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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误打误撞

    易乐思前想后,良久才蹦出了一句话,“我跟你一起去。”

    南安狐疑的打量着易乐,从他焦灼的面容上看来似乎是有事情要求易木晗,但南安也没有多想,点着头,“好,我们一起。”

    两人快步出了长安城,赶到了城外的山洞中。

    易木晗在经过和易乐的事件之后,态度明显缓和上了不少,或许是对易乐心怀愧疚,又或者是婚书的制约,她第一眼见到易乐的时候,便开口问道:“伤好些了吗?”

    南安吃惊的看着两人,惊愕道:“哥,你受伤了?”

    易乐笑了笑,他此行来还有事要求易木晗,“没事,就不小心划了一刀,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谁伤的你啊!”南安焦急的问道:“我去找他!”

    易乐尴尬的耸着肩,连忙打着哈哈,“不认识,已经跑了。”

    易木晗的神情也很复杂,她结结巴巴的问着:“今天你们怎么来了?”

    “我刚从雍州回来,所以和哥一起来看看你。”南安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物件,看样子有些像是装香粉的盒子,交到了易木晗的手中,“去得急,回来得也忙,所以就在雍州的街头给阿姐带了这个。”

    易木晗见到礼物之后,眼角笑开了花,似乎这样的手段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有用。

    “你哪来的钱啊?”易木晗追问道。

    南安不好意思的摸着鼻梁,小声的说道:“哥给的。”

    “易乐?”

    两人的眼神在一瞬间对接了,南安的话里有歧义,究竟是易乐给钱让南安给易木晗带礼物,还是南安拿着易乐的钱自己做主给易木晗买了礼物,真实的情况显然属于后者。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易木晗的双颊明显泛起了红晕,手中的香盒也攥紧了几分。

    “那个......”易乐打断了易木晗的思绪,开口道:“上次在亳州给的药丸还有吗?”

    易木晗一听,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诘问道:“有,但是你要干什么?”

    易乐长叹了一口气,他如实的说着:“大周要出兵淮南一线了,而高颎让我随军出发。我想用你的药躲过这一次。”

    简短明了的要求一下子让南安和易木晗都震惊了,他们二人异口同声的问着:“你要去打仗?”

    易乐点了三下头,又摇了三下头,缓缓的说道:“高颎说让我去寿阳,那里的战况恐怕不激烈,就做一些押运粮草的事情。”

    “但装病真能躲过去吗?”易木晗有些不放心,她面色凝重的说道:“药是有,但你确定你吃下之后,高颎就不会让你上前线?到时候他会不会认为你借病推辞?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一点易乐到是没有想到,他此刻一心想着要留在长安,却没有考虑到高颎的感受。

    高颎费了这么多精神,从亳州回来就让自己装病推辞主簿一职,到现在约好韩擒虎一起去找杨坚,为自己谋求司录之位,再到给出三计,让自己在寿阳无后顾之忧。

    这是高颎在下一盘大棋,而自己就是高颎手中的黑子,此时不去,恐怕真会如易木晗所说惹怒了高颎。

    南安在一旁说道:“哥,我觉得阿姐说得没错。你是怕上战场吗?你可以带我一起去,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平安的将你送回长安。”

    易乐看着讲义气的南安,一时间有些哽咽。他拍着南安的肩膀说道:“我并不是怕去前线。”

    “那你为何会要推辞?”易木晗凭借着第六感猜出了易乐的心思,诘问道:“是不是为了高幼莹?”

    易乐无奈的点着头,他回忆道:“前些日子,幼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又哭又闹,还被高颎打了一巴掌。我放心不下,而且我也给她承诺了,不去寿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易木晗拿出了两颗药丸,交到了易乐的手中,还是不放心的说着:“我觉得这个方法不好,你先把药拿着吧。看看有没有效果,不过在我看来,就算你真的病了,高颎抬也要把你抬上寿阳。”

    易乐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此番出征,牵涉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正如高颎对韩擒虎所说的一样,易乐是代表了高府的颜面,代表了高颎在杨坚眼里的忠诚。

    装病这样的伎俩或许根本逃不过高颎的眼睛,但易乐还是想试一试,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辜负高幼莹。

    “我知道了。”易乐冷冷的说着,随后将药丸放进了袖口里,对南安说道:“我们先回去吧,晚上还有宴请。”

    南安点着头,他不舍的对易木晗说道:“阿姐,我就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易木晗没有回话,她转过身便朝住处走去。

    ......

