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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心病心药医

    娟子的样子变得让范礼几乎认不出来。

    高中的时候,学校允许学生每周有两天可以自由着装,那时娟子穿得最多的便是宽松的休闲裤子外加一件白色衬衣,衬衣下角打上结,把腰束得紧紧的,就像一位干练的女侠。

    可眼前的她留起了长发,不但穿着酒红色的连衣裙,脸上还化了妆,嘴上还涂了口红,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扮。让范礼觉得有些怪异的是,她着装艳丽,但一头长发却十分凌乱,裙子的下边还撕开了几个长长的口子。

    而屋子里一片狼藉的场景更是让范礼目瞪口呆。

    只见面不到两分钟,范礼已经深以为然,心想:看来玉霜所言非虚,娟子的精神状态的确是很糟糕,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郎,对不起,我...我刚刚…”

    娟子也觉察到范礼有些异样的眼神,表情甚是尴尬。

    范礼并没有说什么,开始默默地收拾起屋子。

    “三郎,我...我以前不这样的,只是这几天我到你们镇上去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我心里实在难受,所以…所以才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娟子一边走过来帮忙收拾东西,一边向范礼解释。

    “哦,娟子,这没什么,我前段时间也和你一样心情很不好,到处扔东西,杂志上的专家不是说过吗?人在心情不畅的时候扔一下东西可以很好地宣泄一下情绪,这比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可强多了。所以这很正常啊!”

    范礼轻描淡写地应了几句。

    “啊?你也觉得我正常吗?我也觉得自己没什么,但是霜子总说我不对劲,总劝我去看什么医生。”

    娟子听范礼竟然说自己正常,高兴得停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看看范礼,一会儿又看看自己。当看见自己身上的裙子被撕开了几个口子,顿时心里一慌,连忙蹲下去用手捂住。

    范礼见娟子那个样子,想笑又不敢笑,便装作没看见,继续麻利地收拾东西。待地上已经收拾干净,又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来。

    桌子上摆着一堆化妆用的物件,放得乱七八糟,用过的瓶盖也全没盖上,范礼见了,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件一件地盖上盖子,整齐地摆放好。除了化妆品,桌子上还有好多揉成一团一团的纸,其中有一张纸铺在正中间,范礼瞧了一眼,只见纸上写满了“范三郎”三个字,有些写得很端正,有些却写得甚是潦草,而且似乎用了很大力,把纸都划破了,这情形正如玉霜所说的一模一样。

    范礼不由得回头看了一下仍蹲在一边的娟子,心里满是愧疚,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娟子时的情景。

    娟子是高二时转学来的,当时开学已经快一个星期,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班主任突然领着一位衣着时髦的女子走进教室。

    那女子长得甚是高挑,个子估计不下一米七,头扎短辫,面若桃花,剑眉大眼,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她身穿着宽松的米色麻棉长裤,上身束一件白色衬衣,落落大方地站在黑板前,全然没有中学生的那种青涩,更像是一位成熟性感的模特女郎;她环顾教室一遍,竟让全班的同学都目瞪口呆,一众男生更是脸红心跳,纷纷低下头。

    没等老师开口,那女子竟像江湖大侠一般拱起双手向大家介绍起自己来,引得刚刚还鸦雀无声的教室一阵哄堂大笑,就连平时腼腆寡言的范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班主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便让她坐在玉霜旁边的座位上。

    那时范礼正坐在玉霜后排,娟子刚坐下不久便与玉霜交头接耳又说又笑,还时不时扭过头来偷偷地瞧一下后边的范礼。

    说来也怪,范礼长得甚是魁梧健壮,个子更是超过一米八,比娟子还高出一大截,可不知为何,他竟打心底有些害怕这个娟子,对于她那种超乎寻常的成熟和性感,似乎天生就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

    “三郎,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你刚刚说你也曾经心情很不好,为什么呀?是因为家里困难,没办法供你上大学吗?”

    娟子看见范礼愣在一旁不言不语,便小心翼翼地问。

    “哦,没有,不是啦!”

