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剧变

    忽阿鲁带着猴子赶到花姑那里，想不到花姑早已在等待他了。花姑的身旁都没什么人，只有一位穿着隆重服饰的女人端坐在椅子上，她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了个结结实实，完全看不见她的脸。不用猜，她就是那位神秘的“杏姑”了。这还是忽阿鲁第一次跟她见面。

    花姑面无表情的对忽阿鲁说：

    “忽阿鲁，想不到你是这样一只不能谨守秘密的狐狸。”

    忽阿鲁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于是说：

    “花姑是指？”

    花姑冷哼一声，说：

    “你肩上的猴子是什么？”

    忽阿鲁说：

    “嗯，这是刚在集市带回来的。”

    花姑面容更显得冷冽了，呵斥道：

    “还在狡辩！什么时候一只狐狸开始对一只猴子感兴趣了？他是谁你以为骗得过我？”

    这时，她旁边的那位神秘的杏姑说话了：

    “阿花，不必再理论了。如此正好。猴子和狐狸都到齐了。”

    说完她手一挥，忽阿鲁还没来得及反应，肩上的猴子刚变回人形准备大战，就被从天而降的两个笼子给罩在里边了。

    忽阿鲁很生气，对着花姑大喊：

    “花姑，你骗我？我替你卖命，你竟然骗我？”

    花姑把脸偏到一边，说：

    “好像是你骗我在先吧？你那妹妹希光到底是谁？猴子是怎么回事？跟那魔族的小子密切来往在商量什么？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忽阿鲁没话好说，只是问：

    “那你们要怎样？”

    “怎样？”花姑说：“只是不希望你去破坏一些事而已。”

    忽阿鲁脑筋一转，转变态度，对花姑晓之以情：

    “花姑，你我一起做事这么久，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没事先告知你的过错？是不是那个叫歧妖的在挑动这一切？”

    花姑走近忽阿鲁，眼睛闪动，她像是有什么信息要传递给忽阿鲁，又像是要给忽阿鲁暗示什么，令忽阿鲁看得十分迷惑。花姑慢悠悠的说：

    “正是因为看在你一直替我做事的份上，今天才会跟你说这么多。我这么问你吧。你愿意让你妹妹希光跟靖王成亲吗？并愿意前往守卫肃王府吗？再将这猴子交与我们处置，你愿意吗？”

    忽阿鲁一听，这些条件都太苛刻了，他问：

    “能说说理由吗？”

    花姑说：

    “有些理由说来就长了。就像我没有让你说出隐瞒希光身份的理由，也没有让你说说为何跟魔族搅在一起的理由一样。所以，理由以后再说，现在是需要你立马做出回应的时候，行还是不行？”

    忽阿鲁犯了难，他说：

    “希光是我妹妹，但我无权干涉她的自由。与靖王的事，应该由她自己决定。至于肃王府，我跟那位肃王不曾谋面，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去保卫他的府邸？至于猴子，我身受族群所托，要辅助他达成目标，怎么可能出卖它？”

    花姑叹一口气，说：

    “那么说，就是谈不好了？”

    却见那杏姑突然起身，说：

    “你还信他的话。他怎么没见过肃王？让他好好回想一下。就这样吧。先暂时将他们关起来再说。”

    “等等~”里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他威严的声音响彻房间。

    当他走到杏姑与花姑面前的时候，忽阿鲁竟惊奇的发现原来他也算是个故人。他就是山妖，当初忽阿鲁寻找希光的时候，在洛阳城里见到的那个山妖。算起来与花姑的缘分，还是这山妖牵的线。

    山妖走近忽阿鲁，又走近猴子，点了点头，说：

    “是啦！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凑到一起了？哎呀，肃王一向爱惜人才，这样一只狐妖，是难得的。请花姑和杏姑再多等一下，老夫有些话要替肃王问问这只狐妖。”

    山妖对忽阿鲁说：

    “小狐狸，你还记得我吧？本来咱们相见应该端坐于茶室，举案齐眉的，谁想造化弄人，再见却是如此呢？你我都为妖，本是同族，到人间来求取些许自由和尊贵，你也完全有资格在人间享用这种尊贵和自由。为什么要迂腐的坚持你那些所谓的原则呢？小狐狸呀，肃王如今特别爱才，想不想来替肃王做事呀？”

    忽阿鲁看着他，然后说：

    “妖所要的自由，跟人间给的自由恐怕不一样吧？如今你屈居于人下做事，与你以前在群山间得到的那种自由相比，难道过去的那种自由不好吗？我来人间与你的初衷不同，我是要为族群的，所以无法奉命替肃王做事。花姑也可以作证，当初我答应她的要求，也提出过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山妖大笑，说：

    “原则？算来你还是年轻了，所谓族群，难道不是在利用你？你难道不是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将会面临的风险吧？啧~小狐狸，你太年轻了，尚不知道我今日的自由要比过去的好上千百倍。你知道为什么吗？”

