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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险计

    听得凌战终于发话,所有人为之一振。

    凌锋身躯被雷电击中般一颤,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他等待这个声音等待了多久,如今耳畔清晰地听到,谁知道他内心是如何得炽热!

    凌战低落着头,语气淡漠之中夹杂着柔软地说:“若凌郡尉愿意,还请留下,相助我等,共破朝廷大军。”

    众人脸色都渐渐洋溢出兴奋的光芒,纷纷将目光看向凌锋。

    凌锋心中哪有个“不”字,回身看着凌战,尽量压制着内心的激动,语气平静地说:“好。既然你…大家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自当竭尽全力。”

    铁木河瞧瞧凌锋,有看看凌战,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爽朗地道:“太好了,我军得凌二爷助力,还怕朝廷大军个球球?大家伙儿,干了!”说着,他举杯示意。

    众人也是开怀地纷纷举起响应。

    此刻,凌锋感觉心中像是落下了一个巨石,轻松无比,虽然凌战对自己还是有些冷淡,但是他感觉得出,对方已经试着去接受自己了,所以这厢也不再心急,只期盼早日和对方重归于好。

    开心地举起酒杯,凌锋和铁木河等人碰了个遍,接着和小青碰杯,望着对方眼中狡黠的庆祝表情,他含笑纳入心中,由衷地感激。

    最后,凌锋将酒杯伸向凌战,眼神灼灼地看着对方,内里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情谊,有感激,有爱怜,还有愧疚…

    凌战低垂着眼眸,没有多看地和对方轻轻碰了一碰,余光关注到对方豪饮而尽,他这才神色淡漠地举杯喝下。此刻,他的心思也很复杂,但是却有种轻松的感觉,心道曾经发誓绝对不会再和这个男人接触,不想如今竟然如此真香,凌战不禁在内心戏谑自己心量的轻浮和宽广。

    凌锋一咕噜地喝完热腾腾的酒,顿时感觉畅爽无比,他感觉今晚是此生最快意的时刻了,他灼热的眼光不离凌战的面容,心中荡漾着铿锵的坚毅:“战儿,从今以后,爹一定全力辅助于你,就成霸业。”

    晚宴过后,凌战先行回去歇息了,只小青、铁木河、孟元威和凌锋四人留到了最后。

    此刻,凌锋微微躬身,感激地抱拳说:“今日谢过三位了!”

    三人被凌锋突如其来的谦逊举动吓了一跳,当即纷纷扶起对方。

    “凌二爷,你这是哪里的话。”铁木河咧嘴一笑,“你是凌将军的老爹,也就是我们的老爹,这帮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

    小青和孟元威听着差点没晕倒,瞧着铁木河喝得通红的阔脸,他们心道对方估计是到了犯酒癫的边缘了,但是想到铁木河今日劝解凌战的功劳不小,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感觉哭笑不得。

    凌锋知道铁木河向来直爽,性子里又有点儿泼皮的劲儿,只道对方酒喝多了说笑,这厢便只含笑一下,并不多说什么。

    小青柔声说:“老爷,现在少爷对你的态度,已经开始慢慢改观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们一定会重修于好的。”

    闻言,凌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吸入治愈的气体般,脸上神采也振奋了很多。他点头感慨:“是啊,我正盼着这一天呢!”

    …

    就这样,凌锋留了下来,还为驻扎藁城的凌战大军,注入了两万生力军,眼下共七万余众,虽然远不及薛海的二十万余大军,却也有底气,依靠藁城的城防之利,坚守下来了。

    不过,这天气进入阴雨连绵的时节,双方被这糟糕的天气,给搞得都不得不镇守在城池里。这对朝廷大军来说并无有利,但对处于兵马劣势的凌战大军来说,却是极好的喘息机会。

    凌战本就有赤蟒之体为基础,所以康复起来神速,不过一两天,便已经感觉全然无恙,旋即诏令各部将领,于城府大厅议事。

    凌战正襟危坐在正北乌木大椅上,凌锋以宾客之礼入座一侧,下面两列座位上则是一干心腹将领,以铁木河和孟元威为上首。

    凌战定神虚空,开口说:“虽然因为天气之故,朝廷大军暂时歇兵,但是一旦放晴,必然卷土重来,围攻我城。眼下敌众我寡,坐以待毙,绝非良策。今日召集诸位,是希望各位各抒己见,看有没有好的破敌之策。”

    凌锋一双目光侧目注视凌战,后者此刻表现出来的统帅之风,着实让他刮目和惊异:“经过这么多的历练,战儿越来越有王者之风了,可欣可慰啊!”

    众将闻言,个个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孟元威率先发话道:“既然敌众我寡,必出奇兵,方可致胜。”

    余光见众将纷纷看向孟元威,凌战沉吟了下,点头说:“孟将军之言,正和我意,只是不知…具体何为?”

    孟元威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方针,至于具体怎么操作,他也暂时没有个苗头。

    在众人冥思苦想之时,凌锋道:“朝廷大军近三十万人,粮草辎重,是一个极大的消耗。仅以青阳城的府库之藏,绝难旷日持久地提供,大家何不在这个点上想想看?”

    凌锋的话一出,众人神色皆是一变,似乎摸到一丝蛛丝马迹,纷纷看向中间立方地形图,目光汇聚在青阳城后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凌战眼神似乎锁定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旋即立刻发问一旁的探报小兵:“朝廷大军的粮草辎重,都放在哪里?”

