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地方

    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那个地方，长长的楼道，看不到尽头的房间，楼外是望不到边的雾，仿佛方圆十几里就这一个地方似的。

    我跟着一个女子走进这个地方，说她是女子，是因为她似乎只有性别可以代表她是女的。脸很圆，身材壮硕，长什么样我已经记不起了，就是那种今天见了，明天就忘记的那种姑娘。

    年龄有二十多了，却看起来才十几来岁的样子，打扮土得可以。但神情又有些此地的骄傲，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这个地方的人一样。

    她问，“刚来的？”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刚来的！”她的语气提高了一些。

    “嗯。”我乖巧地回答。

    她道，“好啦，这个地方有很多规矩，你要记住了，不要违反规则。”她见我态度柔顺，似乎有些满意，又亲和了许多。

    我们走了好远，才见到一堵高高的墙，上面是一张又一张的纸，上面全部是我认识的汉字，我惊讶于数量之多，资料之密集，忙问道，“这是什么？”

    她指着前面一个房间道，“嘿，那都是他们做的，跟你没关系。你用不着这个。”

    被她这样一说，我有些不服气。可见这么巨大的任务，又有些退缩，抽了一张，仔细地看，心中不停地喊，太多了，可手就是放不下。

    抬起头，面前一个少年，他问我，“你背的下来吗？”

    我道，“你说什么？”

    他又问，“你能背的下来吗？”

    我仔细地看他，这少年就是我渴望成为又成为不了的人，摇摇头，颤抖地把纸交给他，跟上了女子。

    女子见我脸色煞白，问道，“怎么了，别气馁，到了你自己的地方，就不用这些了。”

    外面的雾更大了，我们只着摸着往前走，走一下，刚想回头，后面的路就已经不见了。

    在这一路上，女子跟我说了很多我的地方的事情，总而言之，就是轻松、快乐和光明，可我听到的只有堕落、迷惘和黑暗，难道我要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吗。

    我想到那个少年，这个美好的人，我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而在我的那个地方，我是永远也遇不见这样的少年的。

    “我能回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

    我又道，“我怎样才能回去？”

    女子摇摇头道，“太难了，你早干嘛去了。你也看到了，光是一科，你就永远比不上别人。刚才那些纸，看到了吧，都是要背的东西，这还只是基础。还要拼脑子，你都懂的。”

    她见我落寞，又柔声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再努力吧。”

    我的眼泪已经流下了，心情如外面的雾一样，更让我难过的是，她说得对，这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说着话，已经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进入昏暗的搂道，“几个人一起住？”

    女子道，“八个人。”

    “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能不能…一个人住。”

    “你有钱吗？”

    她见我没回答，又道，

    “有钱的人可以独自住一间。不能的话，就没办法。”

    又是一条走廊，我看向窗外，雾散开了，阳光明媚，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不管怎样，未来总是美好的。

    推门而入，是一个挺大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八张床。见我们进来，里面的嬉闹声并没有停止。

    我看了一圈，这个房间有四扇窗户，可窗边的位置已经被占了，是一个长发的，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容貌的人占有的。

    女子帮我问道，“哪里还有空床啊。”

    房里继续笑着，那个长发的转过来，“在那。”我看向她指的地方，这张床是在角落里，边上是扫把垃圾之类，靠着一堵厚厚的高墙，离我想要的窗户那么那么远。

    那一刻，我在梦中砸了这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