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圣体与棋局
“所以依照游师兄所说，劳师叔怕不是经历了某种剧变，才成了如今这般。”
“没错，不过以上这些都是这位宗内‘百事通’所说，本人不能保证其真实性。”游梓墨把手搭在身边的郦石肩头，后者没有言语，只是全神贯注地目视前方控火炼丹，顺便嫌弃地抖了抖臂膀。
“说吧，找我俩什么事儿？”游梓墨悻悻地收回手道。
“是这样的游师兄，我还是想请问这宗门之内能否找到这‘乾千叶’……”
“打住！”俞森还未说完，游梓墨便一伸手叫停了他的话。
“师弟此次试炼成绩如何呀？”
“第一轮丙类试炼位列第六，第二轮丁类试炼夺魁。”
“啧啧，这成绩如此之好，一定很累吧？”
“这倒没有，我……”
“不！你相信我，你已经很累了！只是你的肉身还没有觉察到而已。听师兄的，快些回灵华苑休息去吧。”
“可是师兄，我……”
“游，梓，墨！！！！！”突然从炼丹室门外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女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俞森闻言十分纳闷儿，居然还有人敢在丹仁阁内对着丹泉堂执事大呼其名；而一边的游梓墨听到声音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瞬间一个翻滚躲到了俞森身后。二人身旁正在炼丹的郦石听闻此声，则是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
“嘭”地一声，炼丹室的房门直接被人一脚踢开，缓缓从门外走进一个女子。俞森看这女子一身黄色薄纱长裙，一头青丝披肩，面容十分温婉柔美，其一身的容貌气质与当下所行之事没有半点相称的意味。不过在俞森看清其长相后，已然起身一拜道：
“这位便是庄师姐吧，师弟俞森拜见！”
“我知道小师弟你在这儿，一会儿再聊。游梓墨！出来！”如果庄姝言语中前半句的语气犹如和风细雨般，那么这后半句的语气应当称得上一句雷霆万钧！
“啊呦，师姐你此趟外勤历时两月有余，必定是十分的辛苦吧！且让师弟先为您斟一杯灵茶祛祛身上的疲乏！哎呀，这壶茶有些陈了，我再去沏一壶，师姐您请稍等。”游梓墨谄媚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便要出门。
“站住！”庄姝伸手将其拦下，随后拿过其手中的茶壶边晃边说道：
“听说八月初灵泉开放之日，有人做了件好事啊！”
“这，这事儿您都听说啦？”游梓墨脸上赔笑之意渐浓。
“我不光听说了，我还知道，此事到底是何人主谋。”庄姝一脸笑意，仿佛如沐春风一般。她慢慢走到游梓墨身前，轻轻地提起他的耳朵冲其说道：
“师尊平日里疼你被你蒙蔽，你不会以为我这当师姐的不了解你吧，嗯？”庄姝手上使力，游梓墨瞬间变得面目狰狞。一旁的俞森见状吞了口口水，心中暗道：为何这女子们生起气来都喜欢揪男子的耳朵啊？此事不应当是郦师兄主谋吗？不过听这庄师姐的言外之意，这主谋者，好似是游师兄啊。
“师姐，师姐，疼，疼。别再说了，我现在立刻，马上！去师尊与连师叔那里言明真相！还郦师兄一个清白！”游梓墨大声开口求饶。
“啪嗒”一声，室内中心处的丹炉炉盖开启，自丹炉内飞出了两枚灰色丹丸，被郦石接过拿在手中，他站起身来走到几人身旁。
“不必了，此事已然过去，没甚必要再去翻案。不过，此丹毕竟是一毒丹，如今，还缺一个试丹者……”
其话音刚落，游梓墨突然觉得室内的其他三双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时间后背竟被冷汗打湿……
“你们这是谋害同门！我要去执法堂告你们！”
片刻后，游梓墨倚靠着炼丹室的墙壁瘫倒在地，双目涣散。其对面正站着三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观察着他。
“四肢瘫麻，双目无神，确实是青玉蝎毒的症状。”郦石摸着下巴沉吟道。
“游师兄他，不会有事儿吧……”俞森有些担忧道。
“小师弟放心，这丹方我刚看过了，去掉了‘四足魔蝎’的毒蛰和‘苦玄草’之根，毒性本就不强，再说他还是一筑基后期修士，死不了。”庄姝嘴上噙着一抹大仇得报的笑意。
“得有半刻钟了吧，没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出现，此丹应该是没甚么问题。俞师弟，你回去后服下如果有任何不适，就发传音于我。”郦石将手中的另一枚灰色丹药递予俞森。
“多谢师兄。”俞森一笑，接过丹药。
