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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相亲

    一月份,空气变得冷了起来,修真学院随着气候变化,也带上了几分萧索的气息。本来就少人的校园里就更加少人了。

    李时一个人走在跑道上,和时兰清开着视频。

    “是不是很想我?”时兰清窝在被子里,脸色红扑扑的,眉眼带笑,十分好看。

    “嗯。”李时笑着点头,今天刚从图书馆回来,看了很多书,看得整个人都有点晕晕的。

    “嘿嘿嘿,看,我自己设计的。”时兰清举着手机展示了一番房间的布局,整体风格偏向少女,堆了很多可爱公仔。

    “很棒,什么时候请我过去参观一下。”

    “哼。”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操场上的人也开始多了。虽然是修真学院,但是很多人在俗世的习惯依旧保留着,所以夜跑的人很多。

    耳边还残留着时兰清温柔语气叮嘱的话语,李时抬头看,月色迷蒙星星满天,到底是和俗世的天空不一样。

    李时回到修真学院的宿舍,接上了刚开通的修真网络,上面多的是一些修仙届的信息。

    只是没等李时多看一会儿,手机就响了,不认识的电话号码,接通电话,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喂?请问是小时吗?”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大姨啊,你小时候还见过我的。”

    大姨?哪位大姨?李时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小时候是有一些亲戚的往来,只是在父母去世之后就少了,即使是问候,也只是打钱给李时或者给李时的邻居托他们帮忙照顾一下。有想把李时接走的,只是李时不愿意离开父母的房子,所以也就作罢。对于这个大姨,李时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姨打电话来说好久没见到李时了,现在回到了小镇,问李时什么时候有空见一下面,李时推脱自己还在学校,但是大姨似乎不见面不死心的样子,言说自己要留在小镇过年,到时候记得去看她。之后不等李时有多的回应,就挂了电话。

    李时开始细细翻阅自己的记忆,似乎是有那么一个大姨,但是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才见过,后面就没什么联络了,而且是很远房的亲戚,很少往来。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能联系上自己。李时无奈地滚动着鼠标,这样一来,似乎还是要回小镇看看。

    第二天一早,李时就起床去坐车了,因为这段时间都是大学放假的时间,车上的人挺多的,虽然拥挤,但是一个个的似乎都挺高兴的,也对,回家嘛。李时看向窗外,看着风景飞驰而过。

    小镇还是老样子,落后而缓慢,步入其中,整个人也跟着慢了下来,听着周围那些琐碎的闲谈,仿佛回到了从前读高中时的旧时光,那时候,挺好的,也就过了一年,却因为莫名进入修真学院的原因,感觉一切都变了,但是变在哪又说不清。

    李时回到自己的小屋,自从时兰清来过之后,怎么都感觉屋子空了很多,一个人,就显得太过孤单。

    只是放一下自己的东西,李时走过街头小巷,往大姨的家里走去,说来小镇很小,所以即使是一个在镇北一个在镇南要走的路程也不长,不过大姨家离李时家也挺近的,走两步就到了。

    看着面前高高的不锈钢门,李时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自己应该是没来过这里,想了想,还是按响了门铃,没等多久就有了回应,接着就是拖鞋踏踏的声音由远到近。

    门打开,是个大概五十多数的夫人,浓密的黑发里藏着几缕白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皱纹,眼睛也很明亮。李时第一印象是,没见过。

    “哎呀,是小时吧,都长这么大了,差点认不出来。”大姨没想到李时这么快到了满脸的惊喜,然后把李时迎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个眯眼的老太,还有一个年青男子和年青女子,两人都好奇地看着李时,带着友好的笑容。

    “看,那个睡着了的是你舅奶奶,不过我们别吵她,我们去那边说,”大姨对着李时介绍,又对着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招手。

    四个人就往二楼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给李时说着,“这个,是你沈雅姐,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当老板呢。”

    “妈,你别乱说。”沈雅不好意思地打断大姨,然后笑着和李时打招呼,“小弟你别听她乱说,我也只是刚毕业。”

    “嗯嗯。”李时只能笑着点头。

    “另一个是正先,和你一样大,不过整天就知道玩游戏,没什么出息。”

    听到自家妈妈这样评价自己,沈正先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对着李时客气到:“有空一起打游戏。”

    “去去去,别带坏小时。”不等李时说话大姨就开口了。

    大姨把李时带到大厅的沙发上,撵着沈雅去切水果,然后开始和李时聊天。沈正先插不上嘴,而且明显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只是偶尔说两句,打了声招呼回自己的房间了。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上学,读什么专业?”

