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包书皮
过了个年回来，叶慕兮发现才半个月没见的学生似乎都长高了不少，不过想想也对，他们这个年纪，正是该像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
懒懒散散半个月，终于又要回复正常节奏，开始上班了，早上将教室打扫整理一番，就开始备课，为新学期的开学做准备。
傍晚时分，一波波的家长进门，放下一个书包又离去，书包里放的是今天刚发下来的书本，要拿到这里来包书皮。
大厅的长条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皮，有玻璃纸，牛皮纸，还有塑料纸，以及各式各样的姓名贴，叶慕兮心想现在的商家真是会做生意，她小时候的时候只能用挂历纸或者是报纸包书皮呢，材质脆弱，用不了两天就磨损了。
叶慕兮收敛心神，开始忙碌起来。
饶是她动作再迅速，一个小时也包不了多少本，看看堆在旁边的书包，心里暗暗想着也不知道几点才能下班。
“真是什么事情都要我们代劳！”方攸宁坐在旁边小声抱怨：“自己带回家包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学学也就会了，还非要堆在这里凑热闹，这么多的书包，我们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也不想想别人的辛苦。”
“谁让我们有一个什么事都喜欢包揽过来的老板呢！”陈诗涵回应道：“她做了人情，家长乐得轻松，除了我们受苦受累有什么不好的呢，再说了，人家觉得交了钱，我们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哪里会设身处地想我们的辛苦，老板都不心疼，你还指望客户心疼？真是异想天开！”
“资本主义！剥削阶级！”方攸宁咬牙切齿地说：“就想着把我们身上的血吸干！”
“包书皮算什么？”叶慕兮不以为意地说：“以前还有一个老师进学校帮学生打扫卫生呢！”
“不是吧！”方攸宁惊讶地说：“还要去打扫卫生？”
“嗯！”叶慕兮手上动作不停：“一年级新生太小，上学期的时候一般都会分派家长进去帮忙打扫卫生，有的家长没空就是我们老师去的。”
“家长没空也不关我们的事吧，我们是老师耶，居然还要沦落到帮忙打扫卫生！”方攸宁忿忿不平地说。
“老师？”叶慕兮挑眉：“有时候你只是一个跑腿的，打杂的，甚至做卫生的，你以为是个受人尊重的工作，其实不过是给别人当牛做马。”
“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方攸宁无精打采地说。
“有时候姿态摆得太低只会让人看不起！”陈诗涵一针见血地说：“在那里洋洋得意，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还以为所有人都尊重她认可她，其实也不过是看重了她有利用价值，用这种方式去讨好别人，也不知道别人背地里是如何说她的。”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叶慕兮冷笑一声：“总有一天是作茧自缚，把自己累死还得不到一句好。”
“出来了！”方攸宁刚好对着过道，小声提醒道。
其余两人闻言也就闭上嘴巴，不再讨论。
包好的书一本接一本，可还是陆续有家长将书包送过来。
晚饭时分，周淑珍叫了外卖，大家都是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继续手里的动作。
叶慕兮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只想着努力再努力，早点把手里的事情做完。
一直忙到了十一点多，大家齐心协力把最后一个孩子的书本包好交给家长，全都松了一口气。
叶慕兮揉揉有些僵硬的手腕。
“大家辛苦了，赶紧回去吧，打车报销。”周淑珍道。
春节过后，却觉得寒意更甚。
叶慕兮回到家里，冲了个热水澡，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开学的几天并没有大事，学生的课业并不太重，所以每天八点左右就可以结束辅导下班回家。
这天，叶慕兮路过办公室，不经意一瞥，有些意外地打招呼：“兰姐，你怎么来了？”
夜景兰温和一笑：“刚来，下班后来办公室一趟，我找你有点事。”
叶慕兮心里转了几个弯，猜测她找自己什么事，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应了一声：“好！”
家长陆续把孩子接走。
叶慕兮穿好外套，来到办公室，抬手敲敲门。
夜景兰抓起旁边的手机，站了起来：“我还没有吃完饭，找个地方边吃边谈。”
叶慕兮只好应下，其实她现在只想回家躺着休息，奈何身不由己。
“你看这里这么多家店面！”夜景兰指着一家家还透着光亮的托管机构：“一路走过来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叶慕兮甩甩浆糊般的脑袋，凝神思索片刻，还是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于是实诚地摇摇头。
