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偏心与公平
叶慕兮望着窗外，夜凉如水，点点星辰挂在天上，晕黄的灯光投射下来，万家灯火亮起，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而过，这个城市那么大，哪里是自己的容身之所呢？莫名地，她感觉到了一股孤单的情绪萦绕着她。
“怎么了？”苏北辰不明所以地问。
“我在想要上班多少年才能在这个城市有个安身之所！”叶慕兮有些落寞地说。
苏北辰抓住她柔软的小手：“小兮，等我五年，五年之后，我一定会在这个城市买套房子，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嗯！”叶慕兮点点头。
“让你受委屈了！”苏北辰歉疚地说。
叶慕兮展颜一笑：“没有的事，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而且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一起加油！”
“好！”两人相视一笑，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
可那时候的他们，都不知道未来有多艰辛，时光的滚滚洪流中，他们松开了彼此的手。
“哎呀！”叶慕兮拍拍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苏北辰笑着说：“本来就不聪明，还拍自己脑袋，变笨了怎么办？”
“你才笨呢！”叶慕兮翻了个白眼，给张薇雨妈妈打了个电话。
“叶老师！”张妈妈打了个招呼。
“薇雨妈妈，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叶慕兮带着歉意说。
“没关系，叶老师是有什么事吗？”张妈妈问。
“是这样的，薇雨今天发了语文试卷，成绩不是特别理想。”叶慕兮说。
“哦！”张妈妈了然地点点头：“薇雨回来告诉我了，她情绪也有点低落。”
“她主要错在了阅读上，说有一篇文言文的阅读看不懂。”叶慕兮说：“晚上我已经给她讲解过了，并且接下去一个月我会让她每天做一篇阅读，让她掌握做题技巧和解题思路。”
“今天班主任有发在群里，说这次考试全班都很不理想，上九十分的都没有，上八十分的只有七个。”张妈妈解释道。
“那说明薇雨的成绩也不是太糟糕！”叶慕兮笑着说：“晚上还被我批评了。”
“没关系！”张妈妈摇摇头道：“她最近有点懒散，学习态度不端正，刚好让她警醒一下。”
“薇雨其实一直很乖，只是这次成绩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叶慕兮说：“我会好好监督她学习的。”
“让您费心了！”张妈妈感激地说：“谢谢您！”
“不客气，再见！”叶慕兮说完挂断电话。
“下班就是下班，有什么事情等明天上班了再说。”苏北辰打了个方向盘说。
“有问题就要及时沟通。”叶慕兮头头是道地说：“不能等到家长发现了来找我们，这样就太被动了。”
“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苏北辰无奈地说。
“本来就是！”叶慕兮伸手划过自己的鼻子，略带得意地说：“这是我在原先的辅导机构学到的，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别让自己太累了。”苏北辰说。
“知道啦！”叶慕兮点头应道：“其实我觉得在这里上班轻松多了，不用开会，不用讲课，学生作业完成了就能提早走，我们老板人还是挺不错的。”
“说明你能力强啊，老板都喜欢你！”苏北辰赞许道。
叶慕兮笑嘻嘻地收下了他的赞美。
一夜好眠，从梦中醒来已经是十二点多，叶慕兮慢悠悠吃了个午餐，大约两点半的时候才踏上公交车。
车厢里空荡荡的，车子极速向前，下车的时候还不到三点。
晃悠悠往学校走去的路上，突然听到了叮叮当当地敲麦芽糖的声音，伴随着沙哑的吆喝声，想起小时候为了吃一块麦芽糖编了父母许久，撒泼耍赖全都用上，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尝到了香甜的麦芽糖。
“小姑娘！”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带着殷切的目光说：“来一点麦芽糖吧！”
“怎么卖啊？”叶慕兮停下脚步问。
“一斤十五元。”老人回答。
“好贵啊！”叶慕兮嘟囔。
老人似乎怕她不买，忙道：“这是手工制作的，味道很好。”
“那给我来一斤吧！”叶慕兮看着他骨瘦如柴的手说道。
老人咧开嘴笑了，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随后拿起称，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刻度，又放下称，继续叮叮当当敲了几块放进袋子里，然后递给她。
“谢谢！”叶慕兮从钱包里拿出十五元钱递给她，又接过那袋麦芽糖。
“谢谢你！”老人笑得开心。
叶慕兮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或许是老人身上破旧发白的衣服，或许是因为老人饱经风霜的脸，或许是因为老人满足的笑容，她又低低地道了声谢，快步走开了。
“麦芽糖……麦芽糖……”伴随着叮叮当当声，老人悠扬沙哑的声音穿得很远很远。
叶慕兮拈起一块放进嘴里，似乎是小时候的味道，又似乎不是，她已然记不清，她只记得很甜很甜。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才三点十五分，距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
