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寒夜里的火光
时间倒退一小时
杨家庄工地
又等了一个小时，送土方的渣土车还没到，这时候，哪怕陈科不急，孙广福都急了。
“小陈，你们这土方还能不能到了？”
孙广福尽量强忍着火气，心平气和的问道。
说话已经很客气了。
这也就是陈科，换个人，这会儿早开骂了。
什么玩意？这么大个工地等你土方干活呢，结果左等右等，土方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要是因此耽误了工程进度，谁负责？你负责吗？
这里的你不是指的陈科，而是腾达沙土水泥的老板，钱多多，钱胖子。
此时，孙广福这个收料负责人对钱多多的怨气蛮大啊。
这也就是钱多多不在现场，不然一准被他指着鼻子一顿喷。
陈科一脸的憨憨，也迷糊，也摸不准渣土车啥时候能到，想了想，只好安抚道：“孙工，您先别急，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孙广福点点头，你打，反正我只认准一点，如果因为短缺土方问题出现工程进度停滞的情况，那就是你们供货商的问题，哦，不对，是老板的问题，和员工没关系！
员工还是极好的。
就是老板很艹蛋！
陈科不知道孙广福此刻的想法，送土方的渣土车一直没来，他也有点纳闷，急倒是不急，可胖老板一直没给信，总在外面吹风也不是个事儿啊。
现在正好，工地的人急了，不管出没出事，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肯定没毛病。
没说的！
直接拨通钱多多的电话。
一接通
陈科马上就问：“钱哥，送土方的司机怎么还没到？工地上的孙工都跟我发火了…”
我发火了吗？
旁边，孙广福疑惑，回忆等待这几小时对陈科的态度，很温和，很和蔼啊。
陈科看到孙广福投来的目光中带有疑问，连忙对他眨眨眼睛。
孙广福恍然，懂了，这是拿我发火当借口。
不错不错，小陈会办事啊，这借口合情合理，天衣无缝，因为你送货不及时，耽误了工地的活，工地相关负责人发火太正常不过了，这理由到哪都能说的过去。
要不咋说一个人看另一个人顺眼的时候，不管另外那人做什么，在这个人眼里都是对的，是好的表现呢。
此刻，哪怕陈科一个字没说，孙广福已经自行脑补完了。
陈科可不知道孙广福怎么想的，他说孙广福因为土方迟迟未送到而发火，完全是知道这会儿送土方的渣土车多半出了问题，因此钱多多一定很狂躁。
贸然打电话过去问，很容易招骂，所以想找个背锅侠，而孙广福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也正如陈科所想，孙广福这个背锅侠确实好用。
那头的钱多多正心烦气躁，本就由于渣土车被劫的事火大，此刻接到陈科询问的电话，心里有气，刚准备骂上几句泄泄火。
催催催，你催你乃乃个腿吧，不知道我这儿都快烦死了！
结果话刚到嘴边，一听到工地上的负责人发火了，钱多多顿时顾不上朝陈科撒气了，想也不想，马上叮嘱道：“小陈，送土方的车队遇到了点麻烦，今天的土方可能送不过去了，你自己想想办法，无论如何，把工地那边先给我稳住…”
陈科脸色一喜，嘴上却叫苦道：“不是…钱哥你这…我很为难啊，工地这边等着用土方呢，孙工都因为这事发好几次火了，你现在让我去告诉他今天的土方送不到了，他不得劈了我啊…”
钱多多沉声道：“小陈，困难是用来克服的，如果这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怎么成大事？
好了好了，我这边还有事，从现在开始，工地那边由你全权负责，好好干，我相信你没问题！”
话落，钱多多直接挂了电话，压根没打算给陈科拒绝的机会。
“钱哥，你…你…你是真优秀啊！”
陈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哭笑不得的喃喃一句，摇摇头，笑了。
这胖老板倒是甩的一手好锅。
喂鸡汤也是把好手。
真行！
“孙工，你都听到了，今天的土方应该到不了了，工地上的事儿我不懂，你看着办吧。”
陈科看向一直在旁听的孙广福，一脸的无奈，苦笑，摊了摊手。
