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漫长假日的开端
江海中学的桂树开花了。细碎的黄花落了满地，整座校园都浸在醇厚的花香之中。
时间已经到了九月末，学生们期待的长假近在眼前。
初一一班的教室里，关于假期的安排的讨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唐潜，你有什么打算呀？”
唐潜将耷拉着的脑袋抬起一点儿，不知为什么，全身有些提不起劲。穿着一成不变的校服的姜馨蹲在桌旁，一双大眼睛透着好奇。
“还不清楚，可能要去参加一个欢送会。”唐潜想着之前钟鸣雨说的要走的事，倒也没把话说死。
“欢送会？谁呀？”姜雅问道。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两个对我很好的，呃，邻居，要搬家了，我去送送。”唐潜没由来地有些惆怅，钟鸣雨和姜雅走了，新来的专员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心里有些没底。
“那，之后呢？假期有七天呢。”姜雅神秘地笑笑，眼睛仿佛在发光。
唐潜毫不犹豫：“在家陪我姐吧，我不盯着点，怕她把厨房炸了。”言语中颇有些痛心疾首。
“哦。”姜馨意兴阑珊，也不站起来，就这么抱膝蹲着，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自己的座位。
唐潜撑起下巴，好笑地看着自闭的姜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要不你来我家玩？嗯，先说好，不能吵吵闹闹，可以看书写作业，不能吵到我姐……”
“真的吗？太好了！”姜馨小拳一挥，发出一声轻呼。
“那放假那天我们一起搭车去你家，啊不行不行，得先回家拿书……”姜馨已经开始数着指头做安排了。
唐潜看着她沉浸在对假期的憧憬中，一脸认真地规划接下来几天要看的哪些书，数着数着唐潜也有些坐不住了：“你要在我家住很久吗？”
“啊，没有呀，我想每天都来……不行吗？”姜馨缩了缩脖子，眼睛小心翼翼看着唐潜。
“……也行。”唐潜无奈地挠头，这叫啥事……
“好诶！”又是一声欢呼，这下惊得全班同学都望向这个教室的角落，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呃，没事没事，班长说该交班费了……”
“啊？不要啊……”
“班长大人行行好……零花钱用完啦！”
这样那样的哀嚎塞满了偌大的教室。
———
“假期千万不要去河边游泳……学习委员已经把作业抄在黑板上了……回家不要老是玩手机，收假回来马上就是月考！”
童天真穿了件碎花半身连衣裙，很少见地没有戴黑框眼镜，头发也舒展开来，慵懒地披在肩上，此刻她正叉着腰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念叨着假期需知。
童老师看着讲台下坐没坐相的学生——那个张任行脑袋都伸到隔壁桌去了，心里颇有些无奈。
谁说学习成绩好的就听话了？更难管！要不是童天真听办公室的同事说，自己班上的学生和高年级学生起了冲突，而且还是自己最引以为豪的班长和学习委员……
不过唐潜事后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和他没关系，再加上姜馨在她眼里绝对的品学兼优，要是谁说姜馨主动招惹别人，童天真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尽管如此，当童天真听说和自家学生不对付的高年级学生有黑社会背景时，她还是忍不住揪心了一把。
等到她得知陆远退学的消息，那已经是后话了。
不过这会儿，看着教室角落里，那个下巴磕在桌子上发呆的男孩，童天真目光柔和。
唐潜家里的情况她多少知道点，父母在首都工作，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次，唐潜一直和大自己两岁的姐姐相依为命，过着类似留守儿童的生活，她甚至见到过唐潜在烈日炎炎下卖力地搬运花盆以补贴家用。
在她看来，唐潜是孤僻了些，但本性不坏，很有上进心。能够在缺课半个月的情况下奋起直追，期间还要打工，这背后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童天真扪心自问，她念初中那会儿可做不到。
