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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光之巨人

    灾害级别的怪物在梵灵山复苏,周围便是闹市区,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导致一个城市的毁灭。然而这样的紧急情况,三天前就已经进行上报,然而事到如今,黔南部署的特能三队完全没有到来的意思,筑城军区也毫无表态。

    显然,有大能者将事情压了下去,此人便是余忠。他打算让姜凡独自处理,他相信姜凡有这样的能力。或许,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儿子承担那份责任。余忠却不这么想,虽然这有些自私,但时间不允许他再等待了,他必须让姜凡站出来。

    林间寒风风呼啸而过,呜呜奄的风声似乎连天地都在战栗。宿那鬼死红色的肌肉噼啪作响,它张开双臂拥抱来之不易的自由,长长吐出一口黑气:“帝天,你的所作所为,就让如今这方时空的生灵来偿还吧!”

    梵灵山上空黑云密布,其中有隐隐电光翻涌滚动。天地黯色的压抑中一条粗壮的雷蛇咬向了宿那鬼庞大的身躯。宿那鬼没有格挡,任由其中的能量肆意游走,纵然让体内的气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紊乱,但这种不适感转瞬即逝,狂暴的电子流也只能不甘的在其体表散发出蓝光,随后便如被驯服般淡弱下来。

    “蝼蚁们,颤抖吧!”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逐渐提升,强大的气场迸发而出,形成的风压吹落了几架一直在周围进行偷拍的无人机。宿那鬼的目光看向了远方。脸部中央独眼把视线慢慢拉近,将人们脸上的惊恐,害怕尽收眼底。

    收割痛苦的欲望迫使着宿那鬼走向市区,甚至忘掉了被自己拍得奄奄一息的帝天后人。

    市区里的人们也都看到了梵灵山方位的异象,宿那鬼愤怒难听的嘶吼就算跨过几公里的距离也清楚的回荡在人们耳边。所有人都安稳平淡的渡过了之前的日子,这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懂事的小婴儿在压抑的氛围下哭闹起来,豆粒大的眼泪不断从脸颊划下;普通人都收拾行李上车打算暂时离开这个城市;胆大到还想着要拿头条的记者,逆着人流冲向现场;警察们勉强维持着秩序疏散人群,然而,恐惧一旦蔓延开了,人们的理智就会快速消耗殆尽。

    “咚咚咚,啪。”有节奏的心跳声,和柏油路被踩踏的巨响盖过了嘈杂的交谈。

    “喂,快看那边,怪兽啊!”一名男子指向了东南方向。群众们顺这看向千米远的目力所穷之处。由于光线传播的特性,百米高楼显得十分矮小,楼宇之间,一道同样矮小的身躯显现。

    妖异雪白的长发,刺向天空的恶魔之角,两颗锋利的獠牙从嘴中伸出,一颗独眼嵌在红色的面部中央。它仅仅抬起左手,随意向身侧拍去,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大楼从中央向上下层层爆开。

    人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其中不乏有初玄境和真玄一境的修者,愣神中,不知哪个人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快跑啊!”

    随即人群就连锁反应般惊叫起来,向看起来似乎更安全的方向逃窜。本就脆弱的秩序瞬间被打破,慌乱中,几个孩子被掀翻在地,然而大家都顾着逃命,谁也抽不出空来去扶一把。雨点一样密集,却分量十足的脚印纷呈而至。孩子母亲一边哭喊,一边护住自己的骨肉,直到昏厥过去,也还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宿那鬼看着这副景观咂了咂嘴,总觉得还差点意思,于是双手捂住了嘴,等放开之时,几颗汽车大小的蓝紫色火球朝着人群逃窜的方向激射而去。

    傅明立领着的几个红衣卫迎向火球,但触碰到的一瞬间,接触部位“呲”的一声升华消失,好像自来水放到烧热的铁锅中一般,甚至来不及反应出疼痛。“都躲开!真气没法抵挡这样的温度。”

    “呃啊!”火球或击中人群,或引起爆炸。飞溅的石块、玻璃就是最锋利的武器,它们可以切断人们的肢体,也可以轻松带走一条生命。就连杀死真玄一境二境的修者都和玩一样,更别说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