孙广福黑着脸，骂道：“没实力就别接这活！现在这叫特么怎么回事？说好的一天四十五车土方，刚送两天就断了？有这么办事的吗？啊？！这不是坑人吗！！”
孙广福这次真发火了。
忍不住！
土方送不到，工程进度无法如期完成，他作为此次前期工程的负责人之一，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问题是，这纯属无妄之灾，躺着中枪了。
陈科眼巴巴看着孙广福，委屈，不关我事，我也不想的。
“孙工，你的难处我太懂了，我也想让土方赶紧送过来，可老板说送土方的车队出事了，没办法，今天真送不过来……”
没等陈科把话说完，孙广福用力呼了口气，脸色很快缓和下来，跟着拍拍陈科肩膀，不仅没怪罪，反而安慰道：“小陈啊，叔知道跟你没关系，全是你那狗艹的老板搞出来的事情，你放心，工地这边叔替你协调，你现在任务就是尽快让你那狗老板把土方送过来，只要土方到位，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孙工，我…”
陈科一脸感激，差点给磕一个。
好人啊！
大好人！
这种处处为我着想的甲方负责人，简直太可爱了！
“好了好了，出门在外的，大家都不容易，不用想太多。”
孙广福再次拍拍陈科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佯怒道：“小陈啊，叔把你当自己人，你好像没把叔当自己人吧？都这个时候了，还叫孙工？”
懂！
陈科一脸的憨笑，张嘴就来：“孙叔，孙叔，该叫您孙叔的，嘿嘿…”
“你小子…哈哈哈……”
………
又聊了几句，孙广福回头忙事情了。
陈科则离开了工地，用他话说，他是要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顺便催促一下胖老板快点把土方送到工地上，孙广福还信以为真了，当回到工地上时，还跟工头们满口称赞着陈科的尽职尽责。
实际呢，陈科离开工地后，先在路边买了两个煮棒子，中午没吃饭，饿了。
然后打了辆嘀嗒快车，却是准备去找那些拉着土方的渣土车。
陈科心里明镜似的，既然胖老板之前通知自己准备接车，那必然是那些渣土车已经往工地这边来了，之所以一直没到，说明一定是在半路出了问题，要么被人劫了，要么出了事故。
陈科更倾向于前一种猜测。
其实这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那么多辆渣土车一辆都没到，也只有半路被劫这一种可能才解释的通了，如果是出了事故，难不成还能几辆车一起出事故？那也太巧了吧！
太不现实！
不用猜了，肯定被劫了！
胖老板的生意，遇到麻烦了！
陈科懒得多琢磨，想多了头疼，直接找过去看看就行了，而且那些渣土车也不难寻，顺着路往回走，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不多时，一辆白色比亚迪行驶到陈科身边停了下来。
通过软件叫的嘀嗒快车到了。
陈科拉开后车门，上车。
驾驶位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司机，此刻，这嘀嗒司机面容憔悴，似乎很累的样子。
“您好，车尾号9527，去哪？”
“额…”
陈科认真看了司机几眼，有点慌，大哥，你的样子好像疲劳驾驶的状态啊。
不！没有好像！
是太像了！
我不坐了行不行？
陈科呲呲牙，犹豫了一下，算了，开出租也不容易，人家司机师傅都辛辛苦苦把车开过来了，现在说不坐，有点不地道。
陈科笑道：“师傅，一路向西开，到了地方我告诉你。”
一路向西？
王凡愣了下，忍不住回头多看陈科一眼，咋的，这是打算学唐僧去西天取经，要上天了啊！
笑了笑，王凡刚打算发动车。
陈科突然惊咦一声，从屁股旁边拎起了一个粉色钱包，问道：“师傅，这有个钱包，是你上个客人落下的吗？”
王凡回头，看了眼钱包，似乎也很意外，“好像是的，你稍微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下。”
“没事。”
陈科笑着回了一句，跟着随手把钱包递给了王凡。
很快，王凡通过嘀嗒软件找到上个乘客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女士您好。”
