前开棺的情况下要清场，只有蒋宇带着几个助手和本地请的出力气的民工在里面。动作要领都要蒋宇在里面指挥和调配，沈魏风并不担心小廖，他是个有经验，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焦虑的是这棺太怪了，没有一丝合乎常理的地方，开这种棺前面的经验有多少管用根本不好说。所以一向沉稳的沈魏风除了必要的公事要处理，基本都在岩洞外面听消息，里面的推棺盖的号子声他都觉得刺耳，恨不得这声音立刻结束。
但是这所有人里，更加倍感煎熬的还是苏筱晚。她虽然不像沈魏风每天守在岩洞施工处，可最后的两三天在屋里像被困住的小仓鼠一样，一圈圈在屋里打转，小雯打来的饭菜放到凉透她都不一定想的起来去吃，整个人瘦了很多。有一次她摇摇晃晃来到岩洞施工处，听见里面有凿子敲击石块的声音，人马上就有些站不住了，幸好沈魏风冲出来，一把扶住了她。她哆哆嗦嗦地恳求沈魏风，警告里面的人一定不可蛮干，不然一切都要功亏一篑了。沈魏风当然赶紧答应她，劝她别把开棺这事看得太重，毕竟谁也没有这方面充足的经验，就算出了点岔子，大家都能理解。
苏筱晚摇摇头：“是我坚持李诫剑走偏锋，与众不同，只有建了模型，画了图纸才能打开。如果失败了，反而有可能让打开更为困难，那我……。”
沈魏风见惯了不惧一切的苏筱晚，这时才看到她软弱地和一般女子没有两样。他其实很想用自己的拥抱给她一些力量和支持。可是这个冲动不过在他脑中闪现了一下就马上又被打散了，他想到眼下的工作如此艰难，开棺前途未卜，还是生生忍住了这种想法。让小雯陪苏筱晚回宿舍，在没进展前先好好休息，他自己仍是坚守在岩洞外等里面的消息。
周四晚上，小雯风风火火从外面回来，告诉苏筱晚：“棺体推出了5公分！”说完拿出从蒋宇助手那里要来的照片，苏林晚一把夺过去拿到台灯下面仔细看着，照片是刚去镇上加急洗出来的，甚至还带着点余温，由于洞里光线问题，不可能很清楚，但是看得出来棺盖真的推出去了，而且推出了将近一掌的宽度，这个很清楚，可是没有看到棺椁内部的影子，一点都没有，甚至连一条缝隙都没出现。苏筱晚双手里全是汗。
忍了一天，周六中午，苏筱晚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她拉着小雯快速赶往岩洞，还没到跟前就听到里面发出的号子声。
苏筱晚不敢进去看现场，知道蒋宇他们在做最后的努力。在不能动用任何现代机器机械的情况下，本着尽最大努力保护文物的原则，蒋宇和他的几个助手这几天已经是拼尽了经验和力气，今天算是到了最后的关头。
沈魏风这次进到了里面，站在两步之外，苏筱晚从外面隐约看得到他的身影，便也慢慢走过去，站在沈魏风身边，此时她觉得自己没有依靠，除了一遍遍在心里向上帝祈祷，只有沈魏风能帮她树立信心。
号子声停了。围在石棺前的人站直身子，蒋宇抹了抹头上的汗，摘下手上的棉线手套，走到沈魏风面前摇了摇头。苏筱晚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一把夺过沈魏手里的手电筒，快步走向石棺，其他人赶快散开，沈魏风也马上跟过去。
眼前的一切冰冷地证明，这个预想是错误的。石棺的棺盖被推出了棺体整体长度的一半，可是所谓“棺盖”的下方是一个布满了檀纹的石面，没有任何棺穴，这个石面上有两道石槽，可以看出原来这两块石板是完整闭合在一起的。起初建造它时，由于石匠的匠心独运和石材与结构的巧妙结合使其构成一个完美的整体，以至于无人能看出其中的扣合机关。苏筱晚精准地找出了它最为表层的一道机关，却没能解开它下面的机关。而且，最令苏筱晚紧张的事还是发生了，下面的石面上的檀纹在推开不到5分钟后逐渐变红，开始只是有点颜色，后来红色蔓延到每条纹路上，并且颜色加深，极为醒目。
沈魏风不禁问苏筱晚这怎么解释，苏筱晚有气无力道：“我想我是开启了李诫的机关。”说完她丢掉了手电快步走出了岩洞，沈魏风马上交代晚上多留人在这里值班，自己也追了出去。
回了宿舍的苏筱晚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晚上才从屋里出来，恰好沈魏风这时过来看她。
沈魏风留心看了看苏筱晚的样子，似乎神态好了些，只有眼睛有点肿，看见沈魏风盯着自己看，苏筱晚拿起一本自己带的英文小说遮住脸道：“哭得丑死了，别看。”
“这有什么！”沈魏风给苏筱晚到了杯热水，递给她。
苏筱晚坐起身，把英文书丢到一边，喝了口水：“今天很丢脸，对不起！”
“没什么，你不哭，我也会摔东西的。”沈魏风也不全是安慰苏筱晚，他也觉得这事挺窝火的：这是一场智力的较量，他们全盘皆输。
苏筱晚喝了大半水，歪着脑袋道：“我刚才有点担心你要发脾气呢。”
“古人的心思难猜，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李诫，像你所说的，又特别古怪。这个结果我有预期的。”沈魏风拿起一只苹果，慢慢削起来。
苏筱晚挪了挪，坐得离沈魏风更近一点：“我其实都想到他会设个局中局，可是我就想赌一把，人总不会在墓葬里做这样的东西。”
“这个我也想得简单了。不怕你笑话，我想一个男人，干技术的，就算他是个古代的男人，都不应该那么多弯弯绕。这要是个女人也就罢了，我也被弄懵了。”沈魏风苹果削得很好，一刀到底，皮不厚不薄，圆圆的苹果削出来像个剥了壳的鸡蛋，递给了苏筱晚。
苏筱晚咬了一口：“火车上都没发现你苹果削得这么好。”想了想又问：“所以你也想赌一赌？以至于这么费时费力地帮我？”
“这是整个考古队的事情，不是帮你，是给工作寻找突破口。原来的进度真的是太慢了。宋轶今天还忧心忡忡地提醒我，由于石棺棺体现在整体移位，石洞上方的裂痕又迅速扩大了好几公分。真是时间不等人。”沈魏风抽了张纸擦了擦手。
苏筱晚看着沈魏风道：“我知道，可你还能来安慰我，你真的是太能稳得住了。中国话说，拿得起，放得下。我觉得你就是。”
沈魏风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别丧气啊！多少开棺开了也是失败，尸体迅速腐败，金器瞬间变黑。也许开与不开也要看天命，真该咱们开，就一定能开得了。”
苏筱晚吃着苹果点点头：“这下就更难了，我完全中了李诫的圈套。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毕竟局中局已经是上限了，我觉得我们也摸到了李诫的底牌。离开A市时，我二伯说了，族里的列祖列宗们会在上天庇佑我们的。”
苏筱晚歪着身子，慢慢把头枕在了沈魏风的肩头，沈魏风马上把她扶着坐正，说晚上要和老吴他们开会，做此次开棺的复盘会议，搞不好要熬夜，先回去休息吃饭了。说完马上起身，苏筱晚跟着来到门口，看着沈魏风离开。
沈魏风能感到了身后的目光有许多的无奈，刚刚经历了失败的苏筱晚还是很需要人陪的，可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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