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文辕和他的三吨黄金 2
吃过饭，离开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道去了县城里的博物馆。
我们这个县啊，叫赉县，建城的时间比较早，打商周那会儿就已经建场面了，据说啊，周武王伐纣时的‘大赉天下’就是在这儿，所以叫赉城。
建城的时间早，各朝各代的古物件就多，虽然值钱的省市两级收去了。但是呢，赉县博物馆呢，占了一个‘全’字，各朝各代，从秦汉三国到宋元明清，每朝每代的物件，这个博物馆里都能找到几件。所以呢，赉县博物馆还挺出名的。
到了博物馆，找了同村的一个叫林鹏的族兄，他在县文物局里工作，请他帮忙，在博物馆的档案室里，找到了那些石鼓的照片。
林鹏把照片给我送到阅览室里，就离开自己去忙去了，阅览室里很安静，除了我，就只有一个六十岁的管理书藉报刊的老头儿，坐在窗前晒太阳。
我低头研究这些照片，档案上写着：黄枫于1979年摄于赉县林家村东坡。下面记录了当时村民挖出石鼓的大概情形，跟我七叔说的差不多。
算起来，这些老照片比我的年龄还大，当时的照相技术还是胶卷，显像本来就不清楚，再加上石鼓的雕工也确实粗糙，还有这位黄枫前辈大概是照风景出身的，构图偏重美感，焦点大都没有放在石鼓的文字上。
所以呢，就造成照片看起来很漂亮，一个个石鼓散落在草皮子上，看起来很有一种落日中的废墟遗址的感伤美。石鼓上的文字，就有点辩识的难度了。
我把这些照片摊开，一张一张的辩识上面的文字，看了一会，心里就有些失望，确实跟七叔说的一样，这些文字啊，都是《论语》《孟子》上的句子，这是我小时候读熟了的书，所以石鼓照片上的文字虽然不清，但一句中有三五个字能认出来，我心里就能把这一句读出来。
我想找出来不是《论语》和《孟子》中的句话，一百多张照片一张一张的看下来，没有一张例外，全是论孟，好像还是全本的论孟。
我心里骂了一句，这怕是谁闲出来的病，怕论孟这两本书失传还是怎么的，刻石鼓上玩呢。
这时，我猛得觉得身边站着一个人，抬头吓的我差点儿没喊出来。
那个看书刊的老头，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傍。
这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夕照从窗户外照进来，满室红光，但亮度又不够，有点黑红黑红的意思。这老先生又干又瘦，身上带着那种土埋半截儿的死气，猛的一看，真有点吓人。
他看我抬头，对我笑笑，满脸的皱在夕照光影下都开始爬动，让我不敢直视，他说：“小伙子啊，怎么？对这正阳桩感兴趣啊？现在对这东西感兴趣的人可不多了。”
我心中一动，忙问：“您老人家知道这东西。”
“正阳桩嘛，我不是刚说了嘛。”
“正阳桩？”我心里一喜，竟然遇见行家了，连忙请老先生坐下，翻兜里给老先生点了一支烟，求教道：“这正阳桩是干什么的？您能跟我说说吗？
老先生笑呵呵的抽了一口烟：“你这小孩懂事儿，也知道学习，要不是看你趴这儿一下午不动地方，我才懒得理你，现在像你这样有定力的孩子可不多见啦。”
我呵呵笑着，请他赶紧给我讲讲正阳桩的事。
老先生又抽了一口烟，才慢慢的说：“这是你正好遇到了我呀，现在知道这东西的人，可真不多了。”
我连忙拍马屁加戴高帽，老先生这才高兴的说：“这个正阳桩啊，说透了也没什么稀奇的，是古代人拿来镇阴祟的，古代人迷信嘛，觉得那个地方有阴气邪气了，觉得那个地方不好了，就把这个正阳桩埋在那地底下驱邪镇鬼。”
“这东西镇鬼驱邪？”我奇道：“古代人怎么想的呢？”主要是这石鼓上要是刻佛经道经，说它镇鬼驱邪呢，我也不觉得别扭，但是用论孟镇鬼驱邪，怎么觉得这么违和呢？
“哎，你别看不起论语和孟子这两本书啊。”老先生笑道：“就是刻了这两本书，才是正经的镇鬼驱邪呢！”
“为什么啊？”我问。
“论语和孟子这两本书啊，至正至刚。”老先生解释道：“这是世界上最阳刚正气的东西，古代的读书人啊，心中有鬼了，半夜睡不着觉了，觉得家里有邪气了，都会读这两本书，一读，心里就充塞了阳刚正气，什么鬼气邪气就都给灭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解释……倒也解释的通。我心里想。
“你没看古代的笔记里记载的吗，读书人啊，进京赶考，要是错的宿头，夜里借宿荒房神庙的话，就会先捧着论语或孟子，高声读着在院子内外走一圈。这意思呢，就是驱鬼镇邪呢，告诉那些山野里的鬼祟，我是读书人，一身阳刚正气，别惹我。”
