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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蛇发女妖(二十八)

    这些环境色本质上不能被算作是人的本色,可又似乎能左右人心中深藏的色彩基底调。

    绝大多数人在初生之际,心的底色是纯净若琉璃的白。

    可我们行走在天地之间,不可避免地遇到各种烦恼,继而生出五花八门的七情六欲来,就使得这白被情绪沾染,呈现出了不同的色彩倾向。

    当一切欲望被过度放大,或太多欲望纠缠在一起时,人心里的白也就像被注入太多色彩的染缸,在不自觉中化为吞噬一切美丽色彩的黑色。

    黑与白实在是两种奇妙的色。

    在绘画学习中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叫做黑白不算色。

    并不是画者真的不把二者当做颜色来使用。

    而是这俩颜色可以与任何颜色搭配,产生出与事件万色匹配的效果来。

    据说,早在地球世界还在的时候,那里的艺术家们在制作平面设计品时,就已经发现黑白与万色都不产生冲突,堪称色外之色,或色中甘草。

    青山想到这里,笑问道:你觉得黑与白一样吗?

    肖尔道:黑与白要是一样,为什么被人分为黑与白,而不会都叫做黑,或统称为白呢?

    青山点头道:我忽然生出个新想法来。

    肖尔道:什么想法?

    青山道:黑是许多颜色混杂在一起形成的。

    肖尔道:对。

    青山接着道:据说,咱们看到的白光比当年地球人看到的要纯净,可是不论如何纯粹,其实也还是包含着数不尽的色彩。所谓七色光仍都能从白光里分解出来。

    肖尔道:对。

    青山道:那黑与白的区别是什么?

    肖尔笑道:听你这样一说,似乎就没什么区别了。可看起来,黑与白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或许,二者的却别类似石墨与金刚石。

    青山道:有可能。不过,我是这样想的,是不是黑到极致就是白,白到尽头就是黑呢?

    肖尔低头看了看灯影,抬头笑道:猜想很大胆,可就是不好验证。

    青山点头道:好像就没法验证。

    其实,他并不知道世上有无把白光变成黑光,或有无反向操作这一过程的办法。

    但是,他知道,人心的黑白是不可逆的,心上的黑点不是白布的上墨渍,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清洗不掉。

    水或许可以涤荡世上绝大多数的污垢,但是不包括人心中的污渍。

    一个人心底染上黑暗,就再也无法做到心里一片干净透亮。

    他们就像那些背着命案的逃犯,一朝是罪犯就永生是罪犯,即便在逃亡途中努力去做一位急公好义的善人,也不能改变其已是凶手的现实,更不会得到受害者及其家属的谅解。

    下流文学故事里总会出现一笑泯恩仇的情结,哪怕对方作恶罄竹难书,都会享受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崇高待遇,就好像被其所害死的人都是路边的流浪狗,根本没人在乎这些不幸者的遭遇。

    那些无聊看客,甚至受害者的家属,都对作恶者的邪恶行径视而不见,仿佛那些骇人听闻的暴行发生人迹罕至的蛮荒地带,只要对方表示忏悔,一切恶行就都变得不必计较,只要因其迷途知返而欢欣鼓舞就万事大吉了。

    当然这种反智商的场景只会出现在无耻文人的龌龊故事里。真相是世上没人会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就算被伤害者是卑贱到骨子的贱骨头,也不会真的大度到原谅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