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寒假
第二天就要考试了，教室里的学生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起来，或许是紧张期末考试，或许是兴奋寒假的到来，手里的复习资料翻来覆去，只听得纸页哗哗作响，叶慕兮却知道他们并没有看进去多少，自己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很能理解他们的这种心情，所以并没有多加批评，只是坐在讲台桌上，静静地看着这一群孩子。
唯有第一排正中间位置的陈雨欣巍然不动，不紧不慢地翻阅着试卷，好似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她。
叶慕兮看着这个自己教导了三年的学生，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会心的笑容，虽说她本就是个有主见又自觉的孩子，学业上的成就不归功于自己，可自己的学生年年获得“三好学生”的称号也让她觉得与有荣焉。
她想，这或许就是身为老师的虚荣心。
叶慕兮并没有给他们复习太多的内容，到了这个时候，多讲题只会增加孩子的心理负担，不如顺其自然，所以只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放手让他们自主复习，手把手教不会长大，她也不想孩子打一鞭子才走一下，她希望他们都能独立自主学习，尽管这很难，但是没关系，她会一直陪着他们，用自己的方法去教会他们，她希望他们能在她的教导下像雏鹰一样翱翔在蓝天里。
八点左右，叶慕兮就通知家长来接，睡眠充足，精神充沛才是应对考试最好的方式。
虽是告诉自己顺其自然，可晚上她还是做噩梦了，醒来的时候还是繁星满天，看了一眼闹钟，才四点十七分，她起身倒了杯水，冰冰凉凉的，睡意全无。
床头灯发出柔柔的光亮，她抱膝靠在床头，脑海里突然想起自己高考时的情形，一晃，竟是快十年过去了，时间如马驹过隙，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可那块被阳光融化的巧克力，那悬挂在头顶悠悠摇晃的风扇，那一扇破旧的缺了一角的窗户，那夏日带来的紧张的，闷热的，粘腻的感觉，还是如此鲜明地存在她的脑海里。
或许有些事情并不是忘了，只是深藏于心，等到某一个契机到来又会重新浮现在脑海里，然后往事就一幕幕地出现在眼前。就像她和苏北辰，她深知自己的性格，她不敢赌，不想让那段承载了自己许多美好回忆的感情变得面目全非，那是自己最青葱的岁月啊，她想留下一些值得回想的，就这样吧！她安慰自己，尽管心会痛，或许将来还会觉得遗憾，可终究都会过去的，在强大无比的时间面前，谁不是一个弱者呢！
考试一共两天，语文，数学，英语，科学，四门课程，其实现在的孩子真累！
放学的时候，叶慕兮忍着没问考试情况，倒是孩子们自己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还拿了自己不确定的题目来咨询她，她一一答疑解惑，做对的孩子欢呼雀跃，做错的孩子懊恼不已。
她没有阻止他们，这是他们鲜活的姿态，她想这也是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
其实，考试成绩有多重要呢！只要孩子们努力了，又何必去苛责他们呢！毕竟孩子从来没有苛责过自己的父母！
晚上，叶慕兮收到了几个家长询问成绩的信息，真有意思，每次考试，家长和老师总比孩子更紧张，不过就连自己昨晚上也做了梦，梦里都是学生考试的情形。
两天很快过去，一个学期就这样落下帷幕。
接下去的两天，叶慕兮收到了不少好消息，对于她来说，学生成绩优秀是最好的礼物，当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但是她想她努力去教导这些孩子了，所以她也不苛责自己。
休息整顿了三天以后，寒假班开课了，相比较冗长的暑假班，寒假班就短多了，主要以辅导假期作业为主。
这里的孩子大多娇生惯养，在家无法无天，父母实在管教不动，无奈之下只好送来学堂。
因着寒假班人数少，周淑珍并没有让所有老师都上班，只安排了叶慕兮，陈诗涵和方攸宁。
二三年级一共十几个孩子算聚在了她的教室，叶慕兮花了两个小时汇总好他们的作业，并一一做了安排。
看着学生在下面乖乖巧巧地写作业，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总结出自己喜欢这行的第二个原因：不用早起。
虽然鹭城的冬天温柔许多，可早起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作业一本本交上来，叶慕兮一本本检查，订正，再检查，直到过关了才放他们去休息。
孩子永远充满活力，只要不学习，到处都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
“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用来形容他们真是太贴切不过。
“叶慕……”周淑珍的脚步有些匆忙：“他们有一个实践作业，我打算带他们去超市购买年货。”
叶慕兮点头，又问：“什么时间？”
“下午！”周淑珍历来都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
“下午会不会太匆忙了？”叶慕兮提出自己的看法：“买东西的费用需要孩子和家长拿？也需要让孩子们提前准备好他们想买的东西，而不是无头苍蝇似的在超市里乱逛。”
