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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何谓修士模两可

    终究是修仙之人,酒过丧哀之后,便是事过思翌。

    范卿回到竹林小屋,在床上行功几次后,酒意顿时全无,回顾这一趟历时三日的旅途,心中感慨万千,虽有憾意,但庆幸逃过一劫。

    时值深夜,他却心中百感交集,料想邻屋竹漓已入睡,他踮起脚,轻轻推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今夜的雷母山难得的天空明朗,星星点缀,明月高挂,似乎也都忘记那些不曾归来的人。

    屋檐下,那只小兽与两只阴阳鼠蜷成一团,相安无事,在范卿开门时,三只小兽就同时被惊醒。

    但两只阴阳鼠瞟了范卿一眼,埋头继续瞌睡,那小兽却抬起头,紧盯着范卿。

    范卿笑了笑,这小家伙可给自己捞了不少好处:“你倒是机警。”

    “照顾它不是什么难事。”伴随着屋门再次被打开,显然也未入睡的竹漓,或者说她那等境界,已不需如常人般入眠,凡是闭长关,她都会去远山石穴。

    范卿耸了耸肩,他自是知道竹漓是在调笑他白天的行为。

    竹漓也并非介意,只是随口提说,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难得的好天气,走吧!”

    “去哪?”范卿疑惑。

    “跟上我。”竹漓率先跃出小院,她的身形很快,但范卿知道这并不是全力,甚至都没出力。

    范卿却得全力远转灵力,才能堪堪跟上。

    “不错,看来我低估你了。”

    竹漓回头时,见到范卿的速度,让她有些意外,不过不至于惊讶,说话间,她速度再次变快,范卿只能全力催动灵力尽力跟上。

    在体力有些不支时,竹漓才终于停下,这已经是大阵边缘,竹漓身上散发出光辉,在光芒下,大阵变得犹如消失,她是能自由进入大阵的。

    考虑到兽潮之事,竹漓沉声道:“天色晚了,就不出去了。”

    竹漓顺着那恢复如初的厚重大阵边缘而行,范卿喘着粗气跟随,在走出一段路后,才调息如常。

    “你救了他们,他们对你很感激。”

    一段距离后,竹漓开口,她只用发簪简单的束起长发,显得有些凌乱。

    范卿走在她身后答道:“你救了我,又救了我们。”

    竹漓抬起头,斜看向远方的月亮,她很喜欢夜晚:“救你是因为你特殊,这段日子你见识了很多,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

    范卿站住了脚步,散修盟驻地已生活数月,这里无疑是温暖的,这里的人无疑也是善良的,这确实与他从藏书中了解到的修仙世界不同:“散修盟的存在,是将道义放于长生之前,我见识了很多,所以更知道散修盟意味着什么,有多不同。”

    诚如范卿所说,凡是与此背道而驰都已归顺菩提山,成为附庸,竹漓自然明白,她也停了下来道:“这段日子,我告诉了你如何成为修士,却没告诉你什么是修士。”

    她低下头,变得正色,不再旁骛风景:“修士一生,只为长生,抛断此心,若生偏岔……”

    她转过头,目视范卿,目光变得凌厉:“都该断绝。”

    “若是如此,我就不该在这里。”

    范卿与她对视,于如律告诉他,竹漓虽然因修为被众人称为前辈,不过年岁与他相差无几,并非驻颜有术,但此时范卿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却是沧桑与无力,她经历的磨难势必让他难以想象。

    “你不适合做一个修士。”竹漓轻声的说,声音有些恍惚,不知思绪何去,后又补充道:“你我都不适合。”

    “如果修士真该如此,我宁愿不做。”范卿突然想起曾经的小镇上,那群达官显贵仗势欺人,剥削乡邻的模样,当父母提到,他们与他拼命的努力就是为了成为那样的人,他也对父母说过这句类似的话。

    范卿脸上泛起了一丝豁然的微笑,旋即又隐去:“你还在这里,如果真该如此,你和我,都不应该在这。”

    竹漓回过头不再说话,再次抬步,慢慢向前走去,两人沉默,一时间,夜晚格外安静。

    “你多大了?”范卿打破了寂静,但旋即也意识到有些不妥:“我只是觉得你和你的年龄不相符。”

    “修士不该以外貌作为判断年龄的标准,否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竹漓严肃回答道,范卿的这句话很怪,在她的印象里,范卿不是一个会产生这种错误的人。

    “那相南天呢?”范卿不知此时为何问起此人,眼珠一转急忙补充:“只是对他有些好奇。”

    “你应该称他为前辈。”竹漓提醒道,修士凡是境界相差阶层,便以后辈自居,更莫说去在意年岁,范卿接连的错误让竹漓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如常答道:“他便是提醒我这些自古道理的人,他比你我更像一个修士。”

    “只是提醒?”范卿的关注点显然错了。

    但竹漓也不知为何依旧答道:“只是提醒。”

    “你呢?”竹漓知道时候不早,范卿并不能像她一样不眠不休,这段路程已经走得够远,她已明确阐述了自古修士的意义,但却并未纠正范卿对修行的态度:“真的想成为一名修士?”

