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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解的牢狱

    地字台上。

    “阴阳五行镜又如何,我的刀可不会让着它!”

    白云生的斗志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挫折而降温,反而像是冬天森林里的一把火,烧得更加烈旺。

    “看我砸了你这破镜子!”

    冰凉的刀锋走过白云生眼前,他刚要动身出招。

    奇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嘭!

    只听一声闷响。

    白云生居然整个人被结结实实地被弹了回来。前面好像有一面无形的墙,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白云生立刻翻身站起,双脚慢慢移动,警惕地看着前后左右,却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是幻觉?”

    他暗忖着,脚步换了个方向,又要掠起。

    嘭。

    又是一声闷响儿。

    白云生揉着额头上的疼痛,站起身,幻刃破空而出。

    一面透明的镜墙在刀锋停止的那一刻,出现在他眼前。

    白芦寒宛如一个翩翩君子走过来,露着温暖的笑意,悠然道:“既然被发现了,就不逗你了。”

    幻刃回手。

    只见在白云生三丈外,一块一块的透明镜子上下左右无缝拼接,一座塔形境牢渐渐现出了原形。

    白芦寒走到镜牢外,清晰地看着困在里面的白云生,善意地提醒道:

    “吾以阴阳五行镜为眼筑成牢,你唯一破阵的方法,就是从这些镜子中找到真正的阴阳五行镜,将它打出牢狱。不过,在那之前,你所有的攻击都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白芦寒清楚地告诉了对手破阵之法,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忧。

    白云生清晰地看着镜牢外的白芦寒,冷冷道:“你以为凭这个破镜子就能困住我?”

    白芦寒双手插在胸前,怡然自得道:“你还是注意一点,别受伤咯,撑不住的话就求饶,我放你出来。”

    镜牢中,白云生盯着白芦寒的眼神已经染上了寒色。

    这种寒色,只有在他真的动了肝火时才会浮现。

    “求饶”两个字,实在不应该从白芦寒口中出来。

    但现实却依然残酷。白云生与白芦寒之间只隔了三四丈,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处境。

    闪闪发光的镜牢里风平浪静,可白云生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种平静,不是大雨落后森林里的平静,而是暴风雨前压得让人窒息的平静。

    白芦寒此时也成了看客,而且是位置最佳的看客。

    他饶有趣味地欣赏着白云生如困兽一般的表情。

    “找到真正的阴阳五行镜,将它打出牢狱。”

    白云生回想了一遍刚才白芦寒的话,从对手的神情来看,白芦寒应该没有骗他。

    思忖着,白云生举目环视,四面八方的透明镜墙折射着耀眼的光,别说要从里面找出一面小小的镜子,只是看一眼,就已经神晕目眩。

    七杀步已被封死,白云生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不想输,只得以命相搏。

    静如磐石,动若猎鹰。

    白云生骤然跃起,镜牢同时亮起耀眼的光,业力的赤色光芒瞬间淹没在镜光中。

    接着,一扇扇镜子忽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里倒映出了白云生前后左右的样子。

    眨眼间,白云生的目所能及处,全都是自己的容貌。

    这种情景当真如梦似幻,可是这种感觉却让他忍无可忍。

    只见白云生以身为轴飞速旋转,霎时,数不清的幻影带着数不清的的赤色刀光飞向狭小的镜牢。

    镜影随身动,镜光闪电一般不停地闪烁着。

    镜牢中刀光四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已分不清是白云生发出,还是从镜中反射。

    灿烂的镜光汇聚成一场的龙卷风暴,一时间,好像有无数个白云生,挥出同样的刀刃,斩向无数个白云生。

    咚。

    不久,随着一声坠落,风暴戛然而止。

    幻刃劈出去的每一刀,无一例外地反射回来,打在了白云生身上。

    此刻,白云生的黑色衣衫上已是刀口片片,血痕斑斑。

    但阴阳五行镜却毫无踪影。

    不一会,白云生勉强撑起身体,粗重的喘息撕裂着浑身上下细长的伤口。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指尖划过唇边,温热的鲜血带着一丝淡淡的咸腥味,反倒让痛苦颤栗的身体冷静了下来。