这……我觉得好笑，我就在古人的笔记里看到过书生招鬼的，没看到过书生驱鬼的。
……
谢了老先生的教导，把照片还了回去，趁着天还没的黑，我赶回了市里。
晚上，我坐在床上，读起来论语，倒不是真的就信了那位老先生的话，而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想法。
我现在真的是又困又累，身上又疼，却不敢睡觉，真的害怕一闭眼，又被什么东西掐住心脏……
读了一会儿书，实在熬不住了，就胆战心惊的躺下睡觉了。
没想到这一夜睡的非常好，一睁眼，天就亮了，身上也不怎么疼了，也不知道是读了论语的缘故，还是那场梦的后遗症随着时间缓解了。
上午，我坐在店里，正想着给我爸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跟张叔说情带我去认识一下刘老师的家人。
张叔就突然给我打过来电话了……
“喂，张叔！”我连忙接听。
“你在店里吗？”张叔问。
“在呢。”
“哦，那稍等一会，我跟刘之士去把那座门楼取了。”
“哦……门楼啊……”我有点儿为难，门楼还没有雕好。刘老师是那座门楼害死的，他虽然没有说，但他的意思我知道，肯定是要我把那个门楼毁掉的。绝对不想让我把那座门楼给他儿子，万一他儿子也走了他的老路呢？
“怎么了？”张叔见我吞吞吐吐，就问：“你不是说门楼雕好了吗？”
“嗯……”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刘之士是？”
“刘老师的儿子。”
“哦，那你们来吧。”我连忙说：“我在店里等你们。”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张叔就带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来到我的店里。
这个男子就是刘老师的儿子吧？我心想：没有刘老师长的帅，有点儿平平无奇。
这时，他也在观察我，我们的眼睛突然对视在一起，我猛然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心悸！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的眼神？就刚才那一瞬间他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
跟梦里头那头狗头鬼要吃我时的眼神不能说一模一样，但最少有五六分相似！
我正迎向他们走的身体，被吓的停住脚步，往后面缩了缩！
他大概也意识到刚才的眼神吓到我了，就极力把那种杀人的眼神收敛起来，极力的用温和的笑容掩饰着，然后冲我伸出手说：“刘之士，刘老师的儿子。”
我克制住心悸，握住他的手，这一握，我心里大概猜到他眼中的杀气是哪儿来的了！
他的手很稳，我跟他握手，像握住一根铁柱似的。
小时候我握过这样的手，那是我父亲刚从部队里退伍回家之后，他的手和胳膊就是这样，像是焊在一起的铁棍一样稳，据他说，这是端枪练出来的！
他伸出手的时候，袖口往后面退了一点，露出一个疤，我虽然没见过枪伤，但这个疤一看就是一个小孔长起来的！
我的心里有些猜测，但是，也不敢确定。
他见我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就开口道：“我来取我父亲定做的那座门楼。”
“哦……哦……好……”我吱唔道，心里为难，该怎么完成刘老师交待我的任务，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办法，就决定，还是直说吧。
我看了看张叔，不好意思的说：“张叔，我想跟这位刘大哥单独说几句话，您看……”
张叔听了这知，脸色很难看，不过，他没有发作，而是看向刘之士，让他做决定。
刘之士很好奇的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我对张叔抱歉的笑了笑，张叔看也没看我，就自顾自的去茶台前喝茶。
估计这次是把张叔得罪犯了，他以后大概不会再跟我打交道了。不过，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他。
我把刘之士请到里面的工作间，关上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的说：“刘老师救过我一命，他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黄村老家东屋底下的东西一定要烧掉。还有：钥匙在菊花下面，密码是871225。”