“早便听说门内新添了个小师弟。今日师姐头一次与你见面，这是见面礼，快收下罢。”庄姝温柔一笑，冲着俞森拿出了一枚金灿灿的竹叶。
“乾千叶？！”俞森郦石和游梓墨三人瞬间惊掉了下巴。庄姝慢慢转头盯向游梓墨，后者则突然反应过来，收起下巴，继续面色呆滞起来。
“此物，姝儿你从何而来？”郦石一脸惊诧道。
“此次南海群岛一行，不光找回了宗门所需的灵材，我和冰冰还在一处妖兽罕迹的海岛之上找到了六种宗门内从未种植过的灵木，其中便有三棵‘乾灵竹’，还都是二百年以上的。”庄姝眉飞色舞地述说，一副快夸我的表情。“这‘乾千叶’对修士淬体有极大好处，我知晓小师弟如今正值炼气期起步阶段，使用此物所带来的根基垒固效果非常显著，所以便悄悄地拔下了一片。”
“可有遇到什么危险？”郦石关切问询道。
“不光有‘乾灵竹’，还有七阶妖兽三翅金龟喜食的‘玄宝梨树’呢，真要遇到危险我还回得来吗？放心放心，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嘛！”庄姝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
“你是不是去那海图上未曾探寻过的区域了？一次如此好运，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心存侥幸断不可取！”郦石一时间气愤无比，开口教训道。
“哎呀知道啦，啰里啰嗦的，小师弟还在呢，你要训我单独再训！”庄姝笑着打起了马虎眼，言罢又冲着俞森摇了摇手中的金色竹叶道：“呐，小师弟，快拿着。”
“这，师姐我……”俞森知晓眼前的一片小小的竹叶有多么珍贵，市价整整五万灵石仍是有价无市，自己与这庄师姐初次见面，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但如今只缺这一枚“乾千叶”便可以开始修炼那“圣金体”了……犹豫了一会儿，俞森双手接过金色竹叶，冲着庄姝深深一拜道：
“多谢庄师姐厚爱！”
“你这孩子。”庄姝扶起身前的俞森，“郦师兄没有跟你说吗？咱们一脉不需要这许多的规矩和礼数，你把我当姐姐便好。”
说罢，庄姝抬头看着郦石道：
“冰冰还在楼下等着我去外事堂述职，我先走啦，帮你从这次的收获里薅的羊毛在这儿，这可是好东西哦~”其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交到郦石手中。然后也不听郦石说些什么，冲着站在一旁的俞森挥了挥手，便走出了炼丹室大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俞森看着这位庄师姐如此性情，与一旁的郦石对视一眼，皆是一笑。俞森满是欣赏的笑意，但郦石的笑容当中颇有些无奈。
片刻之后，门外的脚步突然又折返了回来，俞森只见门口伸进来一只黄袖玉手，往瘫坐在地上的游师兄头上狠狠地砸来一个木盒。
……
“森儿，此次你成绩极佳！不光试炼得魁，评比也是甲等一级，说吧，想让师尊怎么赏你？”
回到灵华苑后，俞森便被秋聂叫到了房中。看到师尊满意地笑容，俞森内心十分开心。想了片刻便开口道：
“弟子没甚么想要的，如果师尊要赏，便予我一些灵石修炼即可。”
“只要灵石吗？那好吧。你如今也知晓过度利用丹药的坏处是何，不过这灵石倒确是没那么多讲究，说吧，想要多少灵石？”
“弟子要中品灵石三十块即可。”俞森已然算过了，这中品灵石自己每次修炼时，一日半块即是够了，三十块已然是自己两月所需。
“三十块？你当自己是叫花子是吧？你师尊我也不至于如此寒酸啊。这样吧，我予你一百块中品灵石，另外再予你炼气期恢复灵气的丹药和疗伤丹药各一百颗，你意下如何？”
“这……多谢师尊！”饶是俞森知晓此刻坐在玉台之上的师尊是个十足的富婆，但听到这般奖励仍然是吃惊不已。想想自己此番试炼的表现虽然有投机取巧之嫌，但也算是给师尊长脸，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秋聂笑着拿出了灵石与丹药交给俞森，顺便将“极霞玉”也给了过去。随后的两个时辰，秋聂又给俞森讲述了诸多炼气期后几层直至圆满瓶颈时的宝贵经验。俞森听得认真不已，一直到卯时三刻，秋聂才摆了摆手让他回去休息消化。
……
“此番的运气实属上佳。”俞森的内心十分庆幸。
灵华苑其住所之内的桌面上，正摆放着修炼“圣金体”一层入门需要的三样灵材。“千枝灵果”此刻正散发出淡淡清香、“灵泉滴露”在晶莹剔透的瓶中静静地躺着、一枚金光闪闪的竹叶在一旁惹眼无比。