    范卿这次没有答复:“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寒冬已过,暮春三月,但雷母山却依旧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间,悠悠兽鸣此起彼伏。

    范卿起了个大早,开始围着大阵边缘一圈晨跑,如今他的速度已经愈来愈快,以前的路径已经不再适合。

    他身后,那只小兽跟在身后,在范卿以为将它甩的不见踪影时,它却总能从不知那个角落钻出来跟上。

    此时,范卿站定,东张西望,果然不需片刻,那小兽便又跟来:“看来没白喂你。”

    范卿蹲下来,想到昨日石莫所给数株灵草,都尽数已化为此兽腹中之物,心中不禁暗自咬牙,那等自发晶莹,眼见不凡的灵草,哪怕他用来胡乱做食,也会裨益不少。

    不过这小兽也是懂事,知吃人嘴软,跟范卿更加亲热。

    范卿躬下身子,揉捏着小兽的脑袋:“你看呀,咱也不能光吃草呀,那多没营养,得来点肉呀!”

    范卿储物袋中一道光芒飞到手中,正是昨日石莫所给的大阵出入令牌,对于石莫如此轻易给他出入令牌,他倒是意外不少,把玩着这令牌,心中暗忖:“我就这么受人待见?还是另有所图?”

    旋即他摇了摇头,他已是孤家寡人,除了这条烂命,别无可图,何况这条烂命如今得以在此安身,都是依靠他们。

    反倒是竹漓的话,让他昨夜深思良久,也正印证他心中的想法,散修盟确实是个有温度的地方。

    “走吧!”手中往令牌注入灵力,令牌中发出一道光辉,落入大阵一处,那里顿时迷幻间仅容一人通过的空洞出现,抱起白猫,范卿一跃而过。

    大阵外无疑危机四伏,但范卿却有两件事得需验证,一是小兽是否当真拥有让群兽臣服的本领,二来这几日,他对其他修士旁敲侧击,也曾翻阅经典,均未查到可以通过进食妖兽之肉,以作增长灵力的说法,诸多推敲,他将此归结于自己是异属雷属之上,加之这里的妖兽常年受雷电侵蚀缘故,因此有了出乎想象的效果。

    但并不能下定结论,若真是如此,什么灵石灵草,他甚至不用像散修盟那些人,隔段日子就得冒着生命之危去盗取灵矿资材,完全可以靠着雷母山数不尽的妖兽来修行。

    自从昨日兽潮过后,以往大阵周边原本安生的一圈,多出了不少野兽嘶鸣,也不知是在此警示大阵中人,还是特意留下照拂昨日让他们匍匐的白猫。

    这正好如了范卿的意,当即放下白猫:“去,找点肉来。”

    白猫扑闪着大眼睛,雪白的毛发一尘不染,一脸天真的看着范卿。

    “听不懂?”

    范卿皱下眉头,旋即一顿乱比划,他这炼气三层的修为,哪怕遇到一只最低级的妖兽,单打独斗都是够呛。

    但小兽依旧无动于衷。

    眼珠一转,范卿一拍脑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先前剩下的烤肉,兽肉能使他灵力增长,但时间越久,便会逸散越多,这一点他先前已经研究透彻。

    但没有其秒,却有其味,烤肉依旧香气逼人。

    他将烤肉凑近白猫嘴边,它果然眼前一亮,眼中登时冒出亮光,囫囵吞咽,对这种食物很是满意。

    “懂了么?搞点来。”

    范卿又是一番费力的比划,那小兽似有所悟,一溜烟钻入丛木之中。

    良久过去,范卿背后已经冒出冷汗:“完了,应该养段时间再出来的,不会没养熟跑了吧?”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范卿心中已经打起了嘀咕,这事他可交代不了,就在此时,树丛中传来动静,那白猫叼着一只比他大数倍的黑狼费力的拖行出来,范卿识得此狼,先前探索时有遇到过,是二级妖兽!

    范卿来不及惊叹白猫是如何做到的,他赶紧过去,将白猫抱在怀里:“哎哟!我的猫哎!你可吓死我了。”

    白猫还以为是对它拖来的猎物的嘉奖,也是欣喜,亲昵的舔着范卿的脸颊。

    回过神来,范卿赶紧催动令牌,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白猫扔了进去,随即才警惕看向那只黑狼,他唤出玄符刻,戳了又戳,确定死透,也丢入大阵,这才自己一跃而入。

    随即他在大阵边缘支起烤架,烤架是用玄符刻和几块石头简易搭成,一个火球术点燃就地收集的枯叶。

    那玄符刻说来虽奇形怪状,外形不佳,但用来做烤架却恰到好处,幸亏此等场景也未被他人撞见,否则定然直呼暴殄天物。

    但倒也怪,这野狼不需片刻便已熟透,似早前已被炸过一遍一般,范卿不禁看向白猫,白猫很是乖巧,瞪大眼睛欢喜的坐在那里等着范卿,见范卿看来,摇头晃脑甚是可爱。

    一挥袖,扑灭火堆,一人一兽,狼吞虎咽将其分食。

    待尽数下肚,范卿立马开始盘膝打坐,果然,越新鲜的妖兽体内蕴含的雷电之力越多,加之其为二级妖兽,不过须臾,体内灵气便又有所长,心中还在狐疑小兽如何做到的同时,暗自欣喜自己的境界精进。

    只要每天这样来上一顿,他有把握,不出半个月,便能再次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