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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过去(终)

    羲华和羲镰的成人礼,总得来说还是盛大无比的,毕竟一个是未来的神写族圣女,另一个又将成为掌握实权的大祭司,谁都不敢不恭敬,而让羲华略微惊讶的是,策划这场成人礼的人,居然是很久没有多过问神写族内部问题的羲月。

    成人礼当天,她们的身上都穿上了华丽的羽衣,身上挂满了璎珞,羲华着的是黑衣,而与之相反的,羲镰却是一副圣洁的白羽。

    可谁都知道,又有谁,能真正被称为圣洁之人呢?

    按照习俗,她们将要从神写族的最高巅,月山之顶跃下,在最后落地的一刻展翅而翔,这被视为雏鹰冲天为起的第一步。

    望着脚下的白云,羲华不经意的勾起笑。

    就是今天了!

    她要给所有人,留下一个最深刻的印象。

    一旁的羲镰摩挲着羽衣上的羽毛,头戴的金冠耀耀生辉,羲华的那一身暗色,更像是死神的哀悼。

    而她今天的确是要做一次死神,收割众人之姓名。

    她暗暗握紧了拳,不久之后,在那里,将握上一支金色的神笔,代表她力量的证明。

    “时辰已到!迎新生而落羽,乃至高之荣耀,翔!”

    最后一个‘翔’字刚刚落下,羲镰便向下猛的一跃,羲华看着她逐渐变为黑点的身影,咯咯笑了起来。

    你要先死?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她眼神一凝,缓缓转身,不似羲镰的猛跃,她就那样从背后,缓缓倒了下去,向山下而去。

    “暗种。”她低声说,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她上空,微微一笑道:“恭喜你,新生。”

    “还没到时候呢。”她的眼里出现了异样的光芒,“但是,很接近了!”

    她猛的转身,面向下而展开了双手,一支金色的笔忽然就出现在了她手中,却没有发出一点光芒,反之,还有一种黯淡的血腥之气。

    “吾以吾血,开神笔之灵,吾以吾魂,化神笔之主。神写之力,当写天下!”她轻轻在面前的虚空中画上一笔,眼里出现了鲜红的光芒,又随即划上了另四笔。

    一共六笔,一个字。

    ‘灭’!

    “以吾之手,写天下命!”她轻声说,转身漂浮在半空中,那个字就浮现在她面前,她微微冷笑,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

    那是,神写族圣树,月华生。

    毁了这棵树,就相当于毁了半个神写族。

    而她的目标,就从这里开始。

    这将是一场,盛大的典礼!

    羲华勾起笑,缓缓道:“毁圣树!”

    语毕,那个‘灭’字忽的向圣树而去,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那上空,羲华微笑着看着那个字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虽然除了她和暗种,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瞬间,‘灭’字一下化成了一把滴落着鲜血的巨斧,看起来狰狞恐怖。

    “落!”她残忍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她知道说出这个字的后果,整个神写族的族民的力量都将受到重创,没了圣树的祈福之力,那些刚生下来的婴儿大半部分都会夭折!

    而她自己,也会受到一点伤害,但她已经不在意了,对别人残忍的同时对自己也要残忍,这样才能锻炼出一个真正的魔鬼。

    可她最后还是失败了。

    开天的血斧的刃上闪烁出寒芒,它猛的劈向下方,却被一个无形的结界微微阻挡了一下,但只是瞬间,那结界就随之破碎,血斧一气呵成的将圣树劈成了两半!

    天地变,风云动!

    羲华大笑起来,头顶的乌云不断旋转成了一个漩涡,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她已经听见了下方的骚动。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第一份大礼,感觉如何?

    她知道自己很疯狂,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毁灭,或者重生。

    她要活下去,哪怕背叛所有人以及这个世界,她也要活下去。

    我亲爱的妹妹,此时此刻,你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羲镰自然也是发现了异状,她连忙转身飞到空中看向圣树,脸色变得异常可怕,嘴边沁出一丝鲜血。

    虽然身为‘钥匙’,但她的身体依旧属于神写族,圣树被毁她也一定会受到伤害。

    她知道这是谁做的!

    她早已明白!