我们这个县啊，叫赉县，建城的时间比较早，打商周那会儿就已经建场面了，据说啊，周武王伐纣时的‘大赉天下’就是在这儿，所以叫赉城。
建城的时间早，各朝各代的古物件就多，虽然值钱的省市两级收去了。但是呢，赉县博物馆呢，占了一个‘全’字，各朝各代，从秦汉三国到宋元明清，每朝每代的物件，这个博物馆里都能找到几件。所以呢，赉县博物馆还挺出名的。
到了博物馆，找了同村的一个叫林鹏的族兄，他在县文物局里工作，请他帮忙，在博物馆的档案室里，找到了那些石鼓的照片。
林鹏把照片给我送到阅览室里，就离开自己去忙去了，阅览室里很安静，除了我，就只有一个六十岁的管理书藉报刊的老头儿，坐在窗前晒太阳。
我低头研究这些照片，档案上写着：黄枫于1979年摄于赉县林家村东坡。下面记录了当时村民挖出石鼓的大概情形，跟我七叔说的差不多。
算起来，这些老照片比我的年龄还大，当时的照相技术还是胶卷，显像本来就不清楚，再加上石鼓的雕工也确实粗糙，还有这位黄枫前辈大概是照风景出身的，构图偏重美感，焦点大都没有放在石鼓的文字上。
所以呢，就造成照片看起来很漂亮，一个个石鼓散落在草皮子上，看起来很有一种落日中的废墟遗址的感伤美。石鼓上的文字，就有点辩识的难度了。
我把这些照片摊开，一张一张的辩识上面的文字，看了一会，心里就有些失望，确实跟七叔说的一样，这些文字啊，都是《论语》《孟子》上的句子，这是我小时候读熟了的书，所以石鼓照片上的文字虽然不清，但一句中有三五个字能认出来，我心里就能把这一句读出来。
我想找出来不是《论语》和《孟子》中的句话，一百多张照片一张一张的看下来，没有一张例外，全是论孟，好像还是全本的论孟。
我心里骂了一句，这怕是谁闲出来的病，怕论孟这两本书失传还是怎么的，刻石鼓上玩呢。
这时，我猛得觉得身边站着一个人，抬头吓的我差点儿没喊出来。
那个看书刊的老头，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傍。
这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夕照从窗户外照进来，满室红光，但亮度又不够，有点黑红黑红的意思。这老先生又干又瘦，身上带着那种土埋半截儿的死气，猛的一看，真有点吓人。
他看我抬头，对我笑笑，满脸的皱在夕照光影下都开始爬动，让我不敢直视，他说：“小伙子啊，怎么？对这正阳桩感兴趣啊？现在对这东西感兴趣的人可不多了。”
我心中一动，忙问：“您老人家知道这东西。”
“正阳桩嘛，我不是刚说了嘛。”
“正阳桩？”我心里一喜，竟然遇见行家了，连忙请老先生坐下，翻兜里给老先生点了一支烟，求教道：“这正阳桩是干什么的？您能跟我说说吗？
老先生笑呵呵的抽了一口烟：“你这小孩懂事儿，也知道学习，要不是看你趴这儿一下午不动地方，我才懒得理你，现在像你这样有定力的孩子可不多见啦。”
我呵呵笑着，请他赶紧给我讲讲正阳桩的事。
老先生又抽了一口烟，才慢慢的说：“这是你正好遇到了我呀，现在知道这东西的人，可真不多了。”
我连忙拍马屁加戴高帽，老先生这才高兴的说：“这个正阳桩啊，说透了也没什么稀奇的，是古代人拿来镇阴祟的，古代人迷信嘛，觉得那个地方有阴气邪气了，觉得那个地方不好了，就把这个正阳桩埋在那地底下驱邪镇鬼。”
“这东西镇鬼驱邪？”我奇道：“古代人怎么想的呢？”主要是这石鼓上要是刻佛经道经，说它镇鬼驱邪呢，我也不觉得别扭，但是用论孟镇鬼驱邪，怎么觉得这么违和呢？
“哎，你别看不起论语和孟子这两本书啊。”老先生笑道：“就是刻了这两本书，才是正经的镇鬼驱邪呢！”
“为什么啊？”我问。
“论语和孟子这两本书啊，至正至刚。”老先生解释道：“这是世界上最阳刚正气的东西，古代的读书人啊，心中有鬼了，半夜睡不着觉了，觉得家里有邪气了，都会读这两本书，一读，心里就充塞了阳刚正气，什么鬼气邪气就都给灭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解释……倒也解释的通。我心里想。
“你没看古代的笔记里记载的吗，读书人啊，进京赶考，要是错的宿头，夜里借宿荒房神庙的话，就会先捧着论语或孟子，高声读着在院子内外走一圈。这意思呢，就是驱鬼镇邪呢，告诉那些山野里的鬼祟，我是读书人，一身阳刚正气，别惹我。”
这……我觉得好笑，我就在古人的笔记里看到过书生招鬼的，没看到过书生驱鬼的。
……
谢了老先生的教导，把照片还了回去，趁着天还没的黑，我赶回了市里。