周淑珍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明天下午去吧，你等会在群里通知一下这件事，务必让每个家长都知晓。”
“知道了！”叶慕兮应道，花了十多分钟编辑了一条信息在家长群里，不一会儿的功夫，陆陆续续有家长回复。
她觉得自己到了这里之后本事见长，行政，财务，人事的活都让她干了，每次说起这个，陈诗涵和方攸宁总用“能者多劳”来打趣她。
或许待一个地方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归属感，她本身又是不爱改变的性格，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她倒是愿意多做一些，可若是过了界，她也不介意再换一份工作。
叶慕兮收回思绪，转向正在空地上疯跑的孩子，迎着阳光，像风一样自由，这一切多么美好！
“今天，周老大又把学生打了！”方攸宁压低声音道。
“为什么？”叶慕兮皱着眉头问。
“左右不过是些作业写不好，成绩不理想这些原因。”方攸宁撇嘴道：“这次不是用鞭子打的，直接打巴掌，在办公室里，我班上孩子都看见了。”
“这么粗暴了吗？”陈诗涵惊讶地说。
叶慕兮却不觉得意外，事情终究是一步步变坏，她是不是该考虑离开这个环境？
“对啊！”方攸宁点点头：“我都吓死了，打了好几巴掌呢！”
“她也不怕家长闹上门来！”陈诗涵皱眉：“这若是告到派出所或者教育局，应该会被拘留吧！”
“就她那舌灿莲花的本事，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叶慕兮不以为然地说。
“你说这些家长怎么回事？孩子被打被罚都挺高兴的，到底是不是亲妈啊，就算要成绩也不能让孩子这样被打吧！”方攸宁无语道。
“我总觉得会出事！”叶慕兮心里隐隐不安。
两人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驳道：“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见哪个家长有来说，个个还不是把她当菩萨一样千恩万谢？真是搞不懂！”
叶慕兮的预感在第二天成了真。
孩子们正在教室里写作业，突然从大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叶慕兮看了孩子们一眼，起身出了教室。
“我把孩子送到你这里来，可不是让你打他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厉声说道：“我的孩子我都舍不得动手打，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陈诗涵和方攸宁两人也出了教室，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我没有打他！”周淑珍站在她对面没什么说服力地辩解着。
“还说没有！”那妇女看了一圈，指着前台桌子上的电脑说：“你把监控给我调出来。”
周淑珍挺着胸脯走到电脑前装模作样地摆弄了一会儿：“监控的线不知道被哪个孩子拔掉了，昨天的视频没有录下来。”
“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妇女喘着粗气说。
“我真的没有打他！”周淑珍显得有些委屈：“你问问你儿子，我有没有打他嘛！”
妇女看着她并没有说话，昨天若不是有同学来找自己儿子玩，无意中说了这件事情，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孩子在学堂被他的老师打了巴掌，她强忍着怒火，一大早就赶着来质问了，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竟然被打巴掌，一想起这个，她就觉得熊熊怒火在心里燃烧。
“你们几个回教室去看好孩子！”周淑珍似乎是不想让老师看见她的狼狈模样说道。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转身回到自己教室。
不知何时，大厅的声音渐渐小了，叶慕兮不知道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吃午饭的时候，她找了个机会询问方攸宁。
“周老大咬定她没有打人，监控也调不到，游嘉豪妈妈没有证据，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顶多就是来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方攸宁压低声音说：“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周老大能不能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
“我看难！”叶慕兮摇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饭桌上，周淑珍似乎是为了挽回面子，一边夹菜一边忿忿不平地说：“我根本就没有打他巴掌，最多揪了几下他的耳朵，谁让他作业做得乱七八糟，我要是不严厉一点，家长到时候还不是一样找我麻烦？”
三人默契地埋头吃饭，谁也不搭腔，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不过是欲盖弥彰，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周淑珍却不自觉，仍旧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叶慕兮食之无味，扒拉了两口扔下筷子，招呼着已经吃完饭的孩子进宿舍休息。
