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愚民
江开乐沉默了许久，他忽然问道：“你知道辰雨吗？”
“辰雨？你说的是那个被定性为恐怖组织的辰雨吗？”南宫平乱听见这话显得有些诧异。
“嗯，怎么了？”
江开乐很奇怪南宫平乱会有这样的反应，然而还不等南宫平乱回答他，他就从一旁电视机传出的声音里捕捉到了辰雨二字。
南宫平乱朝着那电视机轻轻扬了下头，让江开乐看看电视里有什么内容。
电视机里说着：“据前线记者报道，辰雨的基地已经被科学家东方敬所研究出的雨源天基炮铲除，经相关人员勘察过后，确认为无人生还。”
江开乐认得电视机里的那个地方，他想起了他刚出冬境的时候，就发现不远处像是被炮火犁过一样，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时间多想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看来，原来自己从冬境出来就到了辰雨基地附近。
只是，辰雨就这么没了吗？
电视里的播音员轻描淡写地说着，话语里还隐隐藏着一抹喜悦，好像是什么祸害终于被清除了一样。
不只有江开乐在看电视，这里各个店铺的人和来来往往的人在听见了辰雨这个字眼后都开始仔细听起电视里的内容来。
辰雨已经被云国上上下下的人关注了许久了，大家几乎都听过一两件辰雨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也都知道辰雨是个劣迹昭著的玩意儿。
在舆论的作用下，辰雨像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喊骂。
如今从电视机里听到辰雨的人被尽数消灭，四周顿时传来了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感觉这喜悦程度甚至超过了国足在世界杯夺冠。
好吧，这个应该是超不过的。
但是此刻的江开乐却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人群是喧闹的，而江开乐的心是沉寂的。
先是齐辰秋他们，再是闻人暖玉，如今是辰雨，江开乐很难说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这就好像与你相亲相爱一辈子的一家人，忽然被当做十恶不赦的异教徒给绑在十字架上焚烧，所有人都在欢呼，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的，只有你清楚这一切的真相，你知道最该死的人是那些拿起火把的人。
但是你的嘴被封住了，你说不出来任何的话，你无法为他们辩解，只能看着他们欢呼，甚至还有人过来搂着你的肩膀嬉皮笑脸。
而且就算你能说些什么，你的话语只会是微不足道的小水滴，在人群的汪洋中翻不起一点点的浪花。
怎么会这样啊。
江开乐想怒吼，想告诉他们辰雨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但是在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过后，他已经累了，他累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或者说，他怕自己说出那些话之后，换来的只是一群疑惑和鄙夷的目光。
我现在又还有什么呢？
沉默中，江开乐忽然想起了北晚月。
这事情一重接一重的，江开乐都来不及想北晚月，他差点忘了这个他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着的人了。
江开乐摸向自己的内包，他一直把北晚月藏身的那枚莲子放在这里，虽然他差点忘了北晚月的存在，但他的潜意识一直让他保护着这枚莲子。
只是这一摸，江开乐摸空了。
怎么会？
江开乐慌了神，飞速地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一遍，但是他就是没有找到那枚莲子。
莲子呢？
莲子去哪了？
莲子怎么会不在了？
怎么又是这样一重接一重的，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不顺得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江开乐感觉自己的精神很恍惚，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如梦幻泡影般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想撑在桌子上，可这桌子并不牢靠，一下便被江开乐弄翻了，连带着上面的碗筷也砸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老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赶来，“小伙子，你没事吧。”
南宫平乱扶住了江开乐，让他不至于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
江开乐的呼吸很粗重，细密的汗不断地从他的全身四处钻出，他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呼，我没事，我没事。”第一个“我没事”是对南宫平乱说的，第二个“我没事”是江开乐对自己说的。
冷静。
一定要冷静下来。
好好想想到底是在哪里把莲子弄掉了。
是在哪？
该死，我怎么能把她给弄掉，她说了要让我保护好她的，万一掉落在野外被野兽吃进肚子了怎么办？万一被辉阳的人捡到了怎么办？
