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底冰美式
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很快又被咖啡香压了下去。随着哒哒哒的声音，一双穿着五厘米小高跟的白皙长腿迈进了咖啡店门。
不用抬头，我都知道那是笑天。这种利落的走路方式极少在这家远离闹市的咖啡店出现。我挺直了背，尽量不要让她看出我现在的心情，假装一切都很好。
可是面前的漂亮客人并没配合我，她依然在碎碎念。我尽量专心地看着这个投诉我把满是茶渣的燕麦奶茶卖给她的客人，妄想心灵窗户的参与能让我们的沟通更顺畅。
笑天看到这一幕瞬间懂了，她没有干预，只是找了一张舒服的椅子坐下，假模假样地看起了只有正反两面的黑底白字的菜单。
与此同时，她用余光打量那个骂我的客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片刻之后，笑天敲了敲桌子，催促我给她下单：“四底冰美式。”我回应：“好的。”就麻利跑到磨豆机那里放上粉托，按下磨豆的按钮。磨豆机发出嗡鸣声，咖啡粉落在粉托，浓郁的咖啡香再次随即散开。咖啡豆的香味很减压，我深呼吸几下，想把咖啡豆的香味牢牢记住。
女客人并不因为我在忙就放过我，她说：“你们怎么这样，我都喝了一口渣了。”我说：“不好意思，实在是我没做好，我现在给你做一杯新的。”女客人似乎更加生气，她说：“不是，你觉得做杯新的就没事了吗？”
笑天看着女客人，调侃道：“那要不这样，我们一起时空穿梭？”女客人有些诧异地看着笑天，问：“什么意思？”笑天微笑着，摆出神秘莫测的样子，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你现在重新点一杯？”
女客人对笑天的玩笑弄得更无语了。她正想对笑天发脾气，笑天伸出手机，往点餐码上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客人，说：“让我请美女喝一杯奶茶嘛。”女客人显然对于美女的称谓很受落。
我也天天喊她美女，怎么没这效果。我看着笑天，有些无奈。我拿出一叠优惠券，跟客人说：“这是最低折扣的优惠券，只有你有哦。”大量的优惠券成功安抚了客人。我努力回想是哪里出了问题，才想起我忘记了放茶渣滤纸。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放滤纸的透明罐子，摸摸头，有些懊恼。
笑天喝了一口美式，吐槽我说：“人懊恼的样子，比做错事的时候，更像一个傻子。”
我想把笑天手里的四底冰美式抢回来。笑天一边躲着我，一边跟漂亮客人挥手打招呼，让她开心地离开了店里。
我在咖啡店上班十天，最拿手的依然只有最简单的四底冰美式。我开始跟笑天抱怨：“你怎么不帮我？”笑天打开冰美式的盖子，也模仿着我抱怨的语气说：“都说不用盖子了，那些油要一口喝到。”
笑天故意用这惺惺作态的样子恶心我，我有点生气，去抢她手中的咖啡。她没有去护住咖啡，只是一只手直接拍在我的手上：“我闭嘴没有给你上课，就是帮忙。”
我的手被拍得微红，我眯着眼睛，盯着她。她不自觉后倾：“干嘛这样看着我。”我用嘴巴不出声地做了骂脏话的嘴型。我把冰美式放下：“你就是怕麻烦。”笑天还想辩解：“不是，我骂她不是更麻烦吗？”“我没让你骂她。”“哇，那我还得动脑子，哪个成年人喜欢一早做这么难的事。”
所谓的四底冰美式，是用一般冰美式的四倍咖啡豆萃取的咖啡液，咖啡因浓度也是四倍，就是我下午喝了就一直瞪眼到凌晨的浓度。
但是店里有大量这样的客人，他们会在早上出现，下午出现，甚至凌晨。我不知道他们需要的是咖啡因，还是深夜时分这家店里难得的人群。又或者他们对咖啡因不敏感，对咖啡因不敏感的人却是最常喝咖啡的人，人类的设定有点意思。
我很少被骂，虽然经常出错。大多数时间见证我出错的，是每天早上来买咖啡的笑天，自从得知我快要被炒之后，笑天就放弃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店，转而来这里提升我的业绩，吃一成不变的牛角包和喝一杯四底冰美式。简直就跟每天探病没什么两样。