“明明就打了学生，我亲眼所见，还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方攸宁嫌弃道。
“有些事情，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别人。”叶慕兮说。
方攸宁撇撇嘴没有说话。
一段安心地午睡时光。
闹钟响起的时候，叶慕兮仍旧有些懒懒的，不愿意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可又无奈，自己是一个老师，拿起旁边的外套穿上，逐个将熟睡的孩子唤醒。
从宿舍直接来到超市，孩子们像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叶慕兮和方攸宁负责秩序，领着孩子们按顺序逛货架。
陈诗涵则负责拍照。
孩子们拎着篮子，拿出自己写好的小纸条，对照着上面的物品开始采购。
“我再说一遍，你们购买的东西不能超过一百元钱，知道了吗？”周淑珍站在最前面，大声喊道。
这动静吸引就一批人的目光，大家纷纷看过来，小声议论着。
“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周淑珍一声令下：“计时开始！”
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大了，孩子们迫不及待地从货架上拿东西往篮子里放。
有些孩子严格遵守，只买纸条上的东西，而有些孩子则是随性而为，看到好吃的零食就往篮子里放。
叶慕兮也没有出言阻止，反正结账的时候他们就会知晓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带走的。
陈诗涵穿梭其间，保证每个孩子都有一张单人照，这不仅是完成作业，也是一种无声的宣传。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不过好歹把超市逛了一遍，孩子们分散开去收银台结账。
有些小波澜小曲折，但也很快解决。
出了超市，有些孩子便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开始吃起零食。
“刚刚有个孩子买了一百二十元的东西，钱不够，他还求着收银员少收点钱。”叶慕兮说。
“不愧是孩子，真是异想天开！”陈诗涵笑道。
“可不是！”叶慕兮点头说：“那孩子好话说尽，结果对方也不退让一分，最后只好把自己拿的东西减了一样。”
“这是规则，人人必须遵守！”陈诗涵道。
回去的途中很愉快，孩子们吃着零食聊着天，和写作业时判若两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们虽小，却也要承担，也要慢慢长大，这也是规则。
唯有第一排正中间位置的陈雨欣巍然不动，不紧不慢地翻阅着试卷，好似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她。
叶慕兮看着这个自己教导了三年的学生，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会心的笑容，虽说她本就是个有主见又自觉的孩子，学业上的成就不归功于自己，可自己的学生年年获得“三好学生”的称号也让她觉得与有荣焉。
她想，这或许就是身为老师的虚荣心。
叶慕兮并没有给他们复习太多的内容，到了这个时候，多讲题只会增加孩子的心理负担，不如顺其自然，所以只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放手让他们自主复习，手把手教不会长大，她也不想孩子打一鞭子才走一下，她希望他们都能独立自主学习，尽管这很难，但是没关系，她会一直陪着他们，用自己的方法去教会他们，她希望他们能在她的教导下像雏鹰一样翱翔在蓝天里。
八点左右，叶慕兮就通知家长来接，睡眠充足，精神充沛才是应对考试最好的方式。
虽是告诉自己顺其自然，可晚上她还是做噩梦了，醒来的时候还是繁星满天，看了一眼闹钟，才四点十七分，她起身倒了杯水，冰冰凉凉的，睡意全无。
床头灯发出柔柔的光亮，她抱膝靠在床头，脑海里突然想起自己高考时的情形，一晃，竟是快十年过去了，时间如马驹过隙，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可那块被阳光融化的巧克力，那悬挂在头顶悠悠摇晃的风扇，那一扇破旧的缺了一角的窗户，那夏日带来的紧张的，闷热的，粘腻的感觉，还是如此鲜明地存在她的脑海里。
或许有些事情并不是忘了，只是深藏于心，等到某一个契机到来又会重新浮现在脑海里，然后往事就一幕幕地出现在眼前。就像她和苏北辰，她深知自己的性格，她不敢赌，不想让那段承载了自己许多美好回忆的感情变得面目全非，那是自己最青葱的岁月啊，她想留下一些值得回想的，就这样吧！她安慰自己，尽管心会痛，或许将来还会觉得遗憾，可终究都会过去的，在强大无比的时间面前，谁不是一个弱者呢！
考试一共两天，语文，数学，英语，科学，四门课程，其实现在的孩子真累！
放学的时候，叶慕兮忍着没问考试情况，倒是孩子们自己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还拿了自己不确定的题目来咨询她，她一一答疑解惑，做对的孩子欢呼雀跃，做错的孩子懊恼不已。