春日的阳光暖暖的，她选了个位置，让自己的身影一半隐藏在树下，一半沐浴在阳光里。
“叶老师，来得这么早！”康宇维将小毛驴停好，打招呼道。
“是啊！”叶慕兮睁开眼睛：“早了一点出门，车上都没什么人，停的站也比较少。”
“在这里上班怎么样？”似乎是两人不讲话有些尴尬，康宇维开口问。
“还不错！”叶慕兮笑着说：“孩子们挺乖的，范老师也挺照顾我的。”
“几点能下班？”康宇维问。
“八点左右！”叶慕兮回答。
“那比我们早点！”康宇维说。
“你们差不多几点下班？”叶慕兮问。
“八点半左右！”康宇维说。
“你们那里孩子多吗？”叶慕兮问。
“一共有五十多个孩子，四个老师，平均一个老师十二三个。”康宇维回答。
“我都十六个。”叶慕兮做了个手势。
“能者多劳！”康宇维笑道。
两个又寒暄了几句，放学铃声响了起来，两人分散开去接孩子。
安安静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什么声音？”叶慕兮问。
没有人回答。
“什么声音？”叶慕兮再次问。
“老师！”张薇雨突然开口：“董茜茜尿裤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了董茜茜身上。
董茜茜小脸涨红，瘪着小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教室里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
董茜茜低垂着头，攥紧了自己的小手。
“安静点，写作业，不要讲话！”叶慕兮出言阻止，又伸手拉起她，果然裤子后面湿了一片，地上一摊水渍，将她带到卫生间里，嘱咐道：“先把湿裤子脱下来，我去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给你送裤子过来。”
董茜茜微微点头。
叶慕兮打完电话就回到教室，张薇雨凑过来问：“叶老师，董茜茜都上一年级了，怎么还尿裤子啊？”
“董茜茜还小！”叶慕兮瞟了她一眼说。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也不会尿裤子啊！”张薇雨得意洋洋地说。
“她只是作业做得太认真了！”叶慕兮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下去写作业。”
“知道了！”张薇雨揉着自己的脑袋下去了。
好在没过一会儿，董妈妈就来了，董茜茜换了干净的裤子走进教室。
“下次想去卫生间记得和老师说知道吗？”董妈妈交代道。
董茜茜点点头。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教室又恢复了平静。
“洗手吃饭了！”范博羽在教室门口叫道。
孩子们眼巴巴地看向叶慕兮。
“去吧！”叶慕兮说，跟在孩子后面走出教室。
每个孩子端着一个饭盒，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还多了两个鸡腿！”范博羽走过来说：“叶老师，你看看这两个鸡腿要给谁！”
叶慕兮抬头：“给张薇雨和董茜茜吧，他们俩比较乖！”
“偏心！”不知道角落里谁叫了一声。
范博羽恍若未闻，将鸡腿夹紧两个孩子的碗里。
“叶老师，你怎么这么偏心！”罗清仪忿忿不平地说。
叶慕兮还没有说话，就听范博羽道：“你要是成绩也有张薇雨那么好，那么听话，我也偏心你！”
“难道成绩不好就注定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吗？”罗清仪反问。
公平！叶慕兮脑海里想起那天晚上苏北辰和自己说过的话，不禁暗暗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人的心是偏的，偏心很正常。”范博羽不以为然地说：“你父母都会偏心呢，老师偏心也很正常。”
罗清仪仍旧不平，但没有再说什么。
“写作业！”范博羽扔下三个字转身出了教室。
作业越堆越多，叶慕兮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关于公平这个问题。
“罗清仪！”叶慕兮叫了一声：“作业拿下去订正。”
罗清仪板着小脸接过自己的作业，订正好之后，往前一扔，“砰”地一声，作业落到了桌子上，却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
水慢慢晕开，沾湿了其余人的作业。
叶慕兮抬头，严肃地问：“你这是什么行为？”
“我又不是故意的！”罗清仪冷冰冰地回答。
“你不觉得你需要为你的行为和这些同学道歉吗？”叶慕兮问。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罗清仪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许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不愿意妥协。
“就算不是故意的，后果已经造成，你也需要和他们道歉！”叶慕兮说。
罗清仪梗着脖子一言不发，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叶慕兮低头，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沾湿的纸页，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检查完毕，下发给孩子们。
“叶老师！”张薇雨跺着脚，带着点哭音：“这是我要参加比赛的，现在都弄湿了。”
