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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西丝撰写的《以和为贵 番外》

    再遇

    这天,阳光极好,正是燕地春暖花开的时节。

    魏峥嵘骑着“红云”到自家马场的时候,几个大管事都不知去了哪里,随手抓了个下人来问话,那人只晓得前头似乎来了位身份不一般的客人,有头脸的都去正厅陪着谈买卖了,可说来说去,却说不清到底来人是何方神圣,她本来就没几分耐性,这么一来更加不耐烦起来,但转念一想,那些个大管事的都不在,正好没人拦着她,便一甩马鞭子,让“红云”直接往院子后头的马厩里去了。

    其实她这次来,是为了要来看前不久才送来的那匹大黑马。听说是在关外草原上抓来的,堪称马中之王,折损了不少人手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擒住,上了迷药,好不容易送到了这边,谁知那马醒来后,性子仍是极野,常人近不得身,马场这边的人耗了将近十天的功夫,摔伤了几位驯马手,还是没能把马给驯服。

    魏峥嵘前几日来这边闲逛,一见这马就喜欢上了,几次想要下场试试,偏偏马场的管事们和两个贴身丫鬟都死活拦着,就是不让她去碰——谁都知道如今燕地的魏家家主膝下无子,唯有一双女儿,当掌上明珠般养着,其中又以年仅十四的大小姐最得魏老爷的宠爱,平日里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当不起的。

    可魏峥嵘才不管这些,心心念念想着就是怎么把这大黑马给驯服了,她如今的坐骑“红云”是一匹三岁的枣红马,性子温顺,也是极好的,但是与这匹大黑马一比,就落了下乘——她动了心思,便不会轻易放弃,决意要把这马给弄到手,所以今天干脆连贴身丫鬟都没带,就自己一人来了马场。

    大黑马被单独圈养在一个圆形马栏里,周围的栏杆都是特意加高加固了的,阳光下,它一身皮毛油光发亮,犹如一匹上好的锦缎,见到魏峥嵘骑着马走近,原本正低伏着头颈立刻直了起来,鼻子里嘶了几口气,尾鬃甩了甩,黑色大眼盯着她,一派戒备模样,隐隐中却又有一股桀骜不驯。

    魏峥嵘跳下“红云”,把它随手拴在一旁的树上,又摸了摸腰间袋子里的糖块,握紧了缠在手臂上的红色马鞭,大步走了过去——她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红色的劲装,干净利落,腰间系了条红色飘带,在一侧绕了个花结,被风一吹,飘带末端就飞扬了起来,仿佛一团火在灼灼燃烧。

    打开马栏的门,魏峥嵘走了进去,上前几步,见那黑马反倒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前蹄不停刨着泥土,她看了,就不由露出了一个飞扬灿烂的笑容来。

    黑马或许是被她的笑所迷惑,渐渐平静了下来,魏峥嵘一步步慢慢靠近,非常注意地站在了背阳的那一面,她伸手轻轻抚上黑马的颈鬃,又掏出糖块托在掌心,小心翼翼地送到它的嘴边,黑马嗅了嗅,毫不客气地舌头一卷就把糖块给吞了下去,她不由眼前一亮,单手抓住鬃毛,用了轻身功夫,一跃上了马背。

    魏峥嵘只专心在如何驯服黑马这事上,却没注意到,不知何时,有名青衣男子正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另一侧的树下,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数收入了眼底。

    如此轻易就上了马背,魏峥嵘原本正得意,却不料,那黑马察觉有人上了身,暴怒之下一声厉嘶,就是一个直立,前蹄在空中举了好一刻才放下,魏峥嵘一个没提防,差点就要被甩下地去,可她毕竟从小就对驯马之事耳闻目染,又学了修罗门的一身功夫,情急之下夹紧了马腹,这才稳住了身形。

    那黑马见一招不奏效,便开始在马栏中四处狂奔,不时跳跃直立,足足折腾了几十分钟,还是不见停歇,魏峥嵘却已经有些吃不住,这马并没有上过缰绳马鞍,她只能靠双腿双手借力,虽然身上有功夫,可毕竟年纪小,时间一场便气力不足,可又不想放弃,又过了片刻,只见她身子晃了两下,已是坐不稳当,那黑马似是知道她的情形,又是一个直立,魏峥嵘只觉得双手酸软无力,再也抓不住那把鬃毛,眼前一黑,便要摔下地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道身影自马栏外一翻而入,准确无误地落在黑马跟前,扬手向上一挥,那马的前蹄便落了下来,他随即跃上马背,一手抓住鬃毛,一手扶在了红衣少女的腰间,又顺势将她向后一带,让她稳稳地靠在了自己怀中。

    魏峥嵘本已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是要遭殃了,谁知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有人拦腰抱住了她,温热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又羞又怒,但浑身偏偏使不上力气,尚不知该如何反应,就听见耳边有个低沉醇厚的声音道:“坐稳了。”

    她恍惚之间,耳边已是风声四起——黑马似是知道这人的厉害,一声长嘶,四蹄翻飞,居然跃出了高高的围栏,一路向着远方疾奔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马的速度终于是慢了下来,到了最后竟是开始慢慢踱步往回走。

    魏峥嵘也终于回过了神,只是手脚仍有些无力,她见那马已不再疾奔,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扳那条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可不管她怎么用力,就是扳不动,不由沉了脸,抬头没好气地嚷了一声:“你还不放手?!”她声音本就带了几分稚嫩,方才又被惊了一惊,这一句话说出来,反倒无形中多了几分娇软嘶哑的味道。

    青衣男子虽然背着光,但因为魏峥嵘与之离得极近,仍能看清他的五官——就如刀刻出来的雕像般俊挺有力,薄削的嘴角微扬,一双眼黑沉沉的,视线落在她明丽如花的脸庞上,竟是动也不动,倒像是在观赏什么稀世珍宝。

    魏峥嵘被他看得双颊飞红,又气又急,扬手松了臂上的长鞭,就要往他身上抽去。

    那男子不避不让,单手扣住她握长鞭的手腕,面孔凑近了她几分,鼻息喷在她的额头上,低声笑着说:“好野的性子……”忽然就想到了前次在马场外的林间纵马时那惊鸿一瞥,她也是这么一身红衣,英姿飒爽,骑着匹红马从自己眼前飞掠而过,犹如一朵红云,就这么飘入他的眼中、心底。

    “你给我……放手!”魏峥嵘开始用力挣扎,却毫无章法,可偏偏那青衣男子就是不放手,哪怕她拳打脚踢,也只是微微皱了眉,但手臂却在她腰间抱得更紧,就这么搂着她坐在马背上,慢慢回到了马场。

    原本关着黑马的马栏前,已经站了不少人,见到他们两人平安回来,都纷纷松了口气。

    魏峥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己在这些人跟前丢尽了面子,全都是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登徒子,她趁着身后男子松开手臂的时候,将他用力向后一推,自己则跳下马背去,甩手一鞭子就招呼了过去。

    就听见身后有人在那里惊叫“大小姐!”,又有人在那里同时惊呼了数声“爷!”,她却是不管不顾,眼看第一下落空,手腕一翻,第二鞭又如影随形跟了上去,青衣男子故计重施,又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轻轻松松夺了她手上的长鞭,收入怀中,也不管她气红了脸,对着他瞪大了眼,只是俯身在她耳边低笑。

    “记住,我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