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铁匠
张铁匠十多年前来到晚霞镇，由于极少和人主动言语。外人只是知道他姓张，更是在八年前娶了镇上众多男人都惦记的女人俏妇王寡妇。
众人对他知道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些了。
至于眼下他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来找他，这倒是新鲜事情。
有人更是打趣问了起来：
“铁匠，这真是你妹妹？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我要能娶到这样的老婆，真是！啧啧……”
……
众人再次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姜陆瑶谈论起来。
这使得后者皱起了眉。
倒是不觉得这些人的言语不敬唐突，而是自己这个二哥却只是微微一笑，对此丝毫不在意。
记得以前以他的性子，被肉说半点不是，至少要让对方血溅当场。看来这些年，他真的改变了很多。
甚至于，他还主动和这些街坊邻居开起了玩笑：“各位街坊，我这妹子是不错！但你们可少打她的主意！尤其是你朱四！你个杀猪的！都娶了五房了，你是该收收心了。”
被叫做朱四的胖子，摸了摸肚子笑道：“我是娶得多！可加起来不是都没你家那个好看，更不要说和你这妹子比了！不过谁叫咋哥俩关系好呢？那么以后你这妹子也是我的妹子了！谁动她我砍谁？”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把杀猪刀，样子多少有些滑稽。
姜陆瑶看在眼里，捂嘴对朱四笑道：“我有我二哥保护就够了！用不着你们！”
她看得出来，二哥和这些街坊的关系很融洽。
这时，铁匠的妻子，那位桥咯的王寡妇开了口，先是对着铁匠骂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不是和我说你家里人都死了吗？怎么有个妹妹也不告诉我……”
后又一改先前的散漫冷淡，拉着孩子到姜陆瑶身边叫了一声“姑姑”后，她笑着对姜陆瑶道：“妹子啊！你来了就先和这死鬼聊着……你们兄妹相逢不容易！我去给你们做几个拿手好菜！”
说着，她系上围裙铁匠铺的里屋厨房走去。
这些年她总骂铁匠憨可打心底里她又心疼他！现在她看着这死鬼和他妹妹相逢，他高兴，她就也跟着高兴。
来的街坊邻居大妈，有的也自主进了铁匠家的厨房去帮王寡妇了。
身边人渐渐都离去，铁匠铺前面搭的棚子里，铁匠搬来一张八仙桌，放上几个凳子。
现在，棚子里只留下他们兄妹二人。
姜陆瑶这时主动开了口：“我以为，二哥这次还是要赶我走。”
她前几次来见他，要么就是他故意躲着不见他，要么就是直接赶她走。
这次能轻易见到他，实属有些难道。
铁匠给她倒上一杯水，开口笑道：“虽说我不喜咋们本家的作风！可这八号代表就是我不认你这个妹妹了。大哥……还好吧？”
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几次她来找他，都是为姜家的事情而来他自然不想见她。
姜陆瑶点了点头：“大哥还好！修为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了。”
铁匠笑道：“那就行！没了我……现在姜家照样不是过的很好？”
“是……很好。”姜陆瑶不敢直接提近来发生在姜家的事情。如果提了，这位兄长怕是还要赶她走。
果然就听铁匠说：“妹子既然你来了，今日就和我好好聊聊吧！那些琐碎的事情就不要说给我了，说了估计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好长时间没回姜家了，也不知姜家近来状况如何？”
随后，兄妹二人对着姜家和过去一些事情为话题说了起来。
正说着，王寡妇将做好的几个小菜端了出来。
见状，姜陆瑶也没端什么世家大小姐的架子，而是走上前去帮着把菜端了过来，并叫了一声嫂子。
年轻的小寡妇，听着这一声“嫂子”脸上多出一抹笑容。
而后，她又默默离去，给这兄妹二人留给一些单独空间。
姜陆瑶这时再开口道：“嫂子不是修行者？”
她刚才仔细观察过了，在王寡妇身上并没有灵气波动。
铁匠点了点头：“是的。你嫂子本来八年前就要死的。”
接着，他说起来和王寡妇相遇的过程。
王寡妇，本名王月。
八年前从她带着孩子从外地逃荒来到铁匠铺。一开始她赖在铁匠铺怎么都不走。
哪怕是铁匠赶她，她都不走。
又兴许是看孩子可怜，铁匠动了恻隐之心让她勉强留了几天。留的这几天时间里，王月顿顿都能给铁匠做上饭。
饭算不上多么精细，但至少让铁匠觉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孤单。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姜陆瑶开了口。
铁匠点了点头。
姜陆瑶又道：“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会比这曲折许多，而不是这样……”
“简单？”铁匠摩挲着下巴笑了笑：“过去不平凡，不代表一直都能不平凡！有时候这种简单的日子才最可贵。”