叶慕兮有些头疼，说：“那你再重新这一张吧！”
“这个纸是老师发的，我自己没有！”张薇雨红了眼眶。
“那这个纸在哪里可以买到吗？”叶慕兮问。
“我知道！”一个男生举起了手：“文具店就有卖！”
叶慕兮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元递给她：“那你去楼下的文具店买一本来。”
张薇雨抹抹眼泪，接过钱往教室外走去。
“注意安全！”叶慕兮大声喊道。
“罗清仪，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叶慕兮生气地说。
罗清仪无所谓地哼了一句。
“你还不服气是吗？”叶慕兮问。
罗清仪转动着一只铅笔，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叶慕兮只觉得无奈至极。
罗清仪嘴里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放学后，叶慕兮特地将她留了下来，耐着心问：“清仪，你是怎么回事？”
罗清仪一言不发，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是为了晚上的事情？”叶慕兮问。
罗清仪还是不说话。
“回去吧！”叶慕兮只好挥手放人。
罗清仪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
叶慕兮走出教室，恰好遇见范博羽，于是把罗清仪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没关系！”范博羽毫不在意地说。
“可是……”叶慕兮说：“罗清仪现在的态度非常抗拒，就是油盐不进的那种。”
“不用理会！”范博羽摆摆手：“只要把她的作业检查好就行了，其他的不归我们管。”
“这种态度也会影响到她的学习。”叶慕兮有咩烦恼地说。
“不用在意！”范博羽仍旧不当一回事：“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有情绪很正常，过两天就好了，你也不用费心思去安慰她，再说了，偏心是很正常的，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不好好学习是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的。”
“真的没有关系吗？”叶慕兮犹豫地问。
“没事！”范博羽拍拍她的肩膀：“如果真有问题，到时候我再和她妈妈沟通！”
叶慕兮点点头，指指外面：“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好！”范博羽笑着说：“辛苦了，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叶慕兮朝她挥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苏北辰不明所以地问。
“我在想要上班多少年才能在这个城市有个安身之所！”叶慕兮有些落寞地说。
苏北辰抓住她柔软的小手：“小兮，等我五年，五年之后，我一定会在这个城市买套房子，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嗯！”叶慕兮点点头。
“让你受委屈了！”苏北辰歉疚地说。
叶慕兮展颜一笑：“没有的事，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而且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一起加油！”
“好！”两人相视一笑，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
可那时候的他们，都不知道未来有多艰辛，时光的滚滚洪流中，他们松开了彼此的手。
“哎呀！”叶慕兮拍拍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苏北辰笑着说：“本来就不聪明，还拍自己脑袋，变笨了怎么办？”
“你才笨呢！”叶慕兮翻了个白眼，给张薇雨妈妈打了个电话。
“叶老师！”张妈妈打了个招呼。
“薇雨妈妈，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叶慕兮带着歉意说。
“没关系，叶老师是有什么事吗？”张妈妈问。
“是这样的，薇雨今天发了语文试卷，成绩不是特别理想。”叶慕兮说。
“哦！”张妈妈了然地点点头：“薇雨回来告诉我了，她情绪也有点低落。”
“她主要错在了阅读上，说有一篇文言文的阅读看不懂。”叶慕兮说：“晚上我已经给她讲解过了，并且接下去一个月我会让她每天做一篇阅读，让她掌握做题技巧和解题思路。”
“今天班主任有发在群里，说这次考试全班都很不理想，上九十分的都没有，上八十分的只有七个。”张妈妈解释道。
“那说明薇雨的成绩也不是太糟糕！”叶慕兮笑着说：“晚上还被我批评了。”
“没关系！”张妈妈摇摇头道：“她最近有点懒散，学习态度不端正，刚好让她警醒一下。”
“薇雨其实一直很乖，只是这次成绩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叶慕兮说：“我会好好监督她学习的。”
“让您费心了！”张妈妈感激地说：“谢谢您！”
“不客气，再见！”叶慕兮说完挂断电话。
“下班就是下班，有什么事情等明天上班了再说。”苏北辰打了个方向盘说。
“有问题就要及时沟通。”叶慕兮头头是道地说：“不能等到家长发现了来找我们，这样就太被动了。”
“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苏北辰无奈地说。
