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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幕胧·其二

    “可恶啊!你当我等是什么?竟然一副过家家的样子!让我来教教这混蛋东西什么是礼仪!”

    “闭嘴!杂鱼请务必不要给自己加戏!”

    武川大手一挥大挥给那讲话的人扇了一个耳光子,明明轻描淡写可就是没人看清楚是怎么出手的。

    众人看着自己兄弟脸颊上紫红的巴掌印记怒火中烧,哪还管这大傻个非同寻常的速度群起攻之大打出手。

    “让你们捡便宜了,今日权作来帮你们慕容家教后辈了。”

    武川对这群人耸耸肩,无奈的送出今天第二记大耳光子。

    “麻烦用点力好不好?阁下的斩击简直就像孩童玩耍一般。”

    “你啊……再快点不然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什么竟然用木剑?你是有多自信!蠢货!”

    很快这一群人全部捂着肿起半边脸,又怂又顽强地包围着武川。

    他们很想砍死这个全身死肉疙瘩的臭话痨,但是真的打不过啊……

    “武川先生,您别难为我家这些后生晚辈了,呵呵。”

    庄园大门喀吱打开,出来的是一位老人,已经白发苍髯但看起来身体依然健壮,长而雪白的眉毛遮住他的眼睛,看着很是慈祥。

    静月山庄的主人,慕容奉。

    “慕容老先生久违了。”

    左井对站在石阶上对的慕容奉遥遥挥手。

    “左先生也来了啊……上次你们来造访老头子我的时候这些小辈们都还不认识你们呢!看我这老头子面上就放他们一马吧。来两位,请。”

    慕容老头给这群被打肿的青年人圆了场,很是客气请这两位进门一叙。

    “害,您客气。”

    武左两人还礼同样的礼数周到。

    静月山庄的布置很独到,不同于正式的大宅院会以长廊水榭作为布景的基点,慕容奉很巧妙的用了静月山庄的地理位置上优势。

    比起“园”的概念,反而“林”的概念更为突出。

    四处可见的就是那绿荫草地和乔木朴树,青石被磨成薄片铺出一条条幽径穿过月亮门和青草地,白墙上搭了青瓦,出岩之下绘了别致的花鸟壁画。阳光有一搭没一搭的穿过叶子树,两人便在这光感朦胧的绿荫下漫步穿行。

    夏天是不同于春天的繁花似锦和秋天硕果累累的特殊季节,枝繁叶茂就是对于这个季节最好的形容。

    在这个季节里所有的叶子都长得最好的时候,绿色在这些最好的叶子上展现各种各样的姿态——或是清新与放松,或是舒适与宁静。艺术家们也总是过分的对这个颜色会青睐有加,而这份令人愉悦的美丽在慕容奉的静月山庄之中被诠释很是透彻。

    月山庄庭院里的石制茶几上布置好了茶具,慕容奉便在此接待季言的使者。

    “小言公子可是大忙人啊,又怎么会有空来想起来看我这老头子。”

    慕容奉笑呵呵地给分别武川和左井倒了茶水,杯中的水汽缓缓弥漫而开。

    “主上确实抽不开身……不过老爷子,我们哥俩陪您喝杯茶的时间也总是有的。”

    武川把青瓷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有些烫也很是清香。他冲左井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左井谈正事。

    “不同的时间会出现不同的人,那么你们家的小言公子是想让老头子我做点什么呢?”

    分完茶海里的茶水慕容奉往盖碗里再次注水。

    “害,老爷子您够敞亮。我也不端着了,今天来是想问您借点人。”

    再饮一杯依然烫,不过茶香更盛,这微微的苦味和青涩藏在茶水的清甜之中。

    “既然是你家公子的请求,那小老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你们不好好做生意去掺和这种事能有什么好处呢?”

    慕容奉闭目细品茶香。

    “慕容老先生难道不觉得高兴么?”

    饮尽余茶,左井把瓷杯轻置瓷盘,声音悦耳。

    “这是我唯一的资产并且它已经不多了……如若是借出去了一部分,这些借出去的可是都是前途未卜我如何能高兴?我只会整天提心吊胆啊。左掌柜,如你所见我已经老去很多年了,最坏的结果如果不够好的话,我不会愿意冒险了,请见谅。”

    老人刮着茶沫手法轻柔的像裁缝抚摸珍贵的布匹。

    “要不说您是聪明人呢。不过这些人如果在我们手上覆灭了,那出事的也是只是他们,但如果在您手上覆灭,那……呵呵,您喜欢想的那些最坏结果可能就不仅仅是想想这么简单了。”

    左井耐心等待着老人点完最后一滴茶。

    “你们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那双被眉毛遮住的眼睛饱含杀意。

    “掌握越多秘密的人不正是更容易获得胜利的一方么?”