“还有一件事，最近流感很厉害，大家注意别着凉。”童天真不紧不慢地说完，正要宣布放学，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撑着下巴的唐潜身子一歪，倒向姜馨脚下，连带着桌子掀翻在地教室沉寂了一瞬，紧接着喧哗从后排传来。
“唐潜你怎么了？”
“怎么回事？上课打瞌睡？”
“你不要乱讲！来人帮忙啊……”
这是姜馨惊慌失措的声音，瘦小单薄的她尝试着拉扯唐潜的衣袖，险些把自己拽到地上。
就连童天真也慌了，毕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还没见过这种突发状况，好一会儿才点了两个男同学，要把唐潜架到医务室去，自己则手忙脚乱地打了急救电话。
———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喉咙堵得慌。”姜雅烦躁地抓了抓秀丽的小卷发，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不舍地要哭出来了吗？看样子你也挺喜欢那两个孩子的嘛。”钟鸣雨收拾好了本就不多的行李，因此有闲心打趣姜雅。
“胡说，我巴不得早点走，这地方太邪门了。”姜雅向钟鸣雨甩了个白眼，“还不是等着交接，话说回来，都不知道这次派过来的是哪一组……”
“是啊，组织行事越来越神秘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被当成特务处理了，呃。”
钟鸣雨说着，突然深吸一口气，进而尴尬地捂住嘴。
“嗯？”姜雅疑惑。
“啊啾！”
“……”
“搞什么？”两人面面相觑，打喷嚏？
“呃哈哈哈，好久没感冒过了，怎么说呢，有些不习惯。”钟鸣雨擦了擦鼻子，摆摆手。
“你看，我就说邪门吧？实不相瞒，最近我一直觉得阴风阵阵，后脖子凉飕飕。”姜雅煞有其事地板起脸，还附有缩着脖子发抖的滑稽动作。
“傻不拉几的。”钟鸣雨笑了笑，微微蹙眉。
“别想了，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可别给我出幺蛾子。”
姜雅叉着腰发出警告。
“好好好……”
又等了几十分钟，就在姜雅毛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螺旋桨撕碎空气，巨大的声音在这条街道上穿行，黑色的直升飞机稳稳当当地悬停在出租屋临街的窗边，刮起的旋风将窗帘卷出窗外。
“我收回我的话，这可不像特工的做法。”钟鸣雨捂住脸。想也知道此刻街道上一定是一片混乱。
接着软梯被抛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黑色的铁匣。
姜雅顾不得飘飞的头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报告书，其余空间都被另一个狭长的密码箱占据。
“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姜雅瞥了眼印有红色惊叹号的密码箱，顺手拿起报告。
———
“老师，注意休息。”黄雨星端着热咖啡，关切地看着扶着腰咳嗽不已的陆建树。
“真是怪事。”陆建树戴上口罩，摆手示意不需要，若有所思地眯眼看向玻璃房。
被赋予了“海伦”的代号的实验体少女静静地跪在沙堆中，捧起一抔细沙，目光呆滞地看着它们从指尖落下，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陆建树耸耸肩：“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把她当做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一个在火场中失去了亲人的小女孩。”
这段时间对于海伦的研究一直停滞不前，她就像一块顽石倔强地立在角落里，尽管监控表明她仍旧需要吃饭和排泄，但任何一位研究人员都无法将其看做普通人类，轻易不敢轻易靠近。
初期为了和对方交涉，甚至动用了毛绒玩具和棒棒糖，然而收效甚微……海伦并未对它们表现出感兴趣的表情。
一筹莫展之际，是黄雨星提出了心理治疗的方案。
“可是她甚至不愿和我们交流，又谈何治疗？”
一名研究人员否定道。
“我们可以尝试箱庭疗法。”黄雨星唯唯诺诺，但还是脖子一伸，坚定地说。
……
如今看来，箱庭疗法无疑是成功的。虽然海伦依旧对周围的白大褂们熟视无睹，但当她摸索着踏入沙盒时，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科学家们依旧热泪盈眶，爆发出经久不衰的掌声。
