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汇合

    燕云之地，黄沙万里，午似酷暑，夜如寒秋，风沙骤起，不见日月，生存条件极其恶劣！但燕云地处冲要，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尤其是宋、辽、西夏三足鼎立之后都想着坐拥燕云。因此他们对神威的态度虽然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宋表面上放任神威，暗地里却想着拉拢；辽自鬼火子死后，虽是内忧外患却也不忘阴谋神威；西夏屡战神威，一则是为打通进入中原的要道，二则是觊觎神威财富，只是多番交战却频频损兵折将、得不偿失。三方一时间对神威都无可奈何。

    大争之地必有大富之机。燕云虽然荒凉却盛产许多道地药材，如麻黄、锁阳、肉苁蓉等等。又多狐、狼，毛皮自然也不少，更有取之不尽的沙子等等。许多南北货商为了节省时间也铤而走险，所以燕云不仅是物产丰富也早就成了交通枢纽。

    燕云的许多城镇也就应运而生了。城镇多与绿洲相邻或多建在绿洲之上，又或者围绕几口水井而立。水是燕云最重要的物资之一。

    城镇不仅为人们提供了居所，也为南北货商提供了交易所，还为手艺人提供了作坊和市场……所以燕云之地虽说生存条件恶劣可人们的生活也算得上富足。

    当然哪里都少不了走投无路的人和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他们或是被迫，或是贪婪，仗着孔武有力或会几手功夫便当了马贼。

    马贼，下马劫盗，上马奔逃，来去迅捷如马，行不义之事，故名之。平日里打家劫舍、袭掠商队，战时趁火打劫、恃强凌弱让人防不胜防。

    韩学信久居燕云自然知道马贼的习性，每逢征战他都会派人保护城镇。只是这次神威的许多精干已经被他暗派去了万里杀相助离玉堂，加之西夏势众，不得已才派了韩佳梦一干人等去保卫城镇。

    且说韩佳梦一行二十人，领队的师姐叫郝萌，性格沉稳内敛，武功路数也与韩思思相仿，勇往无前却也处处留着后手，攻守兼备。韩佳梦和其他人在路上说说笑笑，倒像是出来游玩的，只有师姐郝萌一直保持警惕。

    天渐渐黑了，众人点起了火把接着赶路。路上偶尔遇到几匹狼，见到火光和众人便退去了……

    夜深了，众人都有些困倦，没人再说笑了，只是默默赶路。环境也安静了下来，只有脚踩在沙子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和火把燃烧“叭叭”的声音，偶尔还会有一两声咳嗽和狼嚎……

    沙暴来临之前总是很安静，大战来临前也是一样！宁静只是表象，激励的交锋正在暗中蓄积，只待一触即发！

    韩佳梦一行人疾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沙碉镇，顾名思义，以沙子为碉堡的城镇。原本这里只是个绿洲旁的小村子，也只有一些不愿离乡的老人。自陶艺人发现这里的黏土后便扎下根来，村子也不断壮大发展成了远近闻名的城镇。

    虽说沙碉镇富庶，可绝大多数是陶艺人和商旅，自然也就成了马贼重点“照顾”的地方。

    镇长和镇上的精壮都在翘首以盼，看见远处的火光心中一喜—马贼是决不会点起火把，他们喜欢借着月色偷袭—知道是神威弟子来了，便往前迎了迎。

    佳梦一行看见镇口的火光也加快了脚步。双方相会先是寒暄了几句，老镇长与郝萌师姐原就认识，也是多年前一起抵御过西夏人袭扰镇子。

    老镇长姓刘，原是行伍，做过百夫长。三十年前打仗时膝盖中了一箭便退伍返乡了，后来数次抵御马贼有功便被推举做了镇长。

    镇上的精壮汇入神威的队伍，几个人先去巡逻，余下的人则一起布置起来。镇上的精壮轻车熟路，倒是年轻的神威弟子显得有些生疏。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切布置妥当。镇上显眼的地方已经插满了神威的旗帜，火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妇孺们送来了吃食，大家席地而坐稍作休息。郝萌安排先休息的几人接替先前巡逻的人，其余人商讨布防。

    燕云的城镇本就比别的地方的要小得多，沙碉镇更是如此，所以百余人防守起来也算游刃有余。城镇口人多些，几处重点布防，三人一组在围墙巡逻，剩下十几人在镇内相机而动，轮番休息。

    郝萌安排完毕又转头问问刘镇长意见。刘镇长心中佩服，不禁赞叹：“神威弟子果然精于兵道，安排妥当，老夫完全赞同。”郝萌立刻谦虚道：“哪里哪里，刘镇长过奖了！”

    佳梦和郝萌、刘镇长一起守在最重要的镇口位置。

    战斗中最无聊的可能就是这种防御待敌战了，但是越是无聊的事，往往也最为重要。

    众人在等待中不知道过来多久，巡逻的人还好，固守的人已经开始哈欠连连了。刘镇长毕竟年老了，有些熬不住，低着头像是睡着了。郝萌师姐看着远方，眼睛却有些发直了。

    只有佳梦一点也不觉得困，只是觉得很无聊，一直在玩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