她没有阻止他们，这是他们鲜活的姿态，她想这也是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
其实，考试成绩有多重要呢！只要孩子们努力了，又何必去苛责他们呢！毕竟孩子从来没有苛责过自己的父母！
晚上，叶慕兮收到了几个家长询问成绩的信息，真有意思，每次考试，家长和老师总比孩子更紧张，不过就连自己昨晚上也做了梦，梦里都是学生考试的情形。
两天很快过去，一个学期就这样落下帷幕。
接下去的两天，叶慕兮收到了不少好消息，对于她来说，学生成绩优秀是最好的礼物，当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但是她想她努力去教导这些孩子了，所以她也不苛责自己。
休息整顿了三天以后，寒假班开课了，相比较冗长的暑假班，寒假班就短多了，主要以辅导假期作业为主。
这里的孩子大多娇生惯养，在家无法无天，父母实在管教不动，无奈之下只好送来学堂。
因着寒假班人数少，周淑珍并没有让所有老师都上班，只安排了叶慕兮，陈诗涵和方攸宁。
二三年级一共十几个孩子算聚在了她的教室，叶慕兮花了两个小时汇总好他们的作业，并一一做了安排。
看着学生在下面乖乖巧巧地写作业，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总结出自己喜欢这行的第二个原因：不用早起。
虽然鹭城的冬天温柔许多，可早起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作业一本本交上来，叶慕兮一本本检查，订正，再检查，直到过关了才放他们去休息。
孩子永远充满活力，只要不学习，到处都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
“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用来形容他们真是太贴切不过。
“叶慕……”周淑珍的脚步有些匆忙：“他们有一个实践作业，我打算带他们去超市购买年货。”
叶慕兮点头，又问：“什么时间？”
“下午！”周淑珍历来都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
“下午会不会太匆忙了？”叶慕兮提出自己的看法：“买东西的费用需要孩子和家长拿？也需要让孩子们提前准备好他们想买的东西，而不是无头苍蝇似的在超市里乱逛。”
周淑珍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明天下午去吧，你等会在群里通知一下这件事，务必让每个家长都知晓。”
“知道了！”叶慕兮应道，花了十多分钟编辑了一条信息在家长群里，不一会儿的功夫，陆陆续续有家长回复。
她觉得自己到了这里之后本事见长，行政，财务，人事的活都让她干了，每次说起这个，陈诗涵和方攸宁总用“能者多劳”来打趣她。
或许待一个地方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归属感，她本身又是不爱改变的性格，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她倒是愿意多做一些，可若是过了界，她也不介意再换一份工作。
叶慕兮收回思绪，转向正在空地上疯跑的孩子，迎着阳光，像风一样自由，这一切多么美好！
“今天，周老大又把学生打了！”方攸宁压低声音道。
“为什么？”叶慕兮皱着眉头问。
“左右不过是些作业写不好，成绩不理想这些原因。”方攸宁撇嘴道：“这次不是用鞭子打的，直接打巴掌，在办公室里，我班上孩子都看见了。”
“这么粗暴了吗？”陈诗涵惊讶地说。
叶慕兮却不觉得意外，事情终究是一步步变坏，她是不是该考虑离开这个环境？
“对啊！”方攸宁点点头：“我都吓死了，打了好几巴掌呢！”
“她也不怕家长闹上门来！”陈诗涵皱眉：“这若是告到派出所或者教育局，应该会被拘留吧！”
“就她那舌灿莲花的本事，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叶慕兮不以为然地说。
“你说这些家长怎么回事？孩子被打被罚都挺高兴的，到底是不是亲妈啊，就算要成绩也不能让孩子这样被打吧！”方攸宁无语道。
“我总觉得会出事！”叶慕兮心里隐隐不安。
两人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驳道：“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见哪个家长有来说，个个还不是把她当菩萨一样千恩万谢？真是搞不懂！”
叶慕兮的预感在第二天成了真。
孩子们正在教室里写作业，突然从大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叶慕兮看了孩子们一眼，起身出了教室。
“我把孩子送到你这里来，可不是让你打他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厉声说道：“我的孩子我都舍不得动手打，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陈诗涵和方攸宁两人也出了教室，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我没有打他！”周淑珍站在她对面没什么说服力地辩解着。
“还说没有！”那妇女看了一圈，指着前台桌子上的电脑说：“你把监控给我调出来。”
周淑珍挺着胸脯走到电脑前装模作样地摆弄了一会儿：“监控的线不知道被哪个孩子拔掉了，昨天的视频没有录下来。”