晚上，我坐在床上，读起来论语，倒不是真的就信了那位老先生的话，而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想法。
我现在真的是又困又累，身上又疼，却不敢睡觉，真的害怕一闭眼，又被什么东西掐住心脏……
读了一会儿书，实在熬不住了，就胆战心惊的躺下睡觉了。
没想到这一夜睡的非常好，一睁眼，天就亮了，身上也不怎么疼了，也不知道是读了论语的缘故，还是那场梦的后遗症随着时间缓解了。
上午，我坐在店里，正想着给我爸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跟张叔说情带我去认识一下刘老师的家人。
张叔就突然给我打过来电话了……
“喂，张叔！”我连忙接听。
“你在店里吗？”张叔问。
“在呢。”
“哦，那稍等一会，我跟刘之士去把那座门楼取了。”
“哦……门楼啊……”我有点儿为难，门楼还没有雕好。刘老师是那座门楼害死的，他虽然没有说，但他的意思我知道，肯定是要我把那个门楼毁掉的。绝对不想让我把那座门楼给他儿子，万一他儿子也走了他的老路呢？
“怎么了？”张叔见我吞吞吐吐，就问：“你不是说门楼雕好了吗？”
“嗯……”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刘之士是？”
“刘老师的儿子。”
“哦，那你们来吧。”我连忙说：“我在店里等你们。”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张叔就带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来到我的店里。
这个男子就是刘老师的儿子吧？我心想：没有刘老师长的帅，有点儿平平无奇。
这时，他也在观察我，我们的眼睛突然对视在一起，我猛然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心悸！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的眼神？就刚才那一瞬间他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
跟梦里头那头狗头鬼要吃我时的眼神不能说一模一样，但最少有五六分相似！
我正迎向他们走的身体，被吓的停住脚步，往后面缩了缩！
他大概也意识到刚才的眼神吓到我了，就极力把那种杀人的眼神收敛起来，极力的用温和的笑容掩饰着，然后冲我伸出手说：“刘之士，刘老师的儿子。”
我克制住心悸，握住他的手，这一握，我心里大概猜到他眼中的杀气是哪儿来的了！
他的手很稳，我跟他握手，像握住一根铁柱似的。
小时候我握过这样的手，那是我父亲刚从部队里退伍回家之后，他的手和胳膊就是这样，像是焊在一起的铁棍一样稳，据他说，这是端枪练出来的！
他伸出手的时候，袖口往后面退了一点，露出一个疤，我虽然没见过枪伤，但这个疤一看就是一个小孔长起来的！
我的心里有些猜测，但是，也不敢确定。
他见我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就开口道：“我来取我父亲定做的那座门楼。”
“哦……哦……好……”我吱唔道，心里为难，该怎么完成刘老师交待我的任务，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办法，就决定，还是直说吧。
我看了看张叔，不好意思的说：“张叔，我想跟这位刘大哥单独说几句话，您看……”
张叔听了这知，脸色很难看，不过，他没有发作，而是看向刘之士，让他做决定。
刘之士很好奇的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我对张叔抱歉的笑了笑，张叔看也没看我，就自顾自的去茶台前喝茶。
估计这次是把张叔得罪犯了，他以后大概不会再跟我打交道了。不过，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他。
我把刘之士请到里面的工作间，关上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的说：“刘老师救过我一命，他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黄村老家东屋底下的东西一定要烧掉。还有：钥匙在菊花下面，密码是871225。”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