不，不，不。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江开乐，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在哪把莲子弄掉的。
在哪？
是冬境吗？
我走过哪些路？
靠，想不清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不行，得冷静下来。
是冬境吗？
木屋，雪瀑，冬灵树，还是战斗那块雪地？
快想，快想。
到底是哪？
是不是这些地方？
冷静。
冷静下来。
着急没有用。
不。
不是冬境。
那是冬境外面那里吗？
那个人形生物？
是我挥拳的时候吗？
对，好像就是那里。
不对，真的是那里吗？
那岂不是极有可能被辉阳的人找到了？
甚至有可能在那场战斗中被损毁了？
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莲子给弄掉？
江开乐收回了思绪，他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不仅成不了一件事情还会坏事。
他想起了闻人暖玉说的什么，他活下来对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啊。
江开乐的脑子很乱，他感觉自己快被一堆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但是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力量在他背后推着他不断地前进，敦促着他，让他不要放弃。
好累。
江开乐站起身来，或许是因为他起身太猛了，他眼前变得一片漆黑，甚至差点没控制好自己身体的平衡。
他看向南宫平乱，他想和南宫平乱说一声谢谢，谢谢他愿意和自己分享这些，但他现在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只是南宫平乱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
江开乐这才察觉到，几乎所有人的人都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江开乐的精神又恍惚起来，恍惚中他看向了电视机。
电视机里有他的照片，照片下有一行字，汇报任何与此人相关的情报可得奖励五十万现金，活捉或者杀死此人可晋升一个阶层并奖励两百万现金。
“哈哈。”江开乐干笑了两声，尽是苦涩与无奈，“所以你们想怎么样？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人群里不少人跃跃欲试。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不仅可以为国效力还能提升自己的阶层。
南宫平乱隐隐地感觉到了江开乐身上的力量，他知道就算所有人全都扑上去也绝对奈何不了江开乐。
而且他结合着自己和江开乐这短时间内的接触，江开乐所说的那句“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被骗了”，还有自己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他感觉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他站出来大吼道：“大家先别冲动！能不能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立马有人回道：“说捏马呢！大伙儿一起冲！我们人多势众，一起为民除害！”
“上！一起上！”
“狗东西，干死他吗的。”
“吗的，看他这样儿就不是个好东西。”
人群骚动着，南宫平乱站在江开乐的身边，继续吼道：“大家先别冲动！能不能先听他说几句话！”
“你怎么站在他旁边？你是不是也是辰雨的人？”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回正好一起处理了！”
“嗖。”
一颗鸡蛋从人群中飞出，狠狠地砸歪了南宫平乱的眼镜，而这也像一点星星之火，点燃了骚动着的人群。
“大伙儿一起上！”
“吗的就你这样还云民呢！”
“看他也不敢反抗！”
“为民除害！”
不是所有人都在动手，但动手的人群也足够庞大了。
南宫平乱继续大吼着，想让人群冷静下来，但是这没有任何的用处。
江开乐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辰雨会被他们这样对待，明明辰雨是为了让他们能得到更好的生活，让他们不再遭受这一切不平。
为什么呢？
江开乐只觉得心灰意冷。
他想起了戊戌六君子，这六个宁愿用自己血来唤醒民众的人。他们在后人眼中，是大无畏的仁人志士，但在当时，他们却是不折不扣的乱党和叛逆，甚至在有些人眼里是罪不容诛的。
刚才那鸡蛋，就像是六君子被押往菜市口刑场时，被扔的菜梆子和土块。
为什么呢？
江开乐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极度的不真实，他眨了眨眼，想着也许自己多眨几次眼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可是没有。
只有一柄菜刀向他飞来，接而是数不清的拳脚与棍棒。
江开乐连忙护住南宫平乱向外冲去，可这一行为倒是让人坐实了南宫平乱与辰雨有关。
“他吗的，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他老婆呢？还有他儿子呢！一起抓起来！”
