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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体验猕猴气唐僧

    那老母听了,只轻笑一声,道:

    “东边不远,就是我家,想必往我家去了。我那里还有一篇咒儿,唤做‘定心真言’;又名做‘紧箍儿咒’。你可暗暗的念熟,牢记心头,再莫泄漏一人知道。我去赶上他,叫他还来跟你,你却将此衣帽与他穿戴。他若不服你使唤,你就默念此咒,他再不敢去了。”

    三藏闻言,低头拜谢。

    那老母化一道金光,回东而去。

    三藏情知是才知是西方菩萨授此真言,急忙撮土焚香,望东恳恳礼拜,才收了衣帽,藏在包袱中间。

    却坐于路旁,诵习那《定心真言》。

    来回念了几遍,念得烂熟,牢记心胸不题。

    过不多时,果见六耳猕猴折返回来,唐僧在路旁闷坐。

    笑嘻嘻上前一拜,问道:

    “师父!怎么不走路?还在此做甚?”

    三藏抬头道:

    “你往那里去来?教我行又不敢行,只管在此等你。”

    六耳猕猴笑道:

    “因怕师父饿了,我便去与你化些斋吃。”

    三藏道:

    “不用化斋。我那包袱里,还有些干粮,你去拿钵盂寻些水来,等我吃些儿走路罢。”

    六耳猕猴去解开包袱,在那包裹中间见有几个粗面烧饼,拿出来递与师父,又见那光艳艳的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也甚是耐看,不由心喜,问道:

    “这衣帽是东土带来的?”

    三藏就顺口儿答应道:

    “是我小时穿戴的。这帽子若戴了,不用教经,就会念经,这衣服若穿了,不用演礼,就会行礼。”

    六耳猕猴央道:

    “好师父,与我穿戴了罢。”

    三藏心有惴惴,只道:

    “只怕长短不一,你若穿得,就穿了罢。”

    那六耳猕猴便脱了从盗贼处摸来的旧白布直裰,将绵布直裰穿上,也就是比量着身体裁的一般。

    正要把那帽儿戴上,忽然身子一晃,又顿住了。

    原来白岳终于回过神来,往窗外一看,知道这傻逼猴子上了当,要戴金箍,慌忙在识海唤了一声:

    “系统姐姐,我就体验这六耳猕猴吧!”

    神光一闪,便已李代桃僵。

    将手中那嵌金花帽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却怎么都不肯往头上戴,那和尚看着,不免心急,在一旁催促道:

    “悟空,你连那帽儿也戴了吧!”

    白岳嘿嘿一笑,道:

    “不忙,不忙……你这帽儿精致,可我头上埋汰,待寻了一处水源,浆洗一番,才好戴它!”

    他不戴帽子,唐僧心里没底,就又催促道:

    “且戴了吧,也可遮阴,不然你这毛脸雷公嘴,也够骇人,若是路人遇见了,难免招惹是非!”

    白岳执意不肯,道:

    “不戴,不戴……我只将脸遮住便是!”

    三藏只等他戴了帽子,就把经来念了,可他就是不戴,那和尚也无可奈何,只得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干粮,又复上路。

    白岳背着行囊,假作关切,问道:

    “师父,你怎得一副愁色?”

    唐僧一惊,强颜欢笑道:

    “没有,没有,为师今日收了高徒,往后也不怕什么要么鬼怪了,正自心里欢喜,哪有愁色?”

    白岳摇头道:

    “不见得,我见那乡野村妇,若是来了月事,也是一般的愁眉苦脸,眉头紧锁,师父莫不是月事来了?”

    那和尚一听,登时面红耳赤。

    却是被戳到了痛脚,前番在西梁女儿国方怀了恶胎,险些肋下产子,这一回又被说有月事,我这男儿身就恁的难保吗?

    气急败坏的道:

    “瞎说什么,老和尚哪里的月事?”

    白岳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怜悯的说:

    “原来师父已绝经了也!”

    唐僧气的发昏,怒道:

    “闭嘴!”

    白岳又笑:

    “师父啊,你这是破了嗔戒吧,快些将那心经念上一遍,免得佛心不固,道行有失,怎到佛前去也?”

    唐僧又惊又怒,只得停下脚步,气呼呼往路旁一坐,却将那泼猴又是一副火烧火燎的模样,大惊失色道:

    “快起来,快起来……”

    唐僧吓了一跳,急忙跃起,还道有什么妖魔,谁知那猴子竟在他坐过的地方,扶起几根伏倒的草叶儿,叹道:

    “师父啊,你怎恁的不小心?”

    唐僧气道:

    “我怎得不小心了?”

    白岳叹了口气,道: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师父这一坐可好,竟毁灭了几方世界,数尊菩提……如此罪大恶极,岂不是要入额鼻地狱,那还去什么西天,求什么真经?”

    唐僧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压怒气,辩解道:

    “胡说八道,为师不过坐到了几株野草,哪里这般罪孽?”

    白岳恍然大悟,高声叫道:

    “哇喔,我师父说佛祖胡说八道哩,快来看,快来听呐,我师父说佛祖胡说八道啦,快来……”

    慌的那和尚扑上前去,捂住他嘴,厉声道:

    “混账,你瞎喊什么?”

    白岳也不挣脱,便也任他捂了嘴,唐僧见他不喊,才狠狠的瞪了一眼,将手缩回,谁知他一拿开手,那猴子便又喊道:

    “快来看,快来听呐,我师……”

    嘴又被捂上了,唐僧无奈的说:

    “你别喊了,是为师错了!”

    这回送了手掌,白岳也没有喊,只是苦口婆心的说:

    “师父啊,你这把年纪了,怎的不明佛理呢?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这草叶儿,花杆儿,难道就不比那蝼蚁、飞蛾?它们想必也知痛,知臭,师父那巨臀往上一压,那花儿、草儿,必然也如遭泰山压顶,痛苦不堪……”

    唐僧只觉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飞,他尚未西行时,也曾登坛讲法,一讲就是七七四十九日,混不觉口干舌燥,也从未枯燥破烦,谁知同样佛理,这猴子说出来怎得恁的烦人?

    不得已,只得跪在那草前,手扶着草茎,便似超度亡魂一般,一遍遍念经忏悔,虔诚已极。

    良久,才又上路。

    结果方迈出一步,那猴子又跳将起来,大声叫道:

    “遭了,遭了……”

    唐僧慌忙收脚,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便朝脚下看去,还道又踩到了什么蝼蚁之类,却见地上尘埃中,只有半个脚印,并无他物。

    不由气急,怒道:

    “又做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