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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幽魂妙解生死危

    范卿随意挥出的几道法咒似有起到作用,远处传来闷响的碰撞声,但范卿并不敢有丝毫放松,反而愈加头疼,这证明阴尸离得他们已经很近,这些诡异的东西不知是靠什么追踪,能牢牢锁住两人。

    也所幸两人修为不高,这些阴尸也就是筑基以下,如记载所说,是根据吸引者的境界而来,除了那阴尸王不知深浅。

    但那阴尸王不知为何,总是吊在远处,不曾靠近他们,短时间类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无奈归无奈,该逃还得逃,从第一个阴尸现出身形,犹如打开了蚁穴豁口,成群的阴尸接踵而至。

    范卿来不及多想,一同跳进金蝉杖的光芒之内,两人顿时化为流光,如捉摸不定的星光般远去,范卿回头,可见那阴尸群已经数量庞大,他登时手中捻诀,提前布置好的诸多符箓在阴雾中闪烁起各异的光芒,火球术与雷法符箓本就克制这些阴秽之物,顿时建功,无数的阴尸犹如被火球和雷电串连的蚂蚁,一个接一个在爆响中倒下。

    阿诺见到此景也不由一喜,这说不定是他们彻底摆脱这群威胁的机会,顿时灵气一提,就要加快速度,但接下来的声响,却不由让他一顿。

    只闻得远处忽有一道悠啸,随后一阵阴风裹挟着来自九幽的阴寒向外扩散,突然一声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破了看不见的屏障,随后,数道让闻者发颤的阴冷怪笑充斥着那个方位。

    范卿立马一拍阿诺肩头,示意他放慢速度,遥遥相观,远处似乎有了变故,那些阴尸似没有再向他们靠近,嘈杂而纷乱的乱响声中,阴尸们有了另一个目标,大批的声音正向那个方向靠近。

    “是有更邪乎的怪物?”阿诺恨不得立马离开,但见范卿的面容上若有所思,丝毫没有惧意,也是压下念头琢磨。

    范卿眉头紧皱,不知在思索什么,见阿诺问随意答道:“是我的符箓,似乎有变故,我们靠近些。”

    阿诺虽是不愿,但也未去反驳,慢慢驱使金蝉杖靠近声音的来源,当得见到那群身影时,范卿吃惊的同时不由豁然开朗。

    先前他布置的符箓中夹杂着一枚幽魂索命符,这本是他最为强劲的符箓,此间激活,那一小片白骨都成了乌黑之色,不少靠得近些的阴尸都被染得通体漆黑,而那漆黑的白骨上空,正有近十只被黑雾缭绕,看不清身形的怪物正在攻击这群愚钝之物,不同于阴雾的灰蒙,围绕他们的黑雾是彻头彻尾的黑色,那些偶从黑雾中探出的利爪来看,其臂膀都是通黑之色,料想其中包裹的怪物身体也是如此,符箓怪物似乎拥有不俗的战力,往往一爪就将阴尸抓得粉碎,但这群没有灵智的阴秽之物却对此置之不理,犹若被什么绝世灵物吸引一般,疯狂的向符箓怪物悍不畏死冲去。

    远处又有怪叫传出,几番追逐两人已经辨得这声音应该就是那怪异的女人,确切的说是阴尸王所发出,阿诺欲要再逃,但却见得怪叫之后,那群阴尸不为所动,依旧毫无组织,互相踩踏间,向那符箓幽魂扑咬。

    符箓幽魂虽强,大抵已经拥有炼气顶峰的强度,对付几只阴尸错错有余,但如今却是被数不尽的阴尸接连猛攻,终于有一只因一时疏忽,被数只阴尸纠缠住,那群阴尸缠得符箓幽魂也不攻其命门,却纷纷张开那破烂的大口,用残缺的口腔将其分食,而其他阴尸见此,竟然也不顾其他符箓幽魂的攻击,一同扑向那只正被分食的符箓幽魂,登时阴尸成堆,片刻堆积成一座由残缺的尸身所组成的阴尸山。

