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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先生还是

    子书衍这时却沉默了。

    江傲月回想起初次见子书衍的情景:“当年我睁眼问你叫什么名字时你曾脱口一个魏字,难道子书衍也不是你的真名,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恨我?”

    子书衍依然不语。

    “你说啊!”江傲月迫切地想从子书衍口中得到答案。

    子书衍却仍旧一言不发。

    江傲月有些急了,一把抓住子书衍的衣襟往下摔。

    子书衍的后背顷刻被地上突起的笋尖刺穿,疼得喊出了声。

    江傲月怒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今日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我便让你死在最爱的竹上!”

    一旁的随从被这一幕吓坏了,敢忙上前,却被江傲月一袖震开,她紧紧地盯着子书衍希望他能说出真相。

    子书衍蠕动了下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傲月愤怒地从子书衍手中抽出竹笛抵在了他的胸膛上,慢慢向下按压:“你既不说,那我便随了你的意!”

    “呃……”子书衍再次痛呼,可依然不肯开口。

    江傲月不可置信:“你平日里用小刀削个竹片指尖出血都疼得受不了,现在宁死都不愿说出真相,到底是为什么?”

    子书衍眼底有愧疚有挣扎,就是不愿作答。

    江傲月的怒气越长越高,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却在笋尖即将没入子书衍心脏的那一刻猛地将竹笛扔了出去:“你这该死的,就是仗着我会对你心软!”

    子书衍看着丢在地上的竹笛难以置信,随即苦笑一声:“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氓。”

    “我不是,我已经被你逼回皓月山庄重新成为了江傲月,你也不再是我的十年好友而是个不知身份潜在我身边的阴险之人罢了!”江傲月从怀中掏出了那根蓝色发带:“这条发带是你十年前送我的,如今你我之情就犹如此发带一刀两断!”

    “阿氓!”子书衍慌乱,下意识地握住了江傲月的手,摇头祈求。

    江傲月错愕不解:“明明是你先抛弃我的,现在却又……”

    “阿氓,阿氓……”子书衍只是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江傲月的名字,眼里似乎压抑着不舍与痛苦,让人止不住生怜。

    江傲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与子书衍经历的一切。

    他们曾一同河边捉鱼,夜里数星,就着月光在水里打闹。

    他曾轻柔地替她绑上发带夸她好看。

    她也曾陪他一起做竹笛竹椅拿下山售卖,是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唯一的光。

    可为什么这一切一瞬就变了,她心乱如麻,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生!”

    就在此时,一道略急的声音从后传来。

    她恍惚回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拉了起来,看清来人是秋子闻后,错愕不已:“你怎么来了。”

    “如此算计您之人您万不可再被他哄骗。”秋子闻将江傲月拉到了身后,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子书衍:“子书公子,你将先生逼到此种地步还奢望她留在你身边是不是太过无耻了?”

    “无耻?”子书衍撑着地面一点点将身体从笋尖里拔了出来,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吧,你别忘了可是我救了你把你送上不出山你才有今日。”

    “你对我之恩我自不会忘,但先生是我的先生,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若再算计她,我不介意也算计算计你。”秋子闻不卑不亢地说完便拉着江傲月离去。

    子书衍慌忙去拉,却仅仅扯下了江傲月手中的发带,身受重伤根本无法追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江傲月有些不知所措地被秋子闻拉着走,着急呼唤:“子闻……”

    秋子闻似乎带着怒气,越走越快,让江傲月几乎想用轻功:“子闻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一向尊师重道的秋子闻竟没有应声。

    “你是不是气我回到京城不告诉你,多次与你相遇也没坦承,我只是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我的事情里……”江傲月急忙解释,秋子闻却忽然回头,一下撞在他的胸膛上。

    秋子闻鲜少地急了色:“你就这么在意子书衍?”

    “啊?”江傲月显然没想到秋子闻会这么问。

    秋子闻的失望显而易见:“他都那么算计你了,你竟还对他有所犹豫?”

    江傲月吞吞吐吐:“我和他相处了十年,要是一点都不犹豫也说不过去吧,万一我真欠了他……”

    “就算你欠了他,他对你做的事已经足够抵消了。”秋子闻扣住了江傲月的双肩,郑重其事地提醒:“往后切不可再对他心软。”

    江傲月老实地点头。

    秋子闻又提醒:“今夜那两个细作也是,为什么冒险救下他们,万一被其他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江傲月惊愕:“你怎么知道我救了他们?”