“本来就是！”叶慕兮伸手划过自己的鼻子，略带得意地说：“这是我在原先的辅导机构学到的，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别让自己太累了。”苏北辰说。
“知道啦！”叶慕兮点头应道：“其实我觉得在这里上班轻松多了，不用开会，不用讲课，学生作业完成了就能提早走，我们老板人还是挺不错的。”
“说明你能力强啊，老板都喜欢你！”苏北辰赞许道。
叶慕兮笑嘻嘻地收下了他的赞美。
一夜好眠，从梦中醒来已经是十二点多，叶慕兮慢悠悠吃了个午餐，大约两点半的时候才踏上公交车。
车厢里空荡荡的，车子极速向前，下车的时候还不到三点。
晃悠悠往学校走去的路上，突然听到了叮叮当当地敲麦芽糖的声音，伴随着沙哑的吆喝声，想起小时候为了吃一块麦芽糖编了父母许久，撒泼耍赖全都用上，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尝到了香甜的麦芽糖。
“小姑娘！”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带着殷切的目光说：“来一点麦芽糖吧！”
“怎么卖啊？”叶慕兮停下脚步问。
“一斤十五元。”老人回答。
“好贵啊！”叶慕兮嘟囔。
老人似乎怕她不买，忙道：“这是手工制作的，味道很好。”
“那给我来一斤吧！”叶慕兮看着他骨瘦如柴的手说道。
老人咧开嘴笑了，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随后拿起称，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刻度，又放下称，继续叮叮当当敲了几块放进袋子里，然后递给她。
“谢谢！”叶慕兮从钱包里拿出十五元钱递给她，又接过那袋麦芽糖。
“谢谢你！”老人笑得开心。
叶慕兮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或许是老人身上破旧发白的衣服，或许是因为老人饱经风霜的脸，或许是因为老人满足的笑容，她又低低地道了声谢，快步走开了。
“麦芽糖……麦芽糖……”伴随着叮叮当当声，老人悠扬沙哑的声音穿得很远很远。
叶慕兮拈起一块放进嘴里，似乎是小时候的味道，又似乎不是，她已然记不清，她只记得很甜很甜。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才三点十五分，距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
春日的阳光暖暖的，她选了个位置，让自己的身影一半隐藏在树下，一半沐浴在阳光里。
“叶老师，来得这么早！”康宇维将小毛驴停好，打招呼道。
“是啊！”叶慕兮睁开眼睛：“早了一点出门，车上都没什么人，停的站也比较少。”
“在这里上班怎么样？”似乎是两人不讲话有些尴尬，康宇维开口问。
“还不错！”叶慕兮笑着说：“孩子们挺乖的，范老师也挺照顾我的。”
“几点能下班？”康宇维问。
“八点左右！”叶慕兮回答。
“那比我们早点！”康宇维说。
“你们差不多几点下班？”叶慕兮问。
“八点半左右！”康宇维说。
“你们那里孩子多吗？”叶慕兮问。
“一共有五十多个孩子，四个老师，平均一个老师十二三个。”康宇维回答。
“我都十六个。”叶慕兮做了个手势。
“能者多劳！”康宇维笑道。
两个又寒暄了几句，放学铃声响了起来，两人分散开去接孩子。
安安静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什么声音？”叶慕兮问。
没有人回答。
“什么声音？”叶慕兮再次问。
“老师！”张薇雨突然开口：“董茜茜尿裤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了董茜茜身上。
董茜茜小脸涨红，瘪着小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教室里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
董茜茜低垂着头，攥紧了自己的小手。
“安静点，写作业，不要讲话！”叶慕兮出言阻止，又伸手拉起她，果然裤子后面湿了一片，地上一摊水渍，将她带到卫生间里，嘱咐道：“先把湿裤子脱下来，我去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给你送裤子过来。”
董茜茜微微点头。
叶慕兮打完电话就回到教室，张薇雨凑过来问：“叶老师，董茜茜都上一年级了，怎么还尿裤子啊？”
“董茜茜还小！”叶慕兮瞟了她一眼说。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也不会尿裤子啊！”张薇雨得意洋洋地说。
“她只是作业做得太认真了！”叶慕兮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下去写作业。”
“知道了！”张薇雨揉着自己的脑袋下去了。
好在没过一会儿，董妈妈就来了，董茜茜换了干净的裤子走进教室。
“下次想去卫生间记得和老师说知道吗？”董妈妈交代道。
董茜茜点点头。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教室又恢复了平静。
“洗手吃饭了！”范博羽在教室门口叫道。
孩子们眼巴巴地看向叶慕兮。
“去吧！”叶慕兮说，跟在孩子后面走出教室。
每个孩子端着一个饭盒，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还多了两个鸡腿！”范博羽走过来说：“叶老师，你看看这两个鸡腿要给谁！”