“辰雨？你说的是那个被定性为恐怖组织的辰雨吗？”南宫平乱听见这话显得有些诧异。
“嗯，怎么了？”
江开乐很奇怪南宫平乱会有这样的反应，然而还不等南宫平乱回答他，他就从一旁电视机传出的声音里捕捉到了辰雨二字。
南宫平乱朝着那电视机轻轻扬了下头，让江开乐看看电视里有什么内容。
电视机里说着：“据前线记者报道，辰雨的基地已经被科学家东方敬所研究出的雨源天基炮铲除，经相关人员勘察过后，确认为无人生还。”
江开乐认得电视机里的那个地方，他想起了他刚出冬境的时候，就发现不远处像是被炮火犁过一样，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时间多想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看来，原来自己从冬境出来就到了辰雨基地附近。
只是，辰雨就这么没了吗？
电视里的播音员轻描淡写地说着，话语里还隐隐藏着一抹喜悦，好像是什么祸害终于被清除了一样。
不只有江开乐在看电视，这里各个店铺的人和来来往往的人在听见了辰雨这个字眼后都开始仔细听起电视里的内容来。
辰雨已经被云国上上下下的人关注了许久了，大家几乎都听过一两件辰雨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也都知道辰雨是个劣迹昭著的玩意儿。
在舆论的作用下，辰雨像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喊骂。
如今从电视机里听到辰雨的人被尽数消灭，四周顿时传来了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感觉这喜悦程度甚至超过了国足在世界杯夺冠。
好吧，这个应该是超不过的。
但是此刻的江开乐却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人群是喧闹的，而江开乐的心是沉寂的。
先是齐辰秋他们，再是闻人暖玉，如今是辰雨，江开乐很难说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这就好像与你相亲相爱一辈子的一家人，忽然被当做十恶不赦的异教徒给绑在十字架上焚烧，所有人都在欢呼，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的，只有你清楚这一切的真相，你知道最该死的人是那些拿起火把的人。
但是你的嘴被封住了，你说不出来任何的话，你无法为他们辩解，只能看着他们欢呼，甚至还有人过来搂着你的肩膀嬉皮笑脸。
而且就算你能说些什么，你的话语只会是微不足道的小水滴，在人群的汪洋中翻不起一点点的浪花。
怎么会这样啊。
江开乐想怒吼，想告诉他们辰雨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但是在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过后，他已经累了，他累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或者说，他怕自己说出那些话之后，换来的只是一群疑惑和鄙夷的目光。
我现在又还有什么呢？
沉默中，江开乐忽然想起了北晚月。
这事情一重接一重的，江开乐都来不及想北晚月，他差点忘了这个他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着的人了。
江开乐摸向自己的内包，他一直把北晚月藏身的那枚莲子放在这里，虽然他差点忘了北晚月的存在，但他的潜意识一直让他保护着这枚莲子。
只是这一摸，江开乐摸空了。
怎么会？
江开乐慌了神，飞速地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一遍，但是他就是没有找到那枚莲子。
莲子呢？
莲子去哪了？
莲子怎么会不在了？
怎么又是这样一重接一重的，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不顺得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江开乐感觉自己的精神很恍惚，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如梦幻泡影般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想撑在桌子上，可这桌子并不牢靠，一下便被江开乐弄翻了，连带着上面的碗筷也砸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老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赶来，“小伙子，你没事吧。”
南宫平乱扶住了江开乐，让他不至于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
江开乐的呼吸很粗重，细密的汗不断地从他的全身四处钻出，他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呼，我没事，我没事。”第一个“我没事”是对南宫平乱说的，第二个“我没事”是江开乐对自己说的。
冷静。
一定要冷静下来。
好好想想到底是在哪里把莲子弄掉了。
是在哪？
该死，我怎么能把她给弄掉，她说了要让我保护好她的，万一掉落在野外被野兽吃进肚子了怎么办？万一被辉阳的人捡到了怎么办？
不，不，不。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江开乐，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在哪把莲子弄掉的。
