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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云霄雨霁(5)

    那男孩儿手里分明捏着一只半大的小耗子!

    灰扑扑的一只被男孩儿捏着尾巴激烈地挣扎着,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他供的猫儿不仅被别人喂了,喂得还是耗子!

    他看见那猫儿用指甲勾着小耗子腹部的皮抬起爪子就要往嘴边送,眼睛瞬间充血红了,脚下发力落在院墙上一把夺过白猫爪子上的小耗子扔了下去,一团灰色迅速跑来叼着那小耗子又跑了。

    白猫眼皮一掀,一红一蓝两只眼睛盯着霁,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此时此刻的他就仿佛是一只猎物一般,他感到压抑,不自觉地动不了。不知道过了过久,也许有一会儿也许有好久,白猫终于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爷若是想换换口味,那便来吃我吧。”

    他知道从白猫手里抢食如同虎口拔牙,想着今夜便是自己的死期,可是心底又有些激动,就算要吃耗子,那便来吃他吧,不可以吃其他的老鼠……

    他转身走了,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那男孩儿,眼神中毫无感情。

    他回了霓裳阁后还洗了个澡,用特质的白粉将自己紫色的皮肤掩盖,明明是他的死期他却有些兴奋有些激动甚至有些期待,他都洗漱干净,只等着那位爷将自己吞入腹中。

    然而,他等了一夜也没有等来被拆食入腹的那一刻,更准确的说,他连白猫都没有等到,一夜,白猫没有回来。他想着,爷定是不满意自己的行为生了气。

    第二日白猫依旧没有回来,他想或许这位祖宗走了,走了也好,他又恢复从前的自由了。

    第三日视线里仍旧没有那抹期待的白色身影,他想,他应该去找找白猫,可是转念一想,它若真的走了,岂是自己能找到的?它若真的生气那日便将他吞了毕竟它生气时常常这么说,可既然没有那就说明它根本不在意他。

    等到第四日的时候,他开始沉浸在一种莫名的痛苦中,他无所事事整日地待在房中将自己关在阴暗里。白猫,是他的全部,没了白猫他便没了活着的意义,他倚在躺椅上,紫色华裳盖在身上,银白的长发落在地上。

    倘若是有人看到他这幅样子,一定会迷的走不动路了。他从出生起几百上千年从未修剪过身上的毛发,尽管毛发不会一直无限制的生长可是也确实是很长的,平日里他在头发上下了禁锢才保持着及腰的长度。

    而此刻的他,银白色的长发拖在地上,曲折蜿蜒每一根头发都泛着淡淡的银光,没有一根头发是分叉。瘦削的身子微红的眼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病态的美感,紫色华光的双瞳暗淡无神,可正是如此一番颓废景象使得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病态的完美。

    等到第五日的时候他开始思考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活够了?他是否该一刀了结了自己?在生与死中犹豫不决。

    第六日,他已经想好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要用镶嵌着紫色宝石刻着夕颜的宝剑抹了自己的脖子,他用这一天回忆自己那看似很长实则很短的一生。他的兄弟姐妹早在几百年前就被蛇咬死,母亲,死的不明不白,父亲,更是没有见过,他从未有过情爱唯一珍视的白猫也走了,他拥有无数财富可真正爱的早已经不再只留他一人独活。

    他又想起自己杀的那些人,他不记得有哪些是因为什么也记不全,生命对他来说早已经无意义了,别人的如此,自己的更是如此。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晚,那隐隐约约的月光,他发着光唱着歌的兄弟姐妹,他第一次感受到光感受到醉人的风,感受到头顶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感受到蝉鸣和蝈蝈的叫声,感受到白色粉色有着甜甜香气的夕颜花……

    第七日的时候,他终于从那把躺椅上站了起来,从前这把躺椅上铺着上好的蜀锦垫子是白猫午睡的地方,如今他便要死在这儿了。

    他起身走到放着宝剑的架子前,白的不像话的手拿起那把美得不像话的宝剑,那是他早年亲自打的,他用这把剑杀过很多人,终于有一天要杀他自己了。

    将剑抽出剑鞘,闪着寒光的剑放在脖子上,他猛的用力却也不觉的疼。

    “砰!”

    房门被人撞开,他也不在意是谁闯他的房间,不论是谁也阻挡不了他的死亡了。

    然而,那人直接“妈呀”一声冲过来把男人手中的剑夺下,此人便是霓裳阁的掌柜。

    “东家!您这是做什么?!门外有个男孩儿抱了只白猫说是来找您的!”

    什么!

    男人眼睛一亮,扔下剑冲了出去,掌柜在后面急得跟着跑。

    果然,它回来了,可是霁的眼睛里除了那雪白的猫儿什么也看不见,他像是疯了一样冲过去把那浑身狼狈的男孩儿怀里的猫儿夺了回来。

    他此时也不再顾忌什么尊卑了,哪怕猫儿要吃了他他也愿意,他恨不得与白猫融为一体,可又怕伤着它只小心翼翼地抱着猫儿举起来在那粉嫩嫩的湿润润的鼻子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下移轻轻贴上猫儿的嘴。

    七日的思念全部在这个蜻蜓点水的吻中,他收了所有的情绪,知道自己已经是越矩了,正想着将猫儿放下却听得它出了声。

    “回房。”

    他便转身抱着猫儿回了自己的房间,此时的他仍旧是长发拖地的病态模样,看着心心念念的猫儿就在自己的怀里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这是白猫主动与他说的第五句话,它指着霁的脖子问道,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是在自杀来着,他是抱着毕死的决心,只见脖子的右侧已经切开了很深的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还在往下淌着,若不是掌柜突然闯进来他只要再往左边一抹,这条命就了结了。

    他微微一笑用手抹了一下伤口,却不想更多的血留了出来,他也不在意。

    “没事了。”

    瘦削病态的男人,嘴唇与脖子上的鲜血一样红,皮肤与银发一样泛着淡淡的银光,紫色的华裳披在肩上同样闪着紫色华光的眸子,还有脸上的笑意。

    白猫两只异瞳闪过一道光,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向上舔了舔。

    地上沾着血的宝剑还在哪儿躺着,它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不觉有些烦闷。

    “爷?”

    “谁许你自己处置自己的命?”

    “什,什么?”

    “留着你的耗子命等爷哪日心情不好再吃。”

    明明是如此这般残忍的话,霁听了心中却是满满的欢喜,自己这条命除了爷以外再没有人能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