夜景兰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慕兮静默地跟在一边，这就是她不愿意单独面对她的原因，说话太费劲了，总是要去猜，要去琢磨她的深层含义，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无法思考。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两人到了一家商场，夜景兰随意走进旁边的一家饭店。
“想吃什么？”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菜单上游移。
“都可以！”叶慕兮无所谓地回答。
夜景兰点了四五个小菜，又低头看了看手机，手指飞快地移动着。
叶慕兮安安静静地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不存在一般。
“你知道慧姐吧？”夜景兰放下手机，往后舒展了一下身体问道。
“知道！”叶慕兮点头：“前年来过学堂，大概待了十天吧！”
“你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吗？”夜景兰用手揉揉自己的脖子问。
“略有耳闻！”叶慕兮答得小心翼翼：“好像是来帮忙做账的。”
夜景兰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周淑珍当初和一个重庆的老板合作开了这家学堂，她的账面不清不楚，所以那边派了一个财务过来，她来了几天，周淑珍就躲了几天。”
叶慕兮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食物，等待她的下文。
“当初他们俩人合作的时候，出资七十万，一人一半，可是后来账面上出了问题，两人谈崩了，周淑珍找到我，想让我把对方的股份买下来，我觉得这边有市场可做，所以就同意了。”夜景兰吐出一块骨头，擦了擦嘴巴继续道：“周淑珍不知道我和重庆的那个老板认识，她告诉我当初她和那人合伙的时候是出资八十万。”
那不是撒谎吗？叶慕兮抬头看向她。
“我夜景兰纵横商海几十年，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夜景兰讽刺道：“但是我还有其他的事业要做，不会揪着这一点不放。”
叶慕兮心里有些慌，总感觉这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
“我没有多少时间在学堂，大部分的事情也交给了周淑珍去管理。”夜景兰扒拉了几粒米饭进嘴里：“但毕竟我是投了钱的，不能看着她胡作非为下去，上学期我们有多少个孩子？”
“中午差不多三十个，晚上差不多六十个。”叶慕兮回答：“具体的数字需要统计一下。”
“我们的学费是怎么收的？”夜景兰问。
“午托一千二，晚托两千二，午晚托两千八，全托四千。”叶慕兮熟练地回答。
“房租、工资、餐食……”夜景兰每说一下就敲一下桌子。
叶慕兮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
“我打算让你来收学费。”夜景兰突然说道。
“啊？”叶慕兮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已经和周淑珍说过了，以后学生的费用你来收，然后转给我。”夜景兰说：“你要把账记清楚，收入支出，不要有错，即便是她要买什么东西，也要来你这里报销。”
“这个……”叶慕兮有些犹豫，这样自己不就成了她的眼线了吗？处在两个老板之间多难做事啊，她迟疑地开口：“可是一般学费都是上交到自己的带班老师那里，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家长的微信。”
“我会让周淑珍通知家长加你的微信。”夜景兰说。
叶慕兮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好应下。
夜景兰说好了事情，也不再多留，起身离开。
叶慕兮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慢吞吞地走进寒风里。
许久不开的早会上，周淑珍公布了这件事情。
叶慕兮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在她眼里看见了不忿。
是该不忿的吧！夜景兰此举就表明了她的不信任，同时也把自己拉入了她的阵营。
只是周淑珍在两人的合作中稍微处于弱势，她不得不接受罢了。
接孩子的路上，陈诗涵问起这件事来。
“昨天下班的时候，兰姐找我说了一些事……”叶慕兮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这件差事就落到了我身上。”
“你觉得兰姐说的话是真的吗？”陈诗涵问。
“我不清楚！”叶慕兮摇摇头：“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有点烦躁。”
“两个老板的弊端，若是互相信任还好，不信任就是这样的结果。”陈诗涵悠悠地说。
“明显是互不信任！”叶慕兮有些焦虑地说：“可是我被推出来了，左右为难，依周老大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这么干脆地让家长把学费交给我，她的掌控欲太强了，除了我班上的，其他班的她都要插手。”