“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王凡快速道：“我刚刚拉过您的嘀嗒快车司机，您钱包是不是落我车上了，您看一下。”
“哦，好的，我看下。”
女人回了一句，沉默几秒，激动道：“是的，是的，我的钱包不见了。”
王凡笑道：“好的，那我晚点给您送过去可以吧。”
女人音量陡然拔高：“你现在不能给我送过来吗？”
“现在客人刚刚上车呀…”
王凡为难道：“您给我个位置吧，等下送完客人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不行！”
女人变得很尖锐：“你必须现在就给我送过来，不然我就投诉你！”
王凡一下子尬住了。
……
后排，陈科正啃棒子，吃的贼香，听到这里，笑道：“师傅，你先给她送过去，我重新打一辆，取消订单。”
说完，陈科掏了掏裤兜，看到王凡还在跟蛮不讲理的女乘客解释，憨憨一笑，悄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王凡右手边的前中央扶手上，然后一把推开车门下了车。
而王凡听到后面开车门的声音，一下子急了，好不容易等了个活，本想拉完这趟，赚个返程油钱就回家休息的，结果还钱包反而还出麻烦来了。
我好心还你钱包，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要搞黄我一单生意？
这什么人啊！
王凡一脸的苦闷，来不及说什么，安抚了电话那头的女乘客一句后，急忙回头拦道：“哎哎哎，哥，等下…”
陈科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凡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听着电话那边的女乘客还在嚷嚷着投诉什么的，只好苦涩的说道：“行吧，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那你快点，我现在的地址是………”
“……”
记下女乘客的地址后，王凡挂断电话，无力的瘫坐在驾驶座上，双眼失神的盯着手机，突然好想哭。
为了多赚点钱填补家用，他每天都要拉上十几个小时的活，累死累活不说，一天还赚不到几个钱，运气好的时候二三百，运气差，一百都不到，细算下来，一小时也就赚七八块，也就是拉一趟活的收入。
而这趟活本来能赚个几块钱的，结果因为钱包的事儿，现在客人下车，本该赚的钱赚不到了，反而因为要去给上个客人送钱包，还得赔上几块钱油钱。
这一进一出，里外里起码少了十多块钱。
十多块钱，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微不足道。
但这却相当于他平时辛辛苦苦拉活近两个小时才能赚到的钱！
而现在…
两个小时的努力，白费了……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一部分是女乘客的苛刻，不讲理，另一部分，却是人心的善良啊！
如果刚才我不还钱包，不打这个电话……
王凡一脸的沮丧，还有深深地疲惫。
累了，真累了！
身体累，心更累！
好心没好报…
难道好人就该受苦受累，被别人欺压吗？
那……我不想在做好人了……
王凡深深吸了一口，跟着用力揉了揉脸，又回头，看了眼陈科离开的方向。
“当好人，太难了！”
王凡喃昵一声，就打算收回目光，去给那个无良女乘客送钱包，钱包肯定是要送回去的，不然女乘客投诉，他还要被扣钱。
突然，右手边前中央扶手上的一些东西，引起了王凡的注意。
一个烟盒，下面压着一张面值20的纸钞…
王凡愣了愣，他记得非常清楚，在刚刚那个客人上车前，这前中央扶手上是什么都没有的…
此刻，王凡眼睛直勾勾盯着烟盒和那张被压下下面的20块钱，咬了咬嘴唇，缓缓伸手，把烟盒和钱拿了起来。
在拿起来的一瞬间…
他眼眶湿润了。
最冷的寒夜里，有人为他点燃了火光……
……
与此同时
早已走出老远的陈科，此刻一脸的憨笑，笑的天真，笑的纯洁，笑的像个没心没肺的二傻子…
………
杨家庄工地