    “哈哈哈,不错,真是隽永秀丽!”宿那鬼对这副地狱绘图满意极了,嘴中不断发出难听的笑声。

    傅明立双目通红,百姓在遭受苦难,罪魁祸首就在不远处狂笑,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真玄五境是很厉害,但也只是强过普通人。能抵挡子弹,施展一些法术又怎样?面对宿那鬼,同样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无异。“首长,你在哪啊?”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座城市就要毁灭了!你赋予厚望的姜凡现在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的父亲终究只有一个,你清醒一点!”刘家桓不能再忍下去了,现在的宿那鬼在城市中肆虐,不论是作为炎黄特能队总司令的身份,还是一个天人境巅峰的武者,他都不会允许炎黄的百姓在自己眼前被无端杀害。

    他用内力震开了余忠压在自己肩上的首长,释放真气就要打破这方空间。

    然而余忠眯着的眼睛只是看向了刘家桓,最后轻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法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平民被杀害,而姜凡也确实迟迟没有动静:“或许,真是我看错了吧。”

    正玩得尽兴的宿那鬼突然浑身一颤,整个鬼的动作都顿了下来,动不了!?同时,他感受到了两道神识,两道无比强大的神识将自己锁定,其中任何一人都要强过未被封印前的自己。

    余忠使用定义狱,封死了宿那鬼周身的空间。他在考虑用什么方法来处理这个庞大的身躯,宰了它确实很简单,但若是直接拍碎的话,其中包含的怨气可能会散落覆盖整个城市,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啧啧,还挺麻烦,我也不敢动用全力,要是被天策者感知到我的存在我就得离开了。”

    刘家桓则是迅速飞向了姜凡的落点。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水和血液混杂在一起,冲淡了浓厚的血腥味。雨点打在姜凡失去光彩的眼瞳中,就在最后一点意识都要随着雨水离开身体时,一道姜凡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凡,站起来啊!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姜凡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父亲的样子,还有那严厉中透着许许温柔的语气。眼前的父亲还是没有病倒前强壮的模样,就算披着皮衣也能透出肌肉轮廓。

    “老爹?这就来接我了?啊,给你丢人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怪物一巴掌拍死了。”姜凡虚弱的开口自嘲道,他本来也不怕死,只是有些放不下不成熟的妹妹和在外拼搏的母亲。不知道得知自己死了,她们会不会伤心太久。

    “小凡,还记得你答应爸爸事儿没?如果有一天出现了怪兽……”父亲问道。

    “我要像奥特曼一样……像奥特曼一样?”心里浮现了当初自己在病床前和父亲拉勾的画面。心念一至,父亲的样子缓缓消散,而现实中姜凡的身体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组基因序列开始运作表达。

    太阳系之外,银河系更远处,河外星系还要再远的宇宙尽头,一道绚丽的光柱打破了宇宙的边界穿入了进来。它以比光速还要快得多的速度不断前进,沿途阻挡的星球被瞬间湮灭,所过之处法则逆乱,时空塌陷。宇宙尽头,仙女座星系,银河系,太阳系。仅仅以地球时间来计算的半分钟,这道光柱便走过了宇宙的前半生,光都需要走100来亿年才能达到的距离。

    余忠抬头看向天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动用空间向量法则,把还在给姜凡回复伤势的刘家桓隔着几公里瞬间拉到自己手边。

    刘家桓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绚丽的光彩布满了这片天空,然后就是一道光柱从漫漫星河中砸了下来。其落点正是姜凡所躺的区域。

    余忠解除了定义狱对宿那鬼的控制,他知道,他赌对了。

    光柱于姜凡的身体融合,霸道的光能量在他的经脉中游走,不断缝合断裂的肌肉组织,修复细碎的骨骼。剩余的绝大部分则是在空中化形,凝聚,四肢,躯干最后是头部,最终一道七十米巨人的身姿屹立在了梵灵山破损的残骸上,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天地异象让许多逃难者都停了下来,一个七十几岁的老爷爷看着山上的光之巨人,童年的记忆涌上心头,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了巨人,眼泪浸湿了脸面,嘴中喃喃道:

    “那是……奥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