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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接应

    让我们将时间暂时回调到数十日之前,拓跋雄在“礼貌”的将杨威给送下去休息后,又和麾下诸将商议许久,最终拍案决定:兵发定州!

    不可否认,这其中有很多赌的成分。六州起义虽然已被平定了大半,但其所造成的影响却仍然还在。各地山贼土匪、军阀恶霸层出不穷,这边按倒一帮,那边就又起来一群。时间久了,不仅西北百姓深受其害,就连大宋和党项的高层也都对此头疼不已。

    拓跋雄此时兵才不过两万,虽说也算不少了,可一旦陷入战争沼泽之中,再想全身而退就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况且,辽国对他的支持也到期了,在后方没有强大靠山的情况下,轻易进军,无疑是风险极大的。

    但高风险,也意味着会有高回报。如果杨威口中的先秦遗宝属实,那么单是那笔财富,就绝对值得冒一次险了!其次,拓跋雄也有着自己的私心。此行定州,若是运气好,便能顺带了却了赤焱川那档子破事。再向寇准交差后,他便可以安心回东煌宫去、迎娶他心爱的萱儿了。

    一想到图珑宣那柔情似水的可人模样儿,拓跋雄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终于,似他这般漂泊四海的浪子,也要有个家了啊。

    言归正传,在安排好了龙州的防守事宜后,拓跋雄只留下完颜乞里镇守大后方,他自己则亲提一万大军,任孙贺儿为先锋,杨威为向导(当然得是担架抬着走的),蒋大眼为后应,并霍幽、仲天鹰、余虎、苦驼王、路一乾、小毒狗等一众文武心腹,浩浩荡荡的直奔定州而去。

    当然,那奉命前来赎人的鹤发鬼以及人质李襄,拓跋雄也十分贴心的将他们一起带上了。截至目前为止,拓跋雄都没有说要和鹤发鬼见上一面,就是一直在吊着他、逼他干着急。拓跋雄很清楚,赤焱川方面是绝对不会抛弃李襄的,所以,就算自己拖到天荒地老,那鹤发鬼也只能乖乖等着。

    鹤发鬼这边呢,肯定是很郁闷的。自打他进了龙州以后,别说见拓跋雄一面了,就连小七妹李襄是死是活都摸不清楚。只是听说后者现在被秘密关押着,应该还有口气在。可除非拓跋雄本人亲自下令,否则谁也不能前往探监,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现如今,鹤发鬼真是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拓跋雄、转而将希望重新寄托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路一乾。

    身为军中的首席智囊,路一乾从来都是备受尊敬的存在。不单单是底下的那些骄兵悍将对其恭敬有加,就连霍幽那样子的凶神,见了面也都会客客气气的叫上一声“路老爷”。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着呢,拓跋雄的势力为什么能越来越强?且还从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这全都是人家路一乾的功劳啊!

    大到为拓跋雄出谋划策,小到撰写文书,路一乾的功劳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也正因如此,他在军中的话语权极高!如果能请动这位人物出面,那么赎出李襄的事情,应该就能有些眉目了。鹤发鬼如此想到。

    只不过,大军一路行进,脚程匆匆,沿途鲜有久留之时。就算晚间安营扎寨,路一乾也多在拓跋雄身边议事,鹤发鬼根本找不到机会与其私谈。正当他为此苦苦发愁之际,一封突如其来的战报,将整件事情搞得更加麻烦了。

    赤焱川被攻陷了!

    战报中说,是李胜宗主动放弃了赤焱川,为掩护百姓而不得不败走。寥寥数字,对鹤发鬼而言却如同晴天霹雳!炸的他半天缓不过神儿来!直到拓跋雄连叫了他好几遍,他才猛地打了个哆嗦,目光涣散的回道:

    “明决公……”

    “嗯,”拓跋雄点了点头,对于鹤发鬼的反应,他非常理解,所以自然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你家元帅呢,虽然情报中没有提及,但我觉得他应该还活着。久闻小唐王心怀百姓、爱兵如子,那么危难关头,必定有忠勇之士舍命相救!所以,尊使也不必过于伤感,一切、都还未知呢。”

    “……多谢明决公。”

    尽管不知道拓跋雄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但他这番话,显然给了鹤发鬼不少安慰。重新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鹤发鬼便像是暗下了什么决定似的,郑重地向着前者跪了下去。

    “明决公!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会很过分,但为了吾主,我还是想要试上一试!乞请明决公慈悲,借某一些锐卒快马,前往接应我家元帅吧!”

    拓跋雄意味深长的望着那伏在地上的鹤发鬼,良久,才轻笑着说道:“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一直避汝不见。今番见了,也只是因为怜汝忠主之心赤诚,这才破例一回。可现在看来,我给你的印象是不是有点过于友善了?竟敢当着我的面讨要我的兵马,谁给你的胆子?啊?”