时间已经到了九月末，学生们期待的长假近在眼前。
初一一班的教室里，关于假期的安排的讨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唐潜，你有什么打算呀？”
唐潜将耷拉着的脑袋抬起一点儿，不知为什么，全身有些提不起劲。穿着一成不变的校服的姜馨蹲在桌旁，一双大眼睛透着好奇。
“还不清楚，可能要去参加一个欢送会。”唐潜想着之前钟鸣雨说的要走的事，倒也没把话说死。
“欢送会？谁呀？”姜雅问道。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两个对我很好的，呃，邻居，要搬家了，我去送送。”唐潜没由来地有些惆怅，钟鸣雨和姜雅走了，新来的专员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心里有些没底。
“那，之后呢？假期有七天呢。”姜雅神秘地笑笑，眼睛仿佛在发光。
唐潜毫不犹豫：“在家陪我姐吧，我不盯着点，怕她把厨房炸了。”言语中颇有些痛心疾首。
“哦。”姜馨意兴阑珊，也不站起来，就这么抱膝蹲着，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自己的座位。
唐潜撑起下巴，好笑地看着自闭的姜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要不你来我家玩？嗯，先说好，不能吵吵闹闹，可以看书写作业，不能吵到我姐……”
“真的吗？太好了！”姜馨小拳一挥，发出一声轻呼。
“那放假那天我们一起搭车去你家，啊不行不行，得先回家拿书……”姜馨已经开始数着指头做安排了。
唐潜看着她沉浸在对假期的憧憬中，一脸认真地规划接下来几天要看的哪些书，数着数着唐潜也有些坐不住了：“你要在我家住很久吗？”
“啊，没有呀，我想每天都来……不行吗？”姜馨缩了缩脖子，眼睛小心翼翼看着唐潜。
“……也行。”唐潜无奈地挠头，这叫啥事……
“好诶！”又是一声欢呼，这下惊得全班同学都望向这个教室的角落，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呃，没事没事，班长说该交班费了……”
“啊？不要啊……”
“班长大人行行好……零花钱用完啦！”
这样那样的哀嚎塞满了偌大的教室。
———
“假期千万不要去河边游泳……学习委员已经把作业抄在黑板上了……回家不要老是玩手机，收假回来马上就是月考！”
童天真穿了件碎花半身连衣裙，很少见地没有戴黑框眼镜，头发也舒展开来，慵懒地披在肩上，此刻她正叉着腰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念叨着假期需知。
童老师看着讲台下坐没坐相的学生——那个张任行脑袋都伸到隔壁桌去了，心里颇有些无奈。
谁说学习成绩好的就听话了？更难管！要不是童天真听办公室的同事说，自己班上的学生和高年级学生起了冲突，而且还是自己最引以为豪的班长和学习委员……
不过唐潜事后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和他没关系，再加上姜馨在她眼里绝对的品学兼优，要是谁说姜馨主动招惹别人，童天真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尽管如此，当童天真听说和自家学生不对付的高年级学生有黑社会背景时，她还是忍不住揪心了一把。
等到她得知陆远退学的消息，那已经是后话了。
不过这会儿，看着教室角落里，那个下巴磕在桌子上发呆的男孩，童天真目光柔和。
唐潜家里的情况她多少知道点，父母在首都工作，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次，唐潜一直和大自己两岁的姐姐相依为命，过着类似留守儿童的生活，她甚至见到过唐潜在烈日炎炎下卖力地搬运花盆以补贴家用。
在她看来，唐潜是孤僻了些，但本性不坏，很有上进心。能够在缺课半个月的情况下奋起直追，期间还要打工，这背后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童天真扪心自问，她念初中那会儿可做不到。
“还有一件事，最近流感很厉害，大家注意别着凉。”童天真不紧不慢地说完，正要宣布放学，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撑着下巴的唐潜身子一歪，倒向姜馨脚下，连带着桌子掀翻在地教室沉寂了一瞬，紧接着喧哗从后排传来。
“唐潜你怎么了？”