如果四底冰美式真的可以让人清醒，笑天就是我的四底冰美式，在我一蹶不振的时候，她总是以冷冰冰的姿势出现，然后让我振作。但是今天难得是她在抱怨。
“如果这样下去，我就要换公司了。”笑天觉得她自大的老板在欺压员工，给了很多任务，占据了她很多时间，却没有给相应的回报。“最好笑是其他部门的人也觉得我们挣太多了，这难道不是眼红吗？我见到比我挣得多的人可没有眼红，只会觉得他们好厉害。”
“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吃加班餐呢？”“怎么这么喜欢周末出差飞来飞去呢，”“他又不需要发朋友圈炫耀，真是无语。”笑天用手指戳着吧台的小稻草人，仿佛他就是她的老板，要把心中的不快当面都说出来。“最好笑的前五分钟他骂完你，你离开办公室一刷朋友圈，他居然在骂你前发了张自拍。”
“如果换的话，你要换哪？”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又用叉子卷着面前自己做的奶油意粉。笑天把身体前倾，把脸凑近我。我心领神会，把卷好的意粉送到她嘴巴边上。她以尽量不吃到叉子的姿态，吃下了意粉。
“有几家公司联系我，但是我还在考虑，没有好到可以不犹豫就转过去的那种公司。”笑天有些为难，边嚼着意粉边回答我。
我又卷了一圈意粉递给她。她摆摆手，提醒我：“一大早吃意粉很容易胖”，我笑了，反问她：“我瘦过？”
笑天并没有搭理我，而是开始兴奋地回着微信。
我边吃着意粉，边在纸上涂鸦写着：“刷、巾、药、证、c”我正思索着周末要带什么去笑天家里住，备注在纸上提醒自己……
这时候，笑天抢过我手上的纸条，表情嫌弃：“什么东西啊？”我看着字条一一说明：“去你家总是忘东忘西的。”笑天叹气：“拜托，拿个牙刷就够了，别折腾自己。”
笑天买的房子四个月前已经正式收楼，周末的时候她会离开306，回到自己在郊区的小窝，偶尔捎带上我。
早餐时间已经过去，店里渐渐少了客人。我打发完客人，就想躲在一边睡觉。我找了一张舒服的椅子坐下，把裙子掀高，裙子里面是黑色打底运动裤，接着我盘膝而坐。
笑天说：“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胖了四斤。”我有点心不在焉：“哦？”笑天说：“别人说过劳肥，我最近是真的很辛苦。你看看，你肚子也鼓鼓的，看起来也胖了，你是不是也过劳了？”
我细声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哪来的过劳？”笑天没搭理我，只是打开淘宝，在搜体重秤：“你说我买哪个好？”我懒得理她，随便敷衍道：“买个能用十年的吧，你就坚持十年不发胖就好了。四十岁之后，就破罐子破摔。”笑天拿着手机靠近我，眼神充满挑衅：“你再说一次。”我十分不解，问她：“说什么？”笑天说：“我就算胖了，也是美女吧。这算什么破罐子啊。”我看着笑天的漂亮脸蛋，觉得她说得确实有道理。
这时，店里的猫遛到我们身旁。我摸着猫毛，给笑天介绍：“她的猫毛超舒服，你摸摸看。”笑天眯着眼睛看我，看了好几秒，然后伸手，像逗猫一样，用手指摸着我的双下巴说：“乖。”我被笑天弄得苦笑不得。
“月月。”放下摸我双下巴的手，笑天突然喊我的名字。我有点懵，问她：“怎么这样叫我的名字。”“这样听起来，你很像我养的宠物。”笑天突然认真说道。
“我也愿意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回应笑天。“你呢，你会毫无保留地把你的肚皮露出来给吗？”笑天又继续追问。
我看着眼前的水杯，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问笑天：“如果我露出肚皮，你能包我一辈子吃喝吗？”笑天看着我，久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她眼睛泛红，看着我说：“我没想过，你坑我这么狠。”
看着笑天泛红的眼睛，我突然就原谅了她曾经的傲慢和不礼貌。笑天说：“今天开始玩坦白局吗？”“是啊，就从你有没有整容开始说起吧。”我下意识在逃避些什么，开始跟笑天开玩笑。