“我不太懂……”
“哈哈！以后你会懂的。”
……
他们说着的同时，碟中的小菜也跟着吃完了。
且大多又都是铁匠一人吃完的。
又三个时辰后，太阳落山。
眼见天色已晚，铁匠起身对着姜陆瑶道：“妹子……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既是一家之主了，也该懂点事情了，不能老友事情都往二哥这跑吧。”
姜陆瑶起身点了点头。
同时想起，还是小时候的时候，那时候姜家的担子全落在这个二哥头上。
大哥呢……是个武痴几乎不管姜家的事情。
她又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都是找这个二哥诉苦，惹的一起祸事都是这个二哥担着。
这样的时光很美好……
可终究已经是过去。
眼下她告诉自己，她已是姜家的家主，需要为这个大家去考虑。
可话到嘴边后，她又凄然一笑无话可言。
就为了一个大家，要牺牲二哥，她多少有些做不到。
铁匠看出了她有些不开心，开口问道：“妹子，你莫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说出来二哥说不定能帮上你点忙。”
“不了！”她摇摇头，准备离去。
可就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她在长叹一口气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回身道：“有件事情我想求二哥帮忙。”
之后，她便将姜家近来的状况说了出来。
铁匠在听后，面容逐渐变得严肃，并缓缓道：“你请回吧。”
“为什么？”
“咋们老祖这些年做的恶事还少吗？玩倒希望这次玄衣卫姜家都给查清！这样我姜家或许还有救！”
铁匠对着姜陆瑶说到。
别人不知，他最是清楚。
比如这些年以来一目岭总有孩童丢失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那位老祖为了续命，需要以童男童女炼制一种丹药。
否则他如何以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活到现在？
当年他出走姜家也是因为得知了这些事情。
而当时他初得知这些事情，其实是相当奔溃的。因为过去那个老祖总教导他们为人要和善……要光明正大。
可到最后，他又是怎么以身作则的？
见铁匠铁了心不回去，姜陆瑶又道：“可是二哥，正是因为老祖在，朝廷才不敢动我们姜家！我们姜家才在一目岭有今天！若是老祖倒了，我们姜家还能有什么未来？”
“有老祖在的姜家才没有未来！我早说过姜家的未来，是靠后人去搏的！而不是该由一个风烛残年的老怪物，用腐朽去维持！”铁匠不客气说着。
同时，他释放出这些修为不客气道：“三妹，你们走吧！别逼我！”
“元婴境……”姜陆瑶有些惊讶。
和这位二哥多年不见，他竟然不声不响修到了元婴境界。
她有些高兴。
若是二哥回去帮他们，一定能百分百杀死那些玄衣卫。
可随后，她就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自己这二哥修为高，也就意味着想要武力带回去他，这几乎很不可能。
但凡事又不意味着绝对。
就比如老祖告诉她，必要时可以都用一些手段。
“二哥，请恕陆瑶无礼了。”她拍了拍手。
倏尔，天空上黑压压显出一大片修士，其各个都手持神府箭对准了下方的晚霞镇。
姜陆瑶道：“为了请兄长过来，我刻意多带了人过来！且为了不让兄长发现，我刻意让他们每人都佩戴了神隐石。”
说完后，她便撇过了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他则倒了一杯茶，缓缓道：“神隐石，可以让一些高阶修士短时间内发现不了其他低阶修仙的的气息，要价一颗就要一百两！”
顿了顿，他道：“妹妹就为了逼我出手，连这种大手笔都动上了？”
姜陆瑶还是没去看他。
而是过了少许后道：“二哥你可以不去，但这些百姓的命就要没了！如果你不去，这个地方就是寸草不生！”
铁匠眼见这一幕，冷笑一声道：“三妹，你这是在威胁我？”
姜陆瑶道：“二哥，事关家族危机，请你理解。”
铁匠不言语，而是看着天上的一众人冷言道：“哼！别说那么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那位老祖想要续命？如何他真关心姜家，就该早早脱离姜家人的身份！而不是给姜家带来祸端！”
这番话，让一同跟来的其他姜家子弟听了有些生气：
“住嘴！老祖岂是你能议论的？”
“我敬你是原二少家主，才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
……
“二哥，如果你肯跟我走这一趟，我保证不会动你们这里任何一个人！不然……”姜陆瑶说了话，显得无喜无悲。
只是言语的同时，她摆了摆手。
就见铁匠铺里屋里，王月和她的孩子被姜家弟子抓了出来。
姜陆瑶接着道：“二哥，我们知道你厉害！可是……你再厉害能保证他们的生死！”
这一句话像是碰了铁匠的逆鳞，他一改先前的憨厚模样，眼中充满杀机，只是隔空一抓一个离他几步之内的姜家弟子就变成了血雾。
他再一招，姜陆瑶就被他吸了过来。