在哪？
是冬境吗？
我走过哪些路？
靠，想不清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不行，得冷静下来。
是冬境吗？
木屋，雪瀑，冬灵树，还是战斗那块雪地？
快想，快想。
到底是哪？
是不是这些地方？
冷静。
冷静下来。
着急没有用。
不。
不是冬境。
那是冬境外面那里吗？
那个人形生物？
是我挥拳的时候吗？
对，好像就是那里。
不对，真的是那里吗？
那岂不是极有可能被辉阳的人找到了？
甚至有可能在那场战斗中被损毁了？
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莲子给弄掉？
江开乐收回了思绪，他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不仅成不了一件事情还会坏事。
他想起了闻人暖玉说的什么，他活下来对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啊。
江开乐的脑子很乱，他感觉自己快被一堆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但是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力量在他背后推着他不断地前进，敦促着他，让他不要放弃。
好累。
江开乐站起身来，或许是因为他起身太猛了，他眼前变得一片漆黑，甚至差点没控制好自己身体的平衡。
他看向南宫平乱，他想和南宫平乱说一声谢谢，谢谢他愿意和自己分享这些，但他现在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只是南宫平乱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
江开乐这才察觉到，几乎所有人的人都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江开乐的精神又恍惚起来，恍惚中他看向了电视机。
电视机里有他的照片，照片下有一行字，汇报任何与此人相关的情报可得奖励五十万现金，活捉或者杀死此人可晋升一个阶层并奖励两百万现金。
“哈哈。”江开乐干笑了两声，尽是苦涩与无奈，“所以你们想怎么样？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人群里不少人跃跃欲试。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不仅可以为国效力还能提升自己的阶层。
南宫平乱隐隐地感觉到了江开乐身上的力量，他知道就算所有人全都扑上去也绝对奈何不了江开乐。
而且他结合着自己和江开乐这短时间内的接触，江开乐所说的那句“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被骗了”，还有自己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他感觉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他站出来大吼道：“大家先别冲动！能不能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立马有人回道：“说捏马呢！大伙儿一起冲！我们人多势众，一起为民除害！”
“上！一起上！”
“狗东西，干死他吗的。”
“吗的，看他这样儿就不是个好东西。”
人群骚动着，南宫平乱站在江开乐的身边，继续吼道：“大家先别冲动！能不能先听他说几句话！”
“你怎么站在他旁边？你是不是也是辰雨的人？”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回正好一起处理了！”
“嗖。”
一颗鸡蛋从人群中飞出，狠狠地砸歪了南宫平乱的眼镜，而这也像一点星星之火，点燃了骚动着的人群。
“大伙儿一起上！”
“吗的就你这样还云民呢！”
“看他也不敢反抗！”
“为民除害！”
不是所有人都在动手，但动手的人群也足够庞大了。
南宫平乱继续大吼着，想让人群冷静下来，但是这没有任何的用处。
江开乐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辰雨会被他们这样对待，明明辰雨是为了让他们能得到更好的生活，让他们不再遭受这一切不平。
为什么呢？
江开乐只觉得心灰意冷。
他想起了戊戌六君子，这六个宁愿用自己血来唤醒民众的人。他们在后人眼中，是大无畏的仁人志士，但在当时，他们却是不折不扣的乱党和叛逆，甚至在有些人眼里是罪不容诛的。
刚才那鸡蛋，就像是六君子被押往菜市口刑场时，被扔的菜梆子和土块。
为什么呢？
江开乐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极度的不真实，他眨了眨眼，想着也许自己多眨几次眼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可是没有。
只有一柄菜刀向他飞来，接而是数不清的拳脚与棍棒。
江开乐连忙护住南宫平乱向外冲去，可这一行为倒是让人坐实了南宫平乱与辰雨有关。
“他吗的，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他老婆呢？还有他儿子呢！一起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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