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事已至此，就不必多言了。”柳伯道。
璟玉淡淡地笑了一下。柳伯转身背起双手，小声叹了口气。“谨言这孩子，是我这当爹的对不起他。”
他沉吟许久，又长吁一声，这声仿佛是压在心中多年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转过头整个人神清气爽。“不过，这样就够了。”
杨璟玉见他神情缓和许多，问道：“您的真实身份，掌门清楚吗？”
“当然。”柳伯答道：“我逃出王宫的最初颠沛流离，整日躲避官兵的追查，不知道该去哪里。是掌门发善心，才将我带上山收留。”
“看来我们的际遇还有些相似。”
柳伯哈哈大笑，仰天吟了句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杨璟玉说：“不过我还挺为谨言感到惋惜。”
“为何？”
“在下见到清池的第一眼，觉得和谨言有些神似。而您对他的一片用心，如此就想明白了。”
“是呀…”柳伯感慨道：“大概我潜意识里把这小子当成谨言了吧。”
“收养清池那时，我才刚上山，自己都没站稳脚跟。但他的年纪和样貌与谨言相似，心里特别怜爱，就一直带在身边了。想着这大概是上天对我的弥补吧。每次看到他，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谨言。”
杨璟玉识趣地说道:“今天您说的事，在下出了门不会告诉任何人。”
几日后
听说宫晓贤今日领取了新的任务，顾清池再也无心练功。用完早膳立马赶去见他，晓贤刚好准备下山，两人碰了个正着。他穿着崭新的道袍，手中拎着一袋行李，腰间的佩剑被打磨的锃亮，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顾清池摇手招呼道：“什么妖怪啊？都不喊上我？”
宫晓贤说:“你跟着我去的话，也不是不行。这次的目的地是钟山村，据说当地有个庇佑了村民百余年的山神。村民们相信山神使他们风调雨顺，太平无忧。最近似乎来了个妖怪，和山神水火不容，要将灾祸带来村庄。我此行就是制服这个妖怪。”
山神和妖怪，本质上都是一样的生灵，相互争抢地盘也是正常现象。而山神之所以被人们祭拜，是因为它的出现会带来福祉。妖怪则相反，且往往生于人的欲念和绝望。
顾清池认为这次的行动会非常有趣，燃起了斗志。突然公子一下子窜到了他的肩上，吓他个措手不及。
“请让我也一起吧。”杨璟玉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身后。
“没问题啊。”顾清池爽快地答应。
“知道你要去，师父和陈子瑜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杨璟玉这家伙向来如此，不仅了解自己，做事还十分周到，让人很难不喜欢。
三人一拍即合，随之踏上了新的旅途。
经过长途跋涉，钟山的方向越来越近了。可是这地貌和之前大不相同，钟山位于高原，海拔在四千米以上。气候和地形条件格外险峻，普通人的体质难以接受。宫晓贤和顾清池有法力护体没感觉到什么，杨璟玉显得很疲累，没走几步就开始气喘。
高原上的温度也比先前严寒不少，风冷得刺骨，很多山峰都被白雪覆盖，像一座座白头翁。顾清池张望着，成群结队的牦牛在原野上游荡，它们的皮毛非常厚实，只有能耐严寒的生物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虽然条件恶劣，远离中原地区，却被赋予罕见的美景。人类很难承受这份恩赐，住在山上的居民很少。圣洁的钟山，是牦牛与野狼的天下。
顾清池兴致勃勃地问：“钟山村快到了么？”
“马上了，这就是钟山。”宫晓贤依照罗盘，伸手指向更高处的一座山脉。转过头问杨璟玉：“还要往上爬一截，你能行么？”
杨璟玉低着头，仿佛拖着僵硬的身躯在走，努力不让自己落下。“没事，不用担心我。”
“再加把劲，我们就快到了。”顾清池说。
三人继续往山上走，那天边挂着的云彩越来越近了，呈现出更加广阔的蓝色，抬起头仿佛就能仰望深海。空气也变得稀薄了很多，气压骤然升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杨璟玉觉得头晕目眩，脚下的每步都踩在积雪里，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寒风扑面，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的脸上泛起红色的涟漪。