俞森再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用三十块中品灵石购置的一桶上品灵泉之水，将桌上的三样灵材一一放入桶内。待其静置了半个时辰后，桶内的灵泉之水已然变成了金红之色！俞森此时褪去衣物，进入桶中盘膝而坐，开始吸收这淬体液的精华与养分。又过了半个时辰，整个桶内的金红色灵泉已然变为了无色，俞森只感觉自己身体中各处的毛孔之内开始有许许多多的杂质涌出，不多时，满桶之水的颜色就变得乌黑无比。
“差不多了。”
俞森此刻起身走出桶内于床榻盘坐，闭起双目，脑中的那段金色文字不停涌出：
圣灵体一层
大道万物圣体为尊
淬体始初心法精炼
体脉升华精血泉涌
灵气轮回先入四肢
……
依照着炼体法决所指不停修炼，俞森的身躯之上，隐隐金光闪闪，消瘦的身躯此刻在功法的运转之下变得慢慢健硕，体外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收缩紧致起来……
三日之后，俞森缓缓地睁开双目，望了望自己如今这浑身上下，已和修炼“圣金体”之前大有不同。其目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手中忽然结出法印，五旋五转之后法印刚成，一枚巨大的火球便隐隐出现，俞森慌忙散去印决，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引火决’我在修成‘圣金体’一层之前，需要三息以上时间才能调集足够多的灵气使出其最强威力的一击，如今根本无须三息，印决结成之时便可！这‘圣金体’的玄妙真是不言而喻，恐怕我如今浑身上下的血液皆成精血，施法速度与之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俞森心中不住地夸赞着“圣金体”不亏为天阶极品功法，而后又在心中呼唤起了这一切的给予者火灵前辈，可是任凭俞森如何在心里呼喊，这火灵前辈都没有半点儿回应。
“看来，若欲再从火灵前辈处讨要些好处过来，须得认真修炼，早日达到筑基期了。”
俞森起身穿好衣物，忽地看到桌子上一角的一枚灰色丹药，心中一暖。虽然此刻他已是用不到此丹了，但还是将其放入一个丹瓶之中，妥善保管了起来。
推开房门走出灵华苑，俞森先到丹仁阁处领取了弟子日常，跑到药园将其完成。而后便一头扎进了试炼阁的修道房中跟秋聂的炼气七层虚影斗法对战。四次连胜后，听到红玉之中发出的一声“乖徒儿真棒！”的声音后，俞森明白，该去找些同阶的其他对手来斗法了。
“俞师弟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出来啦？”试炼阁一层柜台的一名女子笑问道。
“赵师姐好。”俞森冲这满面笑容的女子一笑，也不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道：“赵师姐，咱们租下的修道房内可不可以允许我带人在其内斗法？”
“自然是可以，你只要不是带师叔们来与你斗法，这修道房内的石壁应当是损不坏的。”赵姓女子玩笑道。
“多谢告知。”俞森冲其礼貌地一拱手，转身走出试炼阁大厅，拿出法器“乘风”，往天珠峰快速飞去。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乘风”落下，俞森将其收起。望着头上“四季苑”几个大字，俞森轻轻地敲了几下院门。片刻之后，院门打开，可他却并未见到门前有人。
忽然，俞森脑中响起一道传音：
“驯儿此刻正在修炼。你先进来罢森儿，到正堂处寻我。”
俞森走入主院大门，院内十分幽静，石道两旁种植着灌木，俞森一眼便看出这些都是灵茶。来到主院正堂之外，房门大开，耿凡正坐在屋中，俞森走上前去施礼一拜道：
“森儿拜见耿师叔！”
“坐。”耿凡放下手中的茶杯，指了指面前的坐席道。
“是。”俞森与其对面而坐，看着面前摆放的棋盘，一时间有些拘谨。
“可擅长下棋？”
“不敢言甚么擅长，只是小时候母亲教过一些。”
“那，与我手谈一局如何？”
“是。”
耿凡将手旁的白子递予俞森，示意让先。俞森双手接过棋盒，右手执棋，在棋盘中腹落了一子。
“此番森儿你来，是要寻驯儿与你斗法修炼么？”耿凡落子问道。
“是。”
“那么你觉得斗法一事，最讲求什么？”
“我认为斗法一事，最讲求情报。此番试炼与妖兽为敌，我于典籍中探知了妖兽的情报，知晓了它们的弱点所在，这才能够抓住机会将修为高于我们的妖兽斩杀。”
“那你觉得，你了解你的对手吗？”
“小陈师兄身怀风、阴、阳三灵脉，应当与我一样是炼气七层或者强于我一层修为。其常用法器为‘苍金矛’。其身怀功法我虽不知，但我知晓那功法所修灵气威力甚大，却灵活不足。其身怀身法的品阶在试炼中所见应当与我不相上下。”
“这只是一部分，其性格如何？斗法风格如何？”
“小陈师兄本性刚强好胜；其斗法风格应是喜好主动出击，且全力以赴，不留余力一类。”
