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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心之所向

    至吾友卿何:

    见字如晤。

    今天是沮丧的一天。不知道卿何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

    自信满满的去做一件自以为对的事情,深陷其中。最后的结果却是有人因此受伤。

    是真正意义上的受伤哦,他的左手为了救我而被刺一刀。那一刀扎的真的超级深,滋出来的血就直接把那些人吓跑了。医生说万幸是筋没有完全断,还有回复的可能。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道歉。还是说我应该先去道谢。

    记得我曾经跟你说,做错了事就要说对不起,受人帮助就要说谢谢你。喜欢别人就勇敢告白。

    你当时笑我太天真了,我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少事情。总是想到什么就去做,最好能叫上朋友,叫上你。

    什么都不用多想,我朋友告诉我说,一切事物的本质都是悲观的。

    我问他,那么做事若是只停留表层是不是就会永远开心呢。

    就像吃苹果只吃皮,吃西瓜只吃瓤。挑选最美好的去品尝,剩下不好的让他自然去腐朽。

    你知道吗,他的表情真的很好玩。一边摇头一边告诉我说可以。就像只土拨鼠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推着说不要不要。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跟你聊到我朋友的事情吧。

    上次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偶尔犯蠢,偶尔还是需要别人的帮助。

    那么你呢,有认识新的朋友吗。有没有好好的生活呢。犯蠢的时候有人帮助你吗。

    我好想你。甚至可能有点病态。我并不希望你过得一帆风顺,我好想去帮助你。也好想可以得到你的帮助。

    至此。

    花锦召

    小镇的空气很好。特别是清晨,推开窗子就能感受到清凉风,夹杂着青草的香气拂过脸庞。

    昨晚花了很久的时间,冉卿何重新整理一遍她的房间。

    将一些学校可能要用的东西整理出来。

    整理的时,冉卿何又翻到她尘封近一年的盒子。那是一个用来装点心的铁皮方盒。小时候感觉它很大,环抱着都觉得吃力。而现在满满的一盒。

    从最开始卡纸到最后去年夏天留下的信,全都在这里。还有一些花草的标本和昆虫琥珀石。

    她还疑惑过要不要换成一个大箱子。毕竟高中三年肯定会更多的烦恼和故事吧。

    时间不会定格,然有人和物会。任起划过,徒增伤悲。

    以前初中时候冉卿何还会时不时把盒子拿出来看看。似乎每次都能找到新的感动。

    在山的那一边,有一个希望你过得不好的男孩。那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只是她从未想到留给他们的时间竟如此短暂。

    现在不一样了,冉卿何决定直面这份苦楚。她跨过大山,掀开尘封的幕布。她想告诉少年:“我过得并不好,我来找你了。”

    当然要找一个不存在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在花锦召的信中他经常有提到他有一位朋友。

    然即便是常常提及,但能用来找人的线索只有这一封信可以把目标缩小到左手手腕上有一刀伤疤的少年。

    阳光爬上窗台,不管是何种情绪当你沉浸其中又无人可依。而后偶然被时间出声惊醒,而让时间提醒你出发的代价就像时间本身一样难以衡量。

    冉卿何突然想起舅舅还在楼下等着她。

    明天正式开学,她收到了闫言研的信息今天就可以搬进宿舍。

    最终她将盒子摆到了书架之上,她想要找回那份憧憬,找回记忆的全貌,找到那时少年所追求的答案。

    学校里湖边并不远,冉卿何很快就来到了校园。

    舅舅将车停到宿舍门口。知道冉卿何要过来,闫言研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她下装穿着一条灰色的运动裤,上身还是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看见冉卿何在车上招手,闫言研热情的迎了上去。

    “早啊,冉大美女。你东西可真不少啊。”

    冉卿何则是背着书包,天气算不上冷,她穿着的一套长裙,里面是肉色的打底裤。此刻就像一位民国的淑女抱着一大袋被褥,吃力的回应道:

    “呵呵,603怎么走啊。”

    “你可以来我们601。我们宿舍有个人想换去603。”