    秋子闻叹气:“闭息丸味腥带涩闻有异香,幸当时除学生外无人辨出,以后可千万别再做这么冒险的事了。”

    江傲月连连点头,又一下反应过来:“等等,我才是先生,为什么在听你说教,我做什么事还需经你允许?”

    “世间之事都应以对错而论,先生做错学生难道不该提醒,那岂不是不配当您的学生,您说是不是?”秋子闻反问。

    “是该提醒。”江傲月下意识地回答,又摇了摇头:“你别想把我绕进去,我的事无需你插手,以后你就当不认识我。”

    秋子闻却说:“先生已是学生的先生,学生此生都不会放手。”

    江傲月无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了我,跟着我很危险。”

    “亦有人处心积虑想除掉学生。”秋子闻态度坚定:“先生对学生之重不亚于子书衍于您之重,您若身死,学生必当追去。”

    江傲月彻底愣住,没想到秋子闻把她看得这么重,放柔了目光,踮起脚尖摸了摸秋子闻的头:“乖,人与人总有离别时,我与你们的师徒缘分在不出山脚下就已完结,你就当不认识我好不好?”

    她的动作很轻,像一根羽毛轻拂过秋子闻的心扉,让他心尖微颤,缓缓俯身凑近了江傲月的耳畔:“那我便不将你看做先生,江小姐,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江傲月一脸茫然。

    秋子闻轻声提醒:“男女授受不亲。”

    江傲月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太过越距,慌忙退了一步:“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什么企图,往日荒唐之举只是为了打消太子想让我嫁给他的心思……”

    秋子闻唇角带了一丝笑意,学着江傲月之前的模样:“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企图,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瞎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江傲月窘迫想走:“那公子与小童的尸体还在我的房中,我必须尽快回去处理,就先走了。”

    秋子闻拦住了江傲月的去路:“你如此慌乱,莫不是真对我有所企图,所以才不想认我这个学生?”

    “我哪有,我是真担心你们!”江傲月语无伦次,又装起了凶:“好啊,你皮痒了是不是,连先生也敢质疑,信不信我罚你?”

    “你不是说我们的师徒缘分在不出山脚下就已完结,以何身份罚我?”秋子闻步步逼近。

    江傲月一退再退,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文人就是擅辩,怎么都说不过。”

    “什么?”秋子闻没听清。

    “没什么。”江傲月无奈妥协:“好了好了,我继续当你的先生行了吧。”

    秋子闻又是一笑,恭敬地拱手行礼:“那学生再次见过先生。”

    江傲月摆了摆手:“这些虚礼就免了,我真得走了。”

    “先生慢走。”秋子闻再次拱手,看着江傲月离去的背影,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

    另一厢,被送到江傲月房中的公子与小童悠悠转醒,望着眼前的粉色帐帘茫然无措,发现旁边放着一只熊宝宝,下意识地拿了起来:“我们这是在哪,已经死了吗?”

    小童茫然摇头。

    这时江傲月推门而入,瞧见那公子手里拿着她的熊宝宝,想上前拿回。

    “是你!”小童从江傲月的穿着上认出了江傲月的身份,赶忙扑到了那公子身上,对江傲月叫嚷:“江傲月,你别仗着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就想染指我们公子!”

    江傲月才意识到脸上没了面具,停下脚步耐着心保证:“你放心,我对你们家公子没兴趣。”

    “你都把我们掳到这里来了还说对我们家公子没兴趣!”小童满眼警惕。

    江傲月无奈,退远在圆桌旁坐下了:“我若真想对你们家公子做什么,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家公子就已经落入我的手中了。”

    那公子见江傲月不似之前那般放荡轻佻,又想起她在殿上的进言,心下已经明白荒唐无状只是她的伪装,放下熊宝宝下床抱拳谢道:“谢过江小姐的救命之恩。”

    江傲月正了色:“我冒险救你们是不想用我的手杀害无辜之人,不过若你们真是细作我也不会手软,你们叫什么名字,到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下南城林从羽,至于到京的目的……”林从羽依然犹豫不决。

    江傲月本就因子书衍的隐瞒憋了一肚子火,现见林从羽也不愿坦承,不由失了耐心:“怎么今夜一个二个都对我三缄其口,若今夜不是我暗中相救你们早就见了阎王,还不愿对我坦承,那我便认定你们是细作让你们彻底上路算了。”

    林从羽只得坦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