    远处,怪叫声再度响起,声音中难以掩饰的急切,这道声音范卿与阿诺已经熟悉,来自那位一身红衣的女人。

    红衣女人顷刻即至,阿诺与范卿瞬间身子紧绷,准备着逃离,但不同于先前数次对对两人的眼热,此时两人似乎在红衣女人眼里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她到来后,并无心去管两个围观的生人,却是蓦地一头扎进那早已堆积成山的阴尸群。

    那群阴尸先前似乎便不再听令于她,此时见到阴尸王前来也不相让,她只得边往里扎身,边挥舞那双泛着红光的双手,指甲划碎一只又一只她的走卒。

    终于,阴尸虽多却抵不住她的强悍,硬生生开出一条道来,见得其中被包裹蚕食的符箓幽魂,那可怜的幽魂只剩些许残肢,连脑袋都只留半个,凄惨无比,若有灵智,定是会怨恨通过符箓召唤它而来的人。

    不过女人并未给他这残躯思虑的时间,将其用那双泛着诡异红光的白皙双手伸出,揪住剩余的残缺肢体揉捏成一团,之后身体再度泛起一阵红色光波,将那群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的阴尸全部掀翻,这才将她那和大家闺秀相比无异的樱桃红唇轻启,嘴巴一吸,那一方地界竟然凭空生出一个漩涡,那被揉捏的不成模样的符箓幽魂如同水流一样,被吸入口中,漩涡消失,范卿与阿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恐惧,那阴尸王的气息又变强了!

    “快逃!”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冒出这个想法,范卿先前本就看不透这女人的境界,更别说阿诺,这怪异女人只会比他们更强,而此时气息更为强盛,哪还敢怀有半点侥幸。

    阿诺金蝉杖光芒前所未有的强盛,两人顿时化为流光鼠窜逃离。

    红衣女人也明显注意到了离开的两人,斜睥一眼,却又将目光投向另一处,那里无数的阴尸又纠缠住一只符箓幽魂,不出片刻,又会呈现一番堆积成山的景象,她收回目光,对于两个生人而言,还是这幽魂对她更有吸引力,登时怪叫一声,再度冲进阴尸堆之中。

    阿诺此次哪敢停留,不辩方向的驾着金蝉杖行至黑夜降临,依旧不敢停下,只敢放慢些速度,提高警惕继续低空飞行。

    已至深夜,黑雾笼罩下,神识又不好用,一柄发着微弱金光的禅杖晃晃悠悠的飞行,终于阿诺体内灵力彻底支撑不住,向前方落下去。

    落地后,范卿急忙搀扶住步伐轻浮的阿诺,后者显然是将灵气耗尽,甚至还有亏空,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搀扶他去前方一棵大树下打坐,将其安置好,阿诺便开始调息。

    范卿这才开始留意四周,首先是这颗大树,这棵大树尤为怪异,说他怪异不是它生得异形,或是别有奇妙,而是他像是在深山之中的一棵营养充足的参天巨树,若是在外面,范卿定是不会留意,但这里是葬仙谷,从进来到现在,都从未见过枝叶如此茂盛的巨树,所见无不是僵死枯干,别说绿叶,哪怕稍有活力的嫩枝都不曾见得。

    范卿又看向大地,很明显这里已不再是那些枯骨所组成的大地,也并不是那黑色的焦土,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黄,离得进了细看,竟还能发现有些泛着极其微弱的荧光。

    范卿顿生警惕,才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那要命的阴尸还不知是否甩掉,就又闯入这不知是非的奇怪地界,他不敢犹豫,立马围着周围转了好几圈,查探周围,但又不敢离得过远,阿诺正在养息,需要他护法。

    再三确认周围数里,实在是看不出有何危险,才半信半疑松了口气,总算坐下,闭目养神的同时将神识最大化,虽然有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阴雾阻拦,依旧堪堪只能观得十米左右动静,但神识是一道不可不留的保障。

