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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六月雪

    在蜂鸟的争取和斡旋后,刘马同意了挂上顾问的名号,心里说不上喜悦还是担忧哪个更多,喜的是条件优渥,办事方便,忧的是咸鱼生活可能一去不复返。

    蜂鸟想要和刘马一同向北进发,先是准备齐全两人野外生存所需要的物资,又拍着胸脯保证认路比雷达还要精准,刘马说不出半点拒绝的理由。

    刚出京都时,天蓝得一尘不染,空气清新,身边又有美少女跟随,虽然有些热,但刘马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谁想到踏入东北境内没几天,天气突变,气温骤降,雪花纷纷扬扬洒下,真就是六月飞雪。

    这样极端的天气在动乱期间屡见不鲜,十几度的暖冬,吹了一个月的沙尘暴,覆盖大半个华夏的雾霾,一次又一次考验着人的身体承受能力。

    雪花还没吹到身上就已经融化,小白趴在刘马怀里看着天地间美丽的景色,它还没体会到冬魔王的可怕。  

    路线由蜂鸟指引没什么问题,行进方式上却有着天壤之别,蜂鸟习惯性的隐蔽自己的行踪,走小路阴影,吃速热食品,刘马却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一般,顿顿做饭都生火,走看起来最宽敞的路。

    当然,刘马的做法引来了许多袭击的妖兽,都被刘马顺手拿下加了个餐,重复太多次之后,蜂鸟有些自暴自弃的跟在刘马身旁,因为加餐很香,还因为刘马的身旁实在是暖和,在寒风里像是一座行走的暖炉。

    雪在地上越铺越厚,荒废的田野间已经堆到了齐膝深,刘马与蜂鸟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雪遮住了地面上所有的景色,识别路标变得异常困难,雪花飞舞之下很难看清五十米之外的景色,蜂鸟只能保证前行的路线向北。

    两人在风雪中坚持了三四天,饿了吃干粮,因为捉不到乱跑的小动物,渴了喝雪水,终于看到了一处破旧的村庄。

    得在这里休息一下。

    村庄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路上散落着许多件腐朽的家具,可以想象村庄里的人们转移得有多匆忙,都是在土里刨食老天爷赏饭,衣服新三年旧三年,换个面还能再穿三年,实在不能穿了裁成布片,改成抹布尿布,连针头线脑的零碎物件都要合计半晌才舍得扔,这是贫苦生活留下的烙印,如果是正常搬家,他们绝对不会舍得把家具丢到路边。

    人与人之间是很难情感互通的,就像是富家子听不懂穷人的艰难,只会觉得他又馋又懒。

    村庄被怪物破坏了很多地方,刘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较完整的院落,赶紧把屋顶上的雪吹了下来,怕雪太厚压塌了房子。

    刘马进了院落,轻轻一推堂屋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块废铁落下,荡起一片灰尘,刘马瞥了一眼,那是锈坏的门锁。

    堂屋东西面各有一个隔间,西面的隔间里一地狼藉,翻倒的衣柜,散乱的衣物,乱得无处下脚,东面隔间里用红砖垒起的大炕看起来还算完整,炕上光溜溜的,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炕下有个用于烧火的坑洞。

    堂屋东隔间外是厨房,里面还留了些干柴,锅碗瓢盆一概没有,刘马拿着折叠锅装了些雪,拿进厨房打算煮些热水暖暖身子。

    蜂鸟在院落里转了一圈,好奇的左翻翻右看看,她可没见过这些东西。

    刘马看着她叹口气,让她到灶台前烧水,自己跑到东隔间收拾屋子,屋里长时间不通风,有股陈腐的味道。

    小白闲不住,从屋里跑出去在雪地蹦跳,像是白毛球滚进了鹅毛堆,没过一会,被冻得抖抖索索,赶紧跑进房间往刘马腿边蹭,刘马没时间抱它,提溜着丢到厨房,让它蹲在灶台前暖和暖和。

    进了厨房才发现蜂鸟快把火烧灭了,她在城里长大,从没用过这么落后的炊具,柴火填的太多,冒出的浓烟笼罩着厨房,蜂鸟被熏的两眼流泪,凑过去对着柴火吹气,吹出了一大片灰烬,落的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烧火不能填这么多的,得架起来让空气流通,火才能烧得旺。”

    水已经烧得温热,刘马倒出一些让蜂鸟洗干净手脸,又把灶台里的柴火抽出几根,火焰瞬间升腾起来,照得人脸上红彤彤的。

    蜂鸟抱着小白当个看客,被刘马看笑话让她有些懊恼,明明是烧水这么简单的事。

    “你怎么会用这个的?”

    刘马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村里人都用灶台做饭,虽然费柴火又费水,效率真的不高,但做出来的饭非常好吃,可惜这个天气连鸟都碰不上一只,不然我请你吃一顿正宗的农家菜。”

    蜂鸟有些懊恼的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六月就开始下雪,早知道就带些厚衣服了。”

    小白舒服的躺在蜂鸟怀里,蜂鸟抚摸小白的手一旦停下,小白就抬起爪子抱着蜂鸟的手催她继续。

    “天快要黑了,你带照明的东西了吗?”

    蜂鸟放下小白,翻翻背包说道:“有蜡烛,手电筒,荧光棒。”

    “用蜡烛吧,荒村野岭的充电不方便,手电筒得省着点用。”

    水烧开后,刘马给蜂鸟的水壶满上,又给小白冲上奶粉,加了些雪水调成温度适宜,这才舀起一勺自己喝。

    不是讨好蜂鸟,只是对女人的谦让而已。

    吃了些干粮权当晚饭,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刘马检查了炉灶烧火产生的烟气能够通往土炕,又在炕洞子里填上柴火慢慢发烟,让土炕变得暖和起来,谢天谢地烟道还能正常使用,省了倒腾的功夫。

    关上门,刘马把睡袋往炕上一铺,钻进去调整为舒服的姿势,说道:“明天出门打猎吧,天天吃干粮我都快吃吐了。”

    蜂鸟问道:“大雪天一个动物都见不到,明天一天能有收获吗?”

    “看运气吧,附近有河流的话试着钓鱼,如果没有,我们得去林子里面翻翻,那些家伙藏的深着呢。”

    听到蜂鸟答应下来,刘马不再说话,很快进入梦乡,小白钻到了刘马的胸口,一人一狗的呼吸节奏神奇的保持同步。

    蜂鸟又等了一会才吹灭蜡烛,门外的风声呼啸断断续续,一片黑暗中,蜂鸟睁着眼睛难以入眠,对她来说,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