“很好，你的情报虽有些许模糊，也有八分是对，那若欲取胜，当如何？”
“其‘苍金矛’对比我手中‘灵法剑’具有长度优势，我若欲取胜，须得在远距离时使用术法对碰消耗，同时避开法器的劣势。待到其不耐后欲近身与我分出胜负之时，利用身法找寻其攻势过大的破绽，一旦被我贴身，‘灵法剑’灵活的优势便得以显现，到那时，我便有七成的胜算。”
“若欲手握十成胜算，当如何？”
“这……”
“森儿，思考斗法一事与我们此奕并不冲突。”耿凡望着半天举棋不定的俞森道。
“斗法伊始我若不留余力，全力施展身法与小陈师兄贴身，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灵法剑’的优势以最快的速度发挥出来。并且在其发现我的意图之后，利用术法封其走位，逼得他只能与我贴身互搏，如此一来，我可能会取得九成胜算，但此法太过极端，风险也是极大。”俞森点上一子道。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是说，十成胜算。”耿凡提起四枚白子放在棋盘一边。
“可……”俞森执子的右手再次一顿，半晌未落，也不出言。
“你是在长考落子，还是在思索十成胜法之道？我说过，斗法一事与此奕无关。”耿凡品了一口灵茶道。
俞森手中白子落下，回答了耿凡的问题，随后道：
“若欲取十成胜算，森儿确实不知如何做到。”
“我来说一些例子，你算算如果我说的事情发生，你可取几成胜算，如何？”
“耿师叔请说。”
“其一，你将那‘苍金矛’盗走，让驯儿与你斗法之时再无常用法器可使，胜算几成？”
“这……”俞森愕然，手中所执之子差点掉落，随后他缓缓落下一子道：
“应有十成。”
“其二，你将萤儿唤来，让驯儿与你二人同时斗法，胜算几成？”
俞森闻言更加惊愕，执子之手开始微微颤抖，随后落下一子后言道：
“当有十成……”
“其三，你到聂儿师妹处，索得金丹期修士都避之不及的毒丹在斗法中使用，胜算几成？”
俞森此刻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嘴唇微微一颤道：
“怎……怎能行此事？”
耿凡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再次提了三子之后道：
“我只问你，胜算几成？”
俞森此刻牙关一咬道：
“自是十成！”
“好了，如今我且再问你，你觉得斗法一事，最讲求什么？”耿凡没有看向俞森，双目只是盯着棋局。
俞森此刻心内已经知晓面前的耿师叔所问之事的答案，但是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对坐的耿凡不再落子，而是冲着面前棋盘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虚着。俞森明白，此举也是示意自己说出心中的想法。
“斗法一事，讲求……不择手段。”俞森说着，一子落下。
“不错。”
“可是师叔，小陈师兄与我乃是同门和朋友，我如何行得出这些事来！”
“森儿，你此生便只在这空竹门中与人斗法么？”
“我……”
“斗法一事，情报固然重要，但却不是最为根本的核心。就算你只在这门内与和你同阶的弟子之间斗法，你都无法收集到所有弟子的详尽情报，更别说到了门外了。我不是要你用不择手段之法对付宗内同门，但我要告诉你，并非所有的斗法规则都是公平公正的。并非所有人与你斗法时都会像宗内擂斗那般，摆上擂台，站上裁判，甚至还有人为双方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兜底。在这门内，擂斗大比只是一种竞争，是斗法双方一年内修炼成果的比拼。可出了这个宗门，你再与人斗法之时十有八九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正因为如此，当你踏足门外的世界之后你会发现，那些与你斗法的人，可能会比我刚才所言还要不择手段。修士世界是充满血腥的，我此刻只是对你稍加提醒，你很聪明，此间之事早些与你言明清楚，要好过你到时因为过于天真而付出血的代价。我不认为这些代价是不好的。毕竟有些人如果不付出一些代价，那么这些道理他们便永远不会明白。可我希望森儿你，不要做这种蠢货。而且我更希望你能够在与不择手段的敌人斗法之时，发挥你的智慧，学着如何像他们一样用不择手段的方法去对付他们。当然了，我们身为所谓的正派人士，有些事情想想便罢，不过考虑之后如果觉得自己能够承担后果，那么有些想法，也未尝不可。”
“森儿受教了！”俞森待其言毕后起身，对其深深一拜。
“不必多礼，坐下继续罢。”耿凡冲其微微点头。