    左井偏过头冲老人笑笑。

    “唔……那让我们来谈谈合作的细节。”

    慕容奉把最后的茶水分完。

    “我家主人很乐意。”

    最后这杯茶温度刚好唇齿留香。

    ……

    ……

    “听说你这混蛋跟柴富吹牛要杀了白斐哲?”

    李督在公馆召见了季言。

    “那也不是说杀能杀的,哎呀,您这种身份的人也别整天喊打喊杀的了。”

    季言翻翻白眼,自顾自地翻找着手上信件。

    “那你又如何证明他不会骑马?”

    李督挑挑眉毛。

    “我曾与泗州的那位大人有过一面之缘,此人身材矮短且臃肿我确定他骑马夹不住马肚子,别人帮他牵自己都能掉下来。”

    季言一边说一边一手握拳一手用食指和中指来夹拳头以这种方式给李督,演示白斐哲如何坠马。

    “海藏寺的那一段山路?”

    李督自然是没兴趣看季言的小剧场,但他坐到了季言对面与其促膝长谈。

    “不错。海藏寺的那段山路是无法以乘马车的方式通过冶国公只能坐轿子。”

    季言特意在沙盘上划出海藏寺的地势,这段路以石岩居多不适合马车通过。

    “那如何证明白斐哲会走海藏寺?”

    李督再次发问。

    “呐这是河州与下虢相接之地池鲤郡,在河州出了江中道白斐哲的大军便可分四通路线一齐进攻。此时以柏安与靖南自动组成的南部战线会和白斐哲的先遣队交战,剩下就是会经过东部的远路和海藏寺的近路。如果我是白斐哲,那么我就会分出一支后备队来走东部的远路绕到梧城后方,而自己走海藏寺的近路直取梧州。如何?”

    季言一边在沙盘里插旗一边说,很快四条行军路线都被他标注了出来。

    说实话季言的想法如果在战术角度来看其实是毫无新意的,但是目前情况季言这样的想法才是准确的,大优势是在白斐哲这边只需要越沉稳就越不会有机会可以给到李督。

    “哼哼……跟我想的差不多……”

    李督一脸不情愿的点头,只是他对“承认季言”这一点有些不爽,不过对于得到这个情报与情报分析却是对意义非凡。

    如果说李督之前还在为不知道要将决战的场地定在哪里而绞尽脑汁,那么此时季言的分析为他解决了这烧眉之急。

    胜算能有三成……

    李督在大殿内踱步思索。

    ……

    ……

    永禄八年六月十日,泗州高府城。

    冶国公白斐哲下令吹响了行军的号角,全军上下无不热情激昂——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主公要开始挑战天下了!

    四万五千大军在忘川畔的平原之上浩浩汤汤行进,长长的队列如同出海的蛟龙。

    不论是在驰骋着的铁骑,还是高举旗帜的步兵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无畏与自信。

    这是天下最强大的一支军队。

    他们装备精良无所忌惮,他们拥戴着伟大的主公,他们志在制霸天下,带着最应该的从容姿态准备登场。

    十五日,先遣部队与侦察部队到达前线池鲤郡。

    六月二十日大军到达河州州府白鹭城。

    白斐哲与女婿会师,这支军队一下子扩充到了五万人。

    慕容海肃,这位二十出头的河州年轻领主正在带领着自己麾下军队向作为自己丈人以及主公的白斐哲宣誓忠诚。

    这是慕容海肃生平第一次在自己的领土之上检阅属于自己的军队,不过此时的他还是站在白斐哲身后看着自己的军队。

    “看到这么多人愿意拥戴着你,愿意把生命交付与你,愿意为你建立功勋……孩子,你应该为此骄傲!”

    白斐哲对身后的女婿讲道,然后拂袖转身离开了点将台。

    “是的,我会以此为荣。”

    慕容肃海压低自己的头颅向这位霸主表示着自己的谦卑与致敬。

    转身之际他向这支军队再望了一眼——这一眼里带着的是迷恋。

    早在大军到达之前就有一位老人对他讲过和白斐哲一样的话,也正是这位老人的劝说让慕容肃海看到了自己回归故国手握大权的未来。

    这位老人叫慕容奉,慕容肃海的堂叔。

    慕容肃海明白现在他只需要等待——等待自己的篇章的到来在那之前他的登场只是陪衬。

    慕容肃海能否顺利下场还要看李督——能否胜过白斐哲的五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