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火烧山寨

    佳梦再去山顶查看时，凤凰寨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休息了，有的席地而坐，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靠在屋子边上……佳梦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要大家按计划行事。众人各提战具往预定的位置去了。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佳梦看见两边山上的人都已经就位了，只待天色再暗些便可以动手了。佳梦这时才从腰后掏出兵器，金银两棒一碰，便又化作了金弓银枪。别说是两位捕快，就连玉暖柔都瞪大了眼睛，险些大叫出来，“素素，你这是怎么变出来的？”佳梦只想着备战，却未想过她这新奇玩意能引起多大的轰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这个……是，一位前辈送的。”“啊？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机缘。”

    玉暖柔看看手中的刀，不禁感叹，“冷冷铸的刀是很好，可这一对比，好像也没有那么好了。”玉暖柔满怀期待问，“素素，你说的那个前辈在哪？我还能找到他吗？”佳梦十分后悔自己考虑不周，现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那个，我也是偶然遇到的，估计是寻不到了。”“唉！那素素你先答应我，要是以后有空了就到神刀来，我让冷冷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兵器，让她也给我铸一把能变化的宝刀。”佳梦见玉暖柔死心了，便满口答应下来，说：“好好好，等我的事结束了，我第一个就去神刀找你，让……冷冷好好研究研究。”“那咱们就说定了。”“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两人说完便笑了起来。一旁的两个捕快却泛起了嘀咕，一会儿就要面对穷凶极恶的山贼了，她们怎么能还笑得出来，怎么还能这么轻松？

    佳梦和玉暖柔又闲聊了几句。佳梦这才得知，原来发现曹玉法秘密的并不是唐青霖，而是玉暖柔的鹰。这幼鹰捕食了曹玉法与凤凰寨之间来往的信鸽，又将信件交予玉暖柔，这才使得曹玉法原形毕露。佳梦早就听过神刀武学是人、刀、鹰三而为一，今日看来确实所言非虚，而她当然也不知道，眼前的玉暖柔就是神刀最厉害的训鹰师。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凤凰寨里起了火光。寨中的火堆、火把的设置也很是讲究，把整个山寨照的透亮。今天山寨里铺红挂彩，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喜庆万分。佳梦躲在阴影里看着山下红彤彤的一片，不禁想起了神威的夜晚，每逢大战将至神威也是这样的灯火通明。只不过，神威是为了燕云百姓，而他们却是为了一己私欲。

    佳梦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点燃了箭头上的燃料，她快速瞄准，紧接着一支挂火的羽箭应弦而出，划过夜空，直冲凤凰寨而去。这火箭像是一只自九天而坠的火凤凰，又好似一颗自天外而来的炎流星，一下便点燃了战斗的序幕。紧接着，又是十来支火箭冲入凤凰寨，而后又是七八轮，顷刻间，百余支火箭射入凤凰寨，而下面早已是一片火海，乱作一团。佳梦箭法超群，例无虚发，每一次都射在关键之处，酒坛、草垛、油桶……唐青霖和周景堂飞身下山，又向凤凰寨里投了不少油罐。玉暖柔的幼鹰在她指挥下也为凤凰寨添了一把火。

    此刻，凤凰寨确如其名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山谷，恰如白昼一般。同时，哀嚎声、求救声、爆炸声，还有杂七杂八的声音也响彻了整个山谷。佳梦站在山顶，看着那些在火中挣扎的山贼，耳边尽是他们的哀嚎声，心里竟生出一丝怜悯。她现在好像明白了思成师父为何一直都不太愿意讲述和使用火攻的计策，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佳梦越想越是内疚，手也不自觉地越握越紧。“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真的，太残酷了……”

    佳梦呆呆地站了好久，心里什么也没想，可胸口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直到其他人都集结完毕了，玉暖柔也收回幼鹰拉着她去集合的时候，佳梦依旧呆若木鸡。众人商讨下一步对策，却发现佳梦眼睛直直地盯着火堆发呆。玉暖柔轻轻拍了拍佳梦，见她没有反应，又问道：“素素，你怎么了？”佳梦依旧没有反应，玉暖柔在佳梦眼前晃了晃手，还是没有反应，玉暖柔不解地看向众人。