他紧紧抓住她的脖子，红着眼一字一句道：“别逼我！”
说着的同时，他手上开始用力。
姜陆瑶也不抵抗，闭上眼流出两行清泪。
看着眼前的她，铁匠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小时那个单纯的她，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抹着鼻涕的三妹。
他松开手，一言不发道：“我跟你走！只是这次事了！我们的兄妹情到此为止！”
姜陆瑶跪下头磕在地上道：“谢过二哥。”
这一跪，连她自己都觉得多少有些虚伪。
可虚伪也好，不虚伪也罢，能解姜家这次危机就够了！
又或许，这次以后她和这位二哥的兄妹之情也便到此为止了。两行情泪再次从她眼角划出。
但她硬是忍着没哭出一声。
铁匠没有回头去看，而是转身向王月母女走起。
他重新恢复成先前的憨厚模样，想要像以前出远门那样对母子二人叮嘱几句。
“孩儿他娘……嘿嘿！我……”
“你是修行者？啊不……见过大人！”
可换来的却是王月母子惶恐跪在他面前。
这一刻，铁匠在这个女人身上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她以前的那些泼辣刁蛮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惶恐。
他苦笑一声问道：“孩儿他娘……你会等我回来吗？”
王月没有回答。
对她这个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来说，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修行者就是仙人一样的存在！而自己竟然和一个修行者过了八年，她只觉得惶恐。
于是她言不由衷道：“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铁匠苦笑一声，同时发现那些晚霞镇的那些领居们，看向他时眼中也带着畏惧。
他明白，这次一去……怕是再难回到这里了。
在外漂泊多年，他到底还是要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他走到还跪着的姜陆瑶身边道：“起来吧！我们走。”
起身后，一向都爱干净的她，却顾不得身上的污秽，而是缓声说了一句：“二哥，对不起。”
他却无喜无悲道：“姜三家主，你不欠我什么。此次之后，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见。”
这次，轮到她笑容惨淡。
众人对他知道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些了。
至于眼下他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来找他，这倒是新鲜事情。
有人更是打趣问了起来：
“铁匠，这真是你妹妹？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我要能娶到这样的老婆，真是！啧啧……”
……
众人再次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姜陆瑶谈论起来。
这使得后者皱起了眉。
倒是不觉得这些人的言语不敬唐突，而是自己这个二哥却只是微微一笑，对此丝毫不在意。
记得以前以他的性子，被肉说半点不是，至少要让对方血溅当场。看来这些年，他真的改变了很多。
甚至于，他还主动和这些街坊邻居开起了玩笑：“各位街坊，我这妹子是不错！但你们可少打她的主意！尤其是你朱四！你个杀猪的！都娶了五房了，你是该收收心了。”
被叫做朱四的胖子，摸了摸肚子笑道：“我是娶得多！可加起来不是都没你家那个好看，更不要说和你这妹子比了！不过谁叫咋哥俩关系好呢？那么以后你这妹子也是我的妹子了！谁动她我砍谁？”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把杀猪刀，样子多少有些滑稽。
姜陆瑶看在眼里，捂嘴对朱四笑道：“我有我二哥保护就够了！用不着你们！”
她看得出来，二哥和这些街坊的关系很融洽。
这时，铁匠的妻子，那位桥咯的王寡妇开了口，先是对着铁匠骂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不是和我说你家里人都死了吗？怎么有个妹妹也不告诉我……”
后又一改先前的散漫冷淡，拉着孩子到姜陆瑶身边叫了一声“姑姑”后，她笑着对姜陆瑶道：“妹子啊！你来了就先和这死鬼聊着……你们兄妹相逢不容易！我去给你们做几个拿手好菜！”
说着，她系上围裙铁匠铺的里屋厨房走去。
这些年她总骂铁匠憨可打心底里她又心疼他！现在她看着这死鬼和他妹妹相逢，他高兴，她就也跟着高兴。
来的街坊邻居大妈，有的也自主进了铁匠家的厨房去帮王寡妇了。
身边人渐渐都离去，铁匠铺前面搭的棚子里，铁匠搬来一张八仙桌，放上几个凳子。
现在，棚子里只留下他们兄妹二人。
姜陆瑶这时主动开了口：“我以为，二哥这次还是要赶我走。”
她前几次来见他，要么就是他故意躲着不见他，要么就是直接赶她走。
这次能轻易见到他，实属有些难道。
