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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杨贤墨的离开

    杨勤宇如往常一般醒来,他先是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伸四肢,翻了个侧身揉了揉眼睛,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却想起昨晚听歌的时候忘记设置关闭时间,手机自嗨了一夜之后,关机了。

    杨勤宇从被窝里出来,感觉到一阵寒意,打开衣柜,拿出早已备好的冬季大衣往身上一披,那长胳膊长腿的,简直就是动漫里妥妥的男主。

    他走回床边,从抽屉里取出充电器,给手机充起了电,他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机,思索几秒,二话不说地来到洗手间开始洗漱,看着镜中的自己,他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回想昨天和林方瑾的“约会”,他慢慢陷入了回忆里......

    此时的太阳已高高挂起,阳关透过卫生间的镜面反射到杨勤宇的脸上,好像在示意他:哥,别陶醉了,快洗洗啊,水快被你放完了。

    杨勤宇瞅了瞅洗脸池,我去,水龙头什么时候打开的,这是流了多少水啊?

    看着傻愣的自己,杨勤宇赶紧伸出白皙又修长的双手捧了一把水往脸上泼,这下应该清醒了不少吧!

    刷完牙后,杨勤宇还不忘露出大白牙照照镜子,又从柜子上拿出电动剃须刀,将下巴的胡渣推了推,看着一脸白净的自己,真是差点没被自己迷倒,还好自己早已看惯了这副绝世容颜。

    洗漱好的杨勤宇满怀期待地来到厨房,让他意料不到的是,灶台上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煮好热气腾腾的早餐,他走近掀开了锅盖,看着空空的锅底,本想随便下点面条饱饱肚子,俯下身想把面条拿出来,却看见储物柜贴着便签,他抬起头,四处观望,这......什么情况?怎么厨房里贴了那么多便签,皆是杨贤墨的笔迹,这令杨勤宇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站起身来,冲到客厅,看着贴着不同颜色的便签,他一阵慌乱,在潜意识的驱使下,他小跑来到杨贤墨的房门口,他的手心开始冒起了汗珠,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把,慢慢地,他把手放在门把上,又是期待,又是担忧,期待是希望自己多想了,担忧,恐怕是最坏的结果......

    杨勤宇紧闭着双眼,用力打开扬贤墨的房门,他秉着气不敢大声呼吸,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张大双眼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本想是自己多虑了,却发现平常放在墙角的行李箱不见了,他慌乱地打开杨贤墨的衣柜,映入眼帘的仅是几件夏装,其他的东西则“不翼而飞”。

    杨勤宇脑子里瞬间空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就连床头柜两人的合照也不见了。

    “哥,你去哪了?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为什么?”杨勤宇抱头哽咽着,一脸痛苦的表情,他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去问问杨贤墨怎么回事,他想起了手机。

    杨勤宇踉踉跄跄地跑到自己的房间,拔掉充电器,没等到他拨通杨贤墨的号码,却受到他的一条短息:小宇,你回云尚吧!哥有些事需要去处理,必须离开一段时间,不要怪哥,照顾好自己,珍重!

    杨勤宇握着手机,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机屏幕上,他点开扬贤墨的号码,可怎么也打不通,最后的提示音直接是关机。

    杨勤宇将一手紧握着手机,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掩面而泣。

    此时的他又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被父母无情地抛弃,孤苦无依弱小的他,是在杨贤墨的陪伴下才慢慢走出悲痛,从而获得了新生的机会。

    即便现在他已长大成人,但杨贤墨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他离不开他,他想一辈子跟着他,即便是遭到嫌弃,他也会一直紧跟其后。

    可如今呢?

    这是个什么事啊?

    难道是自己的不作为让他寒心了吗?

    杨勤宇陷入了自责的情绪里,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又该何去何从?

    随着泪水的流尽,杨勤宇直接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他也试图好几次去拨打杨贤墨的号码,除了用户已关机,已经没有其他结果。

    杨勤宇紧握着手机,一会开屏一会关屏,他不知道这样的操作有何意义?可能手机会因为他的频繁操作而愤然选择卡机或是关机......

    杨勤宇就这样不吃不喝,裹着大衣蜷缩在床上。

    云尚在失去杨贤墨的领导后,整个早班变得精神涣散,没有了主心骨,似乎大势已去。

    张远店长只能临时调整了各班次领导的工作,安排由雷光宗暂时接管早班,等到新的领导过来再做其他调整。

    雷光宗的到来,并未给早班人员过多的鼓舞,反而感觉大家更加不屑一顾,只是偶尔店长会亲临现场,而大家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应付过去。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杨勤宇也不知道自己要撑到什么时候,手机里总会收到其他人的信息,杨勤宇看着发件人并非杨贤墨,选择视而不见。

    第四天的早晨,杨勤宇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他并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更不想让谁看到自己如此丧气的模样,索性假装没听见。

    门铃停顿了几分钟,又是一阵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来人见久久无人开门,也不顾及太多形象的问题了,直接用力拍打着门,大声叫喊

    “杨勤宇,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赶紧开门,听到没有。杨勤宇,杨勤宇...”