    一个身着棕色吏服的小兵答道:“启禀将军,昨日刚收到消息,朝廷大军的粮草辎重,眼下都靠屯积在牛王崮。”

    此刻,众人都目光一亮,旋即纷纷注视在了地图上一处名为牛王崮的红点。

    凌战起身上前,走到地图旁边,注视着牛王崮的点,只见此处位于青阳城西北方向的罗浮山脉的南部边缘,南面是一条横穿山谷的淦水。

    凌战望着牛王崮思索半晌,道:“此处北靠大山之险,南面又有淦水为护,诚为一处易守难攻之地。要攻袭此地,断绝朝廷大军资粮,恐是不易啊!”

    众人刚升起的一丝希望,顷刻间又烟消云散了不少。不过想来也是,粮仓乃兵家重中之重,不放在狭险之处,是绝对不可能的。

    凌锋凝视着长长的淦水,心中却是一动,他此刻开口道:“北面的牛王山山势高峻,依靠牛王崮的南面更是悬崖峭壁,自是不可能跋涉,但是南面的淦水,倒是有些机会。”

    “哦?!”众人一惊,旋即又纷纷注视向淦水,但是在淦水整条河上徘徊,也看不出什么苗头来。

    “这淦水险峻急湍,河长又宽,极是难渡。而且,就算要渡河攻袭牛王崮,没有船只,也是不可能的,我们总不能还带几艘船过去吧?况且,我们一大群人马,明目张胆地渡河,对方也会一眼就发现的。”孟元威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

    众将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脑子基本呆板,自然也不认为这是有可行性的办法。

    “不对!”不待凌锋说话,凌战盯着淦水的目光陡然一动,似乎明白了凌锋的潜意思,旋即颤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渡河了!”

    此言一出,众将惊愕万分!

    凌锋满目欣赏地瞧着凌战醍醐灌顶的模样,心中惊叹道:“吾儿聪颖甚矣!”

    铁木河却还是一头雾水,不禁赶紧问:“凌将军,你有渡河的办法了?什么办法?给大伙儿说说啊?”

    “是啊!怎么个渡河法?快给大伙儿说说!”众将纷纷点头附和问。

    “直接横渡淦水,自然危险难行,更有被敌方发现之虞。”凌战玉葱指指着淦水的上游处,眼神亮光地说:“往日淦水上游水流较缓,现在阴雨连日,上流水急,我们若从上游乘舟而下,可以正好到达这里…”

    凌战复指向牛王山的斜侧,这里是一片不大的滩涂,淦水在这里打了一个九曲折弯,才从牛王崮下面横流而过。

    众将脑瓜豁然一通,顿时懂了。

    “将军的意思是,利用水流之力,帮我们送到这个滩涂,然后从侧面奇袭牛王崮?”孟元威目光微亮地问。

    凌战含笑不语地点头。

    “嘶!”铁木河凝目瞅着地图上那片滩涂,越想越觉得微妙,半晌后倏然重重抱拳一声,惊声道:“妙啊!实在是妙啊!这滩涂有东面的牛王山为遮蔽,对方定然发现不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牛王崮,守军一定是猝不及防。”脑中开始浮现出兴奋的画面,“只要牛王崮一失守,驻扎在青阳城的二十万余大军,就没军粮可吃了,可不得退兵吗?”

    众将也已经纷纷明白过来,这厢各出言语:

    “这真是一条妙计啊!”

    “是啊,这计策不错!”

    …

    有了这个绝妙的渡河办法,凌战心中宽了很多,但是,他并未自满意得,反而抓住了这完美之计中的难点之处,这番说道:“不过淦水上流离藁城有千里之遥,就算骑马日夜兼程,也要两三日时间。眼下这天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放晴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动身才行。”

    此刻,孟元威想到什么,说:“现在阴雨连绵,若昼夜远行,恐怕…”

    凌战知道孟元威顾虑什么,说:“我知道这天气极不利于马匹奔驰,对将士的身体,也是有着非常巨大的考验。但正因为如此,才有出奇制胜的可能。朝廷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样恶劣的大雨天,千里跋涉地偷袭粮仓重地。”

    众人觉得也是,兵出险招,越是危险,才越有奇效,便也不再多有异议。

    凌战心里有了打定,便开始吩咐说:“既然牛王崮是朝廷的粮仓重地,把守之将自然非常人能敌,我决定亲自率领一万精骑前往,今夜即刻启程。”

    众人默然,心道这倒也是,朝廷定然派猛将把守牛王崮,除了凌战,没有人更有把握击杀驻守的将领了。

    凌战看向铁木河和孟元威,郑重地说:“把守藁城的事宜,便全权交给两位了。”

    铁孟二将望着凌战严肃的表情,这厢郑重地纷纷点头,他们知道,此次守城的任务是多么重要。

    凌锋接话说:“淦水上游离上党郡最近,可命探哨星夜兼程赶往上党郡,让那边事先在上游预备好船只,可免除时间浪费在船只的准备上。”

    凌战瞧了凌锋一眼,看到对方全心全意为自己周全的模样,心中弥漫出不一样的温暖感觉,这种感觉很柔软,仿佛是很久前遗失的,现在又失而复得,旋即默然点头,以为回应。

    吩咐尽毕,凌战便让一干将领先下去了。

    凌锋望着凌战有些凝重的面孔,知道这次奇袭任务在对方心中,有着多么大的压力和包袱,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心,这厢说:“战儿,此次奇袭任重道远,险峻艰难,淦水一带的地形我比较熟悉,我同你一起去吧。”

    凌战怔了一怔,本不想让对方冒险,但是看到凌锋枯瘦如削的面容上,那一抹发自内心的浓重担忧,而自己也确实不太熟悉那边的地形,便还是将刚到嘴边的话语,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旋即默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