不用抬头，我都知道那是笑天。这种利落的走路方式极少在这家远离闹市的咖啡店出现。我挺直了背，尽量不要让她看出我现在的心情，假装一切都很好。
可是面前的漂亮客人并没配合我，她依然在碎碎念。我尽量专心地看着这个投诉我把满是茶渣的燕麦奶茶卖给她的客人，妄想心灵窗户的参与能让我们的沟通更顺畅。
笑天看到这一幕瞬间懂了，她没有干预，只是找了一张舒服的椅子坐下，假模假样地看起了只有正反两面的黑底白字的菜单。
与此同时，她用余光打量那个骂我的客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片刻之后，笑天敲了敲桌子，催促我给她下单：“四底冰美式。”我回应：“好的。”就麻利跑到磨豆机那里放上粉托，按下磨豆的按钮。磨豆机发出嗡鸣声，咖啡粉落在粉托，浓郁的咖啡香再次随即散开。咖啡豆的香味很减压，我深呼吸几下，想把咖啡豆的香味牢牢记住。
女客人并不因为我在忙就放过我，她说：“你们怎么这样，我都喝了一口渣了。”我说：“不好意思，实在是我没做好，我现在给你做一杯新的。”女客人似乎更加生气，她说：“不是，你觉得做杯新的就没事了吗？”
笑天看着女客人，调侃道：“那要不这样，我们一起时空穿梭？”女客人有些诧异地看着笑天，问：“什么意思？”笑天微笑着，摆出神秘莫测的样子，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你现在重新点一杯？”
女客人对笑天的玩笑弄得更无语了。她正想对笑天发脾气，笑天伸出手机，往点餐码上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客人，说：“让我请美女喝一杯奶茶嘛。”女客人显然对于美女的称谓很受落。
我也天天喊她美女，怎么没这效果。我看着笑天，有些无奈。我拿出一叠优惠券，跟客人说：“这是最低折扣的优惠券，只有你有哦。”大量的优惠券成功安抚了客人。我努力回想是哪里出了问题，才想起我忘记了放茶渣滤纸。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放滤纸的透明罐子，摸摸头，有些懊恼。
笑天喝了一口美式，吐槽我说：“人懊恼的样子，比做错事的时候，更像一个傻子。”
我想把笑天手里的四底冰美式抢回来。笑天一边躲着我，一边跟漂亮客人挥手打招呼，让她开心地离开了店里。
我在咖啡店上班十天，最拿手的依然只有最简单的四底冰美式。我开始跟笑天抱怨：“你怎么不帮我？”笑天打开冰美式的盖子，也模仿着我抱怨的语气说：“都说不用盖子了，那些油要一口喝到。”
笑天故意用这惺惺作态的样子恶心我，我有点生气，去抢她手中的咖啡。她没有去护住咖啡，只是一只手直接拍在我的手上：“我闭嘴没有给你上课，就是帮忙。”
我的手被拍得微红，我眯着眼睛，盯着她。她不自觉后倾：“干嘛这样看着我。”我用嘴巴不出声地做了骂脏话的嘴型。我把冰美式放下：“你就是怕麻烦。”笑天还想辩解：“不是，我骂她不是更麻烦吗？”“我没让你骂她。”“哇，那我还得动脑子，哪个成年人喜欢一早做这么难的事。”
所谓的四底冰美式，是用一般冰美式的四倍咖啡豆萃取的咖啡液，咖啡因浓度也是四倍，就是我下午喝了就一直瞪眼到凌晨的浓度。
但是店里有大量这样的客人，他们会在早上出现，下午出现，甚至凌晨。我不知道他们需要的是咖啡因，还是深夜时分这家店里难得的人群。又或者他们对咖啡因不敏感，对咖啡因不敏感的人却是最常喝咖啡的人，人类的设定有点意思。
我很少被骂，虽然经常出错。大多数时间见证我出错的，是每天早上来买咖啡的笑天，自从得知我快要被炒之后，笑天就放弃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店，转而来这里提升我的业绩，吃一成不变的牛角包和喝一杯四底冰美式。简直就跟每天探病没什么两样。
如果四底冰美式真的可以让人清醒，笑天就是我的四底冰美式，在我一蹶不振的时候，她总是以冷冰冰的姿势出现，然后让我振作。但是今天难得是她在抱怨。
