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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下山买药

    阿氓方惊觉不妥,立刻低下了头:“实在是事出紧急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两位海涵,陶姑娘待字闺中与您在这水池中也着实不妥,还是请早些出来吧。”

    贺明扬这才意识到陶兴兴衣衫尽湿曲线毕露,有些慌乱地转过了头。

    阿氓想脱下外衫给陶兴兴披上。

    秋子闻见状主动脱下外袍递给了阿氓。

    阿氓点头谢过,将陶兴兴裹回了房,没想到这一冷一热竟让陶兴兴感染了风寒,山上的药吃完了也不见好,只好下山买药。

    贺明扬在院里叫住了往外跑的阿氓:“哎,我说小丫头这都五天了,那子书衍和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到,居然敢把我堂堂明国公世子一直晾在这!”

    阿氓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公子前几日只说去迎,但不知为何还未归来,估摸着应该快了吧,陶姑娘的风寒还没好,山上的药又吃完了,奴婢得赶紧下山替她买药,不然病情加重可不得了,就先告退了。”

    她说完朝贺明扬行了个礼就往山下跑。

    “哎!”贺明扬还想喊住阿氓,但阿氓已经跑远。

    “咳咳!”这时陶兴兴捧着水壶出房,想找阿氓要点水喝,但遍寻不见,诧异地问:“阿氓呢?”

    贺明扬看了眼下山的方向:“她刚刚下山去给你买药了。”

    “下山去给我买药了?”陶兴兴一惊:“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一个人下山呢!”

    “这种时候?”在石桌旁看书的秋子闻听出陶兴兴话中的不对,缓缓抬头。

    陶兴兴着急了起来:“前几日我来这经过山外小镇时听路边两个卖枣的摊贩谈论镇里有牙子抓孩子往外卖,昨天我还跟阿氓说起过此事,她还说她知道,怎么今日就一个人下山去给我买药了?”

    知道有牙子抓孩子往外卖还一个人下山买药了?

    秋子闻心中生疑。

    陶兴兴看秋子闻安稳如常,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一点都不着急?”

    秋子闻缓缓合上书本:“你们难道不觉得她有些奇怪?”

    “奇怪?”贺明扬不明所以。

    秋子闻蹙眉回想:“从第一次在山脚下见到她我便觉得她不同寻常,寻常丫鬟会为了救素未蒙面的人以身挡剑吗,后她又用箭阻止你们打闹更让我生疑,寻常丫鬟在求助无门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不应该是上前阻止,她如此果断的夺弓抽箭,说明有万全的把握,寻常丫鬟又能有如此精准的箭法,那她这次明知山下有危险还独自下山,又是无知还是无畏?”

    贺明扬也意识到了问题:“你是说这小丫头远不止她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秋子闻点头:“她还曾说过子书衍时常不在山上,如果你有这么一个半大的丫鬟,外出时是带着她一起,还是把她独自留在有蛇虫鼠蚁的山上,也就是说子书衍根本不担心她一个人在山上会遇到什么危险,这根本无法解释,若她不是负责照顾我们的丫鬟而是教导我们的先生,那一切就能解释了。”

    “她是我们的先生?”贺明扬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我们可是皇上亲设的绣衣御史,那子书衍就算再不靠谱也不敢让一个小丫头当我们的先生吧,倘若她真是我们的先生为什么一直装作不是?”

    秋子闻想了想:“或许是为了测试我们?”

    “测试?”贺明扬困惑,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像那些画本子里写的,这是一道入学测试题,测试我们能不能认出她?”

    秋子闻点头。

    贺明扬不禁烦躁:“这上学就上学还搞什么测试,她这先生本世子还看不上,现在就去揭穿她的真面目!”

    秋子闻喊住了贺明扬:“你要怎么揭穿,就凭这些虚无缥缈的猜疑?”

    贺明扬不耐烦:“那要怎么样?”

    秋子闻提醒:“我们得逼她再次出手才能让她承认身份。”

    “再次出手?”贺明扬计上心来:“这还不简单,看我的!”

    “我也去!”陶兴兴也想跟着下山。

    秋子闻却说:“陶姑娘风寒未好还是留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吧。”

    “不过就是小小风寒……咳咳!”陶兴兴咳得脸都红了。

    “你还是别去了,免得我们一路还要照顾你。”贺明扬赶紧避开和秋子闻一起下了山,在镇里抓着一柴夫用外衫换了柴夫的衣服鞋袜想让秋子闻换上,又想起秋子闻瘸腿只好忍着脏污自个换上了,嫌弃地蒙上柴夫用来垫肩的灰布。

    小镇并不大,两人仅问了一路人便寻到了药铺,远远望见了刚买完药的阿氓。

    秋子闻刚想叮嘱两句,贺明扬就从街角一下窜了出去,挥舞着扁担假把式地朝阿氓比划:“小丫头,老实地跟我走,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提着药包的阿氓一瞬惊慌,待反应过来又平静了下来,低头看了眼贺明扬的鞋:“贺公子,您的鞋没换。”

    “我刚刚明明换了啊……”贺明扬下意识地低头去看,一下漏了陷:“你诈我,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阿氓无奈:“有谁会明晃晃地在路中央抓人,再说您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净,哪有半分山里人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每个人的声音和走姿都独一无二,奴婢与您相处五日岂会辨查不出,您这幅模样是做什么?”