铁匠给她倒上一杯水，开口笑道：“虽说我不喜咋们本家的作风！可这八号代表就是我不认你这个妹妹了。大哥……还好吧？”
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几次她来找他，都是为姜家的事情而来他自然不想见她。
姜陆瑶点了点头：“大哥还好！修为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了。”
铁匠笑道：“那就行！没了我……现在姜家照样不是过的很好？”
“是……很好。”姜陆瑶不敢直接提近来发生在姜家的事情。如果提了，这位兄长怕是还要赶她走。
果然就听铁匠说：“妹子既然你来了，今日就和我好好聊聊吧！那些琐碎的事情就不要说给我了，说了估计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好长时间没回姜家了，也不知姜家近来状况如何？”
随后，兄妹二人对着姜家和过去一些事情为话题说了起来。
正说着，王寡妇将做好的几个小菜端了出来。
见状，姜陆瑶也没端什么世家大小姐的架子，而是走上前去帮着把菜端了过来，并叫了一声嫂子。
年轻的小寡妇，听着这一声“嫂子”脸上多出一抹笑容。
而后，她又默默离去，给这兄妹二人留给一些单独空间。
姜陆瑶这时再开口道：“嫂子不是修行者？”
她刚才仔细观察过了，在王寡妇身上并没有灵气波动。
铁匠点了点头：“是的。你嫂子本来八年前就要死的。”
接着，他说起来和王寡妇相遇的过程。
王寡妇，本名王月。
八年前从她带着孩子从外地逃荒来到铁匠铺。一开始她赖在铁匠铺怎么都不走。
哪怕是铁匠赶她，她都不走。
又兴许是看孩子可怜，铁匠动了恻隐之心让她勉强留了几天。留的这几天时间里，王月顿顿都能给铁匠做上饭。
饭算不上多么精细，但至少让铁匠觉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孤单。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姜陆瑶开了口。
铁匠点了点头。
姜陆瑶又道：“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会比这曲折许多，而不是这样……”
“简单？”铁匠摩挲着下巴笑了笑：“过去不平凡，不代表一直都能不平凡！有时候这种简单的日子才最可贵。”
“我不太懂……”
“哈哈！以后你会懂的。”
……
他们说着的同时，碟中的小菜也跟着吃完了。
且大多又都是铁匠一人吃完的。
又三个时辰后，太阳落山。
眼见天色已晚，铁匠起身对着姜陆瑶道：“妹子……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既是一家之主了，也该懂点事情了，不能老友事情都往二哥这跑吧。”
姜陆瑶起身点了点头。
同时想起，还是小时候的时候，那时候姜家的担子全落在这个二哥头上。
大哥呢……是个武痴几乎不管姜家的事情。
她又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都是找这个二哥诉苦，惹的一起祸事都是这个二哥担着。
这样的时光很美好……
可终究已经是过去。
眼下她告诉自己，她已是姜家的家主，需要为这个大家去考虑。
可话到嘴边后，她又凄然一笑无话可言。
就为了一个大家，要牺牲二哥，她多少有些做不到。
铁匠看出了她有些不开心，开口问道：“妹子，你莫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说出来二哥说不定能帮上你点忙。”
“不了！”她摇摇头，准备离去。
可就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她在长叹一口气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回身道：“有件事情我想求二哥帮忙。”
之后，她便将姜家近来的状况说了出来。
铁匠在听后，面容逐渐变得严肃，并缓缓道：“你请回吧。”
“为什么？”
“咋们老祖这些年做的恶事还少吗？玩倒希望这次玄衣卫姜家都给查清！这样我姜家或许还有救！”
铁匠对着姜陆瑶说到。
别人不知，他最是清楚。
比如这些年以来一目岭总有孩童丢失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那位老祖为了续命，需要以童男童女炼制一种丹药。
否则他如何以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活到现在？
当年他出走姜家也是因为得知了这些事情。
而当时他初得知这些事情，其实是相当奔溃的。因为过去那个老祖总教导他们为人要和善……要光明正大。
可到最后，他又是怎么以身作则的？
见铁匠铁了心不回去，姜陆瑶又道：“可是二哥，正是因为老祖在，朝廷才不敢动我们姜家！我们姜家才在一目岭有今天！若是老祖倒了，我们姜家还能有什么未来？”
“有老祖在的姜家才没有未来！我早说过姜家的未来，是靠后人去搏的！而不是该由一个风烛残年的老怪物，用腐朽去维持！”铁匠不客气说着。
同时，他释放出这些修为不客气道：“三妹，你们走吧！别逼我！”
