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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扬威争鸣台(下)

    “……你?”

    贺九燮斜眼打量了几下拓跋雄,顿时有些不屑的笑了:“你又是从哪儿跳出来的无名小卒?也敢大言不惭、与我切磋?就不怕老子手劲儿一重,让你打这儿横着出去吗?”

    “大胆!竟敢对我家主公如此无礼?!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骨头?!!”

    此话一出,拓跋雄身后的小毒狗和完颜乞里等人瞬间就火了。正当他们准备一拥而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贺九燮时,身为当事人的拓跋雄却突然抬手拦住了他们。

    “……无名小卒?呵,有意思,”沉默片刻,拓跋雄才轻笑着鼓了鼓掌,似是在赞叹贺九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可贵勇气,“哎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称呼我的。有趣,实在是有趣!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欣赏足下了。行吧,你愿意叫我无名小卒,便就算是无名小卒吧。那不知贺大侠这厢可愿赏脸,与某这无名小卒一战呢?”

    面对如此自信满满的拓跋雄,贺九燮反而开始有些犹豫了。因为就在刚才,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拓跋雄的实力!特别是一对上那双深邃无比、犹如两轮血月的暗红瞳眸时,他就忍不住暗暗打了好几个寒颤。紧接着,就是一阵又一阵轻微的战栗从双腿升起,直袭天灵!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贺九燮说不明白。可高傲如他,又怎会在此轻易服软?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没、没问题!此处既为争鸣台,那足下挑战,我自当应战!只不过,单纯地切磋也忒没意思了,不如按照咱们西北的规矩,来赌点什么。你且说说,你身上有啥值钱的玩意儿吗?”

    此一着倒是正中拓跋雄的下怀,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向后招了招手,就有左右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摸出了大把金银来,搁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然后又飞快的收了回去。但就是这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惊得场中不少人连连倒吸冷气。

    我的个乖乖!看不出来,这还是位阔气老爷啊!嘶……不过真是怪了,既然您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想不开、非要自己上场冒险呢?让手下代劳不是更加稳妥吗?万一您最后输了,折了面子倒还是其次的;就怕一个不小心,伤筋动骨,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嘛!

    闲杂人等是这么想的,小毒狗等人自然也不例外。当然,他们倒不是担心拓跋雄打不过贺九燮,而是觉得像后者这样的货色,根本不值得让在他们心中宛如神明般的明决公亲自出手。可还没等他们毛遂自荐呢,拓跋雄就已率先开口、对着那同样目瞪口呆的贺九燮问道:

    “如何?这些,可够了?”

    “……啊?哦哦,够!够!”贺九燮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连忙点头应道,“只不过,我可是个穷光蛋啊。你拿那么多的金银出来,我实是无有对赌之资!呃……不如这样吧,你希望我用什么来下注呢?只要是我有的、或者能做到的,尽管说来便是!”

    “好!就等你这句话呢!”拓跋雄猛一抚掌,神采奕奕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并非是要与足下争这一场比试的胜负,而是看中了足下的本事。此番,要是足下赢了,那所赌金银如数奉上,我也不会再过多刁难;可如果足下输了,那这些金银依旧赠予足下。但自此之后,足下需侍奉在我身边,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怎么样,这个提议,汝可愿意接受啊?”

    贺九燮的脸庞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一想到那诱人的真金白银,他又有些拿不准主意了。答应吧,倘若输了,自己可就得给别人卖命了啊。可不答应,这大好的富贵就摆在眼前,又岂有不取之理?!

    妈的!这还真难抉择啊!

    “贺九燮,老夫劝你慎重,”一直冷眼观瞧局势的卓兰海见贺九燮的神色越来越炽热,心中顿时暗呼不好。这快要到手的人才,岂能拱手送予他人?!于是一时间,卓兰海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低声对贺九燮劝道,“对方来路不明,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呢?趁着还未应许,赶紧拒绝了!然后随老夫速速……”

    “喂,东煌宫的卓兰海是吧?我想请问一下,这儿……有你什么事吗?要你他妈的在这儿碎碎叨叨?!赶紧滚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不曾想,还没等卓兰海说完,拓跋雄就已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在其如此强横的态度之下,卓兰海老脸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身望向拓跋雄。

    “你小子……刚刚说什么?”

