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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壮的拜访

    2079年6月5日

    叮——

    “你好,主人,来信息啦。”

    我正拿着调羹搅拌着皮蛋瘦肉粥,清香味弥漫着整间屋客厅,地上都是捏扁的啤酒罐,还有一些餐盒。

    桌子上放着的是我的手机,语音助手给了我提示,我将调羹放下,拿起了手机,眯着眼睛看着信息,这是一条来自大壮的讯息,我没有点开,只是将信息丢在了脑海之外,随后拾起调羹重新又开始吃着粥。

    转眼间,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啤酒和游戏是我唯一的陪伴,夜里,我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仰望着星空,周围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我这时终于明白雍正皇帝设立粘杆处的苦衷了,但转念一想,这或许就是敲开夏天的门的砖吧。

    叮咚——叮咚——

    我回头看了一眼门那方向,心里正疑惑着,自己已经封闭了小半年,怎么会突然有人按门铃?

    我晃悠着身子,走到了门那,先是从猫眼那看了一波,发现竟是大壮,我转身靠着门板,脑袋放空了几秒钟,随后打开了门,大壮一进屋子,就用一种粗犷的嗓音喊道:“我个滴亲娘,你看看你这个屋子地上都是垃圾,还有一股闷臭味!”

    我一边走到沙发那边,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随便坐。”

    “就几个月没有见到你,你怎么胖成这样了?还蓬头垢面的,头发也不剪,胡子还续成这样?”大壮将手里提着的水果和牛奶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那胡子也太长了,比我还显老。”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的吗?”我随手拿起身旁的一罐喝剩的啤酒,大口喝着。

    “你这……”

    “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说道,“呵呵,呵呵。”

    大壮看了一眼我挂在电视机前面的父亲的照片,随后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也要向前看啊,好言道,节事为先,莫以古从安今。”

    “好一句节事为先。”我晃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说道,“你来我这儿,是为的什么?”

    “过来看望看望你呗。”大壮说道,“好几个月没见了,给你发信息你不回复我我也习惯了,我不是怕你出事嘛?”

    “文姨和阿星怎么样?”

    “文姨回北京了,阿星回湖南了,大家各奔东西,不过常常保持视频联系,两个月钱我还去文姨那边玩呢,她带我参加了一些文化展览的活动。”

    “嗯,那就好。”我弯腰从沙发下抽出了一个箱子,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一罐啤酒,递到了大壮的手中,说道,“来,陪我来一罐。”

    “等等,我先不喝了。”大壮此时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三下五除二,随意点了点,突然,一则报刊投射在了空中,我看了看这报刊的文字,说道,“英语的,我看不懂。”

    他重新点了一下,将上面的文字转换成了中文,我仔细地瞅着,发现是一则英国伦敦的新闻,新闻版头的标题为“大英图书馆发生结构性坍塌,造成一人遇难”,下面还配了一张彩色的照片,我仔细看着那照片上的人,嘴巴颤抖了一下,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是一片压抑着的愤怒的思绪。

    “是莫尔夫,没错吧?我看着就像他。”

    “真的是他吗?”我抬头看着大壮的眼睛,此时的我非常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上面写着的是身份未知,但我觉得长得像,可能我脸盲吧,不过至少一眼看上去确实像。”

    “就……就是他,哈哈哈哈,天道有轮回!”

    “如果真的是他,那就太棒了,叔叔也可以……”

    我又为自己开了一罐啤酒,边喝着,边说道:“真的是绝了,这小半年来我天天念着这个莫尔夫,真希望他得到应有的后果,哈哈哈。”

    “不过我也很好奇,他一个妖怪怎么会……不明不白地遇难?”大壮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

    “坏事做绝,终有报应。”我说道,“老祖宗说的话,绝对是对的。”

    “好吧。”大壮说道,“我看你这情况也不太好,明天你带我在黄山到处走走?去古街古镇转转?”

    “那些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我从小就看腻了。”

    “我这不是没去过嘛,你带我转转呗,再说了,你看看你这状态,再看看你的屋子,你再不出门,就发霉了,还有,晚上把自己的胡子刮掉,顺便头发明早上剃了,我帮你收拾屋子。”

    “你不觉得我现在是仙气飘飘吗?”

    “什么仙气飘飘,明明是神经兮兮。”

    “哈哈哈。”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笑道。

    “好了好了,酒别喝了。”

    “搞完这罐,现在老子心情好。”我问道,“对了,金眼怎么样?”

    “回国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给他发信息,他和你一样没有回复我,估计和他老爸在苏州哪里发大财吧。”大壮忿忿地说道,“这家伙真的没义气,感情至少认识了大半年了,结果有难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我真纳闷了,你把我们的定金全给他了做什么?你不觉得亏吗?”

    “当时脑袋一热就给了,现在我也不后悔,我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有过的任何想法而后悔,反正都是自己的选择,没什么亏不亏的,而且人各有志,不必强加,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好一句己所不欲,你倒是不欲了,但那钱里至少还有我的一份呢,你倒好,都给了那个叛徒。”大壮的神色有些不甘,说道,“你也不猎宝了,我也没收入了,现在只好开一个烧烤店维持生意,但是比较累。”

    “哈哈哈。”

    大壮喝了一口啤酒,说道:“弟弟,你确定真的不猎宝了?”

    我低头说道:“我学的,只是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没有什么真本事,我帮不上什么忙,我突然感觉猎门对于我来说,非常陌生。”

    大壮此时突然坐得靠近了我些,说道:“弟弟,有一件事情,哥哥我压在心底很久了。”

    我抬头看着大壮,问道:“怎么了?”

    “你爸会魔法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师,我可没和任何人提起过,我在想,既然你爸爸会,那你岂不是……”

    “我?得了吧,我就是一条咸鱼。”

    “怎么会?你肯定有某些潜力的,哥哥和你说啊,如果你会魔法,我们可以干很多事情!”

    我警觉地看着大壮,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扶老奶奶过马路啊之类的事呗。”

    “你得了吧,我就说你小子今天过来就没安好心。”

    “怎么会,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把父亲和叔叔留下的所有的书,还有一些箱子里的东西,都上捐了。”我指着远处墙上的一面锦旗,说道,“看到没,上面发给我的荣誉。”

    大壮站了起来,走到了那锦旗边,仔细地瞅着,随后看着我,并指着那锦旗说道:“就换来了这个?”

    “是啊,专家说我那些古简是秦汉时期的,很有收藏意义。”

    “你是脑袋进水了吗?”大壮冲到我的面前,双手按着我的肩,一脸认真地问道,“还能拿回来吗?”

    “你说呢?”

    “我擦,你这……没准里面就有什么魔法的秘密,这可是一个造福全人类的机会啊,你想想,全人类都变成了魔法师,大家都能进化,这不仅是你的一小步,更是全世界人类的一大步啊。”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这么心系宇宙了?”

    “哎呦喂,亲弟弟啊。”大壮坐回了沙发上,说道,“你真的是傻得可爱。”

    “那些东西也算是文物,上交后还能获得个荣誉,何乐不为?”

    “有何为?何为为?为何为?”

    “何乐而不为?”

    “得了,不和你玩玩字游戏,我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吧,你去洗个澡吧。”大壮一边收拾着啤酒罐,一边说道。

    我懒散地走到了浴室,抽出了毛巾,关了门,开了水阀,冲着热水澡。

    花洒的热水从我的头顶灌下,我扶着墙哭着,为了不让大壮知道,我强压着嗓子,但也会发出间歇性的嘶哑声,我分不清脸上滑落的是泪水还是热水了,我觉得自己在最后的半年里只身离家,没有和自己的父亲好好相处,这是一件让我懊悔终生的事情,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如果,从头来过那该有多好。

    砰——

    大壮在外面敲着厕所的门,说道:“你没事吧?都洗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好?”

    “快了。”我擦了擦眼泪,关上了水阀,随后弯着腰,将手撑在了窗台上,平复着心情,随后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离开了浴室。

    我穿着浴袍,走出了厕所,此时的客厅已经被大壮打扫得非常干净,大壮看了我一眼,随后便进入了厕所接着洗澡了,一边洗澡一边还埋怨说因为我洗澡时间太长,导致水都已经不热了。

    我只是笑了笑,便回到了卧室的床上,平躺着,脑子里浮现着莫尔夫的样子,还有那则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