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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火烧焱郡(一)

    帮完凌战后,锦葵便于当日离开了焱郡,她知道,这里不日便会迎来腥风血雨,不过这些对于她这种境界的高人来说,和天上的云、地上的风一样平常。

    对于锦葵这个身份神秘的人,凌战心中虽然充满了很多疑惑,比如对方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以及目的是什么?还有对方的武修是何等境界?对于这些问题,他于是夜猜测了很多,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头绪,不过他也知道暂时难以解开这些疑问,便也没有过于深究,只将注意力放在眼下大温的困境之上。

    在眼下即将被破城的情况下,凌战这一夜根本没能好好地睡一觉,他一直在思考一个依靠剩余的二万余人,进行绝地反击的办法,虽然自己有了把握击败薛极勇,但是显然对方人马庞大不说,王牌漠鹰战队还极其厉害,而在天空作战的漠鹰战队,自己也拿之没辙——逍遥游可上不了天。

    加之薛海的人马中,基本都是他从北疆带回来的本部人马,可以说对其赤胆忠心,要其臣服也是极为困难,所以凌战的意思是根本不打算让这二十万人马逃脱,所以他必须想一个能够一举歼灭这二十万人马的办法,即使不能全部歼灭,也要让对方承受自己那日在鲁管平原承受的痛苦——元气大损,实力大减。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凌战彻夜的苦思,终于换来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一个能让薛极勇和他二十万人马难以生还的办法,而这个让凌战狂喜难耐的办法,也让他激动得彻夜难眠。

    第二日,凌战便召开了内部会议,宣告自己伤势已经痊愈。而听到这个消息的铁木河等将士,皆是神情振奋,信心大增。虽然一个健康的凌战,不一定能百分百地战胜薛极勇,但是毫无疑问,能给此刻的大温,注入一剂镇定剂。

    与此同时,凌战也将昨夜想好了的破敌计谋,开始向铁木河和丁克两将道:“眼下我军不过两万人马,这焱郡显然已经无法坚守,我决意于今晚子时,全军撤离。”

    闻言,铁木河和丁克两人皆是默然了,虽然他们也很不甘心就这样退回合丘箭楼,但是显然自己这边人马羸弱难支,已然不可能再对抗薛极勇的二十万大军了。

    这决定虽然不太令人开心,但是好在凌战已经伤愈,这样即使撤退,两人心里也非常有底气了。

    凌战自然看出铁木河和丁克心中的那一抹愤慨和不甘,那日鲁管一战的大败,仍然影响着两人。心中虽然惦记着这份深刻入骨的仇恨,但是凌战这厢却是浅笑着对两人说:“二位不必沉郁!此次撤退,虽然看似是不得已的退缩之举,但实则是为了谋得反击之机。”

    见凌战神色中露出一抹狡黠的意味,两人感觉这撤退之事似乎并不单纯,仿佛里面还蕴含着更深一层的战略,不禁双目微亮。

    丁克还有性子静待凌战下面的话;铁木河便是急性子地忙问:“反击之机?什么反击之机?”

    凌战含笑,随即道:“我意让此焱郡于薛极勇,令其大军驻扎于此,然后利用这焱郡之地,一举灭其二十万雄兵!”说着间,他目光中渐渐透出一抹阴寒之色,犹如冬至之霜一般。

    “哦?!”闻言,铁木河和丁克皆是双眉大挑,不禁相觑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丁克虽然欣喜,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如今我军不过两万人马,加上合丘箭楼处的十万人马,也不过十二万人马。这薛极勇除了自己的二十万人马,还有那日从青阳城退守鲁城的近十万人马,足足有三十万余众。我军人数上处于劣势,如何能一举败之?”

    铁木河也随着丁克的疑问,用好奇的询问目光,注视向凌战。

    这时,凌战展露神秘却有些血腥的笑容,道:“两位可知这焱郡有一特产之物,遍及江国?”