    杨勤宇听着声音很是耳熟,但是他实在没力气去理会,管他是钟杰浩还是钟杰尚,他谁也不想见,除非此刻杨贤墨出现在他的面前。

    “杨勤宇,你个大老爷们怎么当缩头乌龟啊,你看我打了多少电话给你,你一个也不接,你倒是回个话,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可以吗?”

    在门外喊话的人正是钟杰尚,他完全顾不上左邻右舍的异样眼光,这大白天的,楼上的装修声比他的叫喊声刺耳多了。

    杨勤宇拿过手机一看,钟杰尚确实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为了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杨勤宇将桌上还未喝完的啤酒易拉罐扔向客厅,一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倒地的液体顺势流了出来,杨勤宇以此来告诉钟杰尚自己还活着,然后盖上被子继续颓废。

    “杨勤宇,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告诉你,我可就报警了啊,你可别不信啊,我现在立刻报警,到时候贤墨哥知道你这样伤害自己,肯定会难过,你也不想他担心吧?”

    杨勤宇窝在被子里,听到杨贤墨的名字,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有气无力地走过满地是易拉罐的房间,来到客厅,他打开了大门,看着脸上写满紧张的钟杰尚,一把抱住了他,委屈地哭出了声,并叫了一声“哥。”

    钟杰尚赶紧扶住他进了屋,把门关上,搀着他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你怎么搞成这样啊?要不是昨晚遇到老雷(雷光宗),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要不来,你估计得列入失踪人口名单里了。”

    钟杰尚把杨勤宇的脑袋挪到沙发的靠背上,来到厨房烧了一壶水,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钟杰尚真的难以置信,这还是曾经那个自己认识的杨勤宇吗?

    “我哥走了,他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杨勤宇带着哭腔说道。

    “勤宇啊,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也该学会独立了,你哥虽然是你哥,但是他也有自己想要去追求的人生,你这样让他怎么放得下心啊?”钟杰尚开始开导起杨勤宇。

    “他的人生?难道就该抛下我吗?还是我拖累他了?”杨勤宇的眼泪再次流出眼眶。

    “杨勤宇,你不能这样下去,知道吗?我们都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应该要有自己的追求,找到自己的位置,从而奋力向前,孤独只是成长必经之路。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钟杰尚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看着杨勤宇说道。

    成长的痛和苦,他吃太多了,从小父母因意外离世,全靠奶奶在工厂里做清洁才将他们兄弟二人拉扯长大,就算再苦再累,奶奶还是供他们兄弟念完了高中,至于高考临阵脱逃只是为了生计,从小受尽了人们的冷眼旁观,他早已习惯把自己包裹在坚强的躯壳里,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一丝软弱,毕竟弱肉强食,没有参加高考,自然拿不到毕业证书,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只有初中证书的低学历人员,除了选择服务行业,以此来崭露头角,似乎给他的机会太少了。

    直到半年前,奶奶的离世,让他们兄弟彻底成为了孤儿,两人只能相依为伴。

    而对于杨勤宇来说,他太幸运了,虽然父母生意失败,逃到国外从此了无音讯,至少上帝关上了他的门,还给他留了一道窗,被家世优越的舅舅收养及护他周全的哥哥,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尝到人间疾苦,他真的是上帝的宠儿。

    钟杰尚深知杨氏兄弟来云尚,不过是在体验生活,磨炼意志,没了这份工作,以他们的才智和学历自然会有更好的前景。

    想到如此差距,钟杰尚长叹一口气,他从来不觉得命运不公,能遇到杨勤宇兄弟二人,也算是上帝的眷顾,要是以此类分,他们倒是像极了同一类人。

    杨勤宇依然深陷在自己的悲伤里,完全没有把钟杰尚的话听进去。

    钟杰尚只是莞尔一笑,他给杨勤宇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意味深长地说:

    “人的一生,都在和离别做斗争,我们总以为要是自己足够强大,一定可以左右任何的抉择,这或许是对的,但实际上呢,我们能左右的只有自己,而他人永远都是个变数,即便是我们最亲近的人,都会以他们的方式和我们道别。”

    “道别?默不吭声地离开,难道这就是道别方式?”杨勤宇坐了起来,用锐利的眼神看着钟杰尚,他渴望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勤宇啊,你知道众生皆苦,最苦的是什么吗?”钟杰尚这话并非要在杨勤宇面前卖惨、述说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他只是想告诉他人都有自己无法左右的事,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最苦的是什么?”杨勤宇表情虽然很不屑,但是内心还是有所期许。

    “无能为力的时候。”