    “嗯,计算机方面的。”

    两个人随意地聊着,大部分都是大姨发问,然后李时斟酌着作答,对于这种阵仗他没经历过,多少有些紧张。沈雅已经端回来了切好的水果,还贴心地给李时拿起一块,在李时接过之后,开心地加入了盘问大军,然后就是两个女人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对李时问着,李时只好嗯嗯地应着,多少有些后悔。

    “对了,今晚就别走了,这里空房间挺多的。”

    “啊不用不用,挺近的,走两步就到了。”

    “也对,你小时候你爸还经常来我这里喝酒,哎哟你不知道那两个男的......”

    李时只能微笑着,听着大姨说起陈年旧事,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哎呀,忘记做饭了,走我们出去吃吧。”大姨看看天色,再看看时间才想起到了饭点,不过也没什么,附近就有饭店。

    接着就是呼喊沈正先,但是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带着耳机还是玩得入迷。

    “要不我去叫他吧。”

    “不用不用,他就是这样的,不用管他。”这是沈雅说的,在前面带着李时下楼。

    大姨去和舅奶奶说了几句话,很快也赶到了。

    然后就是三个人往外面饭店走去,李时觉得怪怪的,不过大姨兴致很高,所以也没说什么,继续没完的问话。

    这家饭店李时倒是有印象,读书的时候经常路过,不过没进去过,贵是一回事,一个人也没必要。那时候想的是,这样的饭店里面的东西一定很棒很好吃,只不过到了坐到桌子边了,看着那些菜肴,鸡是鸡,虾是虾的,也没感觉和其他什么小饭馆有什么不同。

    “先吃吧先吃吧。”大姨开始招呼。

    说实话,虽然一下午没吃什么东西,但是李时感觉不饿,不过还是拿起了筷子夹了几下,慢慢地嚼着。至于大姨,依旧是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嗯,能说的东西很多,大到现在的就业环境,小到邻居间的鸡毛蒜皮,李时都听得无奈极了,但是沈雅也只是笑眯眯的看戏,一点要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中途沈雅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说自己有朋友要来。

    李时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没说什么,至于大姨,有得聊其他就都不管了,似乎要把这十几年来没说的事一同说了。沈雅看了看,添了个肉菜就没什么了。

    “小时现在有女朋友了吗?”大姨继续聊起家常。

    “呃,有了。”

    “有了?”大姨和沈雅看了一眼,都很意外,不过接着大姨又眉开眼笑,“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回来看一下。”

    “嗯,她最近有些忙。”

    大姨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几句聊下去,又扯起了其他。

    没多久的时间,沈雅的朋友就来了,挽着慵懒的发髻,脸上点了些淡妆,穿着一件修身的长裙,李时看了眼,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又把目光转回到大姨身上。

    至于大姨,聊得很开心啊,说了一下午口都没干,然后看了看时间,突然说起自己要回去照顾舅奶奶,而沈雅接着就说自己要送大姨回去,然后两个人就走了,只留下李时和那个女的在这,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好,我叫苑满华。”还是妹子主动开了口。

    “你好,我叫李时。”李时笑着回应了句,低头吃菜。

    而苑满华也擒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菜。

    “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吗?我还在上学,你呢。”

    “啊?你还在上学?”苑满华似乎很惊讶,但也只是惊讶,接着又低头吃菜了,“我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现在是到处跑一些业务吧。”

    “跑业务吗?很幸苦吧。”

    “还行,钱挺多的。”

    “嗯嗯。”

    李时低着头,不知道要干嘛,只是送大姨要那么久吗,也不知道沈雅姐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大桌子菜也吃不完啊,不知道沈雅姐什么时候回来?”李时看着门外,一点沈雅的影子都没有。

    “嗯?她应该不回来了。”苑满华抬头看了看李时。

    “啊?”

    “没事,你还是学生,我来付钱就行了。”

    “没事没事,我来付就好了,就是......”

    “噗嗤,你还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叫我来吧?”苑满华看着李时呆呆的样子,笑得很开心,这么一看,有着几分别样的风情,“其实她们是叫我来和你相亲的。”

    “相亲?”自己,还不到需要相亲的年纪吧,才二十岁不到啊。

    “我爸说我整天跑来跑去不好嫁,所以让我趁着年轻找个男人安稳下来。”可能是因为知道李时是学生的原因,又或者是说开了,苑满华表情轻松随意了许多,“不过你也别在意,就当普通吃饭就好了。”

    “没事,能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相亲我也挺开心的。”好吧,只能辜负大姨的一片好心了,苑满华漂亮是漂亮,但是李时已经有女朋友了。