    范礼回过神来,一边应着,一边慢慢地走近娟子身边,把她拉起来,扶她坐到椅子上,又到床上拿了一条毛巾盖在她的大腿上。

    “那是为什么?去年这个时候,我和霜子以为能和你一起上同一所大学,都不知道有多兴奋呢!不对!其实我…我是又喜又怕。”

    娟子边说边偷偷地看范礼,见他似乎没怎么在意,才又接着说道:

    “谁知道,你竟然没有来报到,后来我听霜子说你可能因为交不起学费所以没能来上学。三郎,你知道吗?我听了霜子那句话后可急坏了,本想马上回县里找你,跟你说我可以帮你垫付学费,可是一想到你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我便又犹豫了,加上开学已经好些天了,就算你能接受我的帮助,估计你也办不成入学手续了。后来...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偷偷回了一趟县里,到你镇上去找你,只是几乎问遍了镇上所有店铺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认识你,更不知道你住在哪个村子。去年放寒假的时候,我索性搬回这里来住,想着这里离你们家近,我可以每天都到你们镇上去找你,可是直到春节快到了,你依然音讯全无。我妈见我快到除夕还没回,便让继…那个人开着车过来硬是拉我回省城去了。”

    娟子说到她继父时,似乎突然暗生怒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范礼刚刚听过玉霜说了一些娟子的事情,因而她此时的情绪起伏他心里自是明白,却又不好表露出来,便装作不知道,任由她继续往下讲。

    范礼全然没想到娟子一见到自己竟愿意说那么多话。他明白,一般这种带有抑郁情绪的人,最难的事就是能让她打开心扉,之后便要多倾听她的心事,以便慢慢开导疏通她心里的郁结,若方法对头,病人在短时间内完全康复也是很常见的。也难怪玉霜那么着急让自己来见娟子,看来她不但诊断精准,而且开的“药”也真有可能会让娟子药到病除。想到自己竟能帮助娟子快快恢复,范礼心里不禁甚觉欣慰。

    “三郎,你在听吗?”

    娟子似乎察觉到范礼有些走神,便紧张地询问。

    “嗯,我在听呢!谢谢你不但没有生我的气,还愿意帮我。”

    范礼刚回过神来,怕娟子生气,没怎么想便随口应了一句,刚说完便直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呢?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又怎么能逼你喜欢我呢?你那么优秀,我却像个粗人,不像霜子那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自是入不得你的眼……”

    果然不出所料,娟子一听范礼提到毕业聚会的事情,原本已经开朗了许多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下去,说起话来竟像是自怨自艾一般,到后边眼泪都掉了下来。

    “娟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我挺喜欢你的。”

    范礼心里一慌,竟又是口不择言,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对玉霜之外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骗我!你说谎!要是你喜欢我,绝不会一口便回绝我,你知道我主动跟你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气吗?虽然我平时大大咧咧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也是女生,对于自己视若如命的感情,我也一样害怕被拒绝,但我更害怕就此错过了。你那天晚上对我说了那句话后,我本来以为自己能从那个旋涡中爬上来,但后来发现自己在感情上根本就是一个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弱者,我忘不了你说的那句话,更忘不了你,明明知道就算见了面仍是这种结果,却又忍不住不停去找你。这个暑假我一回到这里便马上去找你,为了见你我还特地买了一套裙子,还第一次化了妆,可我连续去你镇上找了你一个星期了,每天早上去到晚上才回来,却仍然没有找着你。三郎,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多难过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念着你,有时候想得好像都快喘不过气来。你肯定是在可怜我现在的样子,好让我得到一时的喘息,三郎,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如果你是因为可怜才来看的我,那你还是走吧,我宁愿一个人活在幻想中,不管高兴还是痛苦,我也不希望你来安慰我。”

    娟子边哭边说,全身都颤抖起来。

    范礼这才明白那堆化妆品和撕破的裙子是什么回事。虽然来之前曾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动情,但听娟子说她竟不畏艰辛一遍一遍苦寻自己时,心里不禁既愧疚又感动,同时愈发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太多,完全有责任帮她迈过眼下这道坎。

    望着娟子哭得如此伤心欲绝,范礼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慢慢走近她身边,轻轻地将她的头搂到自己怀里,一边用手抚摸着她那凌乱的发丝,一边抚慰她道:

    “娟子,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毕业聚会那晚我的心情实在很糟糕,其实,不但那天晚上,之后的好长时间我的心情都没有怎么好过。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喝醉了开玩笑的,所以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我...我其实…我其实还是挺喜欢你的。”

    话说出来,连范礼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我不信!你还是瞎说,你要是喜欢我,不会平时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不会老躲着我,你要是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却不不愿意做我的男…男朋友?”