    闻言,两人不禁思索了一番。铁木河不太了解焱郡有什么特产,他只对哪里有好酒感兴趣。丁克却是略有所知,当即道:“将军所指,莫非是红火石?”

    凌战笑着点了点头。

    铁木河还在琢磨这红火石是什么,这边丁克便仿佛觑到凌战的意图,目光微亮地问道:“将军莫不是想用火攻?”

    凌战笑着点头,道:“这红火石能够磨成粉,作为引火照明之物。这焱郡环境炎热,极禁明火,一旦火起,便得地利之助,有燎原之势。我意命将士将红火石磨成粉末,于暗处将这焱郡尽数铺满,然后让部分军士于城中以为内应,待薛极勇和其大军驻下,城内军士便于是夜子时纵火烧城,然后会同城外大军内外夹攻。到时候,必然能一举灭敌。”

    听完凌战主意,两人神色都变得极其亢奋,这计谋的确非常之好。不过相比心思简单的铁木河,丁克却是多想了一分,顾虑地道:“将军此计甚妙!不过焱郡狭小,根本不易藏兵,且即使能藏其中,若未到纵火之时便被发现,则此计功亏一篑矣。”

    凌战似乎早已料到丁克要说什么,这厢并未意外地说:“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我并不打算暗藏,而是明藏。”他神色突然变得神秘诡暧起来。

    明藏?!

    五大三粗的铁木河懵了,连对方什么意思都听不懂的他,自然是想说什么也插不上嘴,他只知道得令奉行,领命杀敌,要让他绞尽脑汁想这些战略和计谋上的东西,自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丁克虽然也读过一些兵书,但是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所以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厢好奇地问:“属下愚钝,不知何为明藏?请将军明示。”他想当然地理解为光明正大地藏在焱郡当中,但显然这个理解是有失偏颇的。

    在两人不解的询问目光下,凌战意味深长地笑着,扫视着铁木河和丁克,便也不卖关子地解释道:“所谓明藏,便是让你两中的一人,假意投降薛极勇,以为内应。”

    两人顿悟,旋即神色微亮,竟是不约而同地觉得此举甚妙,只要自己这边有人投降于对方,便能顺理成章地作为内应,恐怕没有比这藏身于焱郡更好更安全的办法了。

    此刻,成为此计重中之重的两人,铁木河和丁克不禁相觑了一眼,似乎都在考量对方的意思。要知道,这假装投降薛极勇可是一个技术活,这可是老狼底下羊装狼,一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其发现,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凌战早已有了打定,这厢注视丁克道:“丁将军,我之本意,是希望你作为内应。一来,你原为朝廷之将,若是投降,可以以被逼无奈为借口,必不让薛极勇生疑。”他旋即瞅瞅铁木河,“而铁将军则不然,他跟随我已久,若为降将,必然引起薛极勇的怀疑,所以我并不想让他为内应。”

    听到凌战的打算,铁木河是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他胆子小,而是直性子的他,实在做不出对敌人卑躬屈膝的模样。

    此刻,丁克却有些迟疑了,倒不是不愿意,而是担心薛极勇多疑,识破自己这边的计谋。

    凌战以为对方有些畏怯,神色沉着地说:“此举的确极其危险,若非我之不便,我必不让你去冒险。”

    见凌战误会,丁克忙辩解道:“将军误会属下了!属下承蒙将军厚爱,岂有贪生怕死之理?”他低头沉吟了下,“只是,属下担心薛极勇多疑,识破属下诈降之举,则坏将军大事矣!”