忽然“扑通”一声，走在前面的两人连忙回过头，发现杨璟玉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的精力被抽空了般。顾清池上前将他扶起来，他的意识似乎有些迷朦，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这…这是怎么回事？“
宫晓贤蹲下来试探他的额头，娴熟地让他卧在自己的膝上，将携带的水壶拧开给他喝水。“不好，殿下应该是有高原反应了。”
顾清池这才知道，所谓高原反应，是指人在高海拔地区出现的大脑缺氧，身体机能失调的急性症状。中原人长期生活在低势地带，无法适应高原的气压。早知如此，杨璟玉体弱，就不该带他来这的。
“抱歉…我患了气喘。山上缺氧，怕是不能再上到高处了。”喝水后杨璟玉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一些，他虚弱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你别说话了。坚持住，我这就送你下山。”宫晓贤弯腰将杨璟玉背了起来，对顾清池说：“你先上去安置，我将太子送到附近的医馆休养，随后就来。“
顾清池说：“还是我来送他吧。”
“你知道医馆上哪里找么？路上出事要如何料理？”宫晓贤叮嘱道：“太子交给我就行了，你一个人上去千万小心。记住，凡事一定要等我来，不可以擅自行动。”
的确，晓贤成熟且见多识广，他来护送要比自己靠谱许多。不论是什么事交给他，顾清池都能够放心。于是决定按照他说的，自己先独自去钟山村打探情况。
两人走后，顾清池继续往山上爬。老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他回过头看，是公子正躲在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他。
“你怎么没和主人一起走？”顾清池上前将它抱在怀里，怕它挨冻，又用衣服裹得紧紧的。这公子杨璟玉平时宝贝得紧，可不能让他走丢了。公子顺从地赖在他的胸前，纹丝不动。
“那好吧，既然你要跟着我，就陪我上山咯。”
璟玉淡淡地笑了一下。柳伯转身背起双手，小声叹了口气。“谨言这孩子，是我这当爹的对不起他。”
他沉吟许久，又长吁一声，这声仿佛是压在心中多年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转过头整个人神清气爽。“不过，这样就够了。”
杨璟玉见他神情缓和许多，问道：“您的真实身份，掌门清楚吗？”
“当然。”柳伯答道：“我逃出王宫的最初颠沛流离，整日躲避官兵的追查，不知道该去哪里。是掌门发善心，才将我带上山收留。”
“看来我们的际遇还有些相似。”
柳伯哈哈大笑，仰天吟了句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杨璟玉说：“不过我还挺为谨言感到惋惜。”
“为何？”
“在下见到清池的第一眼，觉得和谨言有些神似。而您对他的一片用心，如此就想明白了。”
“是呀…”柳伯感慨道：“大概我潜意识里把这小子当成谨言了吧。”
“收养清池那时，我才刚上山，自己都没站稳脚跟。但他的年纪和样貌与谨言相似，心里特别怜爱，就一直带在身边了。想着这大概是上天对我的弥补吧。每次看到他，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谨言。”
杨璟玉识趣地说道:“今天您说的事，在下出了门不会告诉任何人。”
几日后
听说宫晓贤今日领取了新的任务，顾清池再也无心练功。用完早膳立马赶去见他，晓贤刚好准备下山，两人碰了个正着。他穿着崭新的道袍，手中拎着一袋行李，腰间的佩剑被打磨的锃亮，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顾清池摇手招呼道：“什么妖怪啊？都不喊上我？”
宫晓贤说:“你跟着我去的话，也不是不行。这次的目的地是钟山村，据说当地有个庇佑了村民百余年的山神。村民们相信山神使他们风调雨顺，太平无忧。最近似乎来了个妖怪，和山神水火不容，要将灾祸带来村庄。我此行就是制服这个妖怪。”
山神和妖怪，本质上都是一样的生灵，相互争抢地盘也是正常现象。而山神之所以被人们祭拜，是因为它的出现会带来福祉。妖怪则相反，且往往生于人的欲念和绝望。
顾清池认为这次的行动会非常有趣，燃起了斗志。突然公子一下子窜到了他的肩上，吓他个措手不及。