陈诗涵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说两个人互相猜忌还何必合作呢！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有什么意思呢！”叶慕兮喋喋不休地抱怨，她只觉得有满腔的郁闷无法消散。
“或许两人都没有想过会走到这一步吧！”陈诗涵沉吟片刻道：“当初决定合作的时候彼此还是赤诚的吧！”
“我们去大厅等他们吧，不需要去学校接了。”叶慕兮兴致缺缺地说。
“也好！懒得跑这一趟。”陈诗涵点头赞同。
“我去买瓶冰红茶喝。”叶慕兮觉得她现在需要一瓶冰凉的液体来浇灭内心的怒火。
“一起。”陈诗涵说。
两人来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孩子放学回来。
“陈老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身影飞快走了进来。
“你家的二哈找你来了！”叶慕兮笑道。
“二哈？”陈诗涵挑眉，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觉得曾铭晨一看到你就像二哈见了主人似的吗？恨不得围着你打转，让你赏他一口肉吃。”叶慕兮解释道。
陈诗涵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有点道理。”
“陈老师，今天早上考试了。”曾铭晨往嘴里塞了一个糖果说道。
“哪一科？”陈诗涵问。
“数学。”曾铭晨回答。
“你的强项，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陈诗涵说。
曾铭晨的脸上带了些得意：“很简单，应该能考一百。”
陈诗涵拖长声调“哟”了一声，又道：“如果你考一百我给你买素人渔夫的蛋糕吃。”
“老师，如果我考了一百分，也应该是我请你吃蛋糕，怎么能让你请我呢！”曾铭晨道。
“好！”陈诗涵爽快地应下来：“我等着你请我吃。”
“情商很高嘛！”叶慕兮点头赞许道。
“嗯，所以这么多孩子里面我最喜欢他，也最纵容他。”陈诗涵笑着说。
“情商这么高确实讨人喜欢。”叶慕兮点头：“以后肯定也很讨女孩子喜欢。”
“不用以后，现在都有了。”陈诗涵瞥了他一眼说。
“什么情况？”叶慕兮八卦地问。
“老师，你别乱说话，我没有！”曾铭晨立刻否认。
“我都还没说谁呢，你就否认，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陈诗涵似笑非笑地说。
“反正我没有！”曾铭晨梗着脖子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叶慕兮追问。
“等会和你说。”陈诗涵顾及学生面子说道。
正说着，几个学生走了进来，叶慕兮站起来：“到了，我们回宿舍吧。”
懒懒散散半个月，终于又要回复正常节奏，开始上班了，早上将教室打扫整理一番，就开始备课，为新学期的开学做准备。
傍晚时分，一波波的家长进门，放下一个书包又离去，书包里放的是今天刚发下来的书本，要拿到这里来包书皮。
大厅的长条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皮，有玻璃纸，牛皮纸，还有塑料纸，以及各式各样的姓名贴，叶慕兮心想现在的商家真是会做生意，她小时候的时候只能用挂历纸或者是报纸包书皮呢，材质脆弱，用不了两天就磨损了。
叶慕兮收敛心神，开始忙碌起来。
饶是她动作再迅速，一个小时也包不了多少本，看看堆在旁边的书包，心里暗暗想着也不知道几点才能下班。
“真是什么事情都要我们代劳！”方攸宁坐在旁边小声抱怨：“自己带回家包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学学也就会了，还非要堆在这里凑热闹，这么多的书包，我们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也不想想别人的辛苦。”
“谁让我们有一个什么事都喜欢包揽过来的老板呢！”陈诗涵回应道：“她做了人情，家长乐得轻松，除了我们受苦受累有什么不好的呢，再说了，人家觉得交了钱，我们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哪里会设身处地想我们的辛苦，老板都不心疼，你还指望客户心疼？真是异想天开！”
“资本主义！剥削阶级！”方攸宁咬牙切齿地说：“就想着把我们身上的血吸干！”
“包书皮算什么？”叶慕兮不以为意地说：“以前还有一个老师进学校帮学生打扫卫生呢！”
“不是吧！”方攸宁惊讶地说：“还要去打扫卫生？”
“嗯！”叶慕兮手上动作不停：“一年级新生太小，上学期的时候一般都会分派家长进去帮忙打扫卫生，有的家长没空就是我们老师去的。”
“家长没空也不关我们的事吧，我们是老师耶，居然还要沦落到帮忙打扫卫生！”方攸宁忿忿不平地说。
“老师？”叶慕兮挑眉：“有时候你只是一个跑腿的，打杂的，甚至做卫生的，你以为是个受人尊重的工作，其实不过是给别人当牛做马。”
“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方攸宁无精打采地说。
“有时候姿态摆得太低只会让人看不起！”陈诗涵一针见血地说：“在那里洋洋得意，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还以为所有人都尊重她认可她，其实也不过是看重了她有利用价值，用这种方式去讨好别人，也不知道别人背地里是如何说她的。”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叶慕兮冷笑一声：“总有一天是作茧自缚，把自己累死还得不到一句好。”
