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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穿膛而过

    东京都,圣上拨来的新一批援兵已至城门。援兵的首领名杨熠,是大宋新上任的宣威将军。他跃下马前往军营请命,将士们紧跟于其身后

    他们前往军营的路途中,杨熠见百姓们神情惊恐,有些房屋破败不堪,还有折了腰身的树,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老妇…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到了。杨熠只身前往营中

    营内,潘无言正襟危坐。杨熠见其,便走向前行了军礼

    “末将杨熠,见过潘将军。奉天子诏曰,前来与潘将军一同上阵缴敌,灭匈奴,平天下!”

    潘无言站起身来,前去扶起杨熠,但他这脸上无丝毫热情可言,只有一如既往的薄凉与严肃:“杨将军有礼了,你我且既都是为天子为大宋效命,不必如此拘于小节”

    杨熠前几日得知潘松岭的死讯,心知无言心里不舒服,更不喜如此拘束矫揉的军礼,便也对此未曾提过

    无言请杨熠入了座,右手指向旁边的边池:“这位是边城烈士的弟弟,边池”又向身后看了一眼:“这位是以情”

    杨熠拱手道:“边城将军忠义一生,为国离乡数半辈子,这一走便再未回过汴京城,当真是有肝有胆,有血有肉的好汉”

    边池听他提起汴京,细来一想,他们兄弟二人已离乡半载,不知家中的老父老母可还记得他们:“杨将军,自古忠孝两难全。倘若我与兄长能保大宋平安,那便对得起汴京城的布衣手足了”

    “既是如此,如今迫在眉睫的事便是如何对付这匈奴”潘无言拿出了东京堪舆地形图,放在桌案上

    边池和杨熠二人凑向前来,杨熠皱起了眉头:“潘将军,战场之上莫信不得堪舆之说啊”。边池虽同为武将,但未曾读过那么多的书,他甚是不解:“潘将军,何为堪舆?”

    潘无言站起身来,走到营外,示意他们二人一同跟来。

    营外,环山四围,有山有水。潘无言手指向南面:“山南水北,为阳”又指向北面“山北水南,为阴”。

    边池还是理解不了此是何意。潘无言望向青山绿水,双手执于腰后:“《淮南子》有赋,堪,天道也;舆,地道也。气之阳者,从风而行;气之阴者,从水而行。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边池恍然大悟:“害,潘将军所言不就是邻里街坊口中的迷信吗”

    潘无言转头的盯着他,对他无言以对。杨熠也使眼色示意他,边池见此大概是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不再打扰他们二人,去领那队新来的援兵熟悉地形了

    杨熠走向无言身旁,与他同向远处眺望高山流水:“潘将军,既是对付匈奴,何谈堪舆之论?”

    无言些许愁容:“倘若单纯对付匈奴,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但此次要对付的,不只是匈奴”杨熠听此想起了那日信使与他道匈奴旁全然站着一位身着黑金,头戴面具的中原人:“可是那位中原男子?不过他是何许人?”

    潘无言也对此一概不知:“我虽不知他是何许人也,但此人心机颇深,善用堪舆,那日伏军虽处于暗处,但那置身之地,都是非阴即阳之地,安排的也并无道理。匈奴本就毫无主见,定是对他言听计从”说罢无言回了军营,留杨熠一人在此绸缪许久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如斯细雨,杨熠也不得不回营中

    杨熠拿起桌案上的谏言军令:“将军,既然已得知敌善用风水之说,援兵以至,为何迟迟不开战?”

    “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谁便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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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夜从井里打好了水,送到后厨去将水烧开送到了李文惠房中。

    元夜进了房,将烧好的水倒入了盛有茶叶的茶壶中。她见一旁的李文惠在对着一张纸写着什么:“小娘子,这是作甚?”

    李文惠口头应付了两句:“在书信”元夜不解:“是为王娘子书信吗?那为何要对着王爷的字迹”李文惠无心理会她,只是让她沏完茶快快出去便是

    随着“啪——!”的一声,李文惠伸了伸腰:“终于写完了,可是累死了”李文惠闭眼喊道:“元夜,元夜…!”