叶慕兮抬头：“给张薇雨和董茜茜吧，他们俩比较乖！”
“偏心！”不知道角落里谁叫了一声。
范博羽恍若未闻，将鸡腿夹紧两个孩子的碗里。
“叶老师，你怎么这么偏心！”罗清仪忿忿不平地说。
叶慕兮还没有说话，就听范博羽道：“你要是成绩也有张薇雨那么好，那么听话，我也偏心你！”
“难道成绩不好就注定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吗？”罗清仪反问。
公平！叶慕兮脑海里想起那天晚上苏北辰和自己说过的话，不禁暗暗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人的心是偏的，偏心很正常。”范博羽不以为然地说：“你父母都会偏心呢，老师偏心也很正常。”
罗清仪仍旧不平，但没有再说什么。
“写作业！”范博羽扔下三个字转身出了教室。
作业越堆越多，叶慕兮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关于公平这个问题。
“罗清仪！”叶慕兮叫了一声：“作业拿下去订正。”
罗清仪板着小脸接过自己的作业，订正好之后，往前一扔，“砰”地一声，作业落到了桌子上，却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
水慢慢晕开，沾湿了其余人的作业。
叶慕兮抬头，严肃地问：“你这是什么行为？”
“我又不是故意的！”罗清仪冷冰冰地回答。
“你不觉得你需要为你的行为和这些同学道歉吗？”叶慕兮问。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罗清仪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许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不愿意妥协。
“就算不是故意的，后果已经造成，你也需要和他们道歉！”叶慕兮说。
罗清仪梗着脖子一言不发，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叶慕兮低头，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沾湿的纸页，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检查完毕，下发给孩子们。
“叶老师！”张薇雨跺着脚，带着点哭音：“这是我要参加比赛的，现在都弄湿了。”
叶慕兮有些头疼，说：“那你再重新这一张吧！”
“这个纸是老师发的，我自己没有！”张薇雨红了眼眶。
“那这个纸在哪里可以买到吗？”叶慕兮问。
“我知道！”一个男生举起了手：“文具店就有卖！”
叶慕兮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元递给她：“那你去楼下的文具店买一本来。”
张薇雨抹抹眼泪，接过钱往教室外走去。
“注意安全！”叶慕兮大声喊道。
“罗清仪，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叶慕兮生气地说。
罗清仪无所谓地哼了一句。
“你还不服气是吗？”叶慕兮问。
罗清仪转动着一只铅笔，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叶慕兮只觉得无奈至极。
罗清仪嘴里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放学后，叶慕兮特地将她留了下来，耐着心问：“清仪，你是怎么回事？”
罗清仪一言不发，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是为了晚上的事情？”叶慕兮问。
罗清仪还是不说话。
“回去吧！”叶慕兮只好挥手放人。
罗清仪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
叶慕兮走出教室，恰好遇见范博羽，于是把罗清仪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没关系！”范博羽毫不在意地说。
“可是……”叶慕兮说：“罗清仪现在的态度非常抗拒，就是油盐不进的那种。”
“不用理会！”范博羽摆摆手：“只要把她的作业检查好就行了，其他的不归我们管。”
“这种态度也会影响到她的学习。”叶慕兮有咩烦恼地说。
“不用在意！”范博羽仍旧不当一回事：“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有情绪很正常，过两天就好了，你也不用费心思去安慰她，再说了，偏心是很正常的，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不好好学习是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的。”
“真的没有关系吗？”叶慕兮犹豫地问。
“没事！”范博羽拍拍她的肩膀：“如果真有问题，到时候我再和她妈妈沟通！”
叶慕兮点点头，指指外面：“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好！”范博羽笑着说：“辛苦了，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叶慕兮朝她挥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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