又等了一个小时，送土方的渣土车还没到，这时候，哪怕陈科不急，孙广福都急了。
“小陈，你们这土方还能不能到了？”
孙广福尽量强忍着火气，心平气和的问道。
说话已经很客气了。
这也就是陈科，换个人，这会儿早开骂了。
什么玩意？这么大个工地等你土方干活呢，结果左等右等，土方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要是因此耽误了工程进度，谁负责？你负责吗？
这里的你不是指的陈科，而是腾达沙土水泥的老板，钱多多，钱胖子。
此时，孙广福这个收料负责人对钱多多的怨气蛮大啊。
这也就是钱多多不在现场，不然一准被他指着鼻子一顿喷。
陈科一脸的憨憨，也迷糊，也摸不准渣土车啥时候能到，想了想，只好安抚道：“孙工，您先别急，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孙广福点点头，你打，反正我只认准一点，如果因为短缺土方问题出现工程进度停滞的情况，那就是你们供货商的问题，哦，不对，是老板的问题，和员工没关系！
员工还是极好的。
就是老板很艹蛋！
陈科不知道孙广福此刻的想法，送土方的渣土车一直没来，他也有点纳闷，急倒是不急，可胖老板一直没给信，总在外面吹风也不是个事儿啊。
现在正好，工地的人急了，不管出没出事，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肯定没毛病。
没说的！
直接拨通钱多多的电话。
一接通
陈科马上就问：“钱哥，送土方的司机怎么还没到？工地上的孙工都跟我发火了…”
我发火了吗？
旁边，孙广福疑惑，回忆等待这几小时对陈科的态度，很温和，很和蔼啊。
陈科看到孙广福投来的目光中带有疑问，连忙对他眨眨眼睛。
孙广福恍然，懂了，这是拿我发火当借口。
不错不错，小陈会办事啊，这借口合情合理，天衣无缝，因为你送货不及时，耽误了工地的活，工地相关负责人发火太正常不过了，这理由到哪都能说的过去。
要不咋说一个人看另一个人顺眼的时候，不管另外那人做什么，在这个人眼里都是对的，是好的表现呢。
此刻，哪怕陈科一个字没说，孙广福已经自行脑补完了。
陈科可不知道孙广福怎么想的，他说孙广福因为土方迟迟未送到而发火，完全是知道这会儿送土方的渣土车多半出了问题，因此钱多多一定很狂躁。
贸然打电话过去问，很容易招骂，所以想找个背锅侠，而孙广福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也正如陈科所想，孙广福这个背锅侠确实好用。
那头的钱多多正心烦气躁，本就由于渣土车被劫的事火大，此刻接到陈科询问的电话，心里有气，刚准备骂上几句泄泄火。
催催催，你催你乃乃个腿吧，不知道我这儿都快烦死了！
结果话刚到嘴边，一听到工地上的负责人发火了，钱多多顿时顾不上朝陈科撒气了，想也不想，马上叮嘱道：“小陈，送土方的车队遇到了点麻烦，今天的土方可能送不过去了，你自己想想办法，无论如何，把工地那边先给我稳住…”
陈科脸色一喜，嘴上却叫苦道：“不是…钱哥你这…我很为难啊，工地这边等着用土方呢，孙工都因为这事发好几次火了，你现在让我去告诉他今天的土方送不到了，他不得劈了我啊…”
钱多多沉声道：“小陈，困难是用来克服的，如果这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怎么成大事？
好了好了，我这边还有事，从现在开始，工地那边由你全权负责，好好干，我相信你没问题！”
话落，钱多多直接挂了电话，压根没打算给陈科拒绝的机会。
“钱哥，你…你…你是真优秀啊！”
陈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哭笑不得的喃喃一句，摇摇头，笑了。
这胖老板倒是甩的一手好锅。
喂鸡汤也是把好手。
真行！
“孙工，你都听到了，今天的土方应该到不了了，工地上的事儿我不懂，你看着办吧。”
陈科看向一直在旁听的孙广福，一脸的无奈，苦笑，摊了摊手。
孙广福黑着脸，骂道：“没实力就别接这活！现在这叫特么怎么回事？说好的一天四十五车土方，刚送两天就断了？有这么办事的吗？啊？！这不是坑人吗！！”
孙广福这次真发火了。
忍不住！