    凌战讶然微怔,望着丁克沉重的面容,再回味对方肺腑的话语,不免有些感动涕零。这厢仔细想想,也是觉得自己想当然了。虽然理论上对方诈降,不会让薛极勇怀疑,但是难不保后者便是偏偏多了一个心眼儿,到时候就麻烦了。

    凌战这厢不禁深深地皱眉思索着,差不多半晌的时间,才忽然脑袋瓜子中闪过一道电芒,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便忙说:“这样吧!你假意将我的墨虹剑盗取,作为诈降之礼,并密告薛极勇,道我欲今夜引军遁逃,故欲借此机会投降献城,引其大军来攻。这样,便可取得薛极勇的信任,而无危虞。”

    “这…”丁克内心震撼万分。他知道墨虹剑是凌战的傍身利器,有削铁如泥、无可阻挡之能,少了墨虹剑,对方的战斗实力便要大打折扣,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护命至宝也不为过。可是,对方为了自己的安全,竟然如此信任地将墨虹剑交给了自己,也不担心自己若真的投降了呢?并将计就计地引其入套,岂不将会让他葬身于焱郡?可对方竟然一点都不怀疑担心自己,还如此信任地将此计的扼要,全部托付给了自己。

    此刻,丁克有种难以言语的沉重感觉,而这沉重之中,夹杂着兄弟般生死相付的信任。

    心中的震撼久久不绝,让丁克连言语都说不顺了地问道:“凌将军,你…你这般信任末将,难道…不怕末将真的背叛于你吗?”

    在这种即将面前破城倾覆的情况下,丁克想来任何一人,都有可能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而选择了真正投敌,可他却看不到凌战对自己的一丝一毫的怀疑。

    说实话,连铁木河也隐约有些担心丁克会真的叛变,毕竟虽然对方来到大温后,深得凌战赏识,没少受恩惠,但是这些恩惠和生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即使丁克和大家相处得情如兄弟,他也无法百分百地信任对方。只是刚才瞧得凌战信任对方至极的模样,他也便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此刻丁克自己竟然吐出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这让三人间的氛围,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凌战凝目瞅了丁克半晌,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那豪迈的姿态,看得铁木河和丁克,皆是有些莫名。

    半晌后,凌战道:“我凌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凡是归顺大温者,我必视其为我心腹,情同手足,岂有怀疑自家兄弟之理?!”

    铁木河目光一亮;丁克却是被对方迸发出来的那股冲天豪气和义气给深深地感染了,顿时为自己心量的狭小而羞愧低头。

    “凌将军待我如亲兄弟一般,毫无戒备之心。我岂能有这种卑劣之想?丁克啊丁克,你不感到羞耻吗?”一想到凌战的心如白纸般真挚,而自己却还有这般低劣之心,哪怕是一种设想,此刻也让丁克觉得肮脏和恶心,他深深地将头地埋,几乎没有脸面去直视对方。

    凌战目光低了一低,轻轻地叹了口气,旋即双臂缓缓地伸出,抱住了丁克有些瑟缩的双肩,后者被冷不丁一触碰,顿时身躯猛然一颤,低下的头也不由地抬了起来,注视向凌战,却见凌战目光中噙着些许的哀伤。

    凌战静默了片刻,才语重心长地道:“话说回来,是我之故,才致今日之败状。丁兄弟若愿帮我,我凌战自当深感大恩;若愿以求活命,投贼献城,我也毫无怨言,权当天将亡我,不若为尔嫁衣,以途他路,绝不记恨兄弟一分。”

    闻言,丁克身躯情不自禁地猛然一颤,目中莹泪,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他胸中憋着一股热气,这厢忍不住地噗通一下跪地,吓了凌战和铁木河一跳。

    “丁兄弟!”凌战惊得失声而出。

    不待对方说下去,丁克便神色毅然绝然地道:“我丁克深感将军之情,深如沧海,无有报时。此次诈降,必为将军之计而倾尽全力。若有异心,人神共戮,天诛地灭!”

    闻言,凌战和铁木河皆是神色大惊。

    原本还疑心丁克的铁木河,此时的担忧,却是被对方如此绝然忠诚的话语,给全部抹去了。

    而凌战,则神色端重如山地缓缓扶起丁克来,他莹着光芒的星眸,此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丁克,而丁克目光中的坚定和赤心,也让其失去了方才的愧疚,坦然无惧地和自己对视。

    两人之间,此刻已无需任何言语,那坚固如铁的情感,将两人绑得紧紧的,任谁也无法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