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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知我者

    鲁库身侧的影卫目光迥然,巡视着整个会场,当然发现了白皖智以及明天二人向雅阁的频频张望,凑近了鲁库的耳朵细语几声,只见他微微点头,算作首肯后,便下了雅阁,前去寻那二人。

    随着那劲装男子穿过略显拥挤的人群,走向角落处的一间玄色大门,经过陈列的数张精美大尺幅的翼族名画,顺着旋梯次级而上,再转角,便走进了顾楠所在的雅阁。

    守在门口的是一个带着面纱的紫衣女子,她身姿轻盈,进退有度,举止从容,似是轻笑着,将他们引入阁内。

    走进这间雅阁,二人不禁为其中的布置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嗟叹起来。

    雅阁比想象的还要宽敞许多,金饰宝石将整个屋子显得无比精致与华丽,但却并不落俗地大面积铺开金银珠宝,雕梁画栋。

    虽不知其他屋内是否与这间相似,但是从这间处处考究的的屋子便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抬眸望去,雅阁主要是以绿为主,大面积的绿看得人心中盛放出春天的模样。屋中少许绿植与鲜花,娇而不媚,芳而不俗。

    屋中心便是望向看台的极佳之处,有一个花藤绕木的小榻,小榻上是身着翼族服饰,半靠着的顾楠,与小榻相对的有一个像是茶案的所在,以一墨色衣衫的男子为首,他似乎是暂时放下了凌锐的气度,只单纯的享受着烹茶的闲适,悠然的茶香,平添几分漫不经心。意趣盎然。

    茶案周围有蒲团几个,分别落座的几个少年,衣着艳丽,见他们进来,并无特意相迎的动作,只是丢出两个蒲团,让他们落座。

    虽是坐于偏后方,但是场内的景致顿时清晰明了了起来。

    二人进来,顾楠向白皖智的方向微微颔首后,便又将视线转回了会场。继续耐心听着琳琅的介绍。

    “这人奴并不寻常,他善机巧,翼族大宰将他送去河洛一族三年学习机巧之术,颇有所成;与此同时,大宰又将他精灵一族学习过卜卦吉凶......总之,他绝对是翼族贵族居家必备之良奴”不厌其烦的长篇介绍后,琳琅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顿了顿说道“除此之外,经检验他还具有风苍蓝的血脉,他叫风黎。”

    明天敏锐的用余光发现那坐于主位的男子微微失神,但却掩下了心里的狐疑,之装作未曾察觉般继续望向看台。但神识告诉他,那男子因此一错不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良久。

    “因此,这位人奴的起拍价为五百金。”琳琅勾起唇角,张扬明媚的笑道。

    五百金,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是一生勤勉所得,可对于在场的各位来说,似乎只是轻飘飘的一个数字。

    为了不让人知道是何人拍到了藏品,故而知秋为众位参与者准备了面具,然而,这间雅阁的众人却无一人遮起了容颜。

    不论出于什么考量,都不可谓不嚣张、有恃无恐。可有趣的是,这间雅阁中的众人又偏偏有这种胡来的能力,直教人不得不嗟叹。

    纱幔全部掀起,面容全部露出,形容恣意,张扬外放。

    而对面其余的四间厢房却纱幔笼罩,人人戴上了面具,影影绰绰中,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模样。

    五百金的底价就注定了大多参与者只是陪跑,有叫价能力的主儿无外乎就只是个位数。

    这人奴虽然姿容气度以及能力都非凡,但是花费将近半年所得的五百金,只买一个奴仆,怎么看怎么奢侈。

    每人手上都有一只铃铛,轻轻摇动铃铛就意味着你加价一单位,一单位就是底价的百分之五。

    一时之间,铃铛声阵阵。

    一场争夺便在方寸之间开展。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我......可能从来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自我出生起,便成为了很多人的变数与负累,不得不扛起很多人的荣辱兴衰。

    出生时,先知说,我是魔将临世,是翼族不败的战斧,将掀起血腥与杀戮,是天空的主。

    于是,生我的羽先死了,用草席卷了去,用烈火送给了柯桑。

    世上都说,有羽先的孩子是个宝,没羽先的孩子像根草。

    我没有羽先,她没有陪我长大,我从不怪她,但我想,她或许会怨我。我的出生给我的羽先带来了死亡的归宿。

    我的乳母与我的羽先是手帕之交,她说,她记忆里的羽先总是笑意盈盈的,她是个温柔的女子,总是带给人自心底里的喜悦,好像蓝楹花,随着春天的来临开的一簇簇的,生气勃勃,枝繁叶茂。她是圣女,总给人带来内心最温柔的坚定,最诚挚的祝愿。

    我从没见过羽先,但是我见过每一年盛开的蓝楹花,我想,我是知道她的。

    羽先去陪柯桑了。照顾我衣食住行的阿嬷给我讲过柯桑。所有的翼族死后都会见到柯桑,但羽先不同,她是盛年之时去的,模样极美,火舌将她吞噬的干干净净,风带走她,悄无声息,按照传统,她应该是柯桑选中做了神使。

    年少时,我想过去见柯桑的事,认认真真为此筹谋过,但在最后一刻我改变了心意,也许是柯桑动用了他的神力使我转变的心意,我觉得既然羽先和柯桑费尽周折为我争取来这人生体验机会,那我便不能随意辜负。

    于是,我开始追随师尊学武,白如黑夜,不舍练习。习武者,守本心。只有拥有了力量,才能留住那些真正珍贵的东西。

    后来,又有人说,我是少年将军,战功赫赫,威震八方。从血泊中走来,无数魂魄落下,宛若地狱阴司收割般锁人性命。

    其实,谁又天生是魔鬼呢?又没有人天生钟情于杀戮。

    不过是一个奶团子颤颤巍巍被一众人搀扶用不太灵便的小腿走上了可能都不属于他的高位,不过是乳母眼中带泪,捉紧了手帕,却被人狠狠抓住,阻止她上前。

    真可笑不是吗?偌大个翼族,千百年古老的传承,多少口若悬河的文官,力拔山兮的武将,难为手无寸铁的一对母子。

    好似翼族有了王上,有了皇室,便能阻止那围攻翼族的联军攻城略地一般。

    谁也不敢站出来,最后只能为难这一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妇孺。

    乌泱泱的先跪他一片,若是翼族真的从此消亡,可不关他们这些忧国忧民的忠臣良将,只能说当今王上无德无能,天降横祸,以罚无道。

    一个还在流口水的奶团子能有什么德行能力?他还神志未开,就要他担着千古骂名?

    于是,血染红了视线,染红了凌霄殿,染红了天途城,我担了暴戾的骂名,堪堪守住了我所珍视的一切。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意识到了力量的重要与价值。

    只有力量才是真正的王道,绝对的力量面前,尔虞我诈只是小人行径。

    但,不是所有内心的渴求都会随着力量的强大而拥有,不是所有的人都来得及。一如——风苍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