土方送不到，工程进度无法如期完成，他作为此次前期工程的负责人之一，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问题是，这纯属无妄之灾，躺着中枪了。
陈科眼巴巴看着孙广福，委屈，不关我事，我也不想的。
“孙工，你的难处我太懂了，我也想让土方赶紧送过来，可老板说送土方的车队出事了，没办法，今天真送不过来……”
没等陈科把话说完，孙广福用力呼了口气，脸色很快缓和下来，跟着拍拍陈科肩膀，不仅没怪罪，反而安慰道：“小陈啊，叔知道跟你没关系，全是你那狗艹的老板搞出来的事情，你放心，工地这边叔替你协调，你现在任务就是尽快让你那狗老板把土方送过来，只要土方到位，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孙工，我…”
陈科一脸感激，差点给磕一个。
好人啊！
大好人！
这种处处为我着想的甲方负责人，简直太可爱了！
“好了好了，出门在外的，大家都不容易，不用想太多。”
孙广福再次拍拍陈科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佯怒道：“小陈啊，叔把你当自己人，你好像没把叔当自己人吧？都这个时候了，还叫孙工？”
懂！
陈科一脸的憨笑，张嘴就来：“孙叔，孙叔，该叫您孙叔的，嘿嘿…”
“你小子…哈哈哈……”
………
又聊了几句，孙广福回头忙事情了。
陈科则离开了工地，用他话说，他是要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顺便催促一下胖老板快点把土方送到工地上，孙广福还信以为真了，当回到工地上时，还跟工头们满口称赞着陈科的尽职尽责。
实际呢，陈科离开工地后，先在路边买了两个煮棒子，中午没吃饭，饿了。
然后打了辆嘀嗒快车，却是准备去找那些拉着土方的渣土车。
陈科心里明镜似的，既然胖老板之前通知自己准备接车，那必然是那些渣土车已经往工地这边来了，之所以一直没到，说明一定是在半路出了问题，要么被人劫了，要么出了事故。
陈科更倾向于前一种猜测。
其实这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那么多辆渣土车一辆都没到，也只有半路被劫这一种可能才解释的通了，如果是出了事故，难不成还能几辆车一起出事故？那也太巧了吧！
太不现实！
不用猜了，肯定被劫了！
胖老板的生意，遇到麻烦了！
陈科懒得多琢磨，想多了头疼，直接找过去看看就行了，而且那些渣土车也不难寻，顺着路往回走，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不多时，一辆白色比亚迪行驶到陈科身边停了下来。
通过软件叫的嘀嗒快车到了。
陈科拉开后车门，上车。
驾驶位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司机，此刻，这嘀嗒司机面容憔悴，似乎很累的样子。
“您好，车尾号9527，去哪？”
“额…”
陈科认真看了司机几眼，有点慌，大哥，你的样子好像疲劳驾驶的状态啊。
不！没有好像！
是太像了！
我不坐了行不行？
陈科呲呲牙，犹豫了一下，算了，开出租也不容易，人家司机师傅都辛辛苦苦把车开过来了，现在说不坐，有点不地道。
陈科笑道：“师傅，一路向西开，到了地方我告诉你。”
一路向西？
王凡愣了下，忍不住回头多看陈科一眼，咋的，这是打算学唐僧去西天取经，要上天了啊！
笑了笑，王凡刚打算发动车。
陈科突然惊咦一声，从屁股旁边拎起了一个粉色钱包，问道：“师傅，这有个钱包，是你上个客人落下的吗？”
王凡回头，看了眼钱包，似乎也很意外，“好像是的，你稍微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下。”
“没事。”
陈科笑着回了一句，跟着随手把钱包递给了王凡。
很快，王凡通过嘀嗒软件找到上个乘客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女士您好。”
“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王凡快速道：“我刚刚拉过您的嘀嗒快车司机，您钱包是不是落我车上了，您看一下。”
