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阶梯（12）

    “就是这里了。”

    马里安将蒸汽机车停在一棵老树下，自己先下了车，然后恭敬地为两位来客打开车门。

    艾丽西娅和卡莲钻出车外，眼前出现了一座藏在起伏的丘陵地带的村庄。

    在卡莲看来，天空是灰蒙蒙的，丘陵间环绕着一层无法驱散的薄雾，导致村落也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而在艾丽西娅的真实视界下，则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昏暗的天幕下，深紫色的光幕如倒扣着的陶瓷碗一般覆盖着这片丘陵，将附近的房屋与田野都笼罩其中，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扭曲形体在光幕内飘荡穿梭，感染一切所能触碰到的物体。

    虚空领域。

    这一幕对艾丽西娅来说并不陌生，所有被天外来客污染的地域都会呈现出此般场面，她曾经也出手清理过不少。

    这里还是属于荆棘之守护者的管辖范围吧？格拉提娅究竟在干什么？怎么又让天外来客混进来了？

    艾丽西娅十分疑惑，虽然格拉提娅是守护者群体中的新人，但就算再新也不会连续多次的犯同一个错误吧？

    而且先前格拉提娅在处理镜像载体的事件上就做的非常不错，不像是那种什么都没学到就临时顶上岗位的纯混子……

    这时，一个乌贼虚影突然从艾丽西娅外套口袋里飘了出来，飞出去绕着光幕转了几圈。

    旁边的卡莲和马里安对此毫无察觉，伊泽拉可以自由决定谁能看到它，如果它不愿意的话，艾丽西娅也只能在真实视界下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这里有虚空的气息。”伊泽拉又飞了回来，飘在艾丽西娅耳边说道。

    “说点我不知道的。”艾丽西娅看了身旁的卡莲和马里安一眼，选择用传讯术联系伊泽拉。

    “嘿！”飘荡在空气中的乌贼虚影折叠成一团，拼出一个动物心脏的形状。

    “它们并不是外来的。”

    “不是外来的？”艾丽西娅挑了挑眉，略感惊讶，这的确是她不知道的。

    “至少现在还留在这里的这些不是。”伊泽拉舒展开身体，伸懒腰般地摇曳着触手。

    “它们从人类的心灵中诞生，靠吞噬欲望成长，通过接触来繁殖，虚空领域是它们的摇篮，恶念是它们的食粮……”

    伊泽拉仿佛念诗一般地哼唱了起来。

    艾丽西娅撇了它一眼，有些无语。

    伊泽拉刚才所说的第一句话是真的有点吓到她了，还好后面的话尚处于她的认知范围之内。

    “我能感到这里不太对劲。”卡莲皱起眉说道，“太压抑了，而且……”

    她思考了一会，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形容不上来。”

    马里安在一旁呵呵一笑，“我们分校区的几位教授也是这么说的，卡莲·斯考特小姐不愧是主校区过来的杰出巫师。”

    卡莲没有理会马里安拍的马屁，而是转头看向艾丽西娅：

    “缄默小姐，你的水平比我要高，不知你对这件事有何见解？”

    马里安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卡莲，又看了看艾丽西娅，不敢相信那位看起来似乎很没精神的小姐在法术造诣方面居然要高于他一直套近乎的卡莲·斯考特小姐。

    “不是疾病，也不是诅咒。”艾丽西娅依旧平静地说，不过直接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但也是某种类似的东西。”

    “我曾经在一部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根据古书上的记载，这是一种名为‘污染’的超自然现象，被某种未知存在污染的地域会出现肉眼不可见的‘虚空领域’，凡是置身于‘虚空领域’之内的生物都会逐渐产生大量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会相互聚集，最终，某种怪物会从他们的心灵中诞生。”

    “从心灵中诞生的怪物可以吸收负面情绪逐渐成长，并最终脱离宿主，脱离宿主的怪物只能在虚空领域的范围内活动，但可以通过接触来造成新的污染，或者加速污染的扩散速度。”

    “当污染积累到一个程度时，整片地域的性质都会被改变，沦为怪物们的乐园，不在适宜任何地表生物生存，这种改变需要用几十乃至数百年的时间才可纠正过来。”

    在她身旁，卡莲和马里安听的是一愣一愣的，直到艾丽西娅说完，卡莲才开口问道：

    “你是说，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遭受污染后的地域？”

    “不完全是。”艾丽西娅摇了摇头，“因为污染尚未积累到足以改变地域性质的程度。”

    “我恰好知道一种方法，可以阻止污染继续蔓延。”

    “什么方法？”

    “杀戮，然后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