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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纨绔子

    希光不知道,当她们从进店到狼狈出店的全过程,都被一个公子哥看在了眼里。他是怎么关注到希光的呢?那得从希光被骗的时候说起,这位公子哥闲来无事,带着随从闲庭信步,突然,看到某人丛里站着一个美丽的姑娘,笑得那么荡漾。那皮肤,若说是肤如凝脂,那一定是高抬了凝脂,那身姿真是美得绝伦,世间少有。尤其是那双吊梢柳叶眼,真是俏皮灵动黑白分明。这是他打出生22年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绝世佳人,因此一路恋恋,一路追随,只碍于美人身旁的两位男子,不然以其一贯轻浮的作风,早上前搭讪了。

    当希光三个从店里被人轰出来的时候,这位迷恋美色的公子哥依然没有要醒悟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么美的姑娘,还有着如此随性不鞠的性格,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因为他就是那种在众人眼里不学无术的废物。他体内也蕴藏着某种要跟天下作对的洪荒之气。偏要我行我素,偏要特立独行,偏要惊世骇俗!

    因此他妈可没少守着他流泪。他叫张云灏,名儿倒是起得大气,其中蕴藏着他那位当了太宰丞大官的亲爹的殷殷期盼。只可惜,这位公子,除了生下来的时候,那模样长得让全家感到满意以外,其余的是一天比一天让他爹感到不满意。他不喜什么经史子集,却生来是个斗鸡走马的好手。三岁能掷骰子,五岁能斗蛐蛐,什么六博、双陆、樗蒲,样样精通。小小年纪,就能在仆从中吆五喝六的大杀四方。而且颇有威名。

    他爹是见他一回气一回,每气一回,就喜欢纳一个妾回来,他娘就会深深感受到一种伤害。因此,每每他爹在新人院里不肯出来的时候,就是他娘含冤受屈的流着眼泪给他讲道理的时候。他娘说:

    “儿哪!你娘我也好歹是太保家的千金,如今就因为你,受这等欺负。你就不能为了你娘,受那么一丁点儿苦,去冯师傅那里上个学吗?”

    “不去。”他说

    他娘就捶着胸口倒地大哭,边哭边骂:

    “你们这是爷儿倆联手要我的命呢。我王萧银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我嫁他是什么排场?他娶我是如何发的誓言?他如今纳回来的妾,都能排成一条街了,且不说奴仆随从、吃穿用度,我的脸该往哪里放?你外祖父的脸该往哪里放?你呢?将来让那些狐狸精生下的小崽子继承家业吗?你到哪里去谋生?”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她心里是庆幸的,因为好在那些滕妾们的命运都不太济,就其中生下来那么两三个丫头而已,其余的连动静还没有。但是未雨绸缪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儿子这么让人不省心。

    这种对话几乎贯穿了这位张公子的成长。到他差不多快要十岁的时候,决定要去读书了,感动得他的爹娘热泪盈眶。为了互相激励,洗心革面,他爹甚至还遣散了好几个小妾。而且对他娘说:

    “只要他成器,以后咱还是三口之家,好好过日子。”

    对于此,他心里是嗤之以鼻的,因为他之所以转性,是因为有天出门去跟人赌的时候,被讥笑了,虽然他技术一流,战绩耀眼,可惜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这让他这位号称赌场曹阿瞒的光辉形象,显得有点黯淡。因此,他才下定决心,先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这么着长到十四五,他爹娘早已经压制不住他了。他读了这么几年的书,从跟着一般高的孩子一起读,读着读着就变成了跟着一群奶声奶气的孩童一起读了,除了个子在涨,但位置始终不变。什么《论语》《千字文》不要说背,他读连贯都费劲。当然什么孔孟之道,老庄思想,对他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的这种一以贯之的成就,对他爹的触动当然也十分巨大,他爹在逐日的哀叹里,身心疲惫,也就安静了没两年,眼看着希望渺茫,又开始重操旧业,时不时的给他领回来一个“姨娘”。他娘随着一天一天的衰老,也几乎接受了现实,除了变得刻薄外,还变得易怒。

    她似乎也想明白了,自己生的这个崽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那么唯一就只剩下打了。这样还可以为她易怒的性情找到一个释放的空间。终于某天,当她娘的鞭子举在手里的时候,他对他娘说:

    “娘勒,你就我一个儿子,舍得这么三天两头的往死里打么?你今儿先不打,咱俩做个交换。你不是看不惯爹新带回来那个雪姨娘么?我替你收拾她。”

    “她是你狗屁的姨娘?她比你大不了三岁吧?叫她姨?不怕折她的寿?”她娘骂。

    他当然知道,正因为比他大不了三岁,他才要会一会嘛。他也不知是哪天,竟碰着这个娘姨在院里笑,原来她指使着丫头给她摘柿子呢。这位新娶的雪娘姨,长得不错,白白净净,还生得两颗小虎牙,露出一股子娇憨之气。当她跳着叫着让丫头给她扔下来的时候,总不知怎么的,就像一把钩子,深深的勾住张公子的心。想起她,就总是心痒痒的,总得要使劲儿挠上那么一挠才甘心。