    等易乐和南安回到高府的时候,韩擒虎和李靖也从随国公府回来了,在拜见杨坚之后,韩擒虎的神色又欢愉了不少,从眼角流露出来的神情来看,出征一事肯定是铁板钉钉了。

    高颎在府中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几乎是全府出动来欢迎韩擒虎的到来。

    高盛道、高弘德、高表仁、高洁都在堂上落座,连李菀菀也出来了,她有些慌张,这还是入府后第一次出来见人,有些手足无措。

    高幼莹坐在了李菀菀的身边,脸色不是很好,看来还是没有接受李菀菀入府的事实。

    高颎一见韩擒虎到来,立马迎了上去,热情的说道:“子通,请上座。”

    李靖倒是留在了易乐的身边,他看着满桌子的肉,直流口水,恨不得立刻狼吞虎咽一番。

    韩擒虎与高颎平坐,两人端起了酒盏,笑脸相碰,韩擒虎感慨道:“昭玄如此客气,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高颎则大度的说道:“不过是一些家常小菜,怕是怠慢了子通。还请子通不要挂怀!”

    两人的寒暄还没有停止,但堂下的小辈儿们却迟迟不敢动筷子。

    李靖在易乐的身边小声的问道:“师傅,可以吃了吗?”

    “恐怕不行。”易乐也是饥肠辘辘,看着盘中的食物却不能小口,无非是最痛苦的事情。

    可高颎和韩擒虎的寒暄似乎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韩擒虎问道:“听闻昭玄只有五个子女啊,怎么如今堂上有六个了?未必是府上又有好事了?”

    高颎骄傲的笑了笑,他看着李菀菀说道:“子通有所不知,菀菀从小在寺庙中长大,如今年龄才到,我才将他接近了府中。”

    “哦?”韩擒虎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他也明白在寺庙中长大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说道:“昭玄不但深受国公器重,连行事都与国公相似。看来,成功不是偶然啊!”

    高颎也把话接了过来,他笑呵呵的说着:“我只能望国公项背耳,还要多多向国公和子通讨教才行!”

    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等饮下盏中酒之后,高颎才对堂下的小辈儿说道:“不用拘谨,随意一些。”

    此话一出,李靖就伸出了手,他还特意看了看韩擒虎,发现没有看自己的时候,才从盘中拿了一块羊排,偷偷的开始吃了起来。

    焦香的羊排让李靖胃口大开,连一旁的易乐都惊讶于他的吞食能力,他小声的提醒着:“药师,慢慢吃,别噎着了。”

    而高幼莹则坐在了易乐旁边的桌子上,赘婿的身份还是让这两人在堂上不能同桌,她歪着身子,问着易乐,“夫君刚刚去哪里了?”

    易乐答道:“南安才回来,我陪他去外面转了转,买了些衣物。”

    高幼莹点着头,她面带笑意的说着:“夫君,快尝尝这羊排,是我让灶房临时加的。”

    易乐点着头,但此刻他的心里还记挂着药丸的事情。

    眼下无非是最好的试探机会,他从袖口里悄悄的把药丸倒了出来,放于掌心之上,准备吞服下去。

    做贼的紧张感一下子弥漫在了易乐的心头,他不知道这颗药丸吃下去之后会怎么样。

    正当药丸快要送进嘴里的时候,传菜的婢女从易乐的身后碰到了易乐的手肘,药丸不偏不倚的掉在了一旁正聚精会神吃肉的李靖的盏里。

    药丸见水既化,大约只用了一秒钟,就完全融进了水中。

    “啊!少郎君!对不起!”传菜的婢女有些惊慌,连声音都发抖了。

    高颎闻声瞧了过来,诘问道:“何事?”