“如果这样下去，我就要换公司了。”笑天觉得她自大的老板在欺压员工，给了很多任务，占据了她很多时间，却没有给相应的回报。“最好笑是其他部门的人也觉得我们挣太多了，这难道不是眼红吗？我见到比我挣得多的人可没有眼红，只会觉得他们好厉害。”
“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吃加班餐呢？”“怎么这么喜欢周末出差飞来飞去呢，”“他又不需要发朋友圈炫耀，真是无语。”笑天用手指戳着吧台的小稻草人，仿佛他就是她的老板，要把心中的不快当面都说出来。“最好笑的前五分钟他骂完你，你离开办公室一刷朋友圈，他居然在骂你前发了张自拍。”
“如果换的话，你要换哪？”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又用叉子卷着面前自己做的奶油意粉。笑天把身体前倾，把脸凑近我。我心领神会，把卷好的意粉送到她嘴巴边上。她以尽量不吃到叉子的姿态，吃下了意粉。
“有几家公司联系我，但是我还在考虑，没有好到可以不犹豫就转过去的那种公司。”笑天有些为难，边嚼着意粉边回答我。
我又卷了一圈意粉递给她。她摆摆手，提醒我：“一大早吃意粉很容易胖”，我笑了，反问她：“我瘦过？”
笑天并没有搭理我，而是开始兴奋地回着微信。
我边吃着意粉，边在纸上涂鸦写着：“刷、巾、药、证、c”我正思索着周末要带什么去笑天家里住，备注在纸上提醒自己……
这时候，笑天抢过我手上的纸条，表情嫌弃：“什么东西啊？”我看着字条一一说明：“去你家总是忘东忘西的。”笑天叹气：“拜托，拿个牙刷就够了，别折腾自己。”
笑天买的房子四个月前已经正式收楼，周末的时候她会离开306，回到自己在郊区的小窝，偶尔捎带上我。
早餐时间已经过去，店里渐渐少了客人。我打发完客人，就想躲在一边睡觉。我找了一张舒服的椅子坐下，把裙子掀高，裙子里面是黑色打底运动裤，接着我盘膝而坐。
笑天说：“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胖了四斤。”我有点心不在焉：“哦？”笑天说：“别人说过劳肥，我最近是真的很辛苦。你看看，你肚子也鼓鼓的，看起来也胖了，你是不是也过劳了？”
我细声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哪来的过劳？”笑天没搭理我，只是打开淘宝，在搜体重秤：“你说我买哪个好？”我懒得理她，随便敷衍道：“买个能用十年的吧，你就坚持十年不发胖就好了。四十岁之后，就破罐子破摔。”笑天拿着手机靠近我，眼神充满挑衅：“你再说一次。”我十分不解，问她：“说什么？”笑天说：“我就算胖了，也是美女吧。这算什么破罐子啊。”我看着笑天的漂亮脸蛋，觉得她说得确实有道理。
这时，店里的猫遛到我们身旁。我摸着猫毛，给笑天介绍：“她的猫毛超舒服，你摸摸看。”笑天眯着眼睛看我，看了好几秒，然后伸手，像逗猫一样，用手指摸着我的双下巴说：“乖。”我被笑天弄得苦笑不得。
“月月。”放下摸我双下巴的手，笑天突然喊我的名字。我有点懵，问她：“怎么这样叫我的名字。”“这样听起来，你很像我养的宠物。”笑天突然认真说道。
“我也愿意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回应笑天。“你呢，你会毫无保留地把你的肚皮露出来给吗？”笑天又继续追问。
我看着眼前的水杯，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问笑天：“如果我露出肚皮，你能包我一辈子吃喝吗？”笑天看着我，久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她眼睛泛红，看着我说：“我没想过，你坑我这么狠。”
看着笑天泛红的眼睛，我突然就原谅了她曾经的傲慢和不礼貌。笑天说：“今天开始玩坦白局吗？”“是啊，就从你有没有整容开始说起吧。”我下意识在逃避些什么，开始跟笑天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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