“没错，不过以上这些都是这位宗内‘百事通’所说，本人不能保证其真实性。”游梓墨把手搭在身边的郦石肩头，后者没有言语，只是全神贯注地目视前方控火炼丹，顺便嫌弃地抖了抖臂膀。
“说吧，找我俩什么事儿？”游梓墨悻悻地收回手道。
“是这样的游师兄，我还是想请问这宗门之内能否找到这‘乾千叶’……”
“打住！”俞森还未说完，游梓墨便一伸手叫停了他的话。
“师弟此次试炼成绩如何呀？”
“第一轮丙类试炼位列第六，第二轮丁类试炼夺魁。”
“啧啧，这成绩如此之好，一定很累吧？”
“这倒没有，我……”
“不！你相信我，你已经很累了！只是你的肉身还没有觉察到而已。听师兄的，快些回灵华苑休息去吧。”
“可是师兄，我……”
“游，梓，墨！！！！！”突然从炼丹室门外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女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俞森闻言十分纳闷儿，居然还有人敢在丹仁阁内对着丹泉堂执事大呼其名；而一边的游梓墨听到声音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瞬间一个翻滚躲到了俞森身后。二人身旁正在炼丹的郦石听闻此声，则是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
“嘭”地一声，炼丹室的房门直接被人一脚踢开，缓缓从门外走进一个女子。俞森看这女子一身黄色薄纱长裙，一头青丝披肩，面容十分温婉柔美，其一身的容貌气质与当下所行之事没有半点相称的意味。不过在俞森看清其长相后，已然起身一拜道：
“这位便是庄师姐吧，师弟俞森拜见！”
“我知道小师弟你在这儿，一会儿再聊。游梓墨！出来！”如果庄姝言语中前半句的语气犹如和风细雨般，那么这后半句的语气应当称得上一句雷霆万钧！
“啊呦，师姐你此趟外勤历时两月有余，必定是十分的辛苦吧！且让师弟先为您斟一杯灵茶祛祛身上的疲乏！哎呀，这壶茶有些陈了，我再去沏一壶，师姐您请稍等。”游梓墨谄媚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便要出门。
“站住！”庄姝伸手将其拦下，随后拿过其手中的茶壶边晃边说道：
“听说八月初灵泉开放之日，有人做了件好事啊！”
“这，这事儿您都听说啦？”游梓墨脸上赔笑之意渐浓。
“我不光听说了，我还知道，此事到底是何人主谋。”庄姝一脸笑意，仿佛如沐春风一般。她慢慢走到游梓墨身前，轻轻地提起他的耳朵冲其说道：
“师尊平日里疼你被你蒙蔽，你不会以为我这当师姐的不了解你吧，嗯？”庄姝手上使力，游梓墨瞬间变得面目狰狞。一旁的俞森见状吞了口口水，心中暗道：为何这女子们生起气来都喜欢揪男子的耳朵啊？此事不应当是郦师兄主谋吗？不过听这庄师姐的言外之意，这主谋者，好似是游师兄啊。
“师姐，师姐，疼，疼。别再说了，我现在立刻，马上！去师尊与连师叔那里言明真相！还郦师兄一个清白！”游梓墨大声开口求饶。
“啪嗒”一声，室内中心处的丹炉炉盖开启，自丹炉内飞出了两枚灰色丹丸，被郦石接过拿在手中，他站起身来走到几人身旁。
“不必了，此事已然过去，没甚必要再去翻案。不过，此丹毕竟是一毒丹，如今，还缺一个试丹者……”
其话音刚落，游梓墨突然觉得室内的其他三双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时间后背竟被冷汗打湿……
“你们这是谋害同门！我要去执法堂告你们！”
片刻后，游梓墨倚靠着炼丹室的墙壁瘫倒在地，双目涣散。其对面正站着三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观察着他。
“四肢瘫麻，双目无神，确实是青玉蝎毒的症状。”郦石摸着下巴沉吟道。
“游师兄他，不会有事儿吧……”俞森有些担忧道。
“小师弟放心，这丹方我刚看过了，去掉了‘四足魔蝎’的毒蛰和‘苦玄草’之根，毒性本就不强，再说他还是一筑基后期修士，死不了。”庄姝嘴上噙着一抹大仇得报的笑意。
“得有半刻钟了吧，没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出现，此丹应该是没甚么问题。俞师弟，你回去后服下如果有任何不适，就发传音于我。”郦石将手中的另一枚灰色丹药递予俞森。
“多谢师兄。”俞森一笑，接过丹药。
“早便听说门内新添了个小师弟。今日师姐头一次与你见面，这是见面礼，快收下罢。”庄姝温柔一笑，冲着俞森拿出了一枚金灿灿的竹叶。
“乾千叶？！”俞森郦石和游梓墨三人瞬间惊掉了下巴。庄姝慢慢转头盯向游梓墨，后者则突然反应过来，收起下巴，继续面色呆滞起来。
