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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何为对错

    洛阳城内,笙歌四起

    书晴跟在书予身后,拉扯着他的衣角

    前面是洛阳最有名的酒楼,如梦楼。楼里走出了个店小二,出来揽客

    “走过路过,都来瞧瞧,今日从西域而来的舞娘,舞的一首春商自风情万种,如梦的酒更是令人魂牵梦绕…!”

    书晴见一些大家人户的郎君和小娘子都纷纷入楼,便也想进去看看

    书予低头看了看书晴,用折扇点了点她的脑袋

    他道:“我们此行是去潘府的,莫要在这酒楼耽误时辰”

    书予不听,两手盘在前面

    她道:“阿兄要是不去,那我自己进去便是了”

    话音刚落,她一只脚便已踏入了楼,楼内人多眼杂,身后的书予放心不下,便跟了上去

    如梦楼楼中央搭起了一个大台子,只见从西域来的舞娘带着面纱,纤纤玉手之上着数串银铃,绯红色衣裳上的亮片和楼外照进来的光相碰撞,散发着甚是刺眼的光芒

    那舞娘轻轻一挥手,浓厚的迷迭香便从她的袖里,裙底飘飘然而来,顿时,充斥了一整个楼阁

    台底下的郎君便被迷的神魂颠倒

    书予看着那般世俗之人便想拉书晴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书晴十分固执,她只是不想去潘府见到李施语罢了

    舞娘这时开口了

    她道:“慕名而来的人,都要爱上妾身”

    西域的口音确实别有一番风情

    届时,一阵急促的胡琴声欣然响起,仿佛滔滔江水滚滚东逝,台上的舞娘随音妖娆的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胡琴越发的快了,越拉越快,快得使人喘不过气来。随着急促的琴音,舞娘手上的铃铛也如急雨般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台子底下的人纷纷举起手来,捧场喝彩

    琴音渐落,余音绕梁,曲子急得崩掉了一根琴弦,台子底下的人却无意理会,只是对着台上佳人的舞曲还意犹未尽

    那舞娘往前一步走

    她道:“各位看官,如若觉得妾身舞的这曲春商满您心意,只需您品一品如梦楼的酒便是对妾身最大的赏赐了”

    说着那舞娘便拂袖进了如梦楼的醉春阁内,还不忘回头使使眼色

    “好啊!好!当真是,佳人配佳曲,这酒也定是佳酒,小二给我上酒!”

    台下一郎君喝道

    “得嘞!这位郎君里面坐!”

    底下的人也是知趣,抢着个儿的买这楼的招牌酒——醉春

    书予用折扇轻拍了一下晴儿的肩膀,他道:“曲已尽,佳人散,现在可否与我前去潘府?”

    书晴犟嘴道:“世人常说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所以呢”

    她又道:“所以阿兄,书晴暂为前者,又并非那聪慧之人,想要听懂曲中意,还得去问问舞这曲的人不是?”

    书予看她想走,便想去拉她的手腕,可却被她抢先一步

    书予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醉春阁内,那舞娘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的面庞,捋着一撮头发,轻言道:“阿姊,妹妹到洛阳了,这儿可比不上西域…”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向窗边,向外望去,她的视线停留在一处

    她道:“终究有一天我安少音定让你生不如死…!”

    她死死盯着的那一处,便是潘府

    “公主,飞鸽传来的信”

    她的随仆月如烟道

    舞娘从香笺中抽出宣纸,她看后道:“皇兄的信…?”

    舞娘瞅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她的眼神从平淡如水到愤懑只用了一瞬

    月烟见此便问道:“公主,皇子他都说了什么?…”

    “哼,没用的东西”她将纸揉作一团丢向窗外“他做不到的事,那便让吾来做好了,当真是懦夫”

    月烟好像听懂了她的意思,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舞娘刚才眉头紧锁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并微微带着一丝笑意…

    月烟去开了房门

    门外正是书晴和书予

    舞娘走向前去,莞尔一笑道:“不知小娘子找妾身作甚?”