    钟杰尚看了一眼杨勤宇,他停顿了一会,将桌上的水递给了杨勤宇,杨勤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钟杰尚下面的话。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杨勤宇就这样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从小失去了双亲,最后只能跟奶奶相依为命,因为他们家地处偏远山区,每天做饭烧水只能上山捡柴回来烧火,一次,小男孩捡柴回来,看见有个大汉在欺辱奶奶,他从背筐里拿了树枝想要和对方拼命,但是奶奶拉住了他,可怎么拉也拉不住,男孩一使劲,奶奶直接摔倒在地晕了过去,大汉见状直接跑了,男孩看着奶奶脑门被磕破了,又害怕又担心,他向路人求救,可是大家都避而远之,害怕被讹上,看着奶**上鲜血直流,他只能脱下自己的衣服,包在奶奶的头上,他很无助,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最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男孩用尽全力背起奶奶往家走去,回到家后,才发现奶奶的鞋子被拖破了,脚指头也擦破皮,两双鞋沾满了血迹,他能怎么办呢?寒风从破裂的窗口吹了进来,他想去生火,可是白天捡的树枝太少了,根本不够用,他只能坐在奶奶的床头哭泣,哭着哭着睡着了,醒来发现奶奶发了高烧,他去求助邻居带奶奶去找医生,可是没有得到一丝怜悯,反而是遭到辱骂和嫌弃,他边哭边走回家,看着躺在床上生了病的奶奶,他无能为力,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觉得是自己害了奶奶,他很难过,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到了第二天,男孩还是把昨天捡的柴生了火,他在锅里放下仅剩的两个小番薯,加了水,想着奶奶要是醒来了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番薯,他想着,背起来箩筐,把门锁好,又往山里去了,这天下起了雪,山上更冷了,衣着单薄的他,哪里受得了这天气的寒冷,冻得他只能蹲在大树旁直哆嗦,没过多久,一位穿着道袍的道士看到了他并朝他走去,道士问他为何在此,男孩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道士,道士表示出同情,将自己身上的棉服脱下,披在男孩的身上,并送了他一本经书,告诉他:心若向善,便能结善缘,你信什么,这世间便是什么。道士说完一边念着一边走远了,男孩看着道士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相信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回到家后,他将今天捡的柴,放在门口风干,回到屋后,摸着奶奶的额头依然是烫的,但这次他没有再哭泣,而是想起了道士说的话,他忍饥挨饿拿起那本书看了起来,虽然不认识几个字,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了。两天后,男孩醒来,居然看见奶奶起来在做饭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掐了自己的胳膊,很痛,不是梦,他欣喜若狂地趴下床,冲到奶奶面前,一把抱住奶奶哭了起来。”

    杨勤宇听得很是入迷,直到钟杰尚停了下来,他还意犹未尽。

    “最后呢?”

    “这不过是一个故事,它告诉处于困境的人们,只要你相信光,一定会在黎明来临时,遇见光。”钟杰尚十指相扣放到后脑勺,淡淡地说着。

    杨勤宇看着钟杰尚的侧脸,他猜测他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他不就是那束光吗?照亮自己生活的光,总在自己窘迫时出现,为他解疑答惑。

    钟杰尚看着杨勤宇似乎被自己感化了,甚是欣慰,他拍打着他的肩膀问道:

    “现在是什么感觉?”

    杨勤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谢谢,哥”

    两人对视了几秒,纷纷笑出了声。

    沉默片刻后,

    钟杰尚开口道:“我要回云尚了。”

    “啊?你回云尚?你不是辞了吗?”杨勤宇一脸疑惑看着钟杰尚,他明明记得他早在半年前提出了辞呈,店长亲自签字同意,怎么回事?

    “你不是也要回云尚了吗?”钟杰尚反问杨勤宇。

    “我?我回云尚?”杨勤宇直接惊掉了下巴。

    “老雷说贤墨哥走之前,跟店长提出条件:希望你回到云尚。早班那些家伙可还等着你回去呢。”钟杰尚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哥?跟店长提条件?条件?难道他们做了什么交易?”杨勤宇皱着眉头问道。

    “你把手机拿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钟杰尚说。

    杨勤宇起身走到房间,他拿来了手机,回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凑一块,看着这几天的信息。

    果然,杨贤墨让自己回云尚,当时自己困于情绪中并未留意,云尚办公室也打来几个电话,几个领导也纷纷致电,还有店长在两天前催他回去的消息。

    此时的杨勤宇更加为难了,他实在不愿意回到那个伤心地,可又能怎么办呢?他陷入了沉思。

    钟杰尚知道杨勤宇是个爱面子的人,当初被云尚开除,颜面尽失,如今又要回去,这是在打谁的脸?难不成,就这样回去?云尚不该出面解释解释,或是给杨勤宇一个台阶下?

    若是换了钟杰尚,定然不会丢了这份骨气,毕竟以他这几年积累的经验,去到别处肯定可以胜任更高的职位。

    只是上头的人,需要他!即便是一颗棋子,也是互利互惠,于他毫发无损。

    经过钟杰尚苦口婆心的开导,杨勤宇有所释怀,坦然接受杨贤墨的不辞而别,只是回云尚这件事一定要等到合理的解释及挽回体面的两全之法。

    两人讨论一番后,决定先将屋子打扫干净,然后洗个澡出门好好吃一顿,看着互相嬉闹的两人,不由感叹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只是看你是否愿意跨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