“此物，姝儿你从何而来？”郦石一脸惊诧道。
“此次南海群岛一行，不光找回了宗门所需的灵材，我和冰冰还在一处妖兽罕迹的海岛之上找到了六种宗门内从未种植过的灵木，其中便有三棵‘乾灵竹’，还都是二百年以上的。”庄姝眉飞色舞地述说，一副快夸我的表情。“这‘乾千叶’对修士淬体有极大好处，我知晓小师弟如今正值炼气期起步阶段，使用此物所带来的根基垒固效果非常显著，所以便悄悄地拔下了一片。”
“可有遇到什么危险？”郦石关切问询道。
“不光有‘乾灵竹’，还有七阶妖兽三翅金龟喜食的‘玄宝梨树’呢，真要遇到危险我还回得来吗？放心放心，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嘛！”庄姝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
“你是不是去那海图上未曾探寻过的区域了？一次如此好运，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心存侥幸断不可取！”郦石一时间气愤无比，开口教训道。
“哎呀知道啦，啰里啰嗦的，小师弟还在呢，你要训我单独再训！”庄姝笑着打起了马虎眼，言罢又冲着俞森摇了摇手中的金色竹叶道：“呐，小师弟，快拿着。”
“这，师姐我……”俞森知晓眼前的一片小小的竹叶有多么珍贵，市价整整五万灵石仍是有价无市，自己与这庄师姐初次见面，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但如今只缺这一枚“乾千叶”便可以开始修炼那“圣金体”了……犹豫了一会儿，俞森双手接过金色竹叶，冲着庄姝深深一拜道：
“多谢庄师姐厚爱！”
“你这孩子。”庄姝扶起身前的俞森，“郦师兄没有跟你说吗？咱们一脉不需要这许多的规矩和礼数，你把我当姐姐便好。”
说罢，庄姝抬头看着郦石道：
“冰冰还在楼下等着我去外事堂述职，我先走啦，帮你从这次的收获里薅的羊毛在这儿，这可是好东西哦~”其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交到郦石手中。然后也不听郦石说些什么，冲着站在一旁的俞森挥了挥手，便走出了炼丹室大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俞森看着这位庄师姐如此性情，与一旁的郦石对视一眼，皆是一笑。俞森满是欣赏的笑意，但郦石的笑容当中颇有些无奈。
片刻之后，门外的脚步突然又折返了回来，俞森只见门口伸进来一只黄袖玉手，往瘫坐在地上的游师兄头上狠狠地砸来一个木盒。
……
“森儿，此次你成绩极佳！不光试炼得魁，评比也是甲等一级，说吧，想让师尊怎么赏你？”
回到灵华苑后，俞森便被秋聂叫到了房中。看到师尊满意地笑容，俞森内心十分开心。想了片刻便开口道：
“弟子没甚么想要的，如果师尊要赏，便予我一些灵石修炼即可。”
“只要灵石吗？那好吧。你如今也知晓过度利用丹药的坏处是何，不过这灵石倒确是没那么多讲究，说吧，想要多少灵石？”
“弟子要中品灵石三十块即可。”俞森已然算过了，这中品灵石自己每次修炼时，一日半块即是够了，三十块已然是自己两月所需。
“三十块？你当自己是叫花子是吧？你师尊我也不至于如此寒酸啊。这样吧，我予你一百块中品灵石，另外再予你炼气期恢复灵气的丹药和疗伤丹药各一百颗，你意下如何？”
“这……多谢师尊！”饶是俞森知晓此刻坐在玉台之上的师尊是个十足的富婆，但听到这般奖励仍然是吃惊不已。想想自己此番试炼的表现虽然有投机取巧之嫌，但也算是给师尊长脸，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秋聂笑着拿出了灵石与丹药交给俞森，顺便将“极霞玉”也给了过去。随后的两个时辰，秋聂又给俞森讲述了诸多炼气期后几层直至圆满瓶颈时的宝贵经验。俞森听得认真不已，一直到卯时三刻，秋聂才摆了摆手让他回去休息消化。
……
“此番的运气实属上佳。”俞森的内心十分庆幸。
灵华苑其住所之内的桌面上，正摆放着修炼“圣金体”一层入门需要的三样灵材。“千枝灵果”此刻正散发出淡淡清香、“灵泉滴露”在晶莹剔透的瓶中静静地躺着、一枚金光闪闪的竹叶在一旁惹眼无比。
俞森再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用三十块中品灵石购置的一桶上品灵泉之水，将桌上的三样灵材一一放入桶内。待其静置了半个时辰后，桶内的灵泉之水已然变成了金红之色！俞森此时褪去衣物，进入桶中盘膝而坐，开始吸收这淬体液的精华与养分。又过了半个时辰，整个桶内的金红色灵泉已然变为了无色，俞森只感觉自己身体中各处的毛孔之内开始有许许多多的杂质涌出，不多时，满桶之水的颜色就变得乌黑无比。
