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开始
行驶在主城区道路上的马车中，奥罗瞅了眼端坐着休养精神的德普西，随口说道：
“德普西，我怎么感觉你比平时要紧张？”
被戳穿了内心的德普西避开了奥罗的疑问，不满地揪起奥罗的毛病，道：
“之前说好的想一起来就你当车夫，让雷万、威利、克格瓦他们留在营地，怎么到了现在，你又反悔让威利驾车了？”
奥罗嘿嘿笑着说：“我如果在前面驾车，到时候这一身礼服都皱了，还怎么和你一起参加酒会？”
“借口倒是找得不少。”队长不满地嘟囔。
奥罗又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收起脸上的表情，说起正事来：
“这场酒会，是为了分配盔甲的？”
“没错。”队长说，“正好，卫兵所退下来了一批。如果我们能拿到卫兵所的盔甲，哪怕只有一件给你，商队的实力也能上升好几层。”
“那么重要的盔甲，那个老东西真的会把它拿出来？”奥罗耸了耸肩，“我感觉你这次要失败了。”
“不可能也没有关系。”队长看了看马车内紧闭的窗户，“拿出来有拿出来的策略，他不拿出来，也有不拿出来的策略。”
奥罗眉毛一挑，说：
“柯德有动作了？”
“是‘柯德先生’。”队长纠正说。
“我感觉柯德先生未必比得上你。”奥罗不以为然，但他还是接受了队长的纠正。
“谁强谁弱并不重要。”队长说着，目光投向车窗外的遥远的天空，“我没有特别远大的抱负，只想见一见星空。”
奥罗没说话，他闭上眼，挂在书房里的那幅熟悉的画作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对星空也有兴趣，但他总觉得那比不上喝酒吃肉时的酣畅，更比不过和同伴们一起在外冒险的有趣。奥罗不知道队长为什么会把那幅星空看作生命里最大的奔头，但奥罗也不在乎这些。
他渴望伙伴和冒险，队长渴望星空，两人在同一条道路上并肩前行，顺便还能解决生活和温饱，这就是最好的生活和伙伴了。
一段时间之后，马车抵达了酒会。队长和奥罗走出车厢，看着面前奢豪华丽的林院与透着明亮柔和的灯光的宅邸，说：
“走吧，我们进去。”
…………
“你不进来吗？”
当铺门口，菲斯转过身看向站在后方的卡克。两人此刻都笼罩在一身黑袍之下——这样的装束在当铺前不算罕见。
在距离当铺大门还有几步距离的地方，卡克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一旁。菲斯扭过头，疑惑地看向卡克，问：
“你不进来吗？”
卡克没说话，看着一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孩子捂着怀里的什么东西从自己腿旁经过。那个小孩看上去年纪不大，或许只有四五岁，他的头发因为油垢、灰尘、还有泥污打着结，脚上穿一双单薄的鞋子，不合身的破了洞的裤管下露出冻得通红的皮肤。
小孩紧张地跑向当铺大门，菲斯注意到卡克的目光，他想催促卡克快一点，又忍住了心里的不满，然后耐心解释说：
“有的家庭，会让孩子拿东西过来当卖。”
这既可以免去大人抛头露面的窘迫，当铺的店员有时也会因小孩子的可怜而多施舍一些钱。菲斯在流浪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在玛英河城——甚至说在整个城邦里——这样的可怜人是同情不完的。
菲斯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当卖掉自己的宝石，早点拿到钱、早点让自己多一点底气。
卡克什么都没说，继续跟着菲斯走进当铺，目光则时不时地看向孩子。他看见那个小孩踮着脚扶住柜台边缘，从怀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镜子，生着冻疮的小手握成拳头敲了两下台子，声音稚嫩又沙哑，喊道：
“当、当！”
卡克看见店员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店员探出身子看了看没柜台高的小孩，然后艰难地把那面破破烂烂的小镜子推还给孩子。那个小孩愣住了，他讷讷地用生着冻疮的小手捧着那面镜子把它重新捂到怀里，像一根稚嫩的长着新芽的树枝一样戳在那里，没哭也没闹，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你带了什么？”