“出来了！”方攸宁刚好对着过道，小声提醒道。
其余两人闻言也就闭上嘴巴，不再讨论。
包好的书一本接一本，可还是陆续有家长将书包送过来。
晚饭时分，周淑珍叫了外卖，大家都是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继续手里的动作。
叶慕兮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只想着努力再努力，早点把手里的事情做完。
一直忙到了十一点多，大家齐心协力把最后一个孩子的书本包好交给家长，全都松了一口气。
叶慕兮揉揉有些僵硬的手腕。
“大家辛苦了，赶紧回去吧，打车报销。”周淑珍道。
春节过后，却觉得寒意更甚。
叶慕兮回到家里，冲了个热水澡，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开学的几天并没有大事，学生的课业并不太重，所以每天八点左右就可以结束辅导下班回家。
这天，叶慕兮路过办公室，不经意一瞥，有些意外地打招呼：“兰姐，你怎么来了？”
夜景兰温和一笑：“刚来，下班后来办公室一趟，我找你有点事。”
叶慕兮心里转了几个弯，猜测她找自己什么事，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应了一声：“好！”
家长陆续把孩子接走。
叶慕兮穿好外套，来到办公室，抬手敲敲门。
夜景兰抓起旁边的手机，站了起来：“我还没有吃完饭，找个地方边吃边谈。”
叶慕兮只好应下，其实她现在只想回家躺着休息，奈何身不由己。
“你看这里这么多家店面！”夜景兰指着一家家还透着光亮的托管机构：“一路走过来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叶慕兮甩甩浆糊般的脑袋，凝神思索片刻，还是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于是实诚地摇摇头。
夜景兰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慕兮静默地跟在一边，这就是她不愿意单独面对她的原因，说话太费劲了，总是要去猜，要去琢磨她的深层含义，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无法思考。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两人到了一家商场，夜景兰随意走进旁边的一家饭店。
“想吃什么？”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菜单上游移。
“都可以！”叶慕兮无所谓地回答。
夜景兰点了四五个小菜，又低头看了看手机，手指飞快地移动着。
叶慕兮安安静静地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不存在一般。
“你知道慧姐吧？”夜景兰放下手机，往后舒展了一下身体问道。
“知道！”叶慕兮点头：“前年来过学堂，大概待了十天吧！”
“你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吗？”夜景兰用手揉揉自己的脖子问。
“略有耳闻！”叶慕兮答得小心翼翼：“好像是来帮忙做账的。”
夜景兰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周淑珍当初和一个重庆的老板合作开了这家学堂，她的账面不清不楚，所以那边派了一个财务过来，她来了几天，周淑珍就躲了几天。”
叶慕兮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食物，等待她的下文。
“当初他们俩人合作的时候，出资七十万，一人一半，可是后来账面上出了问题，两人谈崩了，周淑珍找到我，想让我把对方的股份买下来，我觉得这边有市场可做，所以就同意了。”夜景兰吐出一块骨头，擦了擦嘴巴继续道：“周淑珍不知道我和重庆的那个老板认识，她告诉我当初她和那人合伙的时候是出资八十万。”
那不是撒谎吗？叶慕兮抬头看向她。
“我夜景兰纵横商海几十年，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夜景兰讽刺道：“但是我还有其他的事业要做，不会揪着这一点不放。”
叶慕兮心里有些慌，总感觉这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
“我没有多少时间在学堂，大部分的事情也交给了周淑珍去管理。”夜景兰扒拉了几粒米饭进嘴里：“但毕竟我是投了钱的，不能看着她胡作非为下去，上学期我们有多少个孩子？”
“中午差不多三十个，晚上差不多六十个。”叶慕兮回答：“具体的数字需要统计一下。”
“我们的学费是怎么收的？”夜景兰问。
“午托一千二，晚托两千二，午晚托两千八，全托四千。”叶慕兮熟练地回答。
“房租、工资、餐食……”夜景兰每说一下就敲一下桌子。
叶慕兮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