    这一次,拓跋雄甚至已经懒得再用言语去回应他了。手腕一动,惊寒剑瞬间出鞘!仅仅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稳稳削去了卓兰海的发冠!而等后者脸色大变、慌忙反应过来的时候,银白的发丝早已顺着惊寒剑飒如星痕的光影飘飘落地了。

    “你!你!!”

    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的卓兰海气得拿手直指着拓跋雄,嘴里“你你你”了半天,但最终还是没敢还手或是还嘴。显然,拓跋雄出剑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刚刚瞄准的不是他的发冠,而是他的脑袋的话,那……

    “我再重复一遍,滚开!让贺九燮自己做决定!”拓跋雄厉喝一声,吓得卓兰海连忙又倒退了好几步,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而此时,目睹了拓跋雄大展神威的贺九燮也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拓跋雄重重点了点头。

    “好吧,我接受你的条件!你……看上去很强,我贺九燮这些年揍的废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今朝若是能与强敌畅快一战,纵使输了也心甘情愿!那么,咱们就按照争鸣台的规矩,谁先力竭无招,谁就算输!如何?!”

    “哈哈哈哈!好!是条汉子!”拓跋雄闻言,哈哈大笑,“放心,我不用兵器,只比拳脚!且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来,吾复姓拓跋,名雄,字明决。请了!”

    “请!”

    拱手见礼之后,双方便于争鸣台中站定。贺九燮深吸了一口气,当即运功凝神,青筋暴跳的双手顿时化拳为掌!随着淡淡的凶戾之气延上心头,贺九燮缓缓抬起眼来,对着不远处毫无所动的拓跋雄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许,你的剑非常强,但要抛去兵刃,天下又有哪般武功是我破血神掌的敌手?!更何况,这神功一旦施展开来,就绝不会有所顿歇!只要敌人还没有倒下,那么,我就绝不会停下!

    “不好意思了拓跋雄,那些金银,得归老子了!哈哈哈哈!!看招!!!”

    笑声尚未落地,贺九燮便已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拓跋雄猛扑了过去!狂风怒号之下,更有虎啸龙吟相伴!直压得四周看官喘不过气来!正在众人惊骇之际,拓跋雄反如没事人一般,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缓缓伸出手来、挡在自己面前。下一瞬,便听得场中“砰”的一声闷响!待尘埃落定,大家伙儿重新定睛望去时,却震惊的发现:贺九燮那作为主攻的右掌手腕,竟不知何时、已被拓跋雄给牢牢抓在了手里!任凭其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再难挪动分毫!

    “唉,就只能到这一步了吗?拜托,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吧?”

    望着贺九燮那近在咫尺、因为痛楚而变得逐渐扭曲的脸庞,拓跋雄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随即猛地翻转手腕!但听得“咔擦、咔擦”的一连串脆响,很快,贺九燮的哀嚎声就已传遍了整个争鸣台!

    “啊啊啊啊啊啊啊!!松手!!松手啊啊啊啊!!!”

    拓跋雄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贺九燮,眼神冷漠而又无情。最终,见后者的七窍已经开始隐隐渗出血珠了,他才慢慢松开了钳制,沉声问道:“如何?一招胜你,可心服否?”

    “服……服了!服了服了!”

    贺九燮半瘫在地上,一边低头抱着自己那已经近乎变形的手臂,一边不住的向拓跋雄服着软。但就在拓跋雄转过身去、准备向手下要来金银以行赏赐之事时,贺九燮却突然抬起头来,满脸凶狠地瞪向拓跋雄!

    “呸!老子还没输呢!拓跋雄,吃我一掌!!”

    这么近的距离,若是真挨上贺九燮一掌,那拓跋雄不死也得脱层皮。但好在,拓跋雄可不是什么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虽然背对着贺九燮,可他的警惕心却一直没有松懈。听得身后不对,他立刻闪身回转,先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贺九燮的杀招,随后顺势一脚,就把贺九燮给踹出了足足七八步远的距离!