    趁她娘这个机会,他就名正言顺的走到这雪姨娘的院子里了。他首先开口,露出手臂上的鞭痕,说:

    “你瞧瞧,这我娘给打的。就因为我爹,他老往你这儿跑。”

    那雪姨娘也不甘示弱,解了衣领上的两个扣,露出脖子上的淤痕,拉开了给他看:

    “你瞧瞧,这是你爹给我咬上去的。怎么着,老的来欺负不够,小的也来?”

    他死死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脖子,口干舌燥的问:

    “你说说,他咋欺负你?”

    “又咬又掐呗。”她轻蔑的说

    这张公子,要说读书,他是一窍不通,可在男女之事上,那是少有的聪慧,简直是天赋异禀,也没三五下,就直接把这位雪姨娘收拾到床上去了。要说他也算终日生活在父母这种三纲五常的严肃的家庭氛围中的,谁知道是如此的无师自通,也算是天赋。张公子在他爹小妾的床上,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从此他的世界更上一层楼,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起来,除了赌博怡情,还有美人怡心。一天天招蜂引蝶的,搞得是有模有样。他爹是哪一天觉出个不对味儿来的呢?那是有天,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到章台馆喝花酒,为了个花魁争风吃醋,争得热闹了,其中一个人说他:“张云灏,你跟着闹什么劲?最近不去找你的姨娘了?”

    他爹刚跟一位美人神清气爽的往外面走,冷不丁就听着这句话,定睛一看,气得七窍生烟,这不就是自己养的那个败家子儿吗?但是,风月场所很明显不适合教育孩子,更不适合父子相认,那要是俩父子对上号了,嫖宿了同一个妓女,消息会传遍整个建安城,那可就丑大发了。更可况他爹还顶着个大官的头衔。

    他爹回去,青胀着一张脸,愣是一句话没说,坐在屋里生闷气,咂摸着听到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原来他那位雪姨娘已经怀孕了,这若是真有个什么首尾,那肚里的孩子?那肚里的孩子?到底是他的儿还是他的孙呢?

    毕竟是官场上混的,他爹也是个有城府的,当天就叫了人,细细安排,屋里女眷,一个个审问。乱世得用重典。虽说他只是个文职,但用刑问罪的招数,那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只要药下得够重,不怕审不出东西来。

    这一审,果然问题就大了,不光是那雪姨娘肚里的辨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爹。他爹发现这宝贝儿子的网可撒得够宽,他的众多小妾里,除了一两个年岁较大的他这儿子没有碰以外,其他的全碰过了,就连其中一个弹琵琶的,都快30了,他也没放过。更不要说那些稍有姿色的丫头什么的了。俩父子这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他爹气得差点背过去,又不能明说,闹出去可怎么见人?只能哑巴吃黄连,心里苦。默默的在后面收拾残局。他爹当然也不能轻饶了他,第二天寻着一个错处,打了他个皮开肉绽,这回可是真打,他爹亲自抽的,边抽边气得手发抖,话都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他骂: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你,你个败家玩儿意,都干的什么事?”

    抽得他昏过去了好几次,当然他妈也没来帮,自从听了他的事迹后,他妈也气病倒了。从此不理朝政,专心向佛了。打那以后,他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倒霉日子。这也算是成长路上必需的教训。

    伤好之后,他也没再那么挑战他爹的底线了。那位怀孕的雪姨娘也在某天突然消失了。他爹对外说,跑了。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死了也就算了,他也没打算等她养了孩子还跟她再续前缘。因为自从出入了烟花之地后,仿佛为他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大大提升了他对女人的品鉴能力。家里边的庸脂俗粉,毕竟是太普通。

    而他张云灏这一生,立志就是要在酒馆、妓院和赌场,混出个名堂来的。如此诸年,他也算是小有成就。在赌场他是“曹阿瞒”,奸雄一个,宏图霸业,举世无双。但在青楼,他则是“常山赵子龙”,长身玉立,长枪不倒,征战杀伐,所向披靡。论酒量,他还在争取往千杯不醉的道路上进发。最近在服用某道人的丹药,效果感觉挺不错。不但肤色变得白亮了,精神也变得极好。

    所以才兴致突发上街游走,因此才有了这段艳遇。在他看来,如此美人儿,真真儿的可是天上有,世间无的绝色。这在他看来,那必定是志在必得的。如此美人,哪怕陪上他两天,少活两天他都愿意。

    他既是如此珍重希光这个美人,当然不能冒失和唐突,弄巧成拙了可不太好。因此他只是徐徐的跟着他们一行,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方可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