    元夜闻声而来:“小娘子有何事吩咐?”李文惠将书笺递于她手中“去,把此笺给李施语拿去”元夜刚想开口,便被李文惠一口回绝了“你且拿去就是,别问那么多”

    元夜预知此定又是李文惠的坏主意,便小心谨慎行事,府中人多眼杂,免得落了把柄。

    她蹑手蹑脚来到玉春阁前,她上了楼,将书笺从门缝里塞了进去,敲了敲门,做完便提着裙摆小跑了回去

    青橘听到有人敲门,便前去开门,可门外空无一人,只见一书笺随着风被刮了进来,青橘俯身去捡起那封笺,将它交给了施语:“小娘子,不知何人将此信塞这儿了”

    李施语接过书笺,拿出里面的纸张,一眼便认出了是父亲的字:“这是父亲的信,奇怪,怎么书笺外没有附上名字”李施语管不了那么多了,信上写着王妃身体抱恙,甚是想念她,希望施语能回金陵陪伴身边

    李施语得知此事,确实好久都没回家看看了,当真是不孝。说罢,她披上了轻纱,走向了夫人府中

    “夫人,今施儿的阿母身体抱恙,要赶回金陵看看,这几日怕是不能再照顾您了”施语道

    夫人笑着抚着她的手:“无妨无妨,何时走?”

    “即刻便走”

    “阿兰,阿兰,帮我好生更衣,我要去送送施语”夫人唤道下人

    施语笑了笑:“施儿谢过夫人”

    府外备好了马车,府上的娘子郎君连同夫人一齐来目送郡主回金陵。李施语看了看人群,只是不见李文惠的身影,一旁元夜告诉她李文惠随后会赶回去的,施语便没有多想上了马车…

    元夜赶忙跑到玉春阁后的槐花树后,只见李文惠一人蹲坐树下,摆弄着手里的牡丹帕子。元夜不解道:“小娘子为何不一同回去?”

    李文惠先是瞧了一眼她,又招手示意她坐到身旁,李文惠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我去干什么?我可不想被扔到东京城外当孤儿”

    “东京城外…?!”元夜惊的站起来大喊了一声,又平复了情绪蹲下:“小娘子,我本以为你只是想支开她才让她回金陵的,你却把她扔到东京城外,你又不是不知,东京城外匈奴在此安营扎寨,一娇弱的小娘子去那蛮荒之地,你这是要了她的命啊”

    李文惠听她这么说,瞬时就站起身来不耐烦道:“莫要怪我,要怪就怪那锦囊,锦囊上这般写的,与我何干?还有你,我,阿母,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担心李施语的死活干嘛?难道你不应该助我坐上世子妃之位吗?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元夜看着眼前蛮不讲理,蛇蝎心肠的李文惠,默不作声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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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匈奴那般急性子,定是做不到“敌不动,我不动”

    劦鹰踱步走到仇向晚身旁,清了清嗓子:“仇将军,如今你已设好大局,我们伏兵在手,还怕他潘无言不成?就算他有援兵,也不足畏之”

    仇向晚撇向劦鹰,轻蔑道:“不可”

    劦鹰本就心急意躁,想要马上夺城为主,可见仇向晚竟是这般的态度与他讲话,还不许发兵,瞬间这火意就上来了:“仇向晚,平日里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可这次我看你就是有意阻拦,好让对面趁机而入,这次可别怪我!”

    劦鹰示意部下准备开战,让他们做好准备,伏兵也都纷纷跑到仇向晚安排的地方,听令待发…

    仇向晚见这情况,也并非他能阻拦的了了,无奈之下便一同策马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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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潘将军,杨将军,城外匈奴来战”

    杨熠拍案起身:“如此甚好”他把视线转到了潘无言的身上“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谁被动。好!如此甚好”

    “那便前去会会他们”潘无言冷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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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外,同样的场面,两军再次对峙,面面相觑

    劦鹰挥着手里的大砍刀“潘无言,今日我便取了你的首级,让我战死的兄弟得以安息!”

    杨熠刚想与他好好来一番口舌之快,潘无言却将剑柄横过来挡在他胸前,杨熠看向他,只见他轻漠一道:“多说无益”

    潘无言举起配剑,扬在空中,大喝一声道:“杀——!”

    对方也不示弱,出了兵

    不过这次,大宋子弟兵势如破竹般的冲向前阵,精妙的躲过了暗藏伏兵的偷袭

    随着山川河海永不停歇的翻滚,时间一点点逝去,匈奴一阵,折兵甚多。劦鹰见事不妙,赶紧令军撤退

    潘无言见其军想要逃走,驾快马追去

    只见其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无言杀之欲穿,剑锋对准了仇向晚,两人也就此切磋了起来,但仇向晚武艺属实不如无言,眼看剑锋就要落入胸膛,一把拽过了身旁的劦雁挡在身前,就这样劦雁被一剑穿膛而过…

    仇向晚身负重伤,快马加鞭向林外奔去,劦鹰为了保全性命,就算悲痛欲绝,但也仍驾马带着仅剩的残兵败将回了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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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中伤的无言也无心追去。杨熠下了马,扶着潘无言:“这人当真是心狠,这匈奴还如此信任他,哎,真是自作自受…!”

    潘无言长抒了口气,轻道:“莫要说了,想必背后之人定会再给匈奴拨兵的,先带着将士们回营吧”

    说罢,东京城门再次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