    羲华想得没错,自己的这个妹妹,并不傻,自从发现羲华和羲月的异常开始,她就开始去寻找那个原因,最终也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那个时候,她也的确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上,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她。

    她的确是想要一了了之的,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又相当的留恋。

    直到,邪雨的死。

    她自然知道,是谁杀了他,心中第一次出现了恨意,而看着精神失常的母亲,更是对自己的姐姐怨恨到底。

    是,她是不应该存活,但她也不能这样对待她!

    她已经笃定注意,若有朝一日羲月要求她吞噬羲华的话,那么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了解自己的生命,但在那之前,她绝不愿意再与羲华亲热。

    但哪知,羲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羲•华!”她的背后忽然凝聚出了一对白色的羽翼,刹那间提升了她飞行的速度。

    感应着羲华的位置,羲镰的眼里迸出仇恨的火光。

    “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在她不远处,羲华正冷冷盯着下面哀号不断的族人,圣树一毁,祈福一断,一些原本就是靠着祈福而生存的婴儿和老人都在瞬间死亡,一些青年也都浑身无力起来。

    “这样弱么?长老会。”她扑哧笑了起来,在心中问道:“暗种,魔族联系好了?”

    暗种懒洋洋地说:“早联系好了,他们说,要等到你将神写族的防御完全毁灭后,才会进入神写族的领地占领,战利品还是按照开始所说的那样分。”

    “这群不老实的家伙。”羲华冷笑,“罢了,就听他们的吧,现在……”

    她望向前方,在看见某个前来的人影后,微笑道:“嗨,羲镰。”

    羲镰满脸怨恨地看着她,手在不知不觉间握成了拳,她逼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或许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一些颤抖。

    “为什么?”羲华重复了一遍,随即大笑起来:“你问我为什么?羲镰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这个问题不是你应该最清楚么?还问我为什么?”

    羲镰蹙眉,但又立刻道:“我最清楚?我最清楚什么?我只知道我是个被人掌握着命运的可怜鬼!我只知道有人要逼我吞噬掉自己的亲姐姐!我只知道当我下定决心要自尽后却发现自己的姐姐却成了弑父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越说就越激动,身体颤抖起来,落下两行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羲华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噗嗤笑道:“羲镰,羲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尽?你认为那些家伙会让你自己么?你只是个傀儡,没有掌握自己生死的权利,我呢?我不想做别人的晚餐和力量,我只为我自己!”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露出可悲而嘲讽的笑:“羲镰,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你明白的!”

    看着羲镰变得煞白的脸色,她又自顾自的说道:“你一生下来,就得到羲月和邪雨的细心照亮,做什么事都不用考虑别人的颜色,想去哪里就去,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礼仪,说不想学就不学了,做了错事,邪雨那狗娘养的又都怪我头上,而我呢,没多少人给过真正的关爱,接近我的人都是为了权利,不能离开神写族领地半步,学完礼仪,好不容易有了点自由,结果呢,他妈的和原来一点变化都没!这些我其实都不会有多在意,但我决不允许,自己是为别人而存在,而生存的,到了最后也要成为这场闹剧最可笑的牺牲品!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对吧?你都没有想过!因为你,从来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羲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些,在她眼里,似乎从来都是父母和族人的关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那个爱沉默的姐姐,是为什么变得开始沉默。

    尘封的记忆开始打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是不是在最初……姐姐也和她一样?是很爱笑的?

    那后来呢,后来又怎么了?

    她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姐姐’,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事情落了这样一个结果?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不懂。”羲华盯着她的眼,个字分明地说:“你不懂!你一直都不明白,你一直都不了解,其实我们一点都不像姐妹,真的,我们一点都不像姐妹,羲镰!”

    羲镰捂住了脸,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

    太简单了,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消失,羲华就可以活下去。

    但她没有想过,这究竟有没有可能。

    即使羲华活下去,又是怎样活下去?

    苟且偷生?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吧!

    “我……”她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又被羲华打断了。

    漫天星火突然从天而降,羲镰瞪大了眼。

    羲华合上眼,展开双手,勾起诡秘的笑。

    “我亲爱的妹妹,一同陪我,来将这场戏,看到最后吧!”

    这是我同你一起,看的最后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