“哦，好的，我看下。”
女人回了一句，沉默几秒，激动道：“是的，是的，我的钱包不见了。”
王凡笑道：“好的，那我晚点给您送过去可以吧。”
女人音量陡然拔高：“你现在不能给我送过来吗？”
“现在客人刚刚上车呀…”
王凡为难道：“您给我个位置吧，等下送完客人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不行！”
女人变得很尖锐：“你必须现在就给我送过来，不然我就投诉你！”
王凡一下子尬住了。
……
后排，陈科正啃棒子，吃的贼香，听到这里，笑道：“师傅，你先给她送过去，我重新打一辆，取消订单。”
说完，陈科掏了掏裤兜，看到王凡还在跟蛮不讲理的女乘客解释，憨憨一笑，悄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王凡右手边的前中央扶手上，然后一把推开车门下了车。
而王凡听到后面开车门的声音，一下子急了，好不容易等了个活，本想拉完这趟，赚个返程油钱就回家休息的，结果还钱包反而还出麻烦来了。
我好心还你钱包，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要搞黄我一单生意？
这什么人啊！
王凡一脸的苦闷，来不及说什么，安抚了电话那头的女乘客一句后，急忙回头拦道：“哎哎哎，哥，等下…”
陈科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凡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听着电话那边的女乘客还在嚷嚷着投诉什么的，只好苦涩的说道：“行吧，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那你快点，我现在的地址是………”
“……”
记下女乘客的地址后，王凡挂断电话，无力的瘫坐在驾驶座上，双眼失神的盯着手机，突然好想哭。
为了多赚点钱填补家用，他每天都要拉上十几个小时的活，累死累活不说，一天还赚不到几个钱，运气好的时候二三百，运气差，一百都不到，细算下来，一小时也就赚七八块，也就是拉一趟活的收入。
而这趟活本来能赚个几块钱的，结果因为钱包的事儿，现在客人下车，本该赚的钱赚不到了，反而因为要去给上个客人送钱包，还得赔上几块钱油钱。
这一进一出，里外里起码少了十多块钱。
十多块钱，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微不足道。
但这却相当于他平时辛辛苦苦拉活近两个小时才能赚到的钱！
而现在…
两个小时的努力，白费了……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一部分是女乘客的苛刻，不讲理，另一部分，却是人心的善良啊！
如果刚才我不还钱包，不打这个电话……
王凡一脸的沮丧，还有深深地疲惫。
累了，真累了！
身体累，心更累！
好心没好报…
难道好人就该受苦受累，被别人欺压吗？
那……我不想在做好人了……
王凡深深吸了一口，跟着用力揉了揉脸，又回头，看了眼陈科离开的方向。
“当好人，太难了！”
王凡喃昵一声，就打算收回目光，去给那个无良女乘客送钱包，钱包肯定是要送回去的，不然女乘客投诉，他还要被扣钱。
突然，右手边前中央扶手上的一些东西，引起了王凡的注意。
一个烟盒，下面压着一张面值20的纸钞…
王凡愣了愣，他记得非常清楚，在刚刚那个客人上车前，这前中央扶手上是什么都没有的…
此刻，王凡眼睛直勾勾盯着烟盒和那张被压下下面的20块钱，咬了咬嘴唇，缓缓伸手，把烟盒和钱拿了起来。
在拿起来的一瞬间…
他眼眶湿润了。
最冷的寒夜里，有人为他点燃了火光……
……
与此同时
早已走出老远的陈科，此刻一脸的憨笑，笑的天真，笑的纯洁，笑的像个没心没肺的二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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