    “嗯?看你挺老实的,怎么嘴巴这么甜,是不是经常哄骗小女孩。”苑满华随意地散开头发,挽了挽,披在了肩上,整个人又换了一种姿色。

    “还行吧,见过的大多都骗过。”

    “哼!狗男人。”苑满华调笑了句,随手扯过一张纸巾擦着脖子上的汗,动作有些大,苑满华似乎不在意还是没注意到,只是红着脸说有些热。

    李时笑着没说话。

    后面就是单纯的吃菜,尬聊。苑满华要了些酒,喝的情绪都高了很多,满脸羞红,眉目含情,可惜了李时不懂风趣,不等苑满华坐得再近一些就打了电话让沈雅过来,等有些醉意的苑满华有了依靠之后,李时说了声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有些生闷气的苑满华和满脸惊讶的沈雅。

    晚风清冷,吹散了很多醉意,倒不是说酒醉,只是人醉,这个苑满华,挺离谱的。好吧第一次见这么评价不太好,也不能离谱,挺活泼的,可能是家里那边压力有些大,喝了些酒就变得放纵了许多。李时一边往自己的小屋回去,一边打起了时兰清的电话。

    “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想你,你有没有想我?”电话那头传来时兰清调皮的声音。

    李时想起时兰清的笑脸,安定下了燥热的心绪,“我也想你了。”

    夜啊,夜色,夜生活。人间灯火闪烁,街上人群流涌。看着从身旁走过的人群,或相拥,或依偎,低声谈说,高声欢笑,李时有些出神,似乎修仙,也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变化。

    第二天,又在大姨家见到了苑满华,不过今天的打扮日常了很多,厚重的棉裤还有大棉袄,脸蛋冻得通红,似乎是刚睡醒,眼睛有些睁不开,虽说今天是比昨天冷了几度,不过昨晚还热辣长裙热得天气都挡不住,今天就裹得厚厚实实的,嗯,挺让人意外的。

    李时不想来的,不过大早上的大姨就上门了,然后说着说着就把李时往外面带,带着带着又来到了大姨家。

    今天是大姨下厨,而舅奶奶也终于和这个侄孙子见面聊上几句了。可惜舅奶有些轻微的老年痴呆,而且还耳背,好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只是一些家常的闲谈。

    吃过饭后,大姨还是想着年轻人多相处相处,让李时带着苑满华出去走走,不过李时找了个借口拒绝了,最后在苑满华的调笑中溜了。

    所以大姨费尽心思找上李时就只是为了给他相亲,无话可说。

    大白天的,小镇人很少,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即使是开店的员工老板也只是坐在店里面拍蚊子看手机。李时顺着大路走着,走着走着就出了镇外。

    对于小镇来说镇内镇外的分界线很模糊,只是走着走着周围的房子就变少了,路两边是零零碎碎的树木,在边一点就是一亩又一亩的田地,不过这个时节只有一些蔬菜种着。

    再走一段路程就是个公园,公园上的坡很陡,初中的时候李时就喜欢和同学骑着车来到这里,然后从坡上直接冲下去。坡很长,角度很陡,车子飞快,手轻的甩着甩着就人就飞了。

    那时候和一个女同学一起来这里玩,天公作美,那天她穿的是裙子,风又大,她骑着车子裙子飞飞,吸引了李时所有的目光,是很好看的风景。少女头发飘扬,似遮未遮着脸上灿烂的笑容,别有用心的李时躲在上面企图偷看些不一样的风光,可惜什么都看不到,脸上又是遗憾又是为眼前青春的风景所痴迷。

    再来到这里,游人有些,三三两两的,一些结伴出行的情侣,又或者是年轻的妹妹,可惜了,现在是冬天,一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公园里的路歪歪扭扭的,一会儿是僵直的水泥路,一会儿又是石子小道。在公园里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雕像面前。雕像有些年代了,本来雕像下应该是写着雕像人物的生平事迹,但是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是模糊不清了,而现今居然没多少个了解雕像上的人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什么立个雕像在这里,所以修缮也无从下手。

    雕像后是一座祭拜她的庙宇,里面香火不停,只是一样没有雕像人物的线索,人们只知道来这里求平安。

    里面有个负责主持的老头,坐在旁边眯着眼,李时进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多看了李时几眼,然后又继续闭目养神了。

    李时好奇地看着他,看不出什么名堂,再看向这雕像,感觉有些奇怪,这雕像似乎是活过来了一般,描金的躯体在散发着莫名的气息,那对眼睛,穿越了时空投射过来。

    香雾缭绕,空气开始变得粘稠起来,李时不自觉地运转起功法,一时间感官变得敏感起来,再望过去,对上了那凄婉视线的瞬间,悠远的钟声从岁月的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