“请让我也一起吧。”杨璟玉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身后。
“没问题啊。”顾清池爽快地答应。
“知道你要去，师父和陈子瑜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杨璟玉这家伙向来如此，不仅了解自己，做事还十分周到，让人很难不喜欢。
三人一拍即合，随之踏上了新的旅途。
经过长途跋涉，钟山的方向越来越近了。可是这地貌和之前大不相同，钟山位于高原，海拔在四千米以上。气候和地形条件格外险峻，普通人的体质难以接受。宫晓贤和顾清池有法力护体没感觉到什么，杨璟玉显得很疲累，没走几步就开始气喘。
高原上的温度也比先前严寒不少，风冷得刺骨，很多山峰都被白雪覆盖，像一座座白头翁。顾清池张望着，成群结队的牦牛在原野上游荡，它们的皮毛非常厚实，只有能耐严寒的生物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虽然条件恶劣，远离中原地区，却被赋予罕见的美景。人类很难承受这份恩赐，住在山上的居民很少。圣洁的钟山，是牦牛与野狼的天下。
顾清池兴致勃勃地问：“钟山村快到了么？”
“马上了，这就是钟山。”宫晓贤依照罗盘，伸手指向更高处的一座山脉。转过头问杨璟玉：“还要往上爬一截，你能行么？”
杨璟玉低着头，仿佛拖着僵硬的身躯在走，努力不让自己落下。“没事，不用担心我。”
“再加把劲，我们就快到了。”顾清池说。
三人继续往山上走，那天边挂着的云彩越来越近了，呈现出更加广阔的蓝色，抬起头仿佛就能仰望深海。空气也变得稀薄了很多，气压骤然升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杨璟玉觉得头晕目眩，脚下的每步都踩在积雪里，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寒风扑面，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的脸上泛起红色的涟漪。
忽然“扑通”一声，走在前面的两人连忙回过头，发现杨璟玉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的精力被抽空了般。顾清池上前将他扶起来，他的意识似乎有些迷朦，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这…这是怎么回事？“
宫晓贤蹲下来试探他的额头，娴熟地让他卧在自己的膝上，将携带的水壶拧开给他喝水。“不好，殿下应该是有高原反应了。”
顾清池这才知道，所谓高原反应，是指人在高海拔地区出现的大脑缺氧，身体机能失调的急性症状。中原人长期生活在低势地带，无法适应高原的气压。早知如此，杨璟玉体弱，就不该带他来这的。
“抱歉…我患了气喘。山上缺氧，怕是不能再上到高处了。”喝水后杨璟玉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一些，他虚弱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你别说话了。坚持住，我这就送你下山。”宫晓贤弯腰将杨璟玉背了起来，对顾清池说：“你先上去安置，我将太子送到附近的医馆休养，随后就来。“
顾清池说：“还是我来送他吧。”
“你知道医馆上哪里找么？路上出事要如何料理？”宫晓贤叮嘱道：“太子交给我就行了，你一个人上去千万小心。记住，凡事一定要等我来，不可以擅自行动。”
的确，晓贤成熟且见多识广，他来护送要比自己靠谱许多。不论是什么事交给他，顾清池都能够放心。于是决定按照他说的，自己先独自去钟山村打探情况。
两人走后，顾清池继续往山上爬。老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他回过头看，是公子正躲在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他。
“你怎么没和主人一起走？”顾清池上前将它抱在怀里，怕它挨冻，又用衣服裹得紧紧的。这公子杨璟玉平时宝贝得紧，可不能让他走丢了。公子顺从地赖在他的胸前，纹丝不动。
“那好吧，既然你要跟着我，就陪我上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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