    “那太好了。”对于转校生来说,能有人带着熟悉校园当然再好不过。

    不过冉卿何有注意到,再提及有人想换走时,闫言研的笑容添上了几分苦涩。

    一边说着,闫言研也开始帮忙搬起了行李。又问道身后的冉卿何:

    “稍后有空吗。”

    “有啊,闲着呢。”

    “一会图书馆要进一批书,听说是寒假期间校长去募捐的。本来是要找学生会的人去搬,不过我看群里没什么人响应,我想去看看。”

    “行,待会我陪你一起去。”

    冉卿何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也许闫言研身上那份正义感让她分外熟悉,只要在她身边就感觉很亲切。

    不过是做做苦力罢了,回想起来自己以前在学生会做的事情也差不多。

    “言研你有加入学生会吗?”

    “没有哦。我们这学生会基本是个空架子,也许是找不到人干活,老师们把班长都拉了进去。”

    “言研你是班长吗?”

    “备选,我想要做这个班长。”说道这里冉卿何看到闫言研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从这里冉卿何感觉面前这个帅气的姑娘,她似乎有着一个很纯粹的目标。

    很快二人初步的整理完床铺,二人稍作休息就到了门口的保安室。

    募捐的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二人看到除了一位年迈的保安外,还有一位头顶稀疏的中年男性蹲在书旁像是在请点数量。

    皱着眉头,嘟囔道:“种类实在不多啊。”

    “钱校长!”闫言研一眼认出了那名男性,正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校长听到有人问候,也站起身来。他的穿着很土气,一件看起来很有年代的大衣,里面穿着酒红色的薄线衫。

    戴着一幅金属细框方方正正的眼镜,笑起来很和蔼。

    “同学们好啊。你们是学生会来帮忙搬书的吗。”

    闫言研打趣说道:“我们不是学生会的可以帮忙搬书波。”

    “哈哈,可以,可以。”校长笑的似乎特别欢快,又补充道:“求之不得啊。”

    虽说书不是很多,但两个人搬的话,也起码得五趟。闫言研还以为来的人会更多一些,就目前来看似乎就他们了。

    “图书馆现在开了门吗。”不过闫言研从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她问向校长,意思是现在可以搬了吗。

    校长从门卫的桌上拿出钥匙,递给了闫言研。依旧温和的说道:“很感激你们能来,不过也不要勉强。钥匙用完放孙大爷这就好,这些书籍就拜托你了同学。”

    闫言研点了点头,见此校长也最后表达了一份加油,似乎很赶的样子走出了校门。

    她们倒也没想着校长会帮忙,只是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保安大爷似乎是看出二人的疑惑感慨道:“你们别看他很老的样子,我们这的发展现在就全靠他们那一辈人了。”

    说着又看向二人:“未来就靠你们了。”

    丝毫激不起半点愤慨,比起未来二人还是更看好现在。闫言研拎着一摞书正在掂量重量,这书比她想象的沉多了。

    “图书馆的距离跟到宿舍差不多,就在教学楼三楼。咱们就一摞一摞的拿吧,太沉的就再看吧。”

    冉卿何没有多什么,她已经抱起来一摞。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用行动就证明了完全没问题。

    冉卿何的笑容让闫言研安心不少,毕竟冉卿何是她叫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心理感觉有点对不起她。

    说罢二人搬起了图书,今天的太阳并不是很大,一团团肥厚的积云挂在空中。

    随着清风推动云团,时阴时晴。正式出门的好时机。

    原本齐子阵是想找个高处欣赏云彩,如果能拍下几张迎春的花那就再好不过。

    而这时他却看到了更美的风景。

    那是正在搬书的冉卿何。

    齐子阵快跑向前,这时候一把接过少女手中的重物,替其分担劳务岂不是尽显男儿本色。

    “早啊,卿何同学。”不过首先好好问候,保持儒雅。

    齐子阵一个急刹停在冉卿何身旁,和他温声的问候对比起来,就像一只疾驰的哈士奇突然变成金毛。

    “早。”冉卿何还是依旧的回复。

    在齐子阵看来问候已经完成,这时候只许要顺利成章的接过,他的男子气概就能表现出来了。

    齐子阵一边伸手拖住冉卿何手中的书,一边说道:“我来帮你吧。”