    “好个杂碎!明决公正欲赐你富贵,你竟敢背后偷袭?!”完颜乞里见状,勃然大怒,当即拔刀在手,对着拓跋雄高声嚷道,“明决公!这般低贱无耻之徒,您收之何用?!不如让末……让属下代劳,剁了他的狗头!好给您出气!”

    “是啊明决公,这般小人,趁早除之才对!”小毒狗也在一旁气愤地应和道,“刚刚幸亏是您反应及时,若是稍慢一些,将酿成大祸啊!请您下令,让属下们宰了这个畜生!”

    “是啊!请您下令吧!”

    “宰了这个畜生,给您出气!”

    ……

    有了完颜乞里和小毒狗打头,其余的军士们更是一个比一个叫得凶。但奇怪的是,拓跋雄的脸色却始终没有丁点儿变化。等耳畔的声音小些了,他才一言不发地慢慢走到了贺九燮的身旁,抬脚轻轻踩在了后者的小腿之上。

    “唉……贺九燮啊贺九燮,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拓跋雄没有去看那被自己踩在脚下、满脸恐惧的贺九燮,而是径直仰望天空,幽幽叹道,“输也好,赢也罢,那些金银,最后都是要给你的,你又何必这么输不起呢?总之呢,你让我很难堪。不仅仅是因为我看错了人,更是因为……我他妈的付错了心啊!!”

    话音落下,拓跋雄的脸色已尽是狰狞!脚下自然也不会再留有半分气劲,就这么用力一踏!贺九燮的整条小腿骨便已轰然碎裂!!

    不等贺九燮惨叫出声,拓跋雄又抬脚向上移动。接下去,贺九燮的另一条小腿骨、手臂、手腕、手掌、甚至于后脊各处,全被拓跋雄给尽数踩断!最后的最后,他将满是鲜血的右脚缓缓移动到了贺九燮的裆部位置,瞥了眼那已经因为剧痛而近乎昏厥过去的后者,拓跋雄轻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随后、再度用力踏下!

    “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贺九燮叫喊的惨烈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拓跋雄也总算是出完了气。借着一旁的台阶边蹭了蹭黏在鞋子上的碎血烂肉后,他才又恢复了最先的那份淡然,对闻讯而来、已经吓傻了的东煌宫众弟子说道:

    “行了,别看了,我留了他一条命。因为我觉得……死,对他来说太痛快了。生不如死,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去,将他抬下去救治吧,好歹也是你们的‘内门弟子’呢,就这么白白扔了多可惜啊。”

    众东煌宫弟子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轻易上前。终于,足足过了好半天,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才壮着胆子站了出来,神色畏惧的对拓跋雄深施一礼。

    “敢问……敢问您可是……可是传闻中的那位……大辽冠军侯、拓跋明决公?”

    “是,”拓跋雄轻轻点了点头,“怎么,你们是图珑达海老宫主派来的?呵,也对,这儿变得如此热闹,东煌宫的主人绝不会察觉不到的。那么咱们也别兜圈子了,老宫主是什么意思?想要我给这个卑鄙无耻之徒偿命吗?”

    “不不不!您说的哪里话!”那东煌宫弟子急忙连连摆手,“到目前为止,贺九燮仍为散人,并未成为我东煌宫的一份子。再加上他偷袭您在先,所以您怎么处理他,我们都无权过问!况且,阴长老与阳长老早已传来书信,让我们恭候您的大驾!对东煌宫来说,您可是贵客啊!自古以来,又岂有东道主为难贵客一说?!”

    “眼下的要事是,我们宫主听闻您已经到了争鸣台,便已在大殿摆好宴席,准备为您接风洗尘。所以您看,咱们是不是……”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见东煌宫中人如此礼遇,拓跋雄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向其微微颔首,以示还礼之后,他才和颜悦色的继续说道,“此间麻烦,我拓跋雄深感惭愧。还请诸位不辞辛劳,替我了善残局。哦对了,我会留些金银,以作为诸位的幸苦费与贺九燮的保命钱。不多,权当是一点补偿了。”

    “多谢明决公!”拓跋雄的让步,使得那东煌宫弟子暗暗松了口气。当即侧过身去、谄媚的对着拓跋雄等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就请诸位随在下来,咱们一同去拜见宫主!”

    “好,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