    忽阿鲁望着他，摇头，山妖说：

    “是祀奉！过去在群山飘荡的那种孤寂，无人问津的自由，无论消失与否都得不到关注的那种空洞，是作为一只山妖的耻辱。如今我在肃王的庇护下，让成千上万的人看到了我的灵力。我得到了他们的信奉。我感受到了那种尊崇。以及自由。那些所谓的仙尊、诸神，难道他们所要的不是这些？可是为妖却永远无法奢求，这是种巨大的不公平。你好好考虑下吧。小狐狸。当你在即将消失的时候，好好考虑我的话，你只需要说轰鸣虢，我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在肃王大力招纳妖才的时候，不要错过啦！”

    他然后又慢慢踱步到猴子那里，猴子像没看到他似的，陷入一种沉默中。奇怪的是，进来这么久，他一直都安静得很不正常。山妖使用妖法攻击了一下猴子，才让它从吃痛中惊醒过来，猴子看了看眼前的山妖，又环绕了四周，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你们不必费那么多心机，你们不会成的。因为天地之门里的气象并没有被颠倒。我刚刚去验证了一下。所以你们抓住我们，一样会输掉，还不如现在放了我们。”

    山妖镇静的说：

    “小猴子你什么都不懂啊！现在当然看不出变化，因为还没真正开始呀。到真正开始了，你就能感受到变化啦。对啦，到时候你这只天地之猴，只能变成山上的一块大石头喽。不过我不会让你变成石头的，因为我还想吃你的猴子肉哩。”

    说完他再次面对忽阿鲁，说：

    “老夫说的话，你可要记住啦。别忘啦！关键时候，那可是会救你的呢。”

    说完他向花姑和杏姑点头致意，就离开了。

    猴子疯狂的拽扯铁框，弄得铁框咵咵作响。

    花姑还想说点什么，杏姑不耐烦的阻止道：

    “好了，你今天说的也够多了。幸亏他们没有影响大局。”

    于是忽阿鲁感觉到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希光本来打算带着魔阿固一起去捉拿万仙楼的奸细的。谁知道却迎上了王府的浩荡队伍。楼里人群攒动，都在议论绮红的此番高升。据说是靖王要将她娶回去做正妃的。为了身份上的适宜，绮红要先过继到奉王膝下，再与靖王成亲。

    这如此短的时间，却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惊奇，不过似乎也情有可原，万仙楼里毕竟发生过姑娘殉情的事情，绮红也许本人有所触动，决定要洗净铅华，与钟情于她的靖王长相厮守也不一定。

    只有绮红本人以及希光几只狐狸知道内情。绮红斜躺在贵妃床上，无比的满足。她，就要实现夙愿了。此番即便靖王反悔，那么至少她作为奉王府的千金那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让靖王同意了她的条件的。

    因为靖王拿着一幅画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机会来了。靖王问她，能不能看出那画里是什么意思？绮红告诉他，那是狐妖与一个王爷的恩怨。靖王问她如何知道的。绮红告诉他，因为绮红祖上有一个专门能照见狐妖的镜子，那镜子会将狐妖的事详细告知。

    靖王要她仔细说来。绮红却趁此卖起了关子，绮红说，祖上的这面宝镜，只保她和她的夫君，除非靖王是她的夫君，否则是无法详细告知的。为了查清真相的靖王，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迎娶绮红。为了让绮红在身份上有所匹配，因此先让绮红过继到奉王那里。奉王算起来是靖王母妃的表叔叔，一直对靖王疼爱有加，对于靖王的要求，对方也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周围的姑姑和丫鬟对绮红的冒险行为甚为担忧，觉得在万仙楼多好，又自在，又金贵，也不用看人脸色。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她以后怎么去跟那些姬妾相处呢？绮红心里好笑，这些没什么脑子的蠢女人，眼睛里只看到了这些，她可是绮红。有歧妖做后盾，还有聪明的头脑，美貌的外表，正是入侯门的好条件啊，难过什么？

    魔阿固瞧这情形无奈的说：

    “我还是先去做我的事吧。奸细恐怕是查不成了。几乎大半个洛阳城的人都赶来看热闹了。我看，没准现在能去找着魔阿蒙那小子呢。”

    希光不高兴，说：

    “你不是跟他绝交了么？”

    魔阿固说：

    “他不再是我朋友，不代表我有事不能去找他呀。这小子他欠我的总得还。”

    魔阿固于是走了。希光却是恹恹的回去，一想到靖王迎娶绮红，希光就有些膈应。她本来想忘记这个人的，谁知道越是想忘却越是难忘。在希光转身的那一刹那，她被远远的靖王看在眼里。他终于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子。虽然距离较远，是在楼上，但他确定没有看错。靖王急忙往万仙楼赶。

    而希光却被慌张的山美拉进了内房。星鬓手里握着一封狐族的来信。狐阿姆在信里说，情况有变，要求之香、山美等几个赶紧离开万仙楼。紧接着，辛萝也赶过来，手里握着另一封信，也是狐族的来信，内容都一模一样。看来事态紧急，不然狐阿姆是不会这么重复发送信件的。

    正当希光和山美几个商议先离开再找着忽阿鲁一起商量的时候，万仙楼里突然就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