一道清晰的声音响在身前，卡克一下子回过神来，把目光从小孩那边转到自己和菲斯这里。他已经跟着菲斯走到柜台靠里的部分，一名站在柜台后的表情里带着微不可查的神气与轻蔑的店员正看着两人。
“这个。”菲斯把藏在怀里的宝石拿出来按在柜台上，用手指把它推向对方。
店员看见菲斯推出来的宝石，立即换上了一副惊疑与慌张的表情。店员没有伸手接过那枚饱满的透着明亮红色的宝石，而是让菲斯先别走，接着把当铺的经理喊过来，对着红色无袖马夹下内穿棕色长袖的经理耳语片刻，立即把菲斯的生意交给经理来做。
当铺经理微微弯下腰，看了眼那枚饱满圆润的红色宝石，然后对身边的店员问道：
“刚刚，你没摸过这个吧？”
店员一愣，没立即回答上来。当铺经理皱了皱眉，不满地重复说：
“刚刚，这个一直是客人拿着的，你没有碰过吧？”
店员连连摇头，说：
“没、没有。”
当铺经理又看向菲斯，问：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一直没碰过这个宝石。从你进店之后，都一直是你拿着的？”
“是的。”菲斯说。
当铺经理的面色稍缓，点点头，然后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对菲斯说：
“带好你的宝石，请跟我过来。”
说完，当铺经理便走向当铺深处有两个壮汉坐在椅子上守着门的单间。当铺经理推开门，看了眼跟在菲斯身后的卡克，然后看向菲斯，问：
“一起的？”
“一起的。”菲斯点点头。
“那就好。”当铺经理点点头，又对其中一个壮汉说，“安品，一起进来。”
说完，当铺经理走进门后的、有些狭窄的走廊。当铺经理后是菲斯和卡克，再后面是那个叫安品的壮汉。这条走廊里灯光明亮，但在狭窄的走廊里四人排成直线，这还是令卡克回想起了行商时那个诡异村子下的陷阱走廊，同时回想起了他在那里杀死唐德的经历。
走在这样的环境里，身后又跟着一个壮汉，令卡克不自觉地绷紧神经，随时准备防御反击。
走了一阵，最前面的当铺经理推开了走廊上的一扇门，他走进门后灯光有些昏暗的房间，对门外的卡克和菲斯说：
“进来吧。”
“德普西，我怎么感觉你比平时要紧张？”
被戳穿了内心的德普西避开了奥罗的疑问，不满地揪起奥罗的毛病，道：
“之前说好的想一起来就你当车夫，让雷万、威利、克格瓦他们留在营地，怎么到了现在，你又反悔让威利驾车了？”
奥罗嘿嘿笑着说：“我如果在前面驾车，到时候这一身礼服都皱了，还怎么和你一起参加酒会？”
“借口倒是找得不少。”队长不满地嘟囔。
奥罗又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收起脸上的表情，说起正事来：
“这场酒会，是为了分配盔甲的？”
“没错。”队长说，“正好，卫兵所退下来了一批。如果我们能拿到卫兵所的盔甲，哪怕只有一件给你，商队的实力也能上升好几层。”
“那么重要的盔甲，那个老东西真的会把它拿出来？”奥罗耸了耸肩，“我感觉你这次要失败了。”
“不可能也没有关系。”队长看了看马车内紧闭的窗户，“拿出来有拿出来的策略，他不拿出来，也有不拿出来的策略。”
奥罗眉毛一挑，说：
“柯德有动作了？”
“是‘柯德先生’。”队长纠正说。
“我感觉柯德先生未必比得上你。”奥罗不以为然，但他还是接受了队长的纠正。
“谁强谁弱并不重要。”队长说着，目光投向车窗外的遥远的天空，“我没有特别远大的抱负，只想见一见星空。”
奥罗没说话，他闭上眼，挂在书房里的那幅熟悉的画作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对星空也有兴趣，但他总觉得那比不上喝酒吃肉时的酣畅，更比不过和同伴们一起在外冒险的有趣。奥罗不知道队长为什么会把那幅星空看作生命里最大的奔头，但奥罗也不在乎这些。
他渴望伙伴和冒险，队长渴望星空，两人在同一条道路上并肩前行，顺便还能解决生活和温饱，这就是最好的生活和伙伴了。
一段时间之后，马车抵达了酒会。队长和奥罗走出车厢，看着面前奢豪华丽的林院与透着明亮柔和的灯光的宅邸，说：
“走吧，我们进去。”
…………
“你不进来吗？”
当铺门口，菲斯转过身看向站在后方的卡克。两人此刻都笼罩在一身黑袍之下——这样的装束在当铺前不算罕见。