“我打算让你来收学费。”夜景兰突然说道。
“啊？”叶慕兮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已经和周淑珍说过了，以后学生的费用你来收，然后转给我。”夜景兰说：“你要把账记清楚，收入支出，不要有错，即便是她要买什么东西，也要来你这里报销。”
“这个……”叶慕兮有些犹豫，这样自己不就成了她的眼线了吗？处在两个老板之间多难做事啊，她迟疑地开口：“可是一般学费都是上交到自己的带班老师那里，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家长的微信。”
“我会让周淑珍通知家长加你的微信。”夜景兰说。
叶慕兮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好应下。
夜景兰说好了事情，也不再多留，起身离开。
叶慕兮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慢吞吞地走进寒风里。
许久不开的早会上，周淑珍公布了这件事情。
叶慕兮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在她眼里看见了不忿。
是该不忿的吧！夜景兰此举就表明了她的不信任，同时也把自己拉入了她的阵营。
只是周淑珍在两人的合作中稍微处于弱势，她不得不接受罢了。
接孩子的路上，陈诗涵问起这件事来。
“昨天下班的时候，兰姐找我说了一些事……”叶慕兮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这件差事就落到了我身上。”
“你觉得兰姐说的话是真的吗？”陈诗涵问。
“我不清楚！”叶慕兮摇摇头：“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有点烦躁。”
“两个老板的弊端，若是互相信任还好，不信任就是这样的结果。”陈诗涵悠悠地说。
“明显是互不信任！”叶慕兮有些焦虑地说：“可是我被推出来了，左右为难，依周老大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这么干脆地让家长把学费交给我，她的掌控欲太强了，除了我班上的，其他班的她都要插手。”
陈诗涵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说两个人互相猜忌还何必合作呢！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有什么意思呢！”叶慕兮喋喋不休地抱怨，她只觉得有满腔的郁闷无法消散。
“或许两人都没有想过会走到这一步吧！”陈诗涵沉吟片刻道：“当初决定合作的时候彼此还是赤诚的吧！”
“我们去大厅等他们吧，不需要去学校接了。”叶慕兮兴致缺缺地说。
“也好！懒得跑这一趟。”陈诗涵点头赞同。
“我去买瓶冰红茶喝。”叶慕兮觉得她现在需要一瓶冰凉的液体来浇灭内心的怒火。
“一起。”陈诗涵说。
两人来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孩子放学回来。
“陈老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身影飞快走了进来。
“你家的二哈找你来了！”叶慕兮笑道。
“二哈？”陈诗涵挑眉，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觉得曾铭晨一看到你就像二哈见了主人似的吗？恨不得围着你打转，让你赏他一口肉吃。”叶慕兮解释道。
陈诗涵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有点道理。”
“陈老师，今天早上考试了。”曾铭晨往嘴里塞了一个糖果说道。
“哪一科？”陈诗涵问。
“数学。”曾铭晨回答。
“你的强项，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陈诗涵说。
曾铭晨的脸上带了些得意：“很简单，应该能考一百。”
陈诗涵拖长声调“哟”了一声，又道：“如果你考一百我给你买素人渔夫的蛋糕吃。”
“老师，如果我考了一百分，也应该是我请你吃蛋糕，怎么能让你请我呢！”曾铭晨道。
“好！”陈诗涵爽快地应下来：“我等着你请我吃。”
“情商很高嘛！”叶慕兮点头赞许道。
“嗯，所以这么多孩子里面我最喜欢他，也最纵容他。”陈诗涵笑着说。
“情商这么高确实讨人喜欢。”叶慕兮点头：“以后肯定也很讨女孩子喜欢。”
“不用以后，现在都有了。”陈诗涵瞥了他一眼说。
“什么情况？”叶慕兮八卦地问。
“老师，你别乱说话，我没有！”曾铭晨立刻否认。
“我都还没说谁呢，你就否认，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陈诗涵似笑非笑地说。
“反正我没有！”曾铭晨梗着脖子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叶慕兮追问。
“等会和你说。”陈诗涵顾及学生面子说道。
正说着，几个学生走了进来，叶慕兮站起来：“到了，我们回宿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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