“差不多了。”
俞森此刻起身走出桶内于床榻盘坐，闭起双目，脑中的那段金色文字不停涌出：
圣灵体一层
大道万物圣体为尊
淬体始初心法精炼
体脉升华精血泉涌
灵气轮回先入四肢
……
依照着炼体法决所指不停修炼，俞森的身躯之上，隐隐金光闪闪，消瘦的身躯此刻在功法的运转之下变得慢慢健硕，体外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收缩紧致起来……
三日之后，俞森缓缓地睁开双目，望了望自己如今这浑身上下，已和修炼“圣金体”之前大有不同。其目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手中忽然结出法印，五旋五转之后法印刚成，一枚巨大的火球便隐隐出现，俞森慌忙散去印决，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引火决’我在修成‘圣金体’一层之前，需要三息以上时间才能调集足够多的灵气使出其最强威力的一击，如今根本无须三息，印决结成之时便可！这‘圣金体’的玄妙真是不言而喻，恐怕我如今浑身上下的血液皆成精血，施法速度与之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俞森心中不住地夸赞着“圣金体”不亏为天阶极品功法，而后又在心中呼唤起了这一切的给予者火灵前辈，可是任凭俞森如何在心里呼喊，这火灵前辈都没有半点儿回应。
“看来，若欲再从火灵前辈处讨要些好处过来，须得认真修炼，早日达到筑基期了。”
俞森起身穿好衣物，忽地看到桌子上一角的一枚灰色丹药，心中一暖。虽然此刻他已是用不到此丹了，但还是将其放入一个丹瓶之中，妥善保管了起来。
推开房门走出灵华苑，俞森先到丹仁阁处领取了弟子日常，跑到药园将其完成。而后便一头扎进了试炼阁的修道房中跟秋聂的炼气七层虚影斗法对战。四次连胜后，听到红玉之中发出的一声“乖徒儿真棒！”的声音后，俞森明白，该去找些同阶的其他对手来斗法了。
“俞师弟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出来啦？”试炼阁一层柜台的一名女子笑问道。
“赵师姐好。”俞森冲这满面笑容的女子一笑，也不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道：“赵师姐，咱们租下的修道房内可不可以允许我带人在其内斗法？”
“自然是可以，你只要不是带师叔们来与你斗法，这修道房内的石壁应当是损不坏的。”赵姓女子玩笑道。
“多谢告知。”俞森冲其礼貌地一拱手，转身走出试炼阁大厅，拿出法器“乘风”，往天珠峰快速飞去。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乘风”落下，俞森将其收起。望着头上“四季苑”几个大字，俞森轻轻地敲了几下院门。片刻之后，院门打开，可他却并未见到门前有人。
忽然，俞森脑中响起一道传音：
“驯儿此刻正在修炼。你先进来罢森儿，到正堂处寻我。”
俞森走入主院大门，院内十分幽静，石道两旁种植着灌木，俞森一眼便看出这些都是灵茶。来到主院正堂之外，房门大开，耿凡正坐在屋中，俞森走上前去施礼一拜道：
“森儿拜见耿师叔！”
“坐。”耿凡放下手中的茶杯，指了指面前的坐席道。
“是。”俞森与其对面而坐，看着面前摆放的棋盘，一时间有些拘谨。
“可擅长下棋？”
“不敢言甚么擅长，只是小时候母亲教过一些。”
“那，与我手谈一局如何？”
“是。”
耿凡将手旁的白子递予俞森，示意让先。俞森双手接过棋盒，右手执棋，在棋盘中腹落了一子。
“此番森儿你来，是要寻驯儿与你斗法修炼么？”耿凡落子问道。
“是。”
“那么你觉得斗法一事，最讲求什么？”
“我认为斗法一事，最讲求情报。此番试炼与妖兽为敌，我于典籍中探知了妖兽的情报，知晓了它们的弱点所在，这才能够抓住机会将修为高于我们的妖兽斩杀。”
“那你觉得，你了解你的对手吗？”
“小陈师兄身怀风、阴、阳三灵脉，应当与我一样是炼气七层或者强于我一层修为。其常用法器为‘苍金矛’。其身怀功法我虽不知，但我知晓那功法所修灵气威力甚大，却灵活不足。其身怀身法的品阶在试炼中所见应当与我不相上下。”
“这只是一部分，其性格如何？斗法风格如何？”
“小陈师兄本性刚强好胜；其斗法风格应是喜好主动出击，且全力以赴，不留余力一类。”
“很好，你的情报虽有些许模糊，也有八分是对，那若欲取胜，当如何？”