    易乐也傻眼了,但此刻也只能保持镇定,他连忙说道:“回岳丈,菜洒了,没事。”

    高颎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厉色道:“下去!”

    婢女战战兢兢的往后退,好像是大难临头一般。

    “昭玄,不必动怒。”韩擒虎似笑非笑的说着:“不就是一个婢女吗?”

    “让子通见笑了,”高颎的语气很不好,爱面子的他像是在韩擒虎的面前丢了脸,刚刚的客套瞬间没了踪影,“我一定好好处罚犯事的婢女!”

    易乐撇着嘴,当他回头的时候发现,盏中的水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李靖却津津有味的啃着第三块羊排。

    “他喝下去了?”易乐吃惊的看着李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模样。

    李靖见易乐迟迟不肯动筷子,连声说道:“师傅,你也吃啊!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羊排!”

    狼吞虎咽的小老虎发自内心的说道,比起狂吃豆腐脑儿时,李靖的眼角自然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诶~”易乐怀着心事拿起了一块,就算是这羊排再好吃,他恐怕也吃不下了。

    还没等羊排入口,李靖贪吃的行为一下子停止了。

    羊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刚刚还红彤彤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问着易乐,“师傅!茅房在哪里!”

    看李靖的模样很急,毕竟易乐也经历过这如同泻药一般的药丸。

    他指着门口说道:“出门左转。”

    李靖捂着肚子,快步的跑了出去,留下堂上众人惊愕的表情。

    韩擒虎被李靖的行为吓了一跳,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向知书达理的李靖竟然失礼了,这也让韩擒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高颎似乎抓住了机会,他笑呵呵的说着:“想必是药师水土不服,小孩子,由他去吧!来,子通,我们再喝一盏!”

    韩擒虎的酒盏压得很低,他低声道:“让昭玄见笑了。我回去一定......”

    高颎摆着手,似乎刚刚丢的颜面在此刻又找了回来,他淡淡的说道:“我们二人为世交,说这些就见外了。等药师回来,你可一定不能责罚!”

    高幼莹看着李靖跑出去的模样,揪心的问道:“夫君,药师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闹肚子了吧。”易乐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只好嘀咕道:“他年龄还小,一路上都没有沾荤腥,刚刚又暴饮暴食,可能还不适应。”

    “那我去灶房让人煮些清羹过来。”高幼莹起身,看来对于这个徒弟,她还是很上心,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易乐当然知道清羹治不好李靖的问题,解药就在自己的身上,看来要找机会给李靖吃下才行。

    “你去吧。”易乐点着头。

    高幼莹离开了席间,朝灶房匆匆走去,而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李靖回来了。

    额头上挂着一层蒙蒙的细汗,一进堂上,韩擒虎便从高坐上走了下来,厉色道:“药师!你怎么回事!竟然在堂上如此!”

    李靖也是一脸无辜,好好吃着肉的他突然一阵肚子疼,“不知道啊!”李靖委屈的说着:“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韩擒虎恨了李靖一眼,连声说道:“快去给高长史赔礼道歉!”

    “诶~子通,不用了!”高颎坐在堂上没有起身,“孩子嘛!再所难免,快来,我们再痛饮几番!”

    韩擒虎也是一个较真的人,他看李靖不动,接着说道:“还不快去!”

    李靖蹑手蹑脚的朝高颎走去,可还没走出两步,肚子又传来了一阵绞痛,他再次捂着肚子,朝门外跑去。

    “你去哪里!”韩擒虎一把抓住了李靖的胳膊。

    李靖为难的说道:“快不行了!”

    随后甩开了韩擒虎的拉扯,一溜烟儿的又跑向了茅房。

    “这孩子!”韩擒虎长叹了一声,随后转身对高颎说道:“昭玄,我疏于管教,实在无颜啊!”

    高颎这才从堂上走了下来,他托着韩擒虎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子通,你又见外了。小孩子闹肚子而已,你这般严肃,岂不是显得我高颎小气了吗?”

    “我看药师是惧怕去寿阳,才弄得这一出!”韩擒虎厉色道:“昭玄,府上可有食医,让他去瞧瞧药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