    拓跋雄的声音不急不慢,完全就是正常的一种语调。可落在鹤发鬼耳中,却激的后者连打了好几个哆嗦!没有半点犹豫,鹤发鬼立刻将身段又压下去了几分,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不敢!明决公威震四海,犹如九天赤阳,某岂敢在您的面前搬弄手段!在下也知晓,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买卖,所以只要您……唉,只要您愿意借予兵马,某愿毛遂自荐,为公之说客,劝我家元帅与诸将尽皆来投!日后,我等甘为明决公帐下一小卒,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哼,足下好精明的算计!”话音刚落,一旁许久未言的仲天鹰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六州起义已经失败了,遍观西北大地,哪里还有你们安身立命之所?说什么毛遂自荐,又什么甘为帐下一小卒,听上去倒是委屈。可除了我们这儿,你们还能去哪儿呢?俎上鱼肉罢了,也有资格谈判?!”

    “这话说得不错,”霍幽虽然和仲天鹰不太对付,但在一些大是大非上,她还是拎得清的。当即应声附和道,“赤焱川失守,那什么小唐王、龙武军的招牌,已经算是废了。就算要收纳你们,也不该是由你们来掌握主动权。怎么划分利益,当然得是我们说了算!”

    “更何况,我们凭什么就要收留你们啊,收留你们又能有什么好处?白养几张嘴?呵,那还不如坐看你们死光光呢,至少、能省点粮食。”

    “就是就是,养那帮废物,还不如给咱们弟兄加餐呢!”

    “妈的,在西北造过反,就把自己当人上人了?要这么算,老子当年不得算是祖宗了?!”

    “哈哈哈哈……”

    ……

    其他诸将更是不客气,直接对着鹤发鬼指指点点的讥讽了起来。而鹤发鬼呢,人在屋檐下,他怎敢不低头啊?只得咬牙硬挺着,并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拓跋雄能可怜一下他,最终借些兵马。只要能救得元帅,那他自己受点侮辱,便也……罢了。

    就在这时,大帐帐帘忽然被掀起,身披玄黑大氅的路一乾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扫了眼帐内,路一乾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当下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鹤发鬼,在亲自为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他才转身向上拜道:

    “主公,鹤发鬼终究是为使者,此诚非待客之道也。对于他的请求,属下刚刚在帐外也凑巧听到了一些。依属下愚见,此事、我等理应出手相助。”

    “哦?路老爷觉得我们应该借兵?”拓跋雄剑眉轻挑,有些意外的问道。

    “非也,”路一乾缓缓摇了摇头,“单是借兵,不足以示我等诚意。我军现离赤焱川不远,银州又在赤焱川以南,若是唐军撤离,必定向北!请主公亲自选一大将,率精骑连夜出发,赶赴赤焱川北部搜救李胜宗等人。如此,方为上策!”

    霍幽、仲天鹰等人对此不禁暗存疑惑,正欲发问,却见路一乾接连使了好几个眼色,他们这才稍稍安心,不再复言。而拓跋雄对后者更是信任,再加上,他此去定州,本来就是要顺路解决掉李胜宗的,现在主动去将其“请”来,倒也省事了。想到这儿,拓跋雄便也点头应了下来。

    “好吧,既然路老爷都这么说了,那定是有道理的。嗯……孙贺儿何在?”

    “末将在!”听得召唤,孙贺儿连忙跨步出班,恭敬拜道,“请主公吩咐!”

    “着汝率本部兵马,连夜出发,照路老爷所说的那样,前往赤焱川北部搜寻小唐王等人!若是见了,好生将其带回来,明白了吗?”

    “末将遵命!”

    ……

    “……所以说,是那位名叫路一乾的文士,站出来替我等说话的?”

    回营路上,听完来龙去脉的李胜宗忍不住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悲伤。很显然,他高高在上的久了,一时间或多或少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的命运竟然要靠一个陌生人怜悯、才得以苟活这样的变化。如此巨大的落差,使得这位曾经叱诧风云的枭雄人物倍受打击,久久缓不过神来。

    其实这也正常,想那堂堂龙武军大元帅、小唐王,一度纵横西北、万民拥护!现在居然成了一个当初瞧不上的拓跋雄的阶下之囚,换谁也接受不了啊!

    可李胜宗却不是一般人,他的心性坚毅,亦是百折不挠之辈。失败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如何保住性命、东山再起,才是他现在所要思考的。而这一切,都必须要建立在拓跋雄是否有杀他之心的基础上。想到这儿,李胜宗再度抬起头来,向孙贺儿问道:

    “敢问将军,我的母亲现在可好?”

    “本将军先前不是说了吗,尊老夫人一切安好,就是受了点惊吓。她已先一步被送回大营,李元帅尽管放心就是。”

    孝儿念母,此乃人之常情也,所以孙贺儿也没有烦躁,而是大大方方的回答了他。殊不知,这对李胜宗来说却是一个相对安全的信号。如果拓跋雄真的要杀他,那是绝对不会礼待他的母亲的。如此说来,至少在见到拓跋雄之前,他李胜宗暂时还死不了。

    “报!”可还没等李胜宗舒口气呢,一骑哨探便突然疾驰而来!临至近前,那斥候才向孙贺儿汇报道,“启禀将军!有一支数百人的党项军在桥南拦住了去路!前军询问,我等该如何应对?!”

    “党项人?”孙贺儿眉头微皱,但很快,他就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莫慌,咱们与党项人虽然算不上正式盟友,可也没有什么仇怨。即便是拦路,也无需紧张。这样,传令众军,原地待命。待本将军前去一探究竟,再作计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