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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竹林七贤

    何周周想去搏一个出名的机会,按他的话说,这几年自己都是瞎玩,也没玩出什么名堂,不如拼一拼。拼出血路了,继续玩音乐;碰壁了,那就当个业余爱好老实上班。

    洛天特佩服这种有冲劲的人。能写歌,能弹,能唱,颜值也不差,为什么不试试呢。

    曲子的事他说了个大概,运作好了,说不定能加点资历,如今影视全面开花,综艺选秀层出不穷,就差喊出全民出道了。何周周有这想法,也很正常。

    今天晚上不训练,新生们难得的放松。洛天他们说话的时候,还有几个人,趁着休息时间过来借乐器耍,要多骚包有多骚包。拉二胡的学弟,看着蛮秀气,整了段梁祝,虽然过程磕磕绊绊,但是是真的加分,旁边就地歇息的几个连排队伍里,一直有人往这边看,可惜没手机,不然早就安排上了。

    “弹得不错啊学弟,晚上来大礼堂加吉他社。”

    何周周化身吉他社长,已经在收人了。拉二胡的清秀学弟,盯着洛天等他说话。

    “别看我哈,他是前任吉他社长,我都不是你们学校的,学弟,你这能力加丝竹苑绰绰有余,直接去就行。”

    洛天给小学弟打了打气,当年他也是帯艺上学,入门门槛高的很,可这些师范生帯艺,就很厉害了。

    远处归队哨声响起,洛天他们收了乐器,也离开了操场。

    该布置场地了。

    转眼到了晚上,老生们守在大礼堂广场等着收人,白天军绿迷彩的学弟学妹,现在都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穿梭在各个社团展台中,三三两两,考虑着加入哪一个。

    吉他社占了个显眼的地方,乐器往上面一摆,也别管是不是租的,光看着就很豪气。新社长和社员们铆足了劲,各种秀技法,有些骚包的新生当即就入了伙。琴行的两个哥们也上去表演了一段,下面女生尖叫一阵接一阵,然后就舍不得下台了。还是新社长有危机意识,借着暖场的机会把节奏带回来了。

    开玩笑,这些都是学校资源,你们这些社会银手别伸太长。

    洛天没上去显摆的想法,这边有人打理,他乐得去其他社团看看,骨子里他也是年轻人,是年轻人,就没有不爱看热闹的。

    一路看过去,民乐社团,舞蹈社团,文学社团,电竞社团,还有汉服社团。电竞社团面前吸引了一大波网吧常客,门槛定的钻石,这个一听就明白了,英雄联盟。民乐团请的学姐站台,穿着古风衣裳,端着乐器,仙气飘飘,谈得怎么样先不说,光是这卖相就很赞。

    几步之外的是穿着汉服的小哥哥和小姐姐,洛天对汉服了解不深,大概只能看出简单的朝代风格。比如民乐团的学姐一身,就是典型的影楼风,估计是现租的;汉服社团这边就正规的多,这一身,有考究过,应该是魏晋风,拿扇子的,拿古琴的,拿笔的,这是在cos竹林七贤吗?等等,那个古琴,确定不是从隔壁借的吗?

    竹林七贤,魏晋名士,成员分别是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其中最出名的应该是嵇康,毕竟大家都听过“广陵散绝”,其次是阮籍和山涛,一个“装疯卖傻”,一个是被嵇康写决裂信的当事人。

    眼下的cos并没有那么严肃,小哥哥小姐姐齐上阵,嵇康抚琴,阮籍醉酒,山涛正襟危坐,其余四人或坐或立,读书的,执笔的,放歌的,围在一旁,恰好组成一幅竹林七贤。围观的路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留恋,还有穿着汉服来入社的新生,也被拉着要求合影。

    玩归玩闹归闹,汉服这衣服,不管是哪个朝代的,穿身上确实能吸引目光。洛天想着,要不回去问问兰姨能不能定做一套,到时候配合视屏,来个锦上添花。

    晚上的活动何周周没来,洛天参观完就撤了,活动圆满解决,装车走人,两个同事依依不舍,隔老远还喊着“下次再来。”

    兰姨的门店日常清闲,洛天过去的时候,老人家刚吃过饭。听说又要做衣服,兰姨戴上了眼镜,听着要求。

    “唔,这次是中山装啊,没什么问题,我量量尺寸。”

    洛天一边当木头桩子,一边打听兰姨的制衣范围。

    “我啊,以前做绣工的,后来做衣服,什么挣钱就做什么,不讲究。”

    “奥,全才啊您。那汉服您会嘛?”

    “汉服啊,我孙女挺喜欢的,我给她做过一身后她就自己捣鼓了,就是用你常用的那台缝纫机。”

    洛天咂舌,看过一次就自己开始做了,高手啊,仅次于自己了。

    “那感情好,以后还得麻烦您,我拍视屏就是费衣服,在您这定做绝对合身。”

    “干嘛不租呢?”

    洛天笑笑,留着衣服一是承担的起,二是为了表演考虑,哪天要是直播了,这不也是储备资源么。

    兰姨拿着数据做准备去了,洛天看了眼店里挂着的衣服,没有太多古风元素,他还惦念着白天学校里的竹林七贤,衣服是真的好看,就是七人的衣服雷同太多,除了配色,没太多自己特色。

    竹林七贤,他们当时穿的衣服,又是什么样的呢?

    洛天杵在缝纫机上,手里拿着样料,陷入了沉思。

    我叫嵇康,竹林七贤之一,人们都喜欢把我排在首位,可我知道,论年纪山涛最长,论才学其余人不在我之下,我不过是爱好多了些。

    行刑的官差又报了一遍时辰,监斩时间没到,各个严肃以待。

    我坐在台上,和兄长交代后事,能坐下也算是他们给足了我这个文人面子。

    兄长还在劝我,给司马家服个软,今天不光能平安无事,明天他们都能飞黄腾达。

    哪有这么简单啊!

    我看着围观人群里的太学学生,这些人群情激奋,为了我脱罪四处奔走,甚至冲撞皇城,为我谋一个太学老师的余生。

    皇帝不会处罚他的三千学子,但是一定会处死我这个声望颇高的名士。

    我既然娶了曹家公主,自然算是曹臣,他司马家反出曹家,哪还有脸来招我入仕。

    我让大兄把孩子托付给山涛,大兄不解,我和山涛已经割袍断义,为何要把子嗣托付过去,他山涛能善待吗?

    沉默。

    竹林七贤里,要说做官,当属山涛第一。他出仕就是司马家,没我这么“守旧”。请我出仕,不过是友好提携;我写《与山巨源绝交书》,不过是和司马家划分界限。山涛懂我,自然也没有反驳我的做法。

    我这一生,狂放不羁,终究还是没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这样,阮籍也是这样,唉。

    此刻,山涛不在台下,阮籍估计在家醉酒。我还想找些熟悉的脸,却发现入眼处,都是军士的盔甲和武器。

    大兄带来了琴,我坐在台上,抚琴而坐,胸中有万言,都在琴声里了。

    《广陵散》。

    琴毕,慷慨赴死。

    唉,当年外甥袁孝尼,曾经向我请教广陵散的弹法,我当时没有教他,现在再也听不到广陵散了,广陵散从此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