    贺明扬慌里慌张地找着借口:“这镇上不是有牙子绑孩子往外卖,你怎么明知还下山了,我和秋子闻是特地下山来保护你的,刚刚那只是给你点教训提个醒,谁让你胆子这么大,这种情况下也敢一人下山!”

    阿氓一愣:“秋公子也下山了?”

    秋子闻只好从转角处走了出来,他刚本想提醒贺明扬注意声音和走姿,还没来得及说贺明扬就冲了出去,对阿氓点头问好:“阿氓姑娘。”

    阿氓感激地对两人行礼:“真是谢过两位,都是奴婢担心陶姑娘的病情一时情急独自下了山,秋公子本就身体不便,这样奴婢怎么过意得去,奴婢已经买好了药,再去前头的点心铺给陶姑娘买点蜜饯就可以回去了,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连喝了几日药嘴里一定十分苦。”

    “你不也是个小姑娘吗?”秋子闻狐疑地盯着阿氓。

    阿氓一顿,随即一笑:“奴婢不是很爱吃甜食,这都下午了,奴婢去快些买完,我们好快些回去。”

    她说完便避开秋子闻的眼神往点心铺走,却见点心铺关着门,诧异地问隔壁药铺的老板:“老板,怎么今日王大婶没有开门,往日她不是日日都开吗?”

    老板长叹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吧,王大婶昨晚上吊死了。”

    “什么?”阿氓不可置信:“她怎么会突然上吊了?”

    老板摇头:“谁知道呢,估计是一个女人家带孩子太难,受不了就去了,留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氓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不敢相信前几日还提醒她小心牙子的王大婶就这么死了,总觉得王大婶不会抛弃幼女上吊。

    秋子闻见阿氓蹙眉沉思宛若成人,越发确信阿氓不是寻常丫鬟,晚饭时故意假装噎着,趁阿氓过来查看时迅速掰断木筷猛插阿氓的双眼!

    阿氓顿时双目猛睁,整个人惊在原地!

    秋子闻急忙停手,木筷仅差分毫就能刺入阿氓的眼睛。

    阿氓一下瘫软摔地。

    秋子闻错愕:“你不会武?”

    阿氓满眼惊恐,似乎还没回过神。

    秋子闻又试探着问:“你真的不是我们的先生?”

    阿氓仿佛此时才回过神,战战兢兢地看向秋子闻:“奴婢……怎么会是你们的先生?”

    “那你的箭法怎么那么准?”

    “那是因为公子曾教过奴婢好应付山里的野兽。”阿氓委屈地红眼:“奴婢知道先生几日未到几位都有些急了,但这毕竟是皇上亲自吩咐公子的差事,公子定不会失言,还请几位不要再为难奴婢这个小丫鬟了。”

    贺明扬瞧着阿氓一幅被吓怕了的模样,彻底打消了疑心:“你们看吧,我就说子书衍不可能让一个小丫头当我们的先生。”

    秋子闻虽仍有些怀疑,但一时找不出什么破绽,也放下木筷朝阿氓伸出了手:“刚刚对不住了。”

    阿氓像是生气似地避开秋子闻的手跑回了房,却转瞬变了脸色,拧动房内的洗漱架,一旁的衣柜忽地移开显出个暗口,她走进去拉动墙上的黑绳,镇里城西一宅中铃铛随即响了。

    正在书案后聚精会神处理事务的黄衣女子立刻停笔起身,一支竹镖却忽地破窗射入,她迅速躲避,瞧见那钉在屏风上的竹镖很像子书衍的手艺,困惑地解开纸条查看,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拧动房内一半人高的花瓶,从屏风后的暗门赶到了阿氓的暗室,恭敬地跪地抱拳:“属下参见苑主。”

    阿氓脸上丝毫没有刚才的惊恐无措,一脸清冷孤傲:“子书衍久去不归恐有问题,你带人去查查他的下落。”

    “属下看不必了。”黄衣女子将纸条呈上:“他刚刚已经传了信来。”

    阿氓诧异接过,瞧见纸条上写着“氓先生”三个字,脑中轰然炸响,好半响才犹豫着出声:“夏蝉……我是不是被子书衍算计了?”

    夏蝉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子书公子表面说去接先生,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先生,他从头到尾都是想您做他们的先生。”

    阿氓只觉后脑一疼,好像被人打了一棍,身上竟隐隐有黑炎往外冒,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话:“好你个子书衍,说什么无可信之人拜托我照顾几个学生一月,却谋划着让我当他们的先生?”

    夏蝉赶忙提醒:“苑主,您身上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