“怎么回事？上课打瞌睡？”
“你不要乱讲！来人帮忙啊……”
这是姜馨惊慌失措的声音，瘦小单薄的她尝试着拉扯唐潜的衣袖，险些把自己拽到地上。
就连童天真也慌了，毕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还没见过这种突发状况，好一会儿才点了两个男同学，要把唐潜架到医务室去，自己则手忙脚乱地打了急救电话。
———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喉咙堵得慌。”姜雅烦躁地抓了抓秀丽的小卷发，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不舍地要哭出来了吗？看样子你也挺喜欢那两个孩子的嘛。”钟鸣雨收拾好了本就不多的行李，因此有闲心打趣姜雅。
“胡说，我巴不得早点走，这地方太邪门了。”姜雅向钟鸣雨甩了个白眼，“还不是等着交接，话说回来，都不知道这次派过来的是哪一组……”
“是啊，组织行事越来越神秘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被当成特务处理了，呃。”
钟鸣雨说着，突然深吸一口气，进而尴尬地捂住嘴。
“嗯？”姜雅疑惑。
“啊啾！”
“……”
“搞什么？”两人面面相觑，打喷嚏？
“呃哈哈哈，好久没感冒过了，怎么说呢，有些不习惯。”钟鸣雨擦了擦鼻子，摆摆手。
“你看，我就说邪门吧？实不相瞒，最近我一直觉得阴风阵阵，后脖子凉飕飕。”姜雅煞有其事地板起脸，还附有缩着脖子发抖的滑稽动作。
“傻不拉几的。”钟鸣雨笑了笑，微微蹙眉。
“别想了，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可别给我出幺蛾子。”
姜雅叉着腰发出警告。
“好好好……”
又等了几十分钟，就在姜雅毛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螺旋桨撕碎空气，巨大的声音在这条街道上穿行，黑色的直升飞机稳稳当当地悬停在出租屋临街的窗边，刮起的旋风将窗帘卷出窗外。
“我收回我的话，这可不像特工的做法。”钟鸣雨捂住脸。想也知道此刻街道上一定是一片混乱。
接着软梯被抛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黑色的铁匣。
姜雅顾不得飘飞的头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报告书，其余空间都被另一个狭长的密码箱占据。
“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姜雅瞥了眼印有红色惊叹号的密码箱，顺手拿起报告。
———
“老师，注意休息。”黄雨星端着热咖啡，关切地看着扶着腰咳嗽不已的陆建树。
“真是怪事。”陆建树戴上口罩，摆手示意不需要，若有所思地眯眼看向玻璃房。
被赋予了“海伦”的代号的实验体少女静静地跪在沙堆中，捧起一抔细沙，目光呆滞地看着它们从指尖落下，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陆建树耸耸肩：“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把她当做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一个在火场中失去了亲人的小女孩。”
这段时间对于海伦的研究一直停滞不前，她就像一块顽石倔强地立在角落里，尽管监控表明她仍旧需要吃饭和排泄，但任何一位研究人员都无法将其看做普通人类，轻易不敢轻易靠近。
初期为了和对方交涉，甚至动用了毛绒玩具和棒棒糖，然而收效甚微……海伦并未对它们表现出感兴趣的表情。
一筹莫展之际，是黄雨星提出了心理治疗的方案。
“可是她甚至不愿和我们交流，又谈何治疗？”
一名研究人员否定道。
“我们可以尝试箱庭疗法。”黄雨星唯唯诺诺，但还是脖子一伸，坚定地说。
……
如今看来，箱庭疗法无疑是成功的。虽然海伦依旧对周围的白大褂们熟视无睹，但当她摸索着踏入沙盒时，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科学家们依旧热泪盈眶，爆发出经久不衰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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