“元婴境……”姜陆瑶有些惊讶。
和这位二哥多年不见，他竟然不声不响修到了元婴境界。
她有些高兴。
若是二哥回去帮他们，一定能百分百杀死那些玄衣卫。
可随后，她就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自己这二哥修为高，也就意味着想要武力带回去他，这几乎很不可能。
但凡事又不意味着绝对。
就比如老祖告诉她，必要时可以都用一些手段。
“二哥，请恕陆瑶无礼了。”她拍了拍手。
倏尔，天空上黑压压显出一大片修士，其各个都手持神府箭对准了下方的晚霞镇。
姜陆瑶道：“为了请兄长过来，我刻意多带了人过来！且为了不让兄长发现，我刻意让他们每人都佩戴了神隐石。”
说完后，她便撇过了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他则倒了一杯茶，缓缓道：“神隐石，可以让一些高阶修士短时间内发现不了其他低阶修仙的的气息，要价一颗就要一百两！”
顿了顿，他道：“妹妹就为了逼我出手，连这种大手笔都动上了？”
姜陆瑶还是没去看他。
而是过了少许后道：“二哥你可以不去，但这些百姓的命就要没了！如果你不去，这个地方就是寸草不生！”
铁匠眼见这一幕，冷笑一声道：“三妹，你这是在威胁我？”
姜陆瑶道：“二哥，事关家族危机，请你理解。”
铁匠不言语，而是看着天上的一众人冷言道：“哼！别说那么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那位老祖想要续命？如何他真关心姜家，就该早早脱离姜家人的身份！而不是给姜家带来祸端！”
这番话，让一同跟来的其他姜家子弟听了有些生气：
“住嘴！老祖岂是你能议论的？”
“我敬你是原二少家主，才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
……
“二哥，如果你肯跟我走这一趟，我保证不会动你们这里任何一个人！不然……”姜陆瑶说了话，显得无喜无悲。
只是言语的同时，她摆了摆手。
就见铁匠铺里屋里，王月和她的孩子被姜家弟子抓了出来。
姜陆瑶接着道：“二哥，我们知道你厉害！可是……你再厉害能保证他们的生死！”
这一句话像是碰了铁匠的逆鳞，他一改先前的憨厚模样，眼中充满杀机，只是隔空一抓一个离他几步之内的姜家弟子就变成了血雾。
他再一招，姜陆瑶就被他吸了过来。
他紧紧抓住她的脖子，红着眼一字一句道：“别逼我！”
说着的同时，他手上开始用力。
姜陆瑶也不抵抗，闭上眼流出两行清泪。
看着眼前的她，铁匠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小时那个单纯的她，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抹着鼻涕的三妹。
他松开手，一言不发道：“我跟你走！只是这次事了！我们的兄妹情到此为止！”
姜陆瑶跪下头磕在地上道：“谢过二哥。”
这一跪，连她自己都觉得多少有些虚伪。
可虚伪也好，不虚伪也罢，能解姜家这次危机就够了！
又或许，这次以后她和这位二哥的兄妹之情也便到此为止了。两行情泪再次从她眼角划出。
但她硬是忍着没哭出一声。
铁匠没有回头去看，而是转身向王月母女走起。
他重新恢复成先前的憨厚模样，想要像以前出远门那样对母子二人叮嘱几句。
“孩儿他娘……嘿嘿！我……”
“你是修行者？啊不……见过大人！”
可换来的却是王月母子惶恐跪在他面前。
这一刻，铁匠在这个女人身上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她以前的那些泼辣刁蛮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惶恐。
他苦笑一声问道：“孩儿他娘……你会等我回来吗？”
王月没有回答。
对她这个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来说，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修行者就是仙人一样的存在！而自己竟然和一个修行者过了八年，她只觉得惶恐。
于是她言不由衷道：“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铁匠苦笑一声，同时发现那些晚霞镇的那些领居们，看向他时眼中也带着畏惧。
他明白，这次一去……怕是再难回到这里了。
在外漂泊多年，他到底还是要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他走到还跪着的姜陆瑶身边道：“起来吧！我们走。”
起身后，一向都爱干净的她，却顾不得身上的污秽，而是缓声说了一句：“二哥，对不起。”
他却无喜无悲道：“姜三家主，你不欠我什么。此次之后，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见。”
这次，轮到她笑容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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