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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法则

    我见金蝉面色沉静,便定了定心神,将青竹的身份告知了她。

    金蝉听我说完,沉默了好久才忽然道:“他认贼作父,终究是我对不起竹老先生。”

    没有我所担忧的崩溃和失控,金蝉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说完这句话便继续带着我们赶路。

    一路上,我偷偷观察了她好几次,她都一如往常一般黑着脸,于是我便彻底放下心来,专心赶路。

    待我们将夜明珠堆在马车上,大大小小的珠子被我们像石子一般高高垒起,这场景实在是让我感慨不已。

    我捏着一颗弹珠般大小的夜明珠,迎着日头看过去,只觉流光溢彩,像极了赵百岐的那双眼睛。

    咦?我怎么又想起他了,赶紧甩甩头将他从我脑中抛出去,迎着日头对金蝉道:“如果我能带一颗这么大小的珠子回去就好了。”

    金蝉忙着检查夜明珠是否被放置妥当,并未听出我话语中的意思,闻言只是回我:“那么小的带回去没用,起不到多少照明的作用。”

    我见她并未反应过来,我所说的回去是回现代世界,便笑了笑,将手中的夜明珠随手向后一抛,助跑两步,一跃坐上了马车边上。

    金蝉一边拉紧马车上的绳索,一边白了我一眼,道:“堂堂公主,注意下仪态。”

    我背靠被垒起来的夜明珠,单手扶膝对着她道:“我这位公主从来都没有仪态,若是哪天突然规规矩矩起来了,你们可要看清楚,我是不是被借尸还魂了。”

    我说着无心,但说完后,金蝉的脸色明显变了。待我自己反应过来后,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借尸还魂,我自己不就是接着金灵的尸体重活了这一世吗?

    金灵,是死于失血过多,造成她失血过多的则是那支刺入她大腿根部,挑断了她大动脉的紫色箭羽的利箭。

    之前,我一直在找这支利箭的主人,而如今,我们终于发现,这支利箭的主人,就是赵百岐。

    金蝉此时也站到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说出的话像是恳切,也像是命令,她道:“秋儿。”她叫了我的本名,这便表明,这一刻,在她的眼中,我是我,金灵是金灵。

    她道:“秋儿,下一次,请你不要手抖,也不要心软,务必取了赵百岐的性命。好吗?”

    我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好。”

    虽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但金蝉似乎并不信,她低着头,一边用力将麻绳捆好,一边闷声对我说:“金灵,你从一个和平的时代而来,你不能理解和接受我们这个世界的法则,而且总是心软,这一点,我一直都是明白和理解的,不怪你。”

    她仰起头来看着我,继续道:“那如果是你所处的那个时代,如果有人杀了你一起长大的妹妹,杀了一直尽心栽培你的长辈,你会如何做?”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是我身处的那个时代,这样的人,一定会有法律来制裁。”

    金蝉听着我的回答,居然笑了,只是她笑的很凄然,末了,她收回笑容,冷冷地看着我道:“金灵,这个世界,没有你刚才所说的法律,在这个世界,你就是法律。”

    我无言地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世界过了这么久,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可是懂得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认同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金蝉也道不能强求我,只说让我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若是再有机会,一定要杀了赵百岐。

    我们带着夜明珠于深夜抵达南州城下,刘寒亲自出城来迎,我问他金钟可飞鸽回来,他回我:“确有飞鸽传书过来,但并非是金钟所寄,而是沈从莘。”

    刘寒说信件已经交给族长,我与金蝉对视了一眼,便立刻翻身上马赶往宫中。

    待我们到了议事厅,族长似乎已等候我多时,见我第一眼,便将袖中的纸条递给我。

    纸条上的字迹应是沈从莘所写:画已随公主而去。

    我看完这句话,实在是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把画给我了,直到我想起我们归来的那辆马车是他提供给我们的。

    于是,立刻喊了人进来,带着我们找到那辆马车,在车厢中果然找到了一处暗格,打开暗格,那副被柳如是称为一张废纸的山水画便躺在其中。

    我小心地将其取出,慢慢打开卷轴,将字画在众人面前展开。

    身后的族长立刻道:“唉.....还真是明泽皇后的手笔。”

    我们将两幅画,摆在一起,看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两幅涂鸦,实在是找不出头绪。

    金蝉拿出笔墨,硬是将两幅画都临摹了一遍也未参透其中的蹊跷,最后只能无奈道:“或许,这真的是明泽皇后随手乱画的呢。”

    我摇头否认道:“不会,明泽皇后将其中一幅画交给沈从莘时,定然是有所嘱托,否则沈从莘不会在我们离去时,将此画送来。”

    还有一点,我没有说,但他们都应当明白,沈从莘没有直接将此画交给我,而是在看到北上的辽国残兵败将,确定我们已经取得大捷后才将字画交出来,说明,他早就料到,此字画指引的是何物。若是战事未平,便让我们知晓了,他,或者说明泽皇后,定然是担心,我们会拿一城百姓与辽军同归于尽。

    我刚才想到这一点时,心中不禁揣测了一下,这位明泽皇后去世已多年,布局时居然还能算计到这么精确的一步,简直都成神了。

    我跪坐在案前,单手拖颌,对着两幅看起来差不多的山水画着实有些犯愁,旁边的油灯忽然爆了一下,溅出来一丝火星。

    我被这声吸引过去,看着那烛火光忽然福至心灵,一手拍在那两幅字画上,将凝神思考的金蝉和族长他们吓了一跳。

    我惊喜地看着这两幅字画对他们道:“你们没发觉这两幅画的纸张都十分薄吗?”

    金蝉立刻上前,捧起夹在金族族谱里的那张道:“正是,这两张画的纸张都极薄,沈从莘的那副是被他裱起来的,但其实他的那副也如族谱中的这张一样,纸张都极其薄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