    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冉卿何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门卫那还有一堆呢,想搬自己拿去。”

    闫言研见冉卿何有些为难,伸手抓住齐子阵校服外套将其拽开,齐子阵为了不祸及冉卿何连忙放手,顺着那那股力连连后退。

    而此刻闫言研只用单手托着一摞书,空出另一只手拉开齐子阵,又一次挡在二人中间。

    本以为拽开这个大个得费给十成的力气,使出全力的闫言研却由于齐子阵的后撤导致她险些摔倒。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手中托举的书又开始不受控制歪歪扭扭,最终像是要朝着面门的方向直直砸下。

    “呀啊!”闫言研连忙调整,却只能惊恐闭上双目发出惨叫。

    “喂。”

    并没有砸下来吗,闫言研惊魂未定,她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下来的感觉,倒是闻道一股熟悉的气息。

    就像淋雨的芭蕉,迎风的石桥,温柔和煦。她睁开双目,却只有一双无神的死鱼眼看着她。

    是苏小麦。

    那一摞要砸下来的书,现在正抱在他怀里。

    “拿去。”

    见闫言研没事,苏小麦又将书本上放回了她手中,而后错身离去。

    明明就是一份悠闲的样子,明明就认识了许久,却装的像个路人,好似多在这耽搁一秒就会被吞噬。

    就在他即将穿过众人之时,齐子阵疑惑的问道:“麦丁小朋友你要去哪里。”

    “吃饭。”

    “现在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吧。”

    “吃早饭。”

    “这个点早餐都关门了。”

    苏小麦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想要逃离这里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里有人追捕他。

    闫言研这次将书单手环抱在胸前,一手抓住了这只滑溜的麻雀。面容三分惊喜,五分狡黠的说道:“我口袋里有巧克力,要不先给你垫垫。”

    苏小麦不敢回头,连忙回绝:“不用了。”

    “看来你还是不饿啊。”闫言研转而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过来帮忙。”

    苏小麦还想说些什么,扭头却感觉闫言研身边那位长发少女十分眼熟。

    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苏小麦疑惑的问向少女:

    “你是?”

    “她是我新舍友。”闫言研深知苏小麦转移话题的本领,将他拉到身边,十分和善的介绍了起冉卿何,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很和善:

    “怎么你这个浓眉大眼,也喜欢这种类型?”

    冉卿何也是朝向苏小麦了微笑示意。

    苏小麦又问道:“你是转校生吗。”

    “是的。”

    “为什么想要转来这里。”

    闫言研十分不解苏小麦为何这般询问。从苏小麦神情来看,他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阵清风拂过,包括齐子阵三人都在等待着冉卿何的回答。

    为什么要回到这里,这段时间冉卿何也一直在思考,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就算找了花锦召的挚友又能如何。

    她翻山越岭,重新回到一个熟悉且陌生的环境,重新认识新的人。她想要重新找回自我?还是想要弄清楚自己对少年的情感。

    冉卿何多次回到湖边,看日出日落,待风起又息。她在不断的询问和思考。此刻在苏小麦的逼问之下她的回应呼之欲出。

    “我来此正是为了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冉卿何嫣然一笑,她反问苏小麦:“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嘛。”

    苏小麦微微一愣:“我怎么可能知道。”

    闫言研颇为失望的看着苏小麦:“好了好了,手抱着酸死了。你们别杵着赶紧帮忙啊。”

    苏小麦朝她翻了个白眼:“就不,你拿出巧克力,我就帮你。”

    “啥。”闫言研回想起来刚刚是有诈他帮忙。没想着现在居然被反将一军。

    这下瞬间让闫言研哑口无言。她并没有带什么巧克力。

    齐子阵在一旁睁大眼睛看了许久。

    他越来越相信冉卿何就是他追求的极致美学。

    只是一颦一笑便胜过这世间一切。惊喜之余,齐子阵接过话题说道:

    “这个忙我帮了,包括这个小子的份。”

    说罢齐子阵从闫言研手中接过苏小麦。到头来根本苏小麦依旧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