    一面警惕,一面开始思索此次所得,事到如今,除了无时无刻都得防备的危险,尚无任何收获,本是该与枯木等人同行去灵草园做些匪事,但却阴差阳错遇见阿诺与他的师兄,不愿错过机缘铤而走险,趟下这趟浑水,不知枯木是否发现他已不再队中,小波是否正担忧他的去向,竹漓、夏娥,还有师傅灵儿是否会担心自己的安危,于如律不知是否有所突破,出关后是否为这朋友捏一把汗,还有父母,不知是否真有另一个世界容纳他们保佑自己前行。

    思虑万千,范卿顿愁上心头,只感觉身处这无边黑暗中,恍若一叶扁舟,正孤独的飘行,顷刻间就会被无形的巨浪掀翻绞碎,不知是否为错觉,心口竟隐隐作痛。

    “于兄。”一道爽朗的少年声音响起,将他拉回现实,他睁开双眼,那清秀的少年面孔正出现在他正前方贴脸处。

    阿诺已经修息尚可,体内灵力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阴雾又已经肉眼可见,此时天色已经渐亮,阿诺双眼直视范卿严肃道:“我醒来已又个把时辰,方才观于兄打坐,似乎已怀心魔,不知于兄何事忧心无解!”

    范卿叹了口气,欲将那不舒畅的郁结之气尽数吐出体外,但长气出口,却一时心中依旧怨闷,叹息道:“只是想起了旧人。”

    阿诺摇了摇头:“于兄若不愿说,那我便不再多问,只是我将于兄视为良友,不得不提个醒,心魔若生,难以泯灭,越是走向高处,越是缠身难解。”阿诺手中光芒一闪,现出一颗念珠,与先前送给哑女的不同,这颗佛珠闪烁着奇异的光辉,显然价值不菲,阿诺继续道:“甚至以后突破,更会危及性命,这颗念珠赠予于兄,其上有灵光加持,可通神避邪,养息神念。”

    范卿伸手接过,笑道:“我可没什么好东西能够还礼。”确如他所说,他全身上下也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能送予阿诺,散修盟内修炼都成问题,哪来何等宝贝。

    阿诺也爽朗一笑,他又哪来那般心思:“于兄何必客气,我赠予于兄又岂是图于兄之物。”

    范卿也是心下稍通,虽然一路上他对阿诺都有所隐瞒,不过一路过来,也很难不被阿诺的真诚打动,他当真是那种初出茅庐,对世间都抱有善意的少年。

    “对了,我们在此已经数个时辰,总是摆脱那群阴尸了。”范卿看向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危险降临。

    阿诺朝四周看了看,他也发现周围环境的特殊,阴雾此时又散开了几分,肉眼可见范围增大了不少,不知是因为此地的特殊,还是本就到了阴雾最稀疏的时刻。

    “看来是这样。”阿诺点头,眼珠一转间,又想起另一件事,当即问道:“你怎会有那等邪符?”范卿不去深谈道:“友人所赠。”

    阴尸王终究还是阴尸,虽生灵智,但却灵智不高,被那数只符箓幽魂吸引,实际上在两人离开后不久,就彻底失去了两人踪迹,哪里懂得捉住元凶,迫以常持以恒的道理。

    范卿细想,应该是幽魂索命符里浓郁的阴气所致,对那群阴尸来说阴差阳错成了大补之物,甚至让没有灵智的阴尸都趋之若鹜,不再听令阴尸王,当然阴尸王也摆脱不了这种诱惑,一面思虑其中利害关系,一面眼珠一亮,脑海闪过一个不错的主意。

    但却并未出声,只是与阿诺一商议,决定先探寻此地,总得有些收获才算不虚此行。

    此地确实不同于先前的路数,格外安静,不时得见一棵绿树,也无任何怪异发生,两人不禁放下些防备,一路同行同时也敢随口闲聊几句。

    聊至那红衣女人,阿诺正色道:“你肯定奇怪,但实际我是知道的,不过你细想,若她要是神智高些,或是曾经的神智未泯,我们若不搭救她脱离苦海,那便是我们的罪过啊!”

    范卿当然明白阿诺的意思,但若真让他一人面对这般情境,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那等事来,哪怕他自己的性命都是被顺手搭救而来,但他总觉有些不妥,也许真当如竹漓所说,修士的唯一使命只有一条,他不知是否是对此已有了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