    娟子情绪仍然很激动,她一下站了起来,身子几乎与范礼贴在一起,一双带雨的大杏目一动不动地盯着范礼,似乎在警告范礼绝对不可以对她有丝毫的敷衍和欺骗。

    范礼一下子有些举手无措,浑身猛然颤抖起来。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之外,他更紧张的是,此时娟子的上身已结结实实地顶在自己的腹部。

    “不,娟子,你...你要相信...相信我。我其实...一直...一直都挺喜欢你的,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不过,我...我其实还...还有些怕你。”

    范礼一时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说话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

    “你怕我?为什么呀?你怕我什么?听霜子说了你高一时单挑几名高年级学渣的事迹,我虽然好几次想找机会试一下你的身手,但...但也只是比划一下呀?我...我又怎么可能真舍得踢你?”

    娟子很难相信范礼这样一个拼命三郎竟然也怕自己。

    “不是,我不是怕你打我,我是怕…”

    “说呀,你怕我什么?我可以改呀,你看,我不是正在改吗?我知道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生,我就留起了长发,我知道你喜欢穿裙子的女生,所以我也特意穿上裙子了,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改,通通都可以改的。”

    “哎呀!不是啦,你的穿着打扮都很好啊,不用改,只是…只是…”

    范礼的脸憋得又红又胀,稍稍低下头往娟子上身瞄了一眼,立刻又紧紧地闭上眼睛。

    他这番怪异的动作让娟子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她以为自己穿的裙子还有什么地方被撕破了,慌忙顺着刚刚范礼眼神的方向仔细地往自己的上身看,好一会儿,她才恍然大悟,一时又羞又恼,一把将范礼推开,嘟着嘴,瞪着圆圆的大杏眼对范礼说:

    “好你个范三郎,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最可靠的正人君子,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也和他们一样,臭蛋范三郎!我...我再不理你了!”

    娟子娇斥了范礼一顿便扭过脸去。

    范礼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愣在一旁不知所措。见娟子过了好一会都没有转过脸来,以为她真的不想理自己,便一边慢慢向门口退,一边满脸愧疚地对娟子说:

    “对不起,娟子,我知道你最恨那些心术不正的坏男人了,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我这就走。”

    范礼说着,便弯着腰退到桌子边,拿起自己的斗笠准备向门外奔。

    “范礼!范三郎,你给我回来!你个榆木疙瘩,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娟子又发出一声娇嗔的怒斥,身子也扭了几下,被撕破的裙子也随着摆动得老高,露出了白皙的大腿。

    “啪!”

    范礼突然大力地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

    “你怎么啦?三郎,你干嘛无端端打自己呀?”

    娟子听到响声,猛地转过身跨步走到范礼跟前,一边摸着他红红的耳根,一边关切地问。

    “娟子,真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每次看到你,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因为娟子近在咫尺,范礼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娟子看到他这副窘涩又尴尬的样子,竟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道:

    “你们这些男生也真是的,人家不过是长得成熟一点而已嘛,这有什么好怕的?”

    “好了!我不怪你也不取笑你还不行吗?三郎,我在你们东湖镇跑了一整天,到现在连中午饭都还没吃呢!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出门,你能不能帮我去隔壁街打点云吞回来,我真的饿了。”

    见范礼依旧一动不动,娟子只好转移了话题。

    “哦哦哦!好好好!”

    此刻的范礼正尴尬得紧,恨不得地下突然有个洞可以让自己钻进去,突然听娟子吩咐他出去买东西,想都没想便兴奋地答应了,没等娟子再说些什么,便一溜烟跑出门外。

    娟子见他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又是止不住吃吃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