“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妇女喘着粗气说。
“我真的没有打他！”周淑珍显得有些委屈：“你问问你儿子，我有没有打他嘛！”
妇女看着她并没有说话，昨天若不是有同学来找自己儿子玩，无意中说了这件事情，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孩子在学堂被他的老师打了巴掌，她强忍着怒火，一大早就赶着来质问了，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竟然被打巴掌，一想起这个，她就觉得熊熊怒火在心里燃烧。
“你们几个回教室去看好孩子！”周淑珍似乎是不想让老师看见她的狼狈模样说道。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转身回到自己教室。
不知何时，大厅的声音渐渐小了，叶慕兮不知道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吃午饭的时候，她找了个机会询问方攸宁。
“周老大咬定她没有打人，监控也调不到，游嘉豪妈妈没有证据，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顶多就是来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方攸宁压低声音说：“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周老大能不能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
“我看难！”叶慕兮摇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饭桌上，周淑珍似乎是为了挽回面子，一边夹菜一边忿忿不平地说：“我根本就没有打他巴掌，最多揪了几下他的耳朵，谁让他作业做得乱七八糟，我要是不严厉一点，家长到时候还不是一样找我麻烦？”
三人默契地埋头吃饭，谁也不搭腔，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不过是欲盖弥彰，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周淑珍却不自觉，仍旧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叶慕兮食之无味，扒拉了两口扔下筷子，招呼着已经吃完饭的孩子进宿舍休息。
“明明就打了学生，我亲眼所见，还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方攸宁嫌弃道。
“有些事情，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别人。”叶慕兮说。
方攸宁撇撇嘴没有说话。
一段安心地午睡时光。
闹钟响起的时候，叶慕兮仍旧有些懒懒的，不愿意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可又无奈，自己是一个老师，拿起旁边的外套穿上，逐个将熟睡的孩子唤醒。
从宿舍直接来到超市，孩子们像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叶慕兮和方攸宁负责秩序，领着孩子们按顺序逛货架。
陈诗涵则负责拍照。
孩子们拎着篮子，拿出自己写好的小纸条，对照着上面的物品开始采购。
“我再说一遍，你们购买的东西不能超过一百元钱，知道了吗？”周淑珍站在最前面，大声喊道。
这动静吸引就一批人的目光，大家纷纷看过来，小声议论着。
“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周淑珍一声令下：“计时开始！”
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大了，孩子们迫不及待地从货架上拿东西往篮子里放。
有些孩子严格遵守，只买纸条上的东西，而有些孩子则是随性而为，看到好吃的零食就往篮子里放。
叶慕兮也没有出言阻止，反正结账的时候他们就会知晓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带走的。
陈诗涵穿梭其间，保证每个孩子都有一张单人照，这不仅是完成作业，也是一种无声的宣传。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不过好歹把超市逛了一遍，孩子们分散开去收银台结账。
有些小波澜小曲折，但也很快解决。
出了超市，有些孩子便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开始吃起零食。
“刚刚有个孩子买了一百二十元的东西，钱不够，他还求着收银员少收点钱。”叶慕兮说。
“不愧是孩子，真是异想天开！”陈诗涵笑道。
“可不是！”叶慕兮点头说：“那孩子好话说尽，结果对方也不退让一分，最后只好把自己拿的东西减了一样。”
“这是规则，人人必须遵守！”陈诗涵道。
回去的途中很愉快，孩子们吃着零食聊着天，和写作业时判若两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们虽小，却也要承担，也要慢慢长大，这也是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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