    几个师兄师姐和张捕头似乎已经明白了，相互看了一眼。张捕头一马当先，说：“这火烧的好啊。这群山贼平日里打家劫舍、掠袭商旅，真可谓坏事做尽。若不将他们除去，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了他们的毒手。”周景堂接着说：“我们习武之人，本就是要行侠仗义，保护弱小，切不能因为一时怜悯而放过了恶人，否则将遗患无穷。”王湘宁也跟着说：“若杀一人而救一人，当思，若杀一人而救万人，当做。”白艳英挽住佳梦的手说：“都说医者仁心，可要我去救一个奸诈恶人，我也是断断不愿的。”唐青霖说：“除恶务尽。既然我们决定铲除凤凰寨，就应该斩草除根，人寨皆毁，这样才能防止其死灰复燃。”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谈话却将压在佳梦胸口的东西一点点挪开了。佳梦的眼睛恢复了神采，一抱拳，说：“谢谢各位，我……想明白了！”

    其实，这世间事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但行事为人，却永远不能站在历史和人民的对立面。

    佳梦深吸了一口气，抖擞精神，说：“大家说的对，我们这次一定要将凤凰寨连根拔起！”大家见佳梦恢复过来都很高兴，不禁笑着点了点头。佳梦接着说：“火攻……的效果不错，此刻，凤凰寨已然乱作一团，死伤必定不少。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寨主竟然没有派人攻上山来。这次，可能真的遇到对手了。”佳梦略想了一下，说：“我看这山寨的构建非同一般，想来这寨主可能也是个精通兵法的人。他知道咱们必定会去攻寨，所以他便选择以逸待劳，一来能够控制山寨的火势，减少伤亡。二来他并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马，如果咱们去攻寨便是在明，他们在暗。这便化被动为主动，反而将了咱们一军。不过，现在是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主动权仍旧掌握在我们手里。”玉暖柔忽然打断了佳梦，说：“素素，能不能说的通俗一点，什么明啊、暗啊，我都快被绕晕了。”几个年轻的捕快也微微点了点头。

    佳梦尴尬笑笑，说：“那我还是直接说计划吧。嗯……我和张捕头还有捕快大哥们从正面攻入凤凰寨，引他们过来包围我们。余下的各位师兄师姐还有暖暖，则埋伏在更外面包围他们，等我举枪为号，我们里应外合再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众人听完觉得此计可行，纷纷表示同意。可张捕头却提出了反对意见，说：“不可。素素姑娘本就是我们请来帮忙的，火烧凤凰寨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怎么还能让你再入险境呢。”众捕快也随声附和，希望佳梦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佳梦甚为感动，起身抱拳，说：“各位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临阵对敌机变甚多，若不亲临，恐怕难以掌控全局。大家既然听我安排，我也要对大家负责。更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神威武学须是背水一击、破釜沉舟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所以，我必须去。”众人见佳梦说得如此坚定便不再劝了。佳梦又交代了几句要注意的，便叫大家休息片刻，然后出发。

    佳梦和一众捕快先行，其他人则在山顶处观察，相机而动。佳梦等人绕到凤凰寨谷口时，才发现寨中的大火已然被扑灭了，余下的火光可能是留下来照明的火堆和火把。烟还是很大，看不太清楚凤凰寨里面的情况。佳梦等人小心翼翼前行，生怕有什么陷阱和埋伏之类的。佳梦知道这个寨主不简单，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走近一点，才听到受伤山贼发出的呻吟，佳梦等人也逐渐看清了凤凰寨火后的模样。说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一点也不为过。下午还是气势恢宏，排布考究的山寨，只一把大火便烧得七零八落，炭屋焦土。寨门口只剩了两个被熏黑的石狮子，却依然有两个人在站岗。看见佳梦等人靠近，一人马上跑回去报告，另一人竟挺枪向前，说：“来着何人，来我凤凰寨作甚？”佳梦还未答话，身后的一名捕快抢先说道：“凤凰寨？我怎么看不到了？是不是叫火凤凰烧了？”那看门人勃然大怒，大叫一声便提枪向众人冲来。佳梦惊了一下，却还是本能地挺枪下按，将那人的长枪打落在地，一旁的张捕头见缝插针，一刀将看门人砍翻在地。

    佳梦转头对张捕头说：“这寨中人果然如你所说，真是……厉害。”张捕头没有接话，却马上反问道：“素素姑娘，接下来怎么办？”“我在前，你们护好自己，随我杀进去。”到了这步田地，已然没有了退路，众捕快声大叫“杀啊！”便随着佳梦冲进了凤凰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