    嗒。嗒。

    红艳艳的血滴在雪白的台上,两条腿上露着两道血淋淋的伤口,白云生感觉双腿马上就要撑不住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

    无法,他只得忍住痛呼,盘坐在台上开始修复伤势。

    白云生心里很清楚,在自己血流干,气用竭之前,白芦寒是绝不会发动攻击的。

    可一旦白芦寒催动镜牢攻击,恐怕,自己只能等死或者认输。

    台下。

    暮成雪和项无间等人都为白云生捏着一把汗。

    他们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自己困在镜牢中,恐怕不会有白云生的勇气发动攻击,尝试破开牢狱。

    浮石上的江湖看客皆是一片沉默,哀叹的沉默。

    而在銮台上,闻去道和天机老人却起了嘀咕。

    天机老人传音道:“真是冤家路窄,当年在封魔岛上,幽鸿的幻刃就对上了白鹭洲的阴阳五行镜,想不到今时今日,这一幕会在两个小辈身上重演。”

    闻去道传音回应道:“白云生不是幽鸿,那小子也不是白鹭洲,胜负仍未知。”

    说完,闻去道在心中暗暗一叹,沧海桑田,往事不堪回首。当年,他也是封魔岛战斗的亲历者,也吃过阴阳五行镜的不少苦头。

    地字台上。

    白芦寒依然悠闲地站着,脸上英俊的笑容足以迷倒十之五六的女孩子。

    他看着自己完美的杰作,很有君子风度,并没有偷袭正在恢复的白云生。

    牢中镜光流转,仿佛一座小巧精致的水晶宫殿,偏偏只锁住了一个人。

    过了不一会儿,白云生便重新站了起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身上的皮外伤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业力只恢复了一半,但他已经不敢再拖延了。

    “这世上,绝对没有破不了武学。”

    只见白云生眼中的精光再现,纵身跃起,手中的幻刃已刺出十三刀。

    铺天盖地的镜影一下子浮现出来。

    白云生的目光仅仅追着其中一刀。

    只见赤色刀气打在其中一面镜子上,迅速折射,打在另一面镜子上,再折射,连续四次闪光后,向白云生后背袭来。

    这一招威力并不大,白云生从容转身,幻刃挡在胸前,正面抗住了自己的攻击。

    他没想躲闪,因为无论怎么闪躲,这一刀依旧会折回刺向自己。

    紧接着,白云生又刺出两刀,反方向打在不同的镜子上。

    不同的折射路径,相同的结果,刀气一左一右被白云生稳稳地挡住。

    “原来是这样?”

    忽然,白云生又高高跳起,漫天的刀影再一次无差别地散出,刺向数不清的镜面。

    与此同时,一层五彩结界包裹了他的身体,九黎玉在白云生怀里隐隐发光。

    地字台下。

    慕容尘愕然又恼怒道:“白云生在发什么疯?他还要来一次?”

    暮成雪、项无间和易风啸,还有其他所有人,都在纳闷白云生这不明智的选择。

    不一会儿,地字台上奇幻的场景再次浮现。

    只是这一次更奇异,光芒更斑斓。

    五彩结界上白光点点,仿若暴雨下的湖面,夜空中的烟火,珠落玉盘,流光溢彩。

    无尽的碰撞、折射、撞击。

    白云生长发倒悬,紧闭双眼,一边燃烧着业力防御,一边借助九黎玉加速吸聚五行元气,一来一去,消耗并没有很剧烈。

    十数个呼吸后,突然,白云生紧闭的瞳孔猛地睁开。

    一束赤色刀气从一片绚烂的光亮中射来。

    “原来你在这里!”

    这缕回来的幻刃刀气,没有经过任何折射,而是直接被反弹了回来。

    白芦寒闲情逸致的脸上绘出几道惊讶,道:“哦,被发现了吗?”

    不过这丝惊讶宛如湖面的微澜,很快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