    书晴盯着舞娘的黯黑色又略琥珀黄的眼睛,那对眼睛似乎能勾人心魄,不过好在书晴对其并无意

    她道:“阿姊,你的眼睛好生漂亮啊”

    舞娘笑着道:“小娘子可真会说话,只是妾身也乏了,如若没什么要事,不如下楼去尝尝如梦楼的酒…”

    舞娘刚想关门,便被书晴一手拦下,舞娘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书晴道:“阿姊刚才舞的那曲春商,曲好听,舞也美,不过…我搞不懂那曲中讲的到底是何意…我见识短浅,阿姊可否与我讲讲?”

    舞娘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她道:“小娘子,世上如若何事你都能知晓,如若妾身舞的曲不能令后人垂涎三尺,思虑一番,那舞曲又有何意呢?”

    书晴眼看她并不想解释曲意,便连忙道:“可我本就是不太聪慧,要是自己思虑,怕是我有生之年都想不出来,阿姊…”

    舞娘前去拉起她的手

    “小娘子,想不出来便想不出来,不想就是了。古人有云,曲终人散,心亦散,世事都不能如愿以偿的,不是吗…?”

    “话虽如此…”

    随后赶来的书予见状不想为难舞娘,便将书晴推到身后

    他道:“劳烦娘子了,家中阿妹不懂事,当真是对不住了…书晴!还不快跟我走?”

    眼看就要被拉走了,书晴用力喊道:“娘子可留姓名?!下次着空我再前来请教…!”

    “妾身单名一霏字”

    “霏娘子!有缘再会…!”

    安少音看着他们兄妹二人渐远的身影,变转身回梳妆台前坐下

    月烟跟向前去问道:“公主,洛阳城内很少有人知晓我们西域皇族,为何要有意隐瞒姓名?”

    安少音嫖了她一眼,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她道:“你这斯,跟在吾身边十余年,怎的如此蠢笨?棋盘之上,虽不比宫中,计策连环,但倘若因为粗心大意而犯了过错,一步错,便步步错”

    她再次将目光转到铜镜之上,望着铜镜里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己

    她道:“那岂不是前功尽弃?无论最初下的步步棋好到令人无从下手以至令之望而生畏,那都会如滚滚江水般付诸东流”

    “公主教训的是,奴定谨记于心”

    安少音看着她,眼神变得柔和了,扶她起身

    她道:“罢了,你也本不是那下棋之人,吾教你再多也无济于事,你只需做好我棋盘之上那颗安分守己,顺我心意的棋子就好了”

    安少音站起身来

    “吾有些乏了,要歇息了,你且下去吧,不必为吾更衣了”

    月烟看着眼前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西域公主,偷偷的跑到阁楼的偏房里,坐在草垛上,暗自黯然伤神起来

    月烟拿出年少时安少音给她亲手绣的帕子,鼻子一酸,想起今日令她心寒的安少音,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如此心机深重,泪终是逃离了眼眶的束缚,滴了下来…

    这泪水半是心酸半是无奈…

    她自言自语道:“公主…你不是这样的…奴是陪着你长大的,从前的你善良知性,落落大方,那时你才十二岁,你我以姊妹相称,我好怀念那段时光…可如今却为何变了一幅模样,令人如此心寒”

    她使劲攥着那被泪水浸透的绣花帕子

    “你说你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城府深,心机重,算谋多的人,可为何到最后,偏成为了这般的人?!一步错…步步错…”

    这些话都被门外的安少音尽数听进了耳里,她由不得的眉头一皱…

    她本是来阁楼尽头取修好的胡琴的,听到偏房有抽泣音便驻足于此。她听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胡琴回房了…

    正是晌午,太阳挂在天边依旧高照,阳光也不总是温暖的,有的时候照在身上,也会感到痛

    可太阳又有何错之有呢?它不过只是想温暖众生罢了。可世人呢,只记得住凛冬时它的温暖,却又总在盛夏时节躲着它,恨之避而不及。那太阳也会难过,也会心寒吗?

    世间对错皆是常态,只可惜世事无常

    因此也无人能够不带着私心去评判对与错,善与恶,爱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