在距离当铺大门还有几步距离的地方，卡克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一旁。菲斯扭过头，疑惑地看向卡克，问：
“你不进来吗？”
卡克没说话，看着一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孩子捂着怀里的什么东西从自己腿旁经过。那个小孩看上去年纪不大，或许只有四五岁，他的头发因为油垢、灰尘、还有泥污打着结，脚上穿一双单薄的鞋子，不合身的破了洞的裤管下露出冻得通红的皮肤。
小孩紧张地跑向当铺大门，菲斯注意到卡克的目光，他想催促卡克快一点，又忍住了心里的不满，然后耐心解释说：
“有的家庭，会让孩子拿东西过来当卖。”
这既可以免去大人抛头露面的窘迫，当铺的店员有时也会因小孩子的可怜而多施舍一些钱。菲斯在流浪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在玛英河城——甚至说在整个城邦里——这样的可怜人是同情不完的。
菲斯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当卖掉自己的宝石，早点拿到钱、早点让自己多一点底气。
卡克什么都没说，继续跟着菲斯走进当铺，目光则时不时地看向孩子。他看见那个小孩踮着脚扶住柜台边缘，从怀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镜子，生着冻疮的小手握成拳头敲了两下台子，声音稚嫩又沙哑，喊道：
“当、当！”
卡克看见店员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店员探出身子看了看没柜台高的小孩，然后艰难地把那面破破烂烂的小镜子推还给孩子。那个小孩愣住了，他讷讷地用生着冻疮的小手捧着那面镜子把它重新捂到怀里，像一根稚嫩的长着新芽的树枝一样戳在那里，没哭也没闹，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你带了什么？”
一道清晰的声音响在身前，卡克一下子回过神来，把目光从小孩那边转到自己和菲斯这里。他已经跟着菲斯走到柜台靠里的部分，一名站在柜台后的表情里带着微不可查的神气与轻蔑的店员正看着两人。
“这个。”菲斯把藏在怀里的宝石拿出来按在柜台上，用手指把它推向对方。
店员看见菲斯推出来的宝石，立即换上了一副惊疑与慌张的表情。店员没有伸手接过那枚饱满的透着明亮红色的宝石，而是让菲斯先别走，接着把当铺的经理喊过来，对着红色无袖马夹下内穿棕色长袖的经理耳语片刻，立即把菲斯的生意交给经理来做。
当铺经理微微弯下腰，看了眼那枚饱满圆润的红色宝石，然后对身边的店员问道：
“刚刚，你没摸过这个吧？”
店员一愣，没立即回答上来。当铺经理皱了皱眉，不满地重复说：
“刚刚，这个一直是客人拿着的，你没有碰过吧？”
店员连连摇头，说：
“没、没有。”
当铺经理又看向菲斯，问：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一直没碰过这个宝石。从你进店之后，都一直是你拿着的？”
“是的。”菲斯说。
当铺经理的面色稍缓，点点头，然后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对菲斯说：
“带好你的宝石，请跟我过来。”
说完，当铺经理便走向当铺深处有两个壮汉坐在椅子上守着门的单间。当铺经理推开门，看了眼跟在菲斯身后的卡克，然后看向菲斯，问：
“一起的？”
“一起的。”菲斯点点头。
“那就好。”当铺经理点点头，又对其中一个壮汉说，“安品，一起进来。”
说完，当铺经理走进门后的、有些狭窄的走廊。当铺经理后是菲斯和卡克，再后面是那个叫安品的壮汉。这条走廊里灯光明亮，但在狭窄的走廊里四人排成直线，这还是令卡克回想起了行商时那个诡异村子下的陷阱走廊，同时回想起了他在那里杀死唐德的经历。
走在这样的环境里，身后又跟着一个壮汉，令卡克不自觉地绷紧神经，随时准备防御反击。
走了一阵，最前面的当铺经理推开了走廊上的一扇门，他走进门后灯光有些昏暗的房间，对门外的卡克和菲斯说：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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