“其‘苍金矛’对比我手中‘灵法剑’具有长度优势，我若欲取胜，须得在远距离时使用术法对碰消耗，同时避开法器的劣势。待到其不耐后欲近身与我分出胜负之时，利用身法找寻其攻势过大的破绽，一旦被我贴身，‘灵法剑’灵活的优势便得以显现，到那时，我便有七成的胜算。”
“若欲手握十成胜算，当如何？”
“这……”
“森儿，思考斗法一事与我们此奕并不冲突。”耿凡望着半天举棋不定的俞森道。
“斗法伊始我若不留余力，全力施展身法与小陈师兄贴身，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灵法剑’的优势以最快的速度发挥出来。并且在其发现我的意图之后，利用术法封其走位，逼得他只能与我贴身互搏，如此一来，我可能会取得九成胜算，但此法太过极端，风险也是极大。”俞森点上一子道。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是说，十成胜算。”耿凡提起四枚白子放在棋盘一边。
“可……”俞森执子的右手再次一顿，半晌未落，也不出言。
“你是在长考落子，还是在思索十成胜法之道？我说过，斗法一事与此奕无关。”耿凡品了一口灵茶道。
俞森手中白子落下，回答了耿凡的问题，随后道：
“若欲取十成胜算，森儿确实不知如何做到。”
“我来说一些例子，你算算如果我说的事情发生，你可取几成胜算，如何？”
“耿师叔请说。”
“其一，你将那‘苍金矛’盗走，让驯儿与你斗法之时再无常用法器可使，胜算几成？”
“这……”俞森愕然，手中所执之子差点掉落，随后他缓缓落下一子道：
“应有十成。”
“其二，你将萤儿唤来，让驯儿与你二人同时斗法，胜算几成？”
俞森闻言更加惊愕，执子之手开始微微颤抖，随后落下一子后言道：
“当有十成……”
“其三，你到聂儿师妹处，索得金丹期修士都避之不及的毒丹在斗法中使用，胜算几成？”
俞森此刻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嘴唇微微一颤道：
“怎……怎能行此事？”
耿凡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再次提了三子之后道：
“我只问你，胜算几成？”
俞森此刻牙关一咬道：
“自是十成！”
“好了，如今我且再问你，你觉得斗法一事，最讲求什么？”耿凡没有看向俞森，双目只是盯着棋局。
俞森此刻心内已经知晓面前的耿师叔所问之事的答案，但是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对坐的耿凡不再落子，而是冲着面前棋盘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虚着。俞森明白，此举也是示意自己说出心中的想法。
“斗法一事，讲求……不择手段。”俞森说着，一子落下。
“不错。”
“可是师叔，小陈师兄与我乃是同门和朋友，我如何行得出这些事来！”
“森儿，你此生便只在这空竹门中与人斗法么？”
“我……”
“斗法一事，情报固然重要，但却不是最为根本的核心。就算你只在这门内与和你同阶的弟子之间斗法，你都无法收集到所有弟子的详尽情报，更别说到了门外了。我不是要你用不择手段之法对付宗内同门，但我要告诉你，并非所有的斗法规则都是公平公正的。并非所有人与你斗法时都会像宗内擂斗那般，摆上擂台，站上裁判，甚至还有人为双方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兜底。在这门内，擂斗大比只是一种竞争，是斗法双方一年内修炼成果的比拼。可出了这个宗门，你再与人斗法之时十有八九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正因为如此，当你踏足门外的世界之后你会发现，那些与你斗法的人，可能会比我刚才所言还要不择手段。修士世界是充满血腥的，我此刻只是对你稍加提醒，你很聪明，此间之事早些与你言明清楚，要好过你到时因为过于天真而付出血的代价。我不认为这些代价是不好的。毕竟有些人如果不付出一些代价，那么这些道理他们便永远不会明白。可我希望森儿你，不要做这种蠢货。而且我更希望你能够在与不择手段的敌人斗法之时，发挥你的智慧，学着如何像他们一样用不择手段的方法去对付他们。当然了，我们身为所谓的正派人士，有些事情想想便罢，不过考虑之后如果觉得自己能够承担后果，那么有些想法，也未尝不可。”
“森儿受教了！”俞森待其言毕后起身，对其深深一拜。
“不必多礼，坐下继续罢。”耿凡冲其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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