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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孤单的人总是一样的

    “唉……”梁毅勇长叹一声。

    “唉……”旁边一个人也长叹一声。

    梁毅勇闻声转过头去,陈成章正无限同情的望着他。

    “兄弟,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还是忘了她吧……”陈正章拍拍梁毅勇的肩膀,摇头道。

    “你,你知道什么!”梁毅勇不忿的道。堂堂七尺男儿,不知道怎地听了陈成章这话鼻头竟然酸酸的。

    “我当然知道,自见了她,你眼里就只有她了。别个女子自此便都成了庸脂俗粉,再入不了你的眼!你的耳朵里,就只听得见她黄莺一样的声音!她轻轻一笑,就像仙子一样。你觉得如果她能对你笑一笑,你这辈子就算值了……”陈成章说着,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神色。

    这话正是说到梁毅勇的心坎里去了。自从对陈七巧动了情,梁毅勇那真的是看别家姑娘都入不了眼,整天里在眼前晃,在梦中萦绕的都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兄弟……”梁毅勇那边眼眶都已经红了,哽咽着,“说得好啊……兄弟,你真说出哥哥我心里想的……嗯……注定不是我的……忘了吧,还是忘了吧……”

    于是这天晚上,城东的汇香酒馆里,两个青年男子推杯换盏,论起年纪来,却却是梁毅勇稍大了半岁。于是一个称兄,一个道弟,笑笑哭哭,哭哭笑笑,醉得一塌糊涂。

    梁毅勇因为动用武力打伤一个不会武的人,而且还是个读书人,严重的违反了梁氏武馆的门规和梁家的家规,双罚并下,被梁老爷子执行了家法给痛打了四十板子。

    那厢吕秀才却因祸得福,和陈七巧的感情由此明朗化,两人正式下聘换贴,订下了亲事。只待七月陈七巧身上的三年守孝期满,就可以成亲了。

    陈七巧订亲的喜讯传来的时候,梁毅勇正趴在家里养伤,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不免黯然心碎。堂堂的七尺男儿眼圈又红了,咬牙暗道:“好你个吕秀才,你若是善待七巧妹子那便罢了!你……你若敢错待了她,绝对饶不了你!我、我非得把她抢回来不可!”

    这样在心里暗暗立下了誓言,心伤的青年,忽然想到:“呀……那日里只顾得自己难过,竟忘了问,陈家二兄弟好似也有了意中人。却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啊,让二弟伤神成这样……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梁毅勇绝对想不到此时陈成章在做什么。

    陈成章,在读书。

    不是小时候上私塾逃课回来,听见老爹回来的声音,慌慌忙忙拿倒了书假作样子那种读书。也不是初知人事,在一本通过秘密途径搞来的禁毁淫秽话本外套个假的书皮,装模作样企图混过老爹法眼的那种读书。

    他是真的在读书。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衤农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陈成章从小就自认不是读书的料,所以从来也就没有认真的读过什么书。这是第一次,陈成章忽然领悟了文字的魅力。原来一个女子的美丽,可以被描述得这样生动。

    陈捕头家里头的推开屋门,本想叫声“二蛋儿,吃饭啦!”,却因为这个难得的景象而吃惊的愣住了。

    陈成章听见门响,转头看见自己老娘系着围裙站在那儿,立即起身,温文尔雅的垂手道:“母亲,……母亲可是前来唤孩儿用饭的?”

    陈捕头家里头的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啊……哦……是是,吃饭了……”

    “母亲先请吧,孩儿这便过去。”

    “噢……好,你快点。”

    陈捕头家里的懵懵的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外。半晌,自然自语道:“怪事年年有,今年落我家?”

    二蛋儿这几天明显不对劲啊,陈捕头家里的跟陈捕头咬耳朵。

    这些天,陈家二蛋儿先是一反常态的读起书来了,还背什么诗。练功的时候巧到处找不着他,却是跑到东巷私塾,跟许老秀才学吹笛子去了。还说什么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应该精通啥的。

    “你说,二蛋儿这是咋了?别是魔怔了吧?”陈捕头家里的忧心忡忡。别人的儿子读书那是好事,自己的儿子读书,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没事,没事,明儿我去问问。”陈捕头笑眯眯的,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傻老婆子,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陈捕头笑骂,“儿子闹春了都看不出来!”

    背诗?那不新鲜,当年我还不是专门为你背了一首“美人卷珠帘,不知心恨谁”吗?得,明儿个好好跟老二谈谈,看看到底是谁家姑娘,把个二蛋儿迷得七荤八素的。

    翌日,陈家二蛋儿陈成章正埋首在《诗经》中,他老爹陈大捕头晃悠悠的过来了。

    “二蛋啊,读书哪?”

    “父亲……父亲请坐。”二蛋儿立即站起,垂首而立。

    “咳……”陈捕头给噎了一下,还不太适应儿子的这种表现。落座以后,东拉西扯讲了些废话,陈捕头就直奔主题了:“二蛋啊,你岁数也不小了,爹琢磨着给你张罗门亲事,你可有中意的姑娘啊?”

    本以为儿子听了定会喜上眉梢,央着他去那姑娘家提亲,哪知道陈成章眉毛都没动一下,平静的说道:“多谢父亲关心,儿子没有什么意中人,也还未有成家的打算。”

    “咳……”陈捕头的二次给噎着了。

    这事不对,无论从哪方面看,这死小子的表现都分明是思春了,自己给他机会,他怎么反而不要呢?陈捕头不甘心啊,一番拷问下来,陈成章就是一口咬定没有意中人。

    陈捕头怒了。他陈胜武是什么人,开封府总捕头!想当年,不知道多少号称宁死不屈的江洋大盗到了他手里也都乖乖的招供了,老子不信还搞不定你一个黄毛小子?

    于是,在一番逼供之后,陈捕头终于从自己儿子嘴中得到了一个名字。只是这名字却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陈捕头家里的一直在院子里溜达,老头子进去半天了,按说问话也该问完了,怎么还不出来呢?她可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小儿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突然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吓得陈捕头家里的一哆嗦,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屋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陈捕头铁青着脸走出来,掩不住的怒气:“也不撒泡尿照照!人家是什么身份?你也配!!!”

    说着,看也不看自己家里头的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

    陈捕头家里的愣了,等她反应过来跑进屋里,就见地上陈成章最近刚买的一方砚台已经摔碎了,一本《诗经》也散落在地。

    陈成章坐在那里,双眼呆滞,脸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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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不见好,有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叫做:涕泪泗流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