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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帝诀

    张自行忽的自睡梦中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水。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被他人取代了身份,从此之后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甚至还梦到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仿佛蜈蚣一般朝自己的方向蜿蜒前行,周遭是污秽的血肉。

    梦醒来的那一刻他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这梦可真诡异。”张自行喃喃自语,他的浑身没有力气,双腿更是被废掉,但他还能呼吸,还能做梦,也算是好事。

    张自行如此想着,也算苦中作乐。

    他必须这么做,否则,一定会发疯。

    观察四周,整个牢房只有破旧的草席和角落里的便桶。如果张自行想要自杀,除了以头抢地外,倒还多了一样死法。

    牢房坚不可摧,来的第一天他便试过。以他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撑开那一根根漆黑,足有手腕大小的铁柱。

    他可没有背上满是纹身的兄弟前来搭救,想要逃离,只能得到牢房的钥匙。

    但胖狱卒每次来此,都没有携带钥匙,显然是一直提防着,不给张自行任何机会。

    更何况,他双腿被打断,就算打开了门,难道就这么爬出去吗?

    叹了一口气,张自行面色惨淡。

    远处,清晰的脚步声传来。张自行忽的抬头,与之前胖狱卒沉重的脚步声不同,这次的响声轻快许多。

    盯着前方的黑暗,很快,一个消瘦的身影浮现。

    瘦狱卒面无表情,手中端着一碗稀粥,上下打量了一番张自行,这才将稀粥透过铁柱放在了地上

    张自行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位死胖子呢?”

    瘦狱卒沉默不语,转身离去。

    今日上面牢房有一位【人仙】化成了烂肉,胖狱卒去处理,这才将给饭的活计交给了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位穷凶极恶的犯人,虽不知晓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但瘦狱卒不敢继续在这里待着,深怕有什么诅咒。

    瞧着瘦狱卒离去,张自行撇了撇嘴,刚要转身,只听“咔嚓”一声,一旁的瓷碗翻身时弄倒,里面的稀粥顿时撒了一地。

    “哎。”

    张自行哀叹一声,本就空荡荡的肚子若是再少吃一顿,恐怕要叫的更响了。他好不容易用双手支撑起,想着能不能有什么解救措施,还未等他纠结出要不要伸舌头舔舔时,他忽的轻咦一声,表情疑惑。

    原本乳白色的稀粥已经铺开,却并没有给张自行留下多少。相反,这些稀粥顺着地上地砖的缝隙流淌下去,很快表面就只剩下浅薄的一层亮晶晶的液体。

    随手抄起一块瓷碗的碎片,张自行将其插在缝隙之中慢慢撬动。惊喜的表情逐渐浮现在他面前,张自行能察觉到,地砖正在一点一点的被他翘起。

    “咔。”

    张自行瘫倒在地,却伸出手握住地砖的一角随后用力掀起,他本以为能够看到黑漆漆的大洞,却失望的发现,这地砖的下面只是夯实的土地罢了。上面撒着些许粥水,有猩红的蚂蚁在其中穿梭,大快朵颐。

    张自行伸出手摸了摸那片土地,周遭的蚂蚁四散而逃。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余光瞥了一眼那地砖的背面,忽的偏转头颅,凝神看去。

    地砖背面,密密麻麻的猩红蚂蚁正在来回奔走。

    张自行头皮发麻,忍不住甩开地砖,“咣”的一声,那地砖砸落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响声。地砖上的蚂蚁受到惊吓,纷纷自地砖表面逃离,藏入牢房阴暗的缝隙之中。

    张自行来回甩手,像是要借此摆脱那蚂蚁密布的恐怖画面。

    过了许久,他恢复过来,准备将地砖重新贴回去,对那些猩红蚂蚁眼不见为净。

    刚刚抬起,就瞧见蚂蚁不知为何再度爬了上去,组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不对劲。”

    张自行强忍恶心,死死地盯着地砖表面。

    这些蚂蚁看似无序的贴在上面,可不知为何,张自行仿佛从中看出了一个个潦草的字迹。

    “吾。。。。。。”

    张自行当了多日皇子,也习惯了自右往左的阅读,此时那地砖右上角蚂蚁攀爬的地方所组成的,正是一个“吾”字。

    “夺。。。。。。”

    下一个是“夺”字。

    “吾夺位不胜,囚于此。。。。。。”张自行喃喃道。

    “嗣帝族血脉,可以寿,而不得长生。吾身陷囹圄,日夜苦思,寻摆脱诅咒,得证长生之法。”

    “不知春去秋来,不知日月星辰,释与道合,吾终悟长生大道。”

    “今留此《帝诀》,望有缘者谨记,朕赐汝世间至宝,长生!”

    张自行没有继续读下去,而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就连身子的战栗都没有察觉。

    后面那些爬满了蚂蚁所组成的文字恐怕就是所谓的《帝诀》了。

    这难道是通往炼气士的道路吗?

    张自行有些激动,可莫名响起那日春猎时恐怖的景象,又充满恐惧。

    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张自行看着那爬满猩红蚂蚁的地砖久久不语。

    没过多久,张自行被急促的脚步声打醒。他急忙将地砖小心翼翼的盖回去,随后重新瘫倒在地,面无表情的盯着屋顶。

    胖瘦两名狱卒因为听到了异响,所以来的比较急切,此时气喘吁吁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张自行,忍不住喝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张自行指了指地面:“我的粥撒了,我很生气。”

    胖狱卒蹙眉:“刚才的响声不是瓷碗碎裂的声音。”

    “是我捶地来着。”

    “是吗?”

    张自行忍不住笑道:“我一个废人,难道还能越狱不成?”

    胖狱卒狐疑的打量张自行,却看不出有哪里不对。瘦狱卒瞥了一眼胖狱卒的脸色,历声道:“你最好老实点。”

    张自行扭过头看他,瘦狱卒看着他那满是伤痕的恐怖面容,想起这受诅咒的牢房的传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眯起眼睛,张自行开口:“这牢房里之前住的什么人?”

    “你问这么多干嘛?”瘦狱卒色厉内茬道。

    “随便聊聊。”张自行伸了一个懒腰,故作轻松:“关了那么久,没人说话我会憋死的。”

    “你老实待着,我们走。”胖狱卒淡淡道,说罢转身离去。

    张自行猛地伸出手抓住冰冷的栏杆,声音尖锐:“是不是夺位失败才被关起来的那位?”

    “你怎么知道!”瘦狱卒猛地转过来,面色惊恐。

    “我能被关在这里,自然有些本事。”

    胖狱卒看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那人是不是出去了。”

    “你跟他有关系?”

    “我做了一个梦,”张自行语气阴森:“梦到了一些恐怖的事情,如果不了解清楚,恐怕会出现不详。”

    “是诅咒!”瘦狱卒面色惊恐。

    “住口!”胖狱卒冷道:“那人已经死了,炸成了血肉,只剩下脑袋,内脏和脊椎。”

    张自行眼眸里闪过一丝